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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東征篇 第二十四節

第八章 東征篇

烏雲滾滾,黑雲壓來。「三監」勾結武庚反叛,國難當頭。為保住西周政權,周公置個人榮辱于度外,又挑起了東征平叛的重任。經過三年浴血奮戰,平叛勝利了,新政權終於保住了。歷史每走一步,都是這樣沉重,周公在東海邊感嘆萬端……

第二十四節

「父親……父親,您舉叛旗是大逆不道哇,父親,放了姬玉吧……」
「一方面我們大軍遠征在外,糧餉接濟有限,宜加緊時間,尤其武庚正在勾結東夷邊戎,以及那個逃亡在外的費仲的兒子費乙,如果他們趕來增援,那形勢就會變得對我們極為不利。所以,我們必須在東夷增援來到之前消滅頑敵。」
周公接過茶深沉地看了一眼女兒,坐了下來。
「啊,玉兒你都聽見了。」
姬玉拿著父親的披氅向中軍營帳走去,路上看見彭會便問:
「玉兒,你來了。」
姬明也說:「請大人放心,我們決不負大人對我們的器重。」
姬玉環顧了一下,只見管叔、蔡叔、霍叔均坐在堂上,武庚站在一旁,手按佩劍。然而卻不見姬忠,武庚旁邊站著商鳳,她佩著劍,儼然一個女將打扮。
以後,大凡舉行國禮,無論皇帝登基,還是國宴、慶典、祭祀、婚喪……姬玉和姬忠總是每次必到,認真習禮,牢記各種禮及相應的樂曲。
「是。」
重任負兮何委屈,路途凶兮當珍重。
「請便,既然落到你們手裡,我就沒有想要活著出去。」
蔡叔聽了,訕笑著說:
小姬玉點了點頭,小姬玉的臉像白玉一樣潔白,一雙烏黑的大眼,在長得卷上去的睫毛下眨著亮光。那時,姬忠已經七八歲了,她看見小姬忠,度誠地跟著大人一遍又一遍地向列祖列宗的牌位行禮……
周公說:「或許是成王真的病了,我還真有些擔心呢!」
召公說:「成王想必又是聽信了其他兄弟的讒言,不過,他現在,雖然對你不信任,以後會明白的,畢竟成王還太年輕。」
「是來勸降吧!」素知姬玉稟性的管叔冷冷地說。
吾有情兮,汝有意;
正是:
「姑娘還是去勸一下你的父親吧,都是一家人嘛,手足之間何必如此無情,何必把我們弟兄幾個都逼到絕路上去。」
姬玉一臉凜然地說:
「慢!」工於心計的蔡叔向管叔耳語了一陣。
「不行,公子,大門外有人看守,我也出不去了。」
周公說:「政治感召不行,就只好採取強攻了。自從叛軍挑起戰爭后雙方傷亡都很重,尤其給老百姓增加了稅賦,戰爭所到之處還給黎民百姓帶來了災難。所以,我們應早日消滅叛軍結束戰爭。」
馬兒慢兮掀簾望,父佇立兮不回還。
姬玉把臉扭過去,看著窗外,不屑地聽著。
管叔聽了滿臉堆笑地說:
「女孩子知書識禮就是敬德,何必參与政治呢,其實我也是為你和姬忠打算呀!」
「父親,姬玉聽說婦好娘娘也是女兒身,她為什麼就能當統帥?姜妃娘娘在牧野戰場九-九-藏-書英勇殺敵,壯烈犧牲,她不也是女兒身嗎?為何我就不能出征平叛報效周國?」
「辛甲將軍,你在城南門佯攻,太顛將軍則在北門準備主攻,我將派人去和姬忠聯繫,來他個裡應外合……」姬玉禁不住站住了……
商鳳在一旁恨恨地看著。
那天姬玉拉開車輦簾,一步三回頭地與父親告別,遠遠地,還看見父親那像白雲一樣的白髮以及向她揮著的手臂……
正是:
「是。」。
「什麼,勸降?你一個小小女子,有何資格問兵家大事!」
管叔用手示意兩個兄弟別太性急,他把口氣放得溫和地說道:
姬玉答道:「周國有危,周人當起,女子一樣是周人,何以不能救國為民?」
……
「你……」武庚牙咬得格格響,大叫,「我殺了你!」
「好,老子成全你!」武庚舉起刀來就要向姬玉劈下,被管叔攔住了。
「跪下,給我跪下!」
管叔聽了笑道:
周公、召公對視了一下,馬上拜道:「謝大王,願大王早日恢復貴體。」
