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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 周遊列國 二十七、弦歌不絕

三卷 周遊列國

二十七、弦歌不絕

「我和巫馬期去宛丘砍柴,看到了富人的車隊,我忽然對他們產生了羡慕,對巫馬期說了不該說的話,心裏很懊悔……」
「老師,我……」子路慚愧地說。
雁兮,雁兮,高飛,
然而,就在這時,兩三個弟子幾乎同時看見顏回伸手從鍋里抓了一撮飯送到嘴裏……
鳳兮,鳳兮,(鳳凰啊,鳳凰,)
子貢說:「那老師我們走吧!」
孔子把他的弟子們一一向葉公作了介紹。
子貢說:「老師的學說太宏大了,以至於天下沒有哪個國家能容納得下您,老師是不是可以稍微降低一點標準呢?」
滑公問:「夫子住在何處?」
(《詩經·陳風·宛丘》)
子路笑著接道:「我們的老師還是一位樂觀的、永遠年輕的人。」
「是個隱者。」
孔子笑道:「孔丘並無什麼絕招,孔丘不過是奉行以德禮治國而已。」
忽然琴聲戛然而止,顏回見老師寬闊的額頭上滲出了冷汗,便把毛巾遞給孔子。孔子擦了擦汗,又彈了起來……顏回見老師有點坐不住了,便湊了過去,說:「老師,請靠著我。」孔子看了看顏回單薄的身體,搖了搖頭。站著警戒的子路見了,就在孔子身旁坐了下來,把他寬厚酌脊背讓孔子靠住,孔子又接著彈起了琴……
顏回及弟子們聽了都忍不住掉下了淚……
孔子說:「賜啊,《詩》中說:『不是野牛,也不是老虎,卻疲於奔命于空曠的原野。』是不是我們的學說有什麼問題,否則找們何以淪落至此?」
孔子笑道:「原來是為這麼一句話,老師沒說不讓你們富貴啊,我們學習的目的,就是為了將來報效國家,讓庶民都過上好日子。」
「大王的將帥有如子路一樣的嗎?」
宰予聽出言外之意是問,為什麼衛國不任用孔子,便說:
孔子聽罷仰天長嘆道:「這不是我的學問標準太高的緣由,而是機遇問題,學問高深而懷才不遇的情況實在太多了。比如一個好的農夫善於耕耘卻不一定能獲得好收成。一個好的工匠,也不一定能迎合所有的人。君子有好的學說,能用以治國修民,但也不一定會被執政者所容。現在,你不堅信自己的信念,卻去追求被人所容納,賜啊,你的目光太短淺了。」
孔子謙恭地回道:「回國君,丘住在司城貞子大人家。」
不一會兒,子路也來了,公良孺、冉求、曾參、冉耕、宰予等也都來了。
子路回到住處,把柴禾放下,便低著頭進了屋。孔子見了很覺奇怪,子路從來都是人未到,聲音已到,今天怎麼啦?
正當大家在飢餓線上苦苦掙扎的時候,眼尖的宰予忽然高興地喊道:「大家看啊,準是子貢帶救兵來了……」
正當孔子師徒在負函等待楚昭王的任用時,卻傳來了楚昭王死於征戰的噩耗。
「既然沒有,那如果讓孔丘得了封地,又有那麼多的賢弟子相輔佐,大王想想,您重用他后,是楚國的福分嗎?」
子貢忙趕到東門去,果然見孔子站在東門外四下張望,忙跑過去:「老師,您沒事吧!」
今之從政者殆而。(現在的當政者啊都已危在其中矣。)
子路聽了怒道:「老師如此窮困潦倒還要歌唱,這難道合適嗎?」
孔子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他拍著顏回的肩說:「回啊,我還以為見不著你了。」
又問:「那麼,夫子認為如何才能治國以禮?」
「回啊,你可不能出事啊!」
孔子說:「楚昭王是一位英明的君主,如能輔佐這樣的君主,我感到很榮幸。」
不一會兒,孔子出來了,他吸了兩口新鮮空氣,便欣賞起兩個弟子的劍術來,子路、子貢見老師來了,忙跑過來向孔子問了早安,然後又舞了起來,孔子也脫下長袍打起了拳。
孔子贊道:「這是英雄之舉,好啊!你呢,端木賜?」
「我沒事,我沒事。」
「哦,是這樣。」
「謝國君,在下告辭了。」
哀我征夫,(哀嘆我們征夫啊,)
顏回忙說:「老師健在,回豈敢死。」
巫馬朝扔下鐮刀,嘆道:「我曾聽老師教導,勇士當不顧惜自己的頭顱,志士仁人應該不怕身處困境,師兄這樣問我,是不了解我,是想試探我的意志,還是您自己的想法?」
「老師,我沒有偷吃,是風吹掉進飯鍋里一塊木屑,把飯弄髒了一小塊,我捨不得扔了,就連木屑子也一起嚼吃了。」
入楚懷。
孔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這無情的事實分明是親眼所見。孔子於是把臉一沉,眼睛只看著竹簡書不說話。
子路想了想說:「老師,是不是我們還沒有達到仁的境界,所以還得不到人家信任。」
「大王的政官有如宰予一樣的嗎?」
孔子又問顏回:「回啊,請回答我,《詩》中說,『不是野牛,也不是老虎,卻疲於奔命于空曠的原野』,如果我們的政治主張是正確的,那為什麼屢屢被困於空曠的荒野?」
葉公又說:「我聽說楚國君準備任用您的四個弟子:宰予、子路、子貢、顏回。」
率彼曠野?(為何奔走在曠野上?)
