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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 周遊列國 二十八、遊子思鄉

三卷 周遊列國

二十八、遊子思鄉

「孔夫子是當今天下的聖人,我們魯國豈能讓他流落在外,早就應該召回來了。」
孔子深情地說:「我還有這麼多弟子陪伴著我,你就放心地去吧,這一次,你一定會有大用的。」
這是剛結婚時,夫妻倆一起種的樹啊,這棵檜樹伴隨著她的大半生。看著亭亭如蓋的大樹,往事歷歷在目……
冉求也舉杯:「這一杯酒感謝老師的教誨,祝老師芽體健康,無災恙。」
亓官啊!一別十多年了,你辛苦了,聽曾皙說你蒼老多了,唉,我也老多了,白髮蒼蒼啦,人生苦短啊,亓官,我想家了,想你,想兒子、想孫子了…
可洗我的泥腳……
冬天,他們倚窗看著,沸沸揚揚的鵝毛大雪落在檜樹上。
孔子又端起灑杯對葉公說:「葉公,這一杯酒感謝您對我們的關照,一您長命百壽。」
孔子嘆道:「看來魯國臣僭越君的狀況根深蒂固,難以改變了。唉,恢復周禮,談何容易啊!」
亓官啊,此刻你一定還在忙著,你太累了,孔子彷彿看到了頭髮已變白的亓官還在燈下縫製鞋幫……
冉求又向眾師兄弟告別。
「父親,孩兒記隹了。」
師徒們正說著,忽聽在家值班燒飯的宰予在遠處喊:「老師,您看誰來了?」
「伯魚好嗎?」
「你先睡吧,還有一隻鞋子沒縫好呢!」又說:「你的腳那麼大,買的鞋又不合穿,不做好鞋,你怎麼上路。」
「好吧!」
季子止住了哭泣,問:「父親有何話要告誡兒子?」
季桓子因色|欲過度而一病不起,今日忽然見好,便把兒子季康子叫到床前,有話要說。
「老師會做隱士嗎?」冉求問。
「老師,參兒聽話嗎?學得好嗎?」
亓官啊,此刻你一定還在忙著,你太累了,孔子彷彿看到了頭髮已變白的妻子亓官九-九-藏-書還在燈下縫製鞋幫……
曾參靦腆地一笑。
此時,亓官夫人看著樹嘆了一口氣:「唉,夫君離家十幾年了,樹已長得亭亭如蓋了,我也老了,可是仍不見夫君歸來,此刻我的身體又越來越壞,不知是否還能活到他回來……」
有了可愛的小鯉兒后,夫妻倆常坐在樹下逗孩子玩。
他見孔子師徒在讀書、習劍,搖了搖頭,便唱道:
「看我們種的樹長出葉子來啦。」
顏回見孔子傷感,忙插話:「老師,看飯菜都涼了,快吃吧。」
「好,好,吃。」
「啊,不用,不用,留著你們自己吃吧!」
傍晚,大家圍坐在一起吃飯,香噴噴的家鄉臘肉蒸出來切了兩大碗,桌上擺了米酒和一些炒菜,孔子和葉公坐在上座,曾皙坐在孔子身旁。孔子高舉酒杯,說:「來來來,讓我們大家舉杯為冉求的入仕祝賀。」
孔子說:「楚國以隱士多而出名,至於他們為什麼要隱,我想多數是厭世吧!因為厭世,所以只有遠離塵世而寄情于山水。」
孔子還想跟他說話,但那人的舟已順河西下,不遠處又傳來了他瀟洒無憂的歌聲……
「來,來,吃菜,吃菜。」孔子邊說邊往葉公碗里夾了兩塊臘肉,說,「葉老,這是曾皙帶來的家鄉臘肉,您嘗嘗,香著呢。」說著又往葉公酒樽里斟滿了酒。
那人也拱手道:「不知從何方來,也不知要到何處去,隨風而行,順水漂流而已。」
「當年魯定公在世時,曾任用孔子,但不能有始有終,以致被諸侯恥笑。如今,您若再用孔子,又能保證始終如一嗎?」
「冉求?好,好啊!學而優則仕,我的學生終於可以回國效勞了。」
孔子師徒,一直目送到看不覓車子才轉回。
孔子顯得有點茫然。