正是:
「父親啊,十五年教誨,兒銘記心上,父親制禮樂、重仁義的諄諄教導,女兒至死不忘。如今女兒被打入死牢,恐難生還,還望父親多多保重……」淚水順著姬玉的面頰滾滾而下……那天生麗質的面容,原本就很白皙,被淚水一洗愈加雪白明麗,光彩照人。
召公說:「周公不毖擔心,等你走後,我即刻便進宮去探望成王。現在,姜太公已去世,成王又年輕,我又必須留在朝中,這次平叛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勝敗關係著大周的安危,周公辛苦了。」
「唉!」姬忠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又走到窗前去站著,眼睛凝視著窗外的竹子……
這天,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姬玉,掙扎著從地上爬到牢獄窗口,她兩手扶住窗欄,看著窗外,正好一行大雁掠過,留下了一片鳴聲,她呆看著落在後邊的一隻雁,想起了為她憂心的老父,不禁淚如泉湧。
隻身闖入虎狼窩,幾對群虎未失措。
姬玉被兇惡的兵士拉走了。
父女相依幾度春,默默無言淚相對。
正是:
童年時代,當她第一次見到姬忠,是隨父親去參加周族祭祀禮儀時,父親把身邊約五六歲的姬玉安排到姬忠旁邊,說,你和哥哥要好好地學習大人們怎麼習禮,習禮是人生很重要的品德。
不一會兒,城內王官使者來到城門口,他見了周公和召公便翻身下馬稟道:
姬忠已被軟禁起來,他焦急地在窗口來回走著,他多想見姬玉一面啊,然而,殘忍的父親派人把他看了起來,使他插翅難飛。
「好了,好了,本來就是一家人嘛,打什麼呢?你父親周公年紀大了,管不了多少年read.99csw•com啦,這汪山要是讓你的叔父坐上,將來的天下還不是你和姬忠的,你還是放明白點好。」
姬玉把頭一扭,傲然地立著。
正是:
「二位制刀矛和雲梯皆有一絕,所以我才把二位師匠留在府內,現在是你們效忠周朝的時候了,望竭力督造,莫誤軍機。」
此時,她思念著曾和她一起讀詩書數載的姬忠……
忽然,遠處一陣悲愴激昂的琴瑟聲傳入了姬忠的耳中。
唉……她又想著父親的囑託,要她告之姬忠,設法打開北門以配合周軍破城。父親此刻一定在為她的安危揪心……
於是周公令旗一揮,平叛的隊伍向東急速而去……
「姬玉,你……不行!」周公生氣地說。
幾個士兵跑過來把她按了下去,姬玉又掙扎著站了起來。
「武王伐商時,殷商降奴尚且曉得倒戈對敵,而你們身為武王手足,反倒把矛頭對準成王,你們連降奴都不如!」
武庚下令固守,所以任憑周軍挑戰,叛軍皆閉門不出迎戰。周公知道,他們是在等待東夷諸侯的支援。無奈只得另想辦法。
周公又對辛甲說:「大將軍請負責組織攻城虎賁壯士(敢死隊)。」
霍叔也陰笑道:「是啊,我們管叔的兵勇若是看姑娘走了神,惹出事來,恐怕我們也管不住了!」
鐵窗掠過一隻雁,宛如風箏斷了線。
白髮飄兮秋風涼,汝教誨兮吾不忘。
姬玉嘆道:「唉,要怎樣才能見到姬忠呢?」
管叔會意地點了點頭,說:「帶她進來。」
「讓我來結果她吧。」兇狠的霍叔舉起刀劍就要砍下……
「住口!此刻我們正在研究軍政大事,倘若再來胡你也關起來。」
「不!我要見姬玉,我去求父親。」
莫掛女兒在牢間,生死不負義為先。
「放肆!來人啦,把她推出去宰了!」管叔怒吼道。
蔡叔怒睜圓眼……
「召公,我走後,朝中全託付給您了,管叔叛亂,朝中難免有人響應,召公要多加留意。」二人正說著,只聽見一聲:
離別時他和姬玉彈唱的一幕又重現在眼前……
「是啊!是呵!姑娘還是迴避為好,快快返回吧。」
「大王今日聖體不適,不能前來送行。大王祝周公及平叛征軍一路順風。」
管叔、蔡叔、霍叔和武庚正在屋裡商量計策。姬忠滿臉焦急地闖了進來問道:「父親,姬玉她犯了什麼罪,為何被置之於死地?」