在院子里劈柴的冉雍也覺得奇怪,便問:
子路剛想提問題,就見館舍人來報:
孔子笑道:「好啊,化干戈為玉帛,這是子貢的本領。」
楚昭王一擺手,侍從們便抬來了厚禮,孔子拱手謝過。
「謝將軍。」
晚上,孔子給鄭國國君寫了一封書簡,說明身份及來意,次日請子路、子貢到王宮呈送上去,然後便等著國君接見。
坎其擊缶,(瓦盆坎坎響呀,)九-九-藏-書
令尹子西反問道:「大王的百官中,有像宰予那樣的人才嗎?」
飯熟了,久違的香氣引得大家直咽口水。飢腸轆轆的,大家只盼望著飯早點出鍋,所以雖在聽講卻不時回頭張望,該出鍋了吧……
帶回家中鍋里炒。
卻不料兮,困此,荒郊外。
你也摘,我也找,
宰予向楚昭王施禮後退出。
便問:「仲由啊,今天怎麼啦?碰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
孔子說:「余怒難犯,專欲難成。」
原來,孔子師徒準備奔楚國,陳、蔡兩國怕孔子被楚國重用對自己不利,就派兵阻攔,把孔子師生圍于荒野。
「國君有旨,因忙於國事,無暇接見,孔夫子請自便。」
孔子誠懇地說:「如蒙國君器重,孔丘當效犬馬之力。」
孔子師徒只得邊講學,邊等待。
歡迎孔子的鼓樂大作。
楚昭王點了點頭,感到很中聽,說:「好,好,太好了。」
師生們朝所指方向看去,果然見一隊打著楚旗的騎兵疾馳而來,陳、蔡圍兵見了,慌忙撤走。
楚昭王回到營內,對令尹子西說:
孔子掙扎著坐了起來,看見宰予、顏回等餓得臉黃如菜色,心裏十分難過,又看見弟子們都躺著呻|吟,有的競發出了恕言。孔子見大家情緒低下,便喘息著把琴抱在懷裡撥了起來,自嘲地邊笑邊唱:
「大王,臣下不過一句肺腑之言,當否,主意您自己拿,臣告退了。」
孔子聽了立即興奮起來,問:
孔子師徒逃離宋國后,連夜向鄭國方向奔去。
「啊!」孔子驚得幾乎跌倒,被子路、子貢扶住。
司馬耕又說:「老師,從今以後我沒這個哥哥了。」
孔子說:「《詩》中說:『不是野牛,也不是老虎,卻疲於奔命在空曠的原野。』子路啊,我問你,難道是我們的學說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否則,我們為何淪落到這個地步?」
坎其擊鼓,(鼓兒冬冬響呀,)
「孔丘拜見大王。」孔子向楚昭王叩拜下去。
快到城門了,果然是楚昭王親迎城外,孔子師徒連忙下了車,趨步而至。
天哪!被老師稱為最有道德的顏回,難道在飢餓面前其道德防線也崩潰了嗎?
