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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 周遊列國 二十四、抱負難展

三卷 周遊列國

二十四、抱負難展

「好吧,留下他。」
過了一會兒,便聽鼓樂奏響,兩扇宮門緩緩打開,兩列樂工擊鼓吹竽在前開道,接著是手執傘蓋、彩旗的儀仗隊,繼之便見一輛嵌金鑲銀的君王車輦馳了出來,後面是威武的衛士方陣。
「嘻嘻,國君、美女、聖人一同游春,千載難逢,千載難逢。」
孔子搖了搖頭,顏回忙到廚房去端飯。
「嘻嘻,那國君夫人太美了,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了。」
蘧大夫聽了大驚:「什麼,南子也去了?你沒有跟國君同車?」
「是嗎……你也很美,像早上的太陽。」南子閉上了眼睛,向公子朝伸開了雙臂……
到了郊外,衛靈公及南子下了車,準備踏青。這時又圍上來了許多百姓,都想一睹國君、美人、聖人的容顏,人群中又小聲議論起來:
「那我要起來了。」南子嬌嗔著要爬起來。
朝里的大臣有風聞的,但哪裡敢過問。好不容易熬到公子朝回國了,這事才算暫時了結。
「夫子有勞了。」
車輦在河灘上停了下來,侍衛扶下衛靈公及夫人南子。
蘧大夫忙說:「不,不,住我府上,我辭官在家,孤獨無聊,有夫子在此可以隨時討教,所以下次還得住我家。」
「唔?準是任用您了。」蘧大夫笑著,用手捻了捻雪白的山羊鬍鬚。
「朝哥哥,你要是再不來,我的青春,我的容貌都全被衛靈會這個糟老頭子獨佔了。」
國君、國君夫人、孔子的車招搖過市,轟動全城,街道擠得水泄不通。衛靈公故意下令慢慢開道,不要驅散人群,這樣可使更多的市民看到他們,他要讓老百姓都知道我衛靈公是禮賢下士的,所以今天故意坐敞篷車。
「啊,那孔夫子的額頭好寬大啊!」
「噢,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坐在一旁的蒯聵見南子已人戲,便目示戲陽速動手,可是戲陽速不但沒有跳起來,抽出藏在髮髻里的短劍刺向南子,反倒停下了吹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南子……
蒯聵見事情敗露,便奪門而逃,正好與剛剛回宮的衛靈公撞了個滿懷,忙抽身出逃。
總管宮人請孔子仍上接他的那輞車,孔子覺得不妥,想下車,但總管一聲令下,鼓樂又起,孔子的車便跟在衛靈公和南子的車后,向中心街道馳去。
孔子忙接旨,並施禮謝道:「魯國孔丘謝衛靈君。」
「哦,是這樣,那一路多保重,這點微薄的銀兩就請您路上用吧!」
「啊,南子太美了,跟天仙似的,難怪國君這樣寵她。」
衛靈公非但沒有重用孔子,還讓孔子的車跟在他和南子的車后,招搖過市。孔子蒙此羞辱后,氣憤地說:「我從未見過如此好色勝過好德的國君。」孔子一氣之下,又離開了衛國……
原因是蒯聵找的刺客臨時變了卦。
「世子殺我。」
車子終於出了城向郊外馳去,孔子這才舒九九藏書了一口氣。
兩個美男、美女的眼神像凝住了一樣……
南子已是近三十歲的人了,可是依然美艷異常,她原是宋國公主,十多年前因宋衛和親,嫁給了比她大三十多歲的衛靈公。衛靈公視她如心肝寶貝,對她言聽計從。因為她和衛靈公鬧著要她的堂兄公子朝來朝見,衛靈公只得答應,並陪她親自迎接。
「謝謝,謝謝,上次住您府上,就已經給您添不少麻煩了。」
縱我不往,(縱然我不能回去呀,)
顏大夫笑道:「好好,那就住你府上幾天,住我家幾天。」
「我們明天就離開衛國,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好色的國君,如此不講道德的國君,我不願意輔佐這樣的昏君,我們走。」孔子突然像火山爆發一樣,一口氣說出了這一連串的話。
兩人終於在河中心見面了……