「不跪,那就不客氣了。」霍叔霍地一下拔出了劍。
姬玉似乎感到了這目光的分量,便說:「父親是有什麼心事嗎?」周公點了點頭,忽又搖了搖頭,只是看著女兒不言語。姬玉便說:
九*九*藏*書啊!」姬忠驚呆了,焦急地問:「姬玉何日來的?為何不告知?」
姬玉用手扶著牢欄,抬眼望去,小牢窗外,掠過一縷白雲就像父親的白髮。
辛甲出班應道:「辛甲遵命。」
進入住帳后,姬玉接過周公脫下的披氅,又倒了一碗茶端給父親。
姬玉點了點頭,然後鄭重地站了起來,走到周公面前,睜著一雙如父親那樣目光深沉的眼睛說:
一陣涼風襲來,遠處雷聲隆隆,召公抬頭看了看天,說:「風雨至……」
周公頓了一下又接著說:
閃雷起兮黑雲涌,戰馬嘯兮兵接踵。
「父親,您一直教導我,生要為仁,死亦為義。父親,女兒雖身陷牢籠,但決不向邪惡低頭……」姬玉在心裏又說:
身著戎裝的周公,手執令旗,肩披軍氅,和前來送行的召公站在隊前正焦急地望著城門內,他們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啊!我的玉兒。」周公雙手捧起了姬玉的臉,看若她含淚的眼,忍不住淚水滴在了她那雪白的玉面上……
「彭叔父,我父親還在營帳里嗎?」
「把你們逼到絕路的是你們自己,你們三人乃文王之子,武王之弟,身為周國重臣,本應齊心輔佐年幼的成王,去繼承先王的大業。而你們非但不如此,反倒去勾結殷敵來扼殺周朝,你們這樣大逆不道的行為對得起你們的祖先嗎?因為你們的叛亂,給周朝的父老民眾帶來了苦難,你們……」
姬玉聽了三個叔叔的無恥言語,氣得杏眼圓睜,她略鎮定了一下,便駁道:
那悲愴激昂的瑟聲彷彿又迴響在耳旁……姬忠禁不住淚流浦面……
管叔、蔡叔、霍叔等分坐在堂上,當他們見到面前這位美麗端莊的姑娘時,不知是被她面若美玉的臉龐吸引住了,還是被她那雙顧盼逼人的目光震懾住了,他們面面相覷,誰也沒有開口。
「是她在彈琴,是她,是姬玉!」
周公聽了,又是讚歎又是搖頭,執拗不過女兒,只得應允了她。
姬奇說:「我等投賢大人,大人一直厚待我們,今縱死也一定完成軍命。」
周公又對太顛將軍說:「太顛將軍,請你負責監修雲梯,這次攻城就靠它了。」
往日和姬忠一起耳鬢廝磨,讀詩書、彈琴瑟的日子,漸漸浮現出來……
姬玉想起,有一次,迎接貴賓的禮樂上樂隊演奏錯了,六歲的小姬玉居然當眾指出了樂曲演錯了。小姬忠緊張地看了看姬玉的父親——姬旦,卻見他毫無責怪女兒的意思,姬忠向姬玉投來了微笑……
隻身陷入惡虎穴,面對虎狼色不變。
「令你速回朝歌籌集糧餉儘快趕來。」
岐山高兮,渭水急;
「無恥!」姬玉把頭https://read.99csw.com一轉,恨恨地說道,「你想恢復失去的天堂,告訴你吧,不可能!周滅商是正義之舉,是光明取代黑暗,符合百姓的願望。你想讓歷史倒退,辦不到。」
管叔聽了大聲說:
「是。」
「父親,讓我見見姬玉。」
姬玉因激動而使雪白的容顏上泛起了紅潤,愈加顯得光彩照人,她落落大方地來到了管叔堂前立住,極有禮貌地行了大禮,道了聲:「侄女姬玉給三位叔父問安。」
為大周兮,仁義立。
「姬玉……姬玉……」他拚命叫喊……沒有迴音,也沒有了悲愴的琴聲,卻只有蟋蟀的叫聲。哦……原來是幻覺。
國危難兮征夫勇,擒凶鷹兮義填胸。
「好。」周公接過披氅披上。父女倆往住帳走去,各人都想著心事,竟一路無語。
周公又喚來姬奇和姬明,說道:
周公、辛甲、太顛走了出來。
周公東征
辛甲將軍說:「周公所言甚是,我等當儘快攻城消滅叛軍。」
「公子,該就寢了。」貼身侍從周甲同情地說。
周公聽了大喜,二人遂領命而去。
一陣涼風襲來,遠處雷聲隆隆,召公抬頭看了看天,說:「暴風雨將至,避一避再出發吧。」
托雁寄去一聲問,心知老父在思念。