「多謝國君,孔丘願為國君效力。」
「老師,楚昭王非常欽佩您,說要召見您,並且要重用您呢。」
「就請夫子在寒舍住下,明日滑公就將接見失子。」
無冬無夏,(無論冬或夏呀,)
孔子一行快到陳國都宛丘(今河南淮陽)時,遠遠就見有人在城門迎接,孔子趕快下了車,趨步過去。只見一老臣上前施禮道:「夫子一路辛苦了,歡迎您到敝國來。」
「我的形狀倒不敢跟祖聖們相比,但說我是喪家之犬,那還真是啊,真是啊!哈哈,喪家之犬啊!……」
子路問:「老師,這是個什麼人?」
子貢說:「弟子遵命,決不負老師所託。」
子貢笑說:「老師說你朽木不可雕也,你不嫉恨嗎?」
子貢問坐在一旁的宰予:「你覺得老師如何?」
孔子師徒再次得救。
子路聽了,這才高興起來。
子路看著孔子,正不知怎樣回答。孔子卻笑著說:「由啊,你可以這樣說,我的老師是一個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的人。」
曾參說:「所以要日三省吾身。」
孔子也同時感到楚昭王是一個有雄心壯志,有自己主見的人,心想,如能輔佐這樣的英主,為復周禮、興邦室共圖大業,真是三生有幸。今天與昭王的會見真有一見傾心之感,於是臉上泛起了紅潮,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然後起立說:「謝國君。」
「仲由,你從來都挺痛快的,今天吞吞吐吐的,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詩經·小雅·何草不黃》)
……
這天早晨,孔子披著朝霞,面帶笑容,跟隨貞子大夫踏上了陳王官的台階地毯。進入殿內,孔子對陳滑公施了大禮。
何德之衰!(為何這般落魄!)
師徒倆擁抱著,悲喜交集,兩人都流下淚來。
「好,我都要任用。」
子路聽了,低下了頭,沒有說話,背起柴禾獨自下了山。
「說,如得到富,可以不用跟老師學了。」
楚昭王又說:「老夫雖已年邁但仍想使楚國富強於天下,老夫親徵結束后,將遍舉天下賢士共圖大業,不知夫子是否願助老夫一臂之力?」
孔子師徒到達負函,暫住館舍等待楚昭君的召見。等待期間,孔子依然給弟子們講課、討論。
孔子說:「曾參說得對,人就是要經常能自我反省,仲由就是在省。」
「由,過來,坐下來,我們好好地探討一下。」孔子叫子路坐下。
在陳國出仕無望,孔子想到楚國去,聽說楚昭王很開明,也很有雄心,便派聰明善辭的宰予到楚國去見楚昭王。
這天傍晚,子貢、子路、顏回、曾參、冉求、宰予、冉雍、冉耕、閔子騫等見孔子心情不好,便把孔子拉出門外散步。他們走在路上,見一輪落日正在西沉,樹上的飛鳥正呱呱叫著歸巢,看著血一樣紅的西天,孔子越發感到人生落寞酌悲涼,他駐足往落霞看去,晚風吹拂著他花白的鬍鬚……
孔子放下琴,和顏悅色地說:「君子可以窮困,但不能倒下,只有堅持自己的信念,不因窮困而改變自己的意志才是君子,小人一窮困 會變節而無所不為了。」
於是孔子師生就在陳國暫住下來。九-九-藏-書
陳國國君對孔子的態度,與鄭國恰恰相反,孔子剛到陳國,次日,陳滑公便召見了孔子。
朝夕不暇。(為何朝夕無空暇。)
孔子頓了頓又說:「僅我所知,如今魯國、衛國、晉國、宋國都存在著臣越禮僭君的情況。所以倍感周禮正在消亡。」
「好,我一定會在國君面前力薦夫子。」
「顏回,對不起。」弟子們說。
孔子說:「見利思義的人,危難之際能付出自己的生命的人,長期處於貧困卻不忘記抱負的人。這些人可以算得上是完美的人。」
楚昭王又點了點頭,說:「老夫聽說,夫子不僅興國有道,而且治國有方,夫子任中都宰才一年,就能五穀豐登,夜不閉戶,不知夫子有何絕招?」
「這是文武雙全的子路,這是最善言辭的子貢,這是最好學的顏回,達是能說會幹的冉求,這是……」
巫子期默默地看著他的背影……
采野菜
大家看了看,飯鍋里果然只缺了一小塊,於是大家都羞愧自己誤解了顏回。
弟兄們,踏青早,
楚昭王說:「沒有。」
孔子笑道:「我這幾個弟子皆各有所長,如楚國君能任用他們,那一定能助國君一臂之力。」