孔子聽了,望了望蘧大夫。他笑著說:「接旨吧,這正是讓你在衛國出頭露面的好機會,這次同游畢,可能就要起用您了。」
蒯聵見了大怒,競脫口而出:「快殺呀……」
「是不是靈公給你什麼難堪了?」
庭院里種著花草樹木,晚飯後,孔子和弟子們與蘧大夫坐在庭院里喝茶聊天。
原來公子朝也是一個美男子,少年時代兩人在一起長大,一起玩耍,漸漸有了隱情……南子永遠也不會忘記,也是這樣的春天,同樣在這樣一條桃紅柳綠的河岸,她和公子朝哥哥追打著蝴蝶飛跑著,忽然南子摔倒在一棵桃花樹下,公子朝也摔倒了下去……
到了行官里,南子讓貼身侍女在公子朝的寢室外守住,自己單獨進去與公子朝幽會。
「走,去看看。」孔子也興奮地站了起來。
孔子憤怒地點了點頭,說:「我這一生只受過兩次污辱。一次是年輕時候,去參加宴會,被陽虎拒於門外;一次就是被人當做招搖過市的陪襯品。」
青青子衿,(你那青青的衣領呀,)
「你是故意摔倒的……」公子朝俯身看著躺在花絲下的南子。
開初,衛靈公只以為是兄妹相見,少不了敘敘家常,可是南子接二連三地單獨去與公子朝私會,而且風言風語不斷傳來,衛靈公這才明白過來。可是後悔已經晚了,又怕家醜外揚,只好吃啞巴虧自生悶氣。不讓她去,又禁不住她的哭鬧。
啊,太想見到他了……南子彷彿現在才真正像個要出嫁的新婦,心裏像有一隻小鹿在亂跳,既羞澀又緊張,臉兒紅得像桃紅,心裏在唱:
馬車到了河邊,車上的人下來了……啊,是他,日夜思念的人啊。
「世子殺我……」南子撲倒在衛靈公懷中大哭。
孔子信心百倍地說:「我將使衛國一年變樣,三年富強。」
從那以後,他們倆就經常到河邊偷情,後來改成了夜九-九-藏-書晚,終於,他們的秘密被父王知道了。於是,南子被迫立即遠嫁,以免家醜外揚。
孔子只得又參拜了南子。
「噓,小聲點,別讓人家聽見。」
蘧大夫、子路、顏回、子貢等把孔子扶上了車,高興地向孔子擺手。
「不,我不是故意的。」公子朝說。
「朝哥哥……」當南子見到那渴望已久的面容時,激動地跑了過去,一頭撲在公子朝的懷裡。
啊,來了,河對岸來了馬車,來了宋國儀仗,他的情哥哥當特使來了……
於是孔子被送回了蘧大夫府。
「豈止是難堪,簡直是污辱,讓我跟在他倆的背後招搖過市,讓我成為他倆遊玩的陪襯,把我當成他們的裝飾品,簡直是奇恥大辱啊!」
到了王宮大門外,馬車停了下來,主管宮人:「請夫子坐等一會兒。」
蘧伯玉把這事告訴蒯聵,蒯聵沒有說話,暗想:這是預料中的事,有一個擅權的母親,當然首先容不下的是想有作為的兒子……
「衛靈公他只不過是把我當做他尚賢的陪襯品,他根本不會用我,所以我一定要走。」
「哈哈,那聖人也居然跟在美女背後同游。」
在蘧大夫家的一座小院里,是孔子及弟子下榻之地,正中堂屋是他們吃飯、上課、會客的地方,堂屋裡邊的小屋,是孔子的住屋,西廂房是子貢、公良孺、宰予等住,東廂房住的是子路、顏回及曾參、冉耕、冉雍等弟子。
她把身子貼緊了她的朝哥哥,他雙手把她抱得更緊……
「啊……哎呀,難得世子如此孝順,那請讓他表演吧,我還真想開開心呢!」
就在孔子憤憤地離開衛國后,衛國宮廷發生了子戮母的內亂,從此衛國陷入了國無寧日的年月。
蘧大夫聽了搖了搖頭,說:「夫子的願望我也有過,但都未能實現,我其實也很廉政,很努力,卻沒有多大成效,不知夫子有什麼絕招?」
不料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南子又戀上了長相英俊,風流倜儻的彌子瑕。從此,彌子瑕迅速由一個小臣驟升成了不可一世的權臣。與南子一起抓緊了擅權,朝臣們敢怒不敢言。
孔子嘆道:「只好到晉國看看了,聽說趙簡子這個人很有魄力,所以打算去和他協作,在晉國先推廣仁政。」
那一年,在衛國帝丘城郊,一條小河流水淙淙,河底鵝卵石清晰可見,河岸桃紅柳綠,蜂蝶飛舞,春意正濃……
孔子把衣服換下,接過顏回端來的粥,喝了兩口便放下碗,坐著生悶氣。
原來,戲陽速從未見過如此讓人銷魂的美人,頃刻間他的魂魄似乎已被勾走,倒立著的他競痴痴地望著南子,柔折著的腰也忘了收回……南子也獃獃地看著戲陽速,這個妙不可言、美不勝收的男子……