魯君點了點頭,說:
「冉求啊,」孔九-九-藏-書子握著冉求的手叮囑道,「這一次是你出仕的好機會,也是你報效國家的機遇,一定要有勇有謀啊。」
「香,香的肉。」葉公贊道。
「隱者?他為什麼要隱?」
「鳥知返,我是該回去了。」
「亓官現在好嗎?」孔子問。
魯君表示同意:「好,就照你說的辦。」
「老師,我是國君和季相國派我來的,是來請冉求回去供職的。」
「宰予,這是你家裡給你帶的鞋,臘肉。」
魯君說:「這倒也說得過去,只是起用誰呢?」
晚上,窗外一輪明月高掛,窗內一盞油燈搖曳,在孔子寢屋裡,曾皙和孔予對著几案坐在席鋪上促膝談心。曾參坐在父親一旁。
夏天,丈夫在樹下看書,她在一旁紡線。
冉求說:「是,老師,不過弟子跟隨老師這麼多年,實在不忍離老師而去。」
曾皙走過去撫摸著曾參的頭說:「參兒啊,父親回去了,你要好跟老師學習。」
「時候不早了,老師該休息了,學生告辭了。」
季桓子喘息著說:「哭什麼……哭也沒用,你……你的父親為相多年,輔……輔佐魯君,治理國家實屬光宗耀祖之舉,你……你應感到自豪,有什麼好哭的。」
公之魚說:「依老臣所見,不如先起用孔子的弟子,即使以後有什麼不妥,也不至於傷了孔子。」
季桓子死後,季康子當了相國,便準備召回孔子。這天早朝時,季康子稟道:
季桓子說著說著,氣接不上來,只得停下喘息,兒子把葯杯端給父親,季桓子臉色已變得青灰,他搖了搖頭,又掙扎著斷斷續續地把話說完了:「我不行了……我死後,你要好好輔佐國君,還一要召回孔子。」
「老師,多年不見,老師可好……」曾皙含淚朝孔子跪了下去,被孔子雙手扶起。
「冉求啊,你就準備準備去赴任九_九_藏_書吧,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能為國效力,也是我們孔門的榮耀啊!」
孔子翻了個身醒過來,見亓官還在油燈下縫鞋幫……
新婚後,夫君擁著她在窗前,指著樹說:
孔子聽了心裏大慟,眼眶也不覺濕了。
「夜深了,我們休息吧,天一亮就得起來。」
不遠處傳來了山歌,孔子他們朝河面上看去,劃過來一葉小舟,舟上站著一個人在歌唱。筏舟駛近,見是一個黑鬍鬚,肩披長發的人,他身著筍衣,頭戴斗笠,目光傲然,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公之魚說:「我看就請冉求吧,請孔子的弟子,不就是請孔子嗎?」
滄浪的水濁啊,
「大家吃,別客氣。」孔子對曾暫及弟子們說。
次日就要出發了,孔子張羅完回到卧室,見亓官還坐在燈下替他趕製布鞋。孔子慢慢地走到她的背後,用手扶住她的肩臂,說:
「老師,這不能怪您,老師有壯志,是那些國君沒有雄心,所以他們怎麼會用您呢?」
曾參說:「父親放心。」
魯君話剛說完,大夫公之魚就出班反對:
他看了看孔子師徒,笑了笑,說了聲:「走也……」便一撐篙子飄然而去。
「曾皙,你是我的第一個學生,我問你,我是否什麼地方錯了,否則,為何漂泊十多年還未被重用?」
「老師,放心吧,老師請回。」
「老師,這是亓官師母給您帶的棉坎肩、布鞋,還有臘肉。」
「好的,老師。」
「是,老師。」
孔子又說:「隱者多為狂士,但狂士就不一定是隱士,琴張就很狂放,但他不是隱者。」言罷,凝望著遠方嘆了口氣……
孔子這時的心情是矛盾的,他既為冉求高興,然而同時又為自己悲傷,唉,飄泊在外十余年了,政治抱負始終未能一展,現在國君用我的弟子而不用我九_九_藏_書,可見是嫌我老了。唉,我畢竟是老了……