顏回感到奇怪,看了看大家。大家都把頭轉了過去。
莫徘徊。
喜看青山多妖嬈。
這次因為是吳國軍隊攻伐陳國,楚國出兵救陳,楚昭王挂帥親征,軍隊駐紮于城父。
「他們都是我的弟子。」孔子指著學生們說。
葉公在孔子屋裡落座后,見孔子已是年逾花甲的人了,還顛簸流離在外,為推行政治主張而奔波列國,不禁十分欽佩。
子貢把老農的話說了,大家都笑了起來,孔子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說道:
宰予又說:「夫子以為楚昭王是一位胸有大志,能影響天下的國君,所以願到楚國,一展輔佐國君治理天下的抱負。」
孔子想跟他交談,但他卻飄然而去。
葉公用長袖擦了擦眼淚,說:「昭王是在征戰中死於城父的軍營中。」
「請轉告孔夫子,我將召見他。」
孔子見是一位年過五旬的將軍,就上去施禮道:「您就是葉公吧,孔丘有禮啦。」
子貢換來的米吃完了,他們又陷入了飢餓,孔子師生們個個餓得頭昏眼花,但仍然弦歌不斷。他們在被圍的荒野中挖野菜充饑,吃完就互相背靠背唱歌、學習。然後眼巴巴地往南看著,希望子貢帶來的救兵早日出現……
「葉公來拜見孔夫子。」
值其鷺羽。(手拿鷺羽舞蕩蕩。)
宰予到了楚國國都都(今湖北宜城東南)。楚昭王接見了宰予,大夫令尹子西作陪。
「巫子期,他對你說什麼了。」冉雍問。
一進去就聽見國人在議論朝政,弟子們感到很驚奇,這樣的情況,如是在宋國,鄉校那早就被司馬桓雉搗毀了,於是子貢問孔子:
「久印、久仰。」孔子高興地說。
孔子撥琴唱道:
孔子見大家振作起來了,於是對子貢說:「子貢你設法突圍出去,到楚國去見楚昭王求助他派人來救我們。」
子之湯兮,(你的舞姿多輕盈,)
子貢說:「宰予真是老師的好學生。」
楚昭王展開看了,說:「早聞孔夫子是大賢人,寡人很想一見,以便聆教,現夫子在何處?」
「是。」
葉公走盾,孔子對弟子們說:「學而優則仕,我培養你們,不是要你們縮在家裡,而是要你們出仕,要你們為國效力。不僅是子路、宰予、子貢、顏回四人,而是要讓大家都能出仕,這也是你們肩負的重任。」
「禮、免禮。」貞子大夫親切地還了禮。
宛丘之上兮。(在那宛丘之上。)
「大王的輔相有如顏回一樣的嗎?」
孔子說:「就是指治國不能一意孤行,不能違背大多數人的願望。」
子貢點了點頭贊道:「原來鄭國居然還有百姓抨擊朝政的地方,真不簡單。」
野外青草長得好。
我欲南去兮,遠涉,
「回啊,我們錯怪你了,以為你偷飯吃呢。」
孔子笑道:「好,好,回最有孝道。」
(《論語·微子》)
孔子說:「賜啊,《詩》中說:『不是野牛,也不是老虎,卻疲於奔命于空曠的原野。』難道我們的學說有什麼問題,否則我們何以淪落至此!」
「大夫太客氣了。」
子路在孔子身旁坐了下來。
一番交談后,楚昭王見孔子品德高操,淡吐不凡,心想,果然是天下一大聖人,大有相見恨晚之憾,萎黃的臉開始泛起了光澤。
子貢用首飾向守兵換來了一點大米,大家高興極了,顏回小心地把米淘了放在鍋里,點著了柴禾,在一旁守著煮。其他弟子圍在孔子身旁,聽孔子講書。
天亮時,子貢在南門站著,找不見孔子,心急如焚。這時,他看見一個老者,頭戴斗笠,哼著山歌,挑著一個擔子走了來,便上前施禮道:「請問老丈,可曾見到一位身高面慈年逾六旬的老者?」
楚昭王問道:「聽說你們先到了衛國?」
「哦,很好,他會很好招待你的。這是我給你的一點薄禮。」
孔子師徒們在城父住了幾天後,又乘車向負函奔去……
這時,子貢、顏回聽了,也坐了過來。
楚昭九-九-藏-書王在中軍帳內接見孔子師徒,孔子被賜座于昭王對面,弟子們立在老師兩側。大夫令尹子西作陪。
楚昭王一時無語,只是怔怔地看著令尹子西的背影……
又過了一會兒,才見顏回汗流滿面地找了來。
孔子說:「好,我們就在陳國暫住,等候楚昭王的召見。」
楚昭王把孔子師徒送至帳外。
葉公贊道:「近者悅,遠者來。說得好,說得好,這大概就是為政的大道了吧!」
「啊,那太打擾您了。」
自楚昭王死後,孔子情緒十分低落,感到在外奔波了那麼多年,到頭來一切都落了空。