告別老父赴虎口,但願此行非永訣。
周公說:「不,出征時辰已到,為保衛新政權,我們還是風雨無阻吧。」於是周公令旗一揮,平叛的隊伍向東急速而去……
「父親不必猶豫,知父莫如兒,我知道城攻不下,父親必有裡應外合之計。」
宰中,姬玉手扶牢欄焦急地望著窗外,她在想必須設法見到姬忠才能完成使命,可是,一連幾天她都被關在牢中不能脫身。她想姬忠肯定也被關起來了,否則他是會來救我的。
走到營帳門外,兩衛士認識她,姬玉便直接往內帳走去,剛到門口,便聽見父親在說:
鎬京城門外,旌旗林立,戰馬嘶鳴。一隊隊兵士戎裝戈甲正待出發,這是周公東征出師之日。
管叔心想,既然不吃軟就來硬的,於是他把長臉一拉,猛一拍桌子喝道:
「我要去見她。」
刷的一下,武庚又抽出了劍。姬玉毫無畏懼,又說:
「不行!來人,把他拉下去看起來,永世不得和姬玉見面!」
「哎。」
姬玉聽了憤憤地駁道:
「不,父親,姬玉沒有錯,她是正義的。父親,您身為您為什麼要反叛周,為什麼要和武庚這樣的敵賊勾結?」
姬玉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赴虎口時,辭別老父的情景:
「管九-九-藏-書叔大人下令不許公子去見。」
「你們可以殺死我,但大周的先祖是不會饒恕你們的。」
周公率領平叛大軍和「三監」叛軍經過激戰後,叛軍節節敗退,最後固守於一個諸侯城內,被平叛大軍團團圍住。
「父親,天涼了,快披上衣服吧。」
「啊!玉兒……」周公激動地將手放在女兒的肩上說,「這可是入虎穴呀!孩子。」
「要凶,請去對殷敵凶去,面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施展你們的威風,這隻能讓人取笑。現在,你們只有趕快投降,把兵刃轉過去,對準武庚殷敵才是出路。」
「末將在。」
幾個兵士上來按住姬玉。
「彭會將軍!」周公又令。
「周甲,你替我去看看姬玉,她關在哪兒,她怎麼樣了?」
……
「不要你管!我已經解除了你們的婚約,她現在是敵方的使者,你要和她誓不兩立。」
姬玉不會騎高馬,周公只得讓她和自己坐進了戰車。
面對窮凶極惡的三個叔叔,姬玉毫不畏懼,她頓了頓,繼續說了下去:
為仁生兮,就義死。
一次姬忠和姬玉一起學騎馬,姬玉摔了下來,父親扶起了她,小姬忠拉著小姬玉的手關切地問她:「妹妹,疼嗎?……」
「父親不必有慮,女兒願往。」
「先打她五十鞭,然後押下死牢,不準和姬忠見面!」
姬玉只為救國危,面若改色非巾幗。
管叔府內正堂里,管叔和兩個弟弟及武庚等正在商議戰事,兵士來報:「啟稟大人,周公的女兒姬玉姑娘求見。」
烏雲滾滾,黑雲壓來,「三監」勾結武庚反叛,國難當頭。
蔡叔說:「姬玉可是周公的命|根|子,她來正好,到時候有大用處。」
「太顛遵命。」
「公子,我也才知道呀。」貼身侍僕周甲說。
武庚走了過來假意勸道:
這個城位於朝歌東面,叛軍龜縮在內負隅頑抗。這天晚上,周公升帳召開軍事會議,研究破城方案。辛甲、太顛等將軍都分坐一旁。
城門內外已聚集了不少送行的百姓。
正是:
「公子,不好啦,姬玉姑娘來了,被打入死牢了。」
謀反惡兮患無窮,逢亂世兮心多憂。
「姑娘是來找吾兒姬忠的吧!我們兩家雖有婚約,但現已是刀兵相見,早已斷了這份姻緣,你一個女孩兒家隻身到來,恐怕多有不便吧。」
「給我住口!」霍叔拍桌大吼道。
「父親,為國捐軀,女兒死而無憾。」
到底還是老謀深算的管叔先發了話,他故意說道:
「父親,等等。」原來是姬玉身著戎裝趕來了。
管叔點了點頭,便下令道:
「三位叔父錯想了,小女前來非是為私家之事,而是前來勸降!」
「還在呢,小姬玉,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