「是啊,杏壇還要辦下去,還要辦下去呀!」孔子從心底里喊了出來。
冉雍問:「夫子,那人是什麼人?」
「哦,是啊,伯魚一定是很操勞的。我很想念他們啊!我的小孫子呢?」
皙說:「他從小就不愛說笑,性子跟我恰恰相反。」
「噢,真想他呀!」
孔子轉過頭問曾皙:「魯國現在政局如何?」
孔子淡然一笑:「我生就一副勞碌命,所以只有奔波的命,恐怕永遠也不會有隱士的瀟洒命。」
這天,孔子師徒在河邊習劍,子路做教練,孔子坐在樹下看竹簡書,顏回身體不適,也坐在孔子旁邊讀書。
孔子及弟子們都立即回過頭去,見是曾皙正小跑著過來,大家高興地邊喊「曾皙」邊迎了過去。
「一會兒讓子貢給您送兩條過去。」
孔子又對曾皙說:「轉告師母,就說我快回家了,讓她別太勞累了。」
「我們魯……國,本是可以富強的,就是因為我沒有重用孔子,而把他逼走了,以至於振興不起來,才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曾皙快快起來,你是怎麼來的?」
滄浪的水清啊,
年逾花甲的亓官夫人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這天傍晚她倚窗望著庭院里的檜樹……啊,樹有多大,她和夫君的情意就有多長……
「父親……」曾參高興地叫道。
曾皙回道:「季桓子死後,季康子當了相國,魯哀公還是得聽他的。」
「老師,大家都盼著您快回國呀,好多人都等著拜您為師呢。」
「哦,小孔伋已經長成半大小夥子了,可聰明好學了。」
「老師,回去辦學吧,再過幾年恐怕辦不動了。」
顏回聽了問道:「老師是不是在想念琴張他們了?」
「自從老師走後,伯魚把杏壇和家裡的擔子都擔起來九_九_藏_書了,這幾年來,他確實很操勞。」
孔子對曾參笑了笑說:「曾參不但聽話,而且很懂事,學得也很好,就是不愛說話。」
「好,謝謝,謝謝。」葉公一仰脖子把酒全喝了,然後把空酒樽倒過來給大家看,自己也倒了一樽酒,高舉過頭,說:「這杯酒我祝夫子及大家身體健康。」然後一飲而盡,他又倒了一樽酒,對冉求說:
「唉,我這麼多年不在家,她是太勞累了。」孔子嘆道。
大家高興地一飲而盡。
窗外的月光灑了進來,照在孔子的卧榻上,孔子在床上翻來覆去不能入睡,十多年前與愛妻離別的一幕幕又在腦海里浮現……
歌聲瀟洒而悠揚,孔子抬頭站了起來,走過去拱手道:「這位先生,不知從何方來,打算到何處去?」
「老師,師母現在比以前蒼老多了,她很挂念您,要我告訴您一定要注意冷暖,自己要多保重。」
季康子看著又黑又枯瘦的父親,跪著哭泣。
冉求、曾哲要啟程了,孔子和弟子們送出城門外。
大家一直吃到月出東山才散去。
季康子說:「那,那應該怎麼辦才行?」
「我祝子有馬到成功。」
「謝謝葉公。」冉求一飲而盡。
曾皙出屋后,孔子手裡拿著亓官夫人給他縫的棉背心和鞋百感交集……
「一個隱者。」
「我們還有。」
季桓子又喘息著說了最後一句話:
「是啊,我很想念留在家裡的弟子們哪!」
可洗我的帽纓,
「唉,生不逢時啊!」孔子嘆道。
「國君,眾大臣,我父親臨終留下遺囑,說一定要召孔子回來,委以重任,特向國君稟報。」
月下,依偎著夫君在樹下賞月……
曾皙把從家鄉帶來的東西一一分送給各人。
「顏回,這是你父親讓我給你帶的衣服。」
孔子說了聲「謝謝」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