「孔丘謝過國君。」
冉耕也說:「仲由兄是在對自己反省。」
楚昭王對寵臣令伊說:「扎夫子的學生都那樣精幹,他本人就更了不起啦,吾將任用他,想把七百里書社地封給孔子,你看如何?」
子夏安慰他說:「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子牛不必難過。」
葉公聽了讚歎道:「夫子有這麼多好弟子,將來要能為楚國效力,那楚國君可真是如虎添翼了。」
孔子在車上遠遠地就見城門外旌旗飄揚,鼓樂作響,黑壓壓站了一片人,心想準是楚昭王迎接來了,忙催道:「子貢,快。」子貢一揚鞭,車子飛馳起來。
子西回道:「大王啊,臣下並不否認孔子的非凡,他的弟子也都是當今高才,敢問大王,大王的使者有像子貢一樣的嗎?」
已是花甲之年的孔子儘管頭暈眼花,但仍然支撐著,他一千遍地叮囑自己,千萬不能倒下,儘管野菜吃下后,肚子發脹,大便難解,但他依然堅持著、坐著。儘管每天虛弱得冷汗直流,但他仍然氣喘吁吁地給大家講課,弟子們則背靠背地坐著聽,有病的,孔子就叫他們躺著。
「沒什麼,老師。」
子路問:「老師,要怎麼樣才能算是一個完美的人?」
楚昭王又說:「夫子請先到負函等候,我的部將沈諸梁將軍會很好地接待你們,待戰亂結束,我定會派人接您到國都來共事。」
「哦,是這樣。」
鄭聲公是個尚武不尚賢的國君,少年即位,年僅二十余歲,風流倜儻,目中無人。此時,他正高坐在練兵場上,觀看他的兵士操練,面現洋洋得意之色。他在想,有朝一日,剿滅六國,自己也嘗嘗周天子君臨天下的滋味。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此時,陳國弟子公良孺說:「老師莫心焦,到陳國去吧,司城貞子十分敬仰您,說老師若到陳國務必住他府上。」
子路執劍起舞,隨著歌聲和樂曲的節拍,他跳起了劍舞。這時,公良孺也執劍與子路對舞。弟子們有的彈琴,有的吹笙,有的擊掌,孔子師生們的歌響徹四野,引得那些圍兵也過來觀看。子路剛勇的舞姿和寒光閃閃的利劍,時而向守兵們刺去,引得守兵們一陣後退,子路則執劍哈哈大笑。
孔子說:「近者悅,遠者來。就是說,既要使本國的人對你的為政心悅誠服,又要讓遠處的外國人對你嚮往歸附,當然,首先要使國人心服。」
孔子急得四下張望。
於是,孔子師徒們乘車向楚昭王出征的駐地城父奔去。
葉公一看孔子竟出門親迎,並先向自己打招呼,不禁嘆道:「夫子是天下最知禮儀的聖人,果然名不虛傳,今日得見夫子,真乃三生有幸啊!」
口十公說:「此時,楚國君正率兵在前線,回來后,他肯定會任用您的。」
「國君死了。」
孔子點了點,十幾個學生一個不少,便一起進城去,找了一家館舍住下,吃了中午飯,大家便逛了一下街,見這個國家的都城小巧玲瓏,雖然不大,但街道整齊,商店林立,倒也還可以。
孔子也還了禮,問道:「先生莫非是貞子大夫嗎?」
曾參說:「子路兄要做一個完美的人,所以在自省。」
子貢問:「老師,你們討論什麼?」
宰予回到孔子住處,向老師彙報了出使楚國的情況,並說:
是這樣,顏回恍然大悟。
孔子師徒住在陳國,等陳滑公的任用,同時抽空去鄰近的蔡國拜訪。
看大家太累了,孔子就掙扎著撥琴,悲愴的琴聲傳遍四野……
楚昭王得報孔子師徒將至,便興師動眾,率諸臣將親迎至城門外。
「老師,我……」
「參見貞子大夫。」
可是,陳滑公對孔子依然敬而不用。
子貢說:「老師,楚昭王準備召見您,但他現在正在軍中,讓我來接您。」
躺著的弟子們聽了,都笑了起來,精神開始振作,於是又簇擁到孔子周圍,撥起了琴弦,唱起了歌。
「啊,沒……沒什麼,大家快吃飯吧!」
宰予說:「老師愛護我才批評我的嘛!」
「是的,夫子本欲在衛國待一段時間,以輔佐衛靈公治國,但衛國小人擅權,國君不能任賢用良,夫子只好離開衛國。」
葉公和孔子師徒們又切磋了一些為政的問題后,才告辭而去。
小狗蹦,小兔跑,
「不對呀,到底怎麼了,跟老師說說。」
「臣正是。」
葉公又說:「我想請教夫子,為政之道的要領是什麼?」