衛靈公的車輦出來后,孔子走過去行了君臣之禮。
次日上午,天氣晴好,陽光九九藏書燦爛,孔子、顏回、子路、子貢、冉耕、冉雍等都很高興,早早就侍候孔子用過了早膳。孔子也換上了新裝,在大門外等著王宮馬車來接。不一會兒,便見一輛豪華馬車馳了過來,還是那個主管宮人來接孔子。
(《詩經·鄭風·子衿》)
他們忘情地凝視著……
「抱負難展啊!」孔子嘆道。
「不是。」
「你太美了,就像這含苞的桃花。」
孔子只覺得有千百雙眼睛在盯著他,在議論他,在取笑他,恨不得下車走了,但又覺得違禮,只得硬著頭皮坐在車裡……
宮人稟報了衛靈公,衛靈公說:「既是病了,就先送他回去吧!」
到了大門外,果然見一輛王宮的車停著,蘧大夫見是王宮的主管宮人來了,那宮人迎上來,對蘧大夫及孔予施禮后展開黃絹宣道:
「朝哥哥……」南子提起衣裙就往小河涉去。
為了方便與情人幽會,南子堅持要讓公子朝住城郊館舍,衛靈公只得同意了。在宮裡的洗塵宴上,南子與公子朝就眉來眼去,早已按捺不住,當天晚上,南子就乘輿去公子朝下榻的館舍。
終於聽見一句公正的話了,孔子抬眼感激地看去,見是一位白髮老者在對他的朋友說話。
孔子說:「我也沒有什麼絕招,根本的問題是要讓國君不昏庸,因為一旦國君昏庸,就意味著大權將旁落,那麼這個國家的命運就可想而知了,魯國的教訓難道還不明顯嗎?」
「昨天還說好要留下輔佐國君的,怎麼突然又決定要走了呢?」
戲陽速才從恍惚中驚醒過來,等他抽出短劍來時,南子已經發覺了,她起身兢逃,大喊:
南子剛午睡起來,睡眼惺忪,臉腮紅撲撲的,分外妖嬈動人,又見從來不正眼看她的世子,忽然對她恭敬起來,於是粉臉笑成了一朵桃花……
南子也微睜醉眼,凝視著她的朝哥哥,啊,眉眼比以前更漂亮,更多情,那寬闊的胸脯,比少年時代更健壯,更炙熱……
「你騙人,你是故意的……」
弟子們都驚呆了。
「是啊,是啊,國君邀請同游本來就是很大的榮譽嘛!」
孔子師徒要走了,蘧大夫及顏大夫都趕來送行,並給孔子一行送了糧食、干肉及錢物等。
「唉,」孔子嘆道,「如此愛色勝過愛德的國君已經沒有什麼希望。」
「豈止,還跟他哥哥公子朝亂|倫呢!」
宮人過來請孔子下車,孔子已經氣得不行了,他恨恨地說:「請轉告國君,丘身體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而孔子跟在衛靈公及南子的車后,猶如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樣,狼狽至極。他臉漲得紅紅的,低垂著眼帘,恨不得鑽到地里去,可是這車卻偏偏是敞篷車。
「不,別……」公子朝攔住了她。
「聖人都願意跟她同游,read.99csw.com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老師,您倒是說呀!」
子路性急,見孔子這樣,便大聲問道:「老師,您倒是怎麼啦,誰欺負您了?」
「好啦,好啦,都快過來吧。」衛靈公喊道。
蒯聵逃出宮門后,才聽到捉拿世子的喊聲,黑夜裡他縱馬飛奔,後來流亡到了晉國。衛靈公死後,蒯聵的兒子被立為國君,是為衛出公,從此衛國開始了漫長的父子爭權的動亂。
「聖人嘛!」
那戲陽速不僅會表演柔術,還善吹笛,他邊吹邊表演,那似軟綿一般的身子,隨著優美的樂曲起伏著,屈伸著,充分展示著那男性的曲線……南子看得熱血潮湧,不禁躁動起來……
不遠處來了儀仗隊,接著是衛靈公豪華的宮輦在衛隊的護衛下來到河岸,沙灘上有的人在遊玩,有的人在垂釣,衛靈公來后則被衛士們驅趕到了遠處。
於是戲陽速表演起了柔術,只見他雖為男子,卻腰柔如折,體輕似雁,加之貌美飄逸,讓南子看得如痴如醉……
「唉,有什麼辦法呢,誰讓父王把你遠嫁了。」
「太不像話了,難怪你這麼生氣。」蘧大夫憤憤地說。
子路問:「老師吃飯了沒有?」