孔子說:「是這樣嗎?仲由,如果說仁者就必然要受到信任,那怎麼還會有伯夷、叔齊?假如知者就一定能行得通,那麼又怎麼還會有王子比干呢?」
孔子吃罷午飯,和弟子們在庭院討論禮樂,館舍的人進來說:
「鄭國宮裡有人來找孔夫子。」孔子眼睛一亮,忙迎了出去,沒想到來者竟說:
孔子說:「這是子產的功績。當時,有些大夫提出要毀掉鄉校,子產堅決反對,說:『老百姓早晚到那裡散步,評議朝政好壞,他們認為好的政策,我們就推行,他們認為不好的,我們就改掉,這有什麼不好,為何要把鄉校毀掉呢?』」
「楚昭王什麼樣?」
「啊,哪裡、哪裡,孔丘乃九-九-藏-書一介布衣,能得見將軍,更是不勝榮幸啊!」
孔子立即起身說:「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弟子們,我們到門外迎接。」
司馬耕聽了,才笑了起來。
這一天,葉公又來了,只見他面色凝重,淚流滿面,孔子驚問其故:「葉公為何事如此傷心?」
孔子望著騎牛人,想起了老子曾經勸孔子要無欲無為的話,孔子嘆道:「我的觀點是有作有為,無論碰到任何艱難困苦,我也不會去做惚士。」
「噢,好,好,寡人也正需要這樣的人才。」
令尹子西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又神色凝重地望著楚昭王說:
「沒有。」
孔子聽了高興地笑道:「說得在理,不愧是我的好學生。」
顏回答道:「老師啊,您的政治主張實在是太宏大了,所以尚未能被天下所容納。一旦被採納,就非比一般了,現在老師推廣自己的政治主張,暫時未被容納又怕什麼?正是未被輕易容納,才更加證實老師政治主張的高超。老師的學說未被採用,這恰恰不是我們的不是,而是當權者的恥辱,才更加說明老師政治主張的非凡。」
孔子贊道:「卜商說得是,四海之內,皆兕弟也,子牛有這麼多師兄弟還憂愁什麼呢?」
「唉」,孔子悲哽著說,「這麼好的國君,怎麼說沒了就沒了啊,真正是:道之將行,天命也;道之不行,亦天命也。」
而無望兮。(又怕沒希望。)
孔子又說:「對此,子產有一句名言叫做『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就是說堵塞民眾之口,比堵塞河川還要危險。」
值其鷺翿。(手拿鷺羽舞蕩蕩。)
「啊,是這樣,我錯怪顏回了。」孔子把頭抬了起來,含愧地說:
「他十分崇拜孔夫子,所以特登門求教。」
滑公又說:「孔夫子是四海聞名的大聖人,寡人希望夫子在敝國多住一段時間,寡人也好多向夫子請教。」
昭王說道:「老夫素聞孔子崇禮善仁,敢問夫子治國是否也以禮二為首要。」
孔子心想昭王身為一大國之君,與我交談不稱寡人而稱老夫,足見其品德的謙恭,比起鄭國那年輕氣盛的君王,真是太有涵養了。便恭敬地回道:「稟大王,孔丘以為治國以禮,為政以德是本,武力是標,標本相顧,才能立足於天下。不知禮,無以立,但丘強調仁禮治國,並非忽視武力。我的弟子們都練騎、射等六藝,就是為尚武作準備的。」
「原以為鄭國君年輕有為,很想輔佐他富國強民,沒想到竟如此年輕氣盛,目中無人。」
司馬耕憂鬱地說:「老師,對不起,我沒想到我哥會是這樣的人。」
大家才跟在孔子後面進屋去了。
匪兕匪虎,(非牛非虎呀,)
孔子點了點頭說:「好,那我們就去陳國,不過,過一段時間再走,因為我想考察一下子產的有關政績。」
宰予呈上了孔子的信函。
葉公又嘆道:「楚昭君去世,你們也就不必去楚國都了,聽說令尹子西反對國君用你們。他曾勸國君說:『楚國的將帥不如子路,外交使臣趕不上子貢,相令不如顏回,理政不如宰予,孔夫子又是治國有方的大賢人,如果任用他們只怕楚國危矣。』」
孔子贊道:「仲由今天做得對,做錯了事或說錯了話,知道反省就是進步,仲由以後一定能成為一個完美的人。」
「大王要用孔子不說,還要封地與他,七百里地不算大,但大王是否想過當年周文王、武王在豐鎬,也木過百里之地,卻最終一統天下。如今孔丘既有高徒輔佐,又有了封地為據,真好比如虎添翼,一旦得逞,只恐怕楚國要亡了。」