更讓孔子不能忍受的是車馳得極慢,這些該死的宮人恐。陷是早就有交待了,樂隊見車子走得慢,他們乾脆停下腳步,原地奏起了樂。
「南子……」公子朝用手捧起她的臉,啊,分別十多年了,這俏麗的容顏,依然如花似玉。他又用手撫摸了一下她柔軟的頭髮,仍舊烏黑光澤;再抱緊她的胸乳,竟比少女時代還要豐|滿;再往下撫摸了她的腰肢,啊,還是那樣的窈窕……
「妹妹……」公子朝也朝河岸跑來。
蘧大夫呵呵地笑了起來:「也好,也好,免得要把夫子撕為兩半啦。」
蘧伯玉聽了一驚,忙說:「以老臣所見,世子蒯聵,奉公守法,兢兢業業,崇敬父王,潔身自好,應該屬稱職之列,國君您問……」
「不,留下他,我要看他表演柔術……」南子求道。
多麼想撲到你的懷裡,可是衛國君就在身後……
衛王宮終於爆發了蒯聵刺殺南子的事件,只可惜未能成功。
「哪裡,哪裡,下次再來,仍住我府上。」
「這個女人名聲不好,聽說他跟彌子瑕亂搞,衛國太子蒯聵把她恨死了。」
世子蒯聵是衛靈公的長子,年紀與南子相近,他對這位母親的淫|盪感到羞恥,更對她的擅權極為不滿。所以,南子便想廢掉蒯聵另立世子。衛靈公對她百依百順,哪裡敢違抗,便暗中試探蘧伯玉大夫的意見:
「別提父王,我恨他。」
白天,在河中心,眾目睽睽之下,拚命克制住的情慾,傍晚在宮裡接風宴席上按捺不住的欲|火,現在完全釋放了,像兩匹不羈的野馬衝破柵欄在荒野上縱情地奔跑,於是,連床都顧不及上,兩人https://read.99csw•com便在地毯上開始了盡情的翻滾,盡情的發泄,盡情的釋放……激|情過後,南子才哭了起來。
孔子又羞、又氣、又急,額頭上滲出了汗,他不停地用毛巾擦著汗,最令他難堪的是,圍觀的群眾還不停地議論著,這些議論他愈是不想聽,卻愈是清楚地傳人到耳朵里。
「噓……」
顏大夫問:「夫子此行將欲何往?」
蘧大夫對孔子說:「夫子這次到衛國,衛靈公親自出迎,這說明衛靈公有可能會重用您,如果是這樣您打算怎麼辦?」
南子哭著上了轎,做了比她大三十多歲的衛靈公的王后,一別就是十多年,她太想念她的情哥哥了。於是她跟衛靈公又吵又鬧,又賭氣也無濟於事,終於想出了晚上拒絕和衛靈公上床的絕招,這可急壞了衛靈公,於是南子才得到允許她的親人來探望的殊榮。
孔子陰沉著臉進到屋裡,子路、子貢、顏回及其他弟子都迎了過來,他們正興高采烈地想問孔子感受如何,卻見孔子一臉怒氣,便沒敢說話。
戲陽速很快被衛士們抓住。「給我把他碎屍萬段!」衛靈公喊道。
悠悠我心。(時刻縈繞我的心。)
南子更叫車走慢點,她今天穿著最美的服裝,她要讓全城的人都能欣賞到她的美艷,她更要讓人們看看連孔夫子都願意陪她同游,可見她並不是什麼壞女人。
「夫子免禮平身。」
蘧大夫聽了頗有感觸地嘆道:「唉,當今衛國何嘗不是這樣,國君昏庸,小人當道,哪裡還有衛文公時候的風範啊!」
「愛卿,寡人年紀已邁,世子蒯聵,你認為稱職還是不稱職?」
衛國來迎接的人擊起了鼓,兩人這才並肩過了河,向衛靈公走來。
孔子以為衛靈公還要說:「請上我的車輦,一起同游。」萬沒想到衛靈公卻說:「今天南子也陪我同游,請夫子再乘一車。」孔子這才見南子在車裡向他打招呼:
這天,蒯聵趁衛靈公不在宮中之際,帶著買來的刺客戲陽速來到盾宮,對南子恭敬地說:「母親,兒臣新得一伶人,技藝超人,特召來為母親獻藝,讓母親也快樂一番。」
蘧大夫聽說孔子要走,急忙過來問原因。
這就是想廢我另立的信號……得想辦法了……
車啟動了,孔子揮手向二老告別,馬車向西緩緩馳去……
「你也是……」
魯國大司寇孔子,衛國君明日將游朝歌,特邀孔夫子同游,望莫拒絕。
正說著,家人來報:「大人,王官的車輛來了,說找孔夫子有要事呢!」
真想一把將你抱住,可是眾目睽睽之下……
子寧不嗣音。(你也不能不來信。)
孔子又聽見說:「那孔夫子聽說極有學問,又極講禮,今天陪國君同游參觀衛國,是看得起我們。」
南子眼睛眺望著河對岸,盼望心上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