孔子點了點頭。可是到哪去呢?孔子又茫然了。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說:「空有抱負,空有抱負啊!」
「……沒有。」
楚昭王又說:「好,寡人還聽說孔夫子帶了不少高足?」
「沒有。」
「是的,我們都辭了官,跟隨夫子而來,願與夫子一起輔佐良君。」
宛丘之下。(在那歡樂的宛丘下。)
孔子稟道:「孔丘走了幾個國家,悲嘆當今禮崩樂壞,臣僭越君,深感恢復周禮,振興周室的重要性。」
孔子低頭看書,不理。
一天,子路和巫馬期到宛丘砍柴,他們登上了這個濃陰密布的高台。這兒,涼爽宜人,又可以遠眺,所以是陳國祭祀及遊玩的勝地。兩人都敞開衣領盡情享受山風的涼爽。
孔子收拳后,在一旁擦汗,子貢、子路也收了劍走了過來,孔子說:「看著你們能文能武的,為師真是太高興了,希望你們能早日出仕,報效國家。」又道,「我想聽聽你們的志向。」
這天傍晚,孔子師徒去參觀子產任相時保留下來的鄉校。
孔子又說:「人無完人嘛,誰還不會有一時的錯誤。」
楚昭王見孔子已是花甲之年,兩鬢斑白,卻還帶領著學生到列國奔波求政,實在是了不起。
「哪裡,哪裡。夫子這樣的天下聖人,能光臨寒舍,實在是我們榮。」
宰予見楚昭王雖然年事已高,卻精神矍鑠,毫無老態樣子,很是欽佩。
子路瞪了顏回一眼,說:「你都先吃過了,還讓老師先嘗,你懂禮嗎?」
子路安慰他:「沒有那個可惡的司馬桓魋哥哥更好,我們都是你的兄弟。」
不一會兒,顏回把飯鍋端了過來,興奮地對孔子說:「老師,飯煮熟了,請老師先嘗。」
無冬無夏,(無論冬或夏呀,)
早晨,雞鳴后,子貢、子路在館舍庭院里聞雞起舞,一時間劍光閃閃,衣袍翩翻。顏回、冉耕抱著一大盆衣服出來,見了直看得眼花繚亂,兩人笑了笑,然後到井邊去了。
一天,在庭院里,孔子講完課後,說:read.99csw.com「你們有什麼問題可以提出來討論。」
果然是子貢求助的楚軍來了。
宰予回道:「稟國君,我夫子師徒都在陳國。」
「楚國大將沈諸梁將軍,他是負函的駐軍長官,因為曾做過葉地的吏官,所以大家都稱他葉公。」
孔子見他們都以異樣的眼光向後看,自己也朝顏回看了過去,一幕使孔子脊背發涼的景況印入了孔子的眼睛:顏回嘴巴正在嚼著,還把手指上粘著的飯粒送進了嘴裏……
孔子安慰道:「君子不憂不懼,你哥哥是你哥哥,你是你,不必再憂鬱了。」
綠綠野菜真不少。
洵有,隋兮,(想對你訴衷情呀,)
楚昭王又問:「夫子打算如何治理天下?」
楚昭王聽了大喜,連聲說:「好好,待打完仗,寡人定要重用你。」
顏回端上了茶後退立在孔子身後,子貢、子路、冉求、宰予、閔子騫、冉雍、冉耕等也都站在孔子兩旁。
楚國不能去了,到哪裡去呢?孔子又一次陷入茫然……
「請,將軍請進。」
子貢不慌不忙地說:「老師,我呀,願身穿素衣,頭戴白帽,遊說于兩國之間,不必動用干戈,不費一粒糧食,便使兩國能親如兄弟。」
往者不可諫,(過去的不可挽回了,)
「是啊,是啊,你自己都先偷吃了,還裝什麼孝敬師長?」閔子騫譏諷道。
大家在城外說笑著,又過一個時辰,冉雍和閔子騫及走散的弟子們都到了,惟獨不見顏回。
孔子也說:「看來,親眼所見也不一定屬實啊!」
藍天高,白雲繞,
「多謝大王。」孔子又拜了拜。
只聽他們在唱:
「孔夫子果然是一位賢才,我征戰回來后將重用他,你看如何?」
「葉公是誰?」子路問。
「老師,鄭人為何敢公開議論朝政?」
子路口快,立即答道:「老師,我願身佩白色的羽毛箭,像月光一樣明亮,紅色的羽毛箭像太陽一樣耀眼。戰鼓敲擊的聲音,響徹雲霄,戰旗在空中翻飛。然後率領著士卒,衝鋒在前,這是我最願乾的事。」
「老師,請用飯。」
楚昭王見宰予三十齣頭的樣子,相貌端莊,目光聰慧,不亢不卑,談吐不凡,十分欣賞,便說:
「沒有。」
顏回甚是奇怪,又對孔子說:
楚昭王想了想說:「好,那就依你之言,暫不用他。不過,我還是打算召見他。」
孔子走過去見是一個鬚髮飄長的老者,孔子忽然想起老子,不知他現在飄流何方?
子貢又問:「老師,子產還有什麼名言?」
孔子聽了失望地垂下了頭,對子貢他們說:
這時,值班燒飯的冉雍和閔子騫把飯菜端了出來,說:「開飯了。」大家這才去拿碗筷,準備吃飯。
宮人們排成一列,給孔子跪呈了厚禮,孔子又叩謝了滑公。
宰予流利地回道:「夫子素來主張以仁禮治天下,以德治國,如此方能君臣一心,百姓信服。」
孔子又笑著說:「弟子們,我們唱一首兒歌吧。」於是撥了琴,帶頭唱了起來:
「夫子快快請起。」一身戎裝的楚昭王,雙手扶起了孔子。
宰予不假思索地說:「我覺得老師比舜堯還要賢。」
孔子又說:「就憑這句話,可以證實子產是一個賢相。」
令尹子西一口氣對楚昭王連續四個反問后,又咄咄逼人地說:
予說:「年事已高,但精神很好。」
不久,吳、陳、楚三國爆發了戰爭,孔子師徒只得投奔楚國,不料卻困厄于陳、蔡之間,孔子在蔡地被吳國軍隊圍在野外。
子路看了說:「如得此富,終身可以不跟夫子學了,你認為怎樣?」
顏回說:「我想起來了,那年子產死時,老師還流過淚呢!原來子產確實了不起。」
這時,田間一個騎著牛的人哼著歌走了過來。
侍衛將孔子送進來的書簡呈上,他展開飛速看了一眼,便將書簡擲於一旁,對左右傲然而笑:「此等老朽,只知禮呀、仁呀的,能抵得上刀槍之用嗎?」然後對侍官說:「告訴他,寡人操練兵馬正忙,無暇見。」
已而已而,(算了吧算了,)
頭幾天,師徒們吃乾糧充饑,乾糧吃完就以野菜充饑,斷糧第七天,弟子們都餓得躺在地上站不起來。
孔子見年逾古稀的楚昭王還率隊親征,十分欽佩,白髮蒼蒼的昭王雖然面容憔悴,但目光炯炯,神態昂揚,孔子嘆道:果然是一位明君。
葉公又笑著問子路:「你們的老師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能說清楚嗎?」
子路問:「什麼是專欲難成?」
孔子聽了雙眼發亮,機遇終於來臨了。楚國是一個大國,如能得到楚昭王起用,如能在楚國一展宏圖,那麼這十年的顛簸之苦,終算沒有白吃。
忽然,傳來了歌聲和笑聲,他倆回頭望去,見路上馳來了百輛豪華馬車,車上乘坐著衣著華貴的男女,他們嘻嘻哈哈地唱著、笑著,來到了宛丘。巫馬期是陳國人,是孔子新納的弟子,他對子路讜:「這是陳國富豪處師氏的車隊。」
子貢說:「顏回不愧是老師誇獎的,最有品德的學生。」
宛丘之道。(歡跳在宛丘的大道旁,)
老農打量了一下子貢,想了想說:「哦,在東城外是見過一個老者,身長九尺還有餘,額頭長得像唐堯,脖子似皋陶,肩膀同子產,不過自腰以下,不及夏禹三寸,那疲憊不堪的狼狽樣子,活像一隻喪家之犬。」言罷往東指了指,然後哈哈笑著走了。
來者猶可追。(未來的也許還可再圖。)
這時,在屋裡看書的閔子騫、冉雍來喚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