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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 日中篇 第十六章 燕趙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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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燕趙悲歌

「他的遺體何在?我要厚葬他。」太子丹哭著問。
樊於期聽了激動地離席拜日:「請壯士快講。」
太子丹稟道:「父王,秦國是虎狼之國,在他們的眼裡我們只是一隻小綿羊,我們不惹他,他也要吃掉我們,我們何不與他決一死戰,或許還能躲過。」
太子丹疑惑地看著田光老人。
「先生的頭滾到易水河中被沖走了,我們只好將他的遺體也葬入了河裡。」
兩個士卒把蒙嘉推了出去。
(此段取自《易水歌》)
太子丹搖搖頭說:「老師,時間來不及了,再說去聯合它們也無用,小國都不爭氣,不斷互相殘殺,互相削弱。當務之急,是要想一條辦法出奇制勝,或許能夠擋住秦狼。」
驪山泉水清兮,吾與汝兮沐兮。
「可以。」太子丹把自己華貴的披衣給老者披上。
忽然,太子丹見一鬢髮全白、衣服破爛淋得全身濕透的老者,蹣蹣跚跚地走了過來,向太子丹說:「公子,你能否幫我撐著傘送我過橋?」太子丹說:「當然可以。」便替老者撐著傘送他過河,不料到了橋中央,老者又說:「公子,能否把你的披衣給我披上?」
夏無且向秦王跪謝:「微臣夏無且謝大王獎。」
燕國出了太子丹。
荊軻忽然話鋒一轉,問樊於期:「樊將軍,秦國對你太狠毒了,秦王殺了你的父母,滅了你的全家,還懸黌黃金千斤、封萬戶邑要你的頭顱,難道將軍忘記了嗎?」
樊於期聽了,仰天長嘯,頓時額青畢露、目赤眥裂,高聲喊道:「好計,好計,此乃樊某日夜切齒渴求的願望,不想今日得領教於寒士門下。」言罷抽出劍來仰頸一抹,便倒地而亡,鮮血噴洒得荊軻滿頭滿臉……
此時,築聲高亢而激昂,高漸離已淚流滿面。忽然他聽到了窗外的歌聲,他停下撥築,推門出去時,見柴房外已聚集了不少人,人們都在用衣袖擦著淚水,並悲憤地唱著:
鞠武想了想嘆道:「這個辦法如果成功了或可擋住一時但不能阻擋一世。這樣吧,容老身想想,或可找到一個合適的人幫助你。」
「末將遵旨。」
刺向仇敵兮膽寒。
大臣、衛士們一涌而上,荊軻在亂劍之下幾乎被剁成了肉醬。
荊軻聽了,本來就面青的他,鐵青著臉說:「秦人也太霸道了,燕國一個小國惹他什麼了,本人就是看不強凌弱。」
荊軻翻身上了馬,留戀地望了他一眼……
「正是,老師,唇亡齒寒,燕國危在旦夕,所以特來請老師指點。」
燕亡了,亡得太悲壯了。
太子丹的頭顱送到咸陽宮后,秦王命王翦暫時把兵馬調回,集中攻打楚國,回頭再收拾這兩個小國。燕王喜和趙王代的命暫時保住了五年,也就是五年,而太子丹雖然死了,卻名傳千古。
燕子丹的淚別……
易水泣兮,血河長;
燕國薊地王宮裡。
城郊外,易水河旁,綠蔭下,傳來鏗鏘的擊築音及高亢激昂的歌聲:
後來,高漸離流浪到趙地的一個叫宋子的地方停留了下來,他給一家人做長工。一一天,他正在為僱主劈柴時,忽聽到一陣悠揚的築音傳來,便如痴如醉地聽了起來……
高漸離擊築發出了如泣如訴的琴音,荊軻手執亮劍隨曲邊歌邊舞,發出了千古絕唱:
擊兮,擊兮,築音高愴,
在場的士卒們哭著按太子丹的遺言把他的遺體投入了易水河內,邊哭邊看著血流成河的易水把太子丹的遺體捲走。
眾臣見秦王不處罰他們了,這才放下懸著的心。
中國歷史上,一場震撼千古的送行場面開始了。
老者一把扶起了他,說:「太子殿下您已經對我有禮了,像您這樣的人,我田光誓死效勞。」
「是。謝大王恩寵。」
太子丹忙進宮去了,只見燕王喜顫抖著聲音說:「丹兒,不好了,秦軍王翦已經把我邊城圍住了,條件是要找們獻出督亢,否則要踏平燕國啊!這可如何是好?」
只見太子丹抽刀一揮,一顆頭顱便滾到了河邊,兩個來使趕快令士兵把他的頭撿了上來裝入匣子回去復命去了。
自古英雄皆衷腸。
「是。」
曲終,秦王正想給他嘉獎時,忽然有人大叫一聲:「高漸離。」
高漸離好像又到了送別荊軻的易水河邊,彷彿看到了荊軻接過送別酒一飲而盡的情景……
「美人,寡人想看你跳的舞,快給寡人來一個。」
「太子殿下饒命,我等豈敢假造聖旨,這是大王旨令,請太子殿下九*九*藏*書過目,這是大王給您的親筆信請太子殿下驗讀。」
秦王禁不住脫口叫道:「好曲。」
秦王站在那裡頭暈目眩了半天,神氣還不能複原。
言罷用刀劃破自己手臂,讓鮮血一滴滴融入河中……
燕王喜嘆道:「也罷,誰讓他自己去惹的禍,事到如今,也怪不得父王無情了。」便親寫了一封信,說秦王要太子丹的頭顱,父王實屬萬般無奈請太子丹為國盡忠云云,然後派人送去了。
太子丹耳旁似乎響起了人們悲愴的壯行歌……
眼看荊軻就要得手了,千鈞一髮之際,御醫夏無且把葯囊擲向荊軻,荊軻未看清飛來一個什麼武器,躲讓了一下,大臣們見狀趁機喊道:「大王把劍退到背上才好拔。」
宮女們嚇得個個退了下去,那美女見狀撲到燕王懷中便哭了起來,燕王大怒,對太子丹喝道:「你幹什麼?」
「啊,大王,小臣豈敢。」
美女一面扭動著腰支,一面向燕王媚笑著……
太子丹稍微猶豫了一下,便把華貴的鞋脫給了老者穿上,自己則赤著足。
「好,好,你快去辦吧!快去,快去……唉!」
夏無且領獎退出。
壯士英名兮,千古揚。
戰國時代的人都很愛好音樂,秦人也不例外,秦王嬴政也很喜歡音樂,於是他被召進了咸陽官。
荊軻急了,只好私下去找樊於期。荊軻對他說:「樊將軍,寒士奉太子殿下之命將去刺殺秦王,可是只有一張亢地圖是不夠的,秦王不肯見我,那就辦不了大事。」
荊軻就去把秦舞陽捧著的地圖取過來,雙手捧著送到秦王案前,然後緩緩展開地圖,地圖展到盡頭,內里裹著的匕首露了出來,秦王見了大驚,想去奪劍被荊軻一把抓住手袖,荊軻右手拿起毒劍向秦王的胸膛刺去……
「太子,那位老者,就是我舉薦幫助你完成大業的人。」
「是嫌我太老了?不錯,駿馬年盛日行千里,而衰老了就連最次的馬也不可以超過了。現在的我,已衰老如此,還有何用!」
太子丹把嘴湊近鞠武的耳邊說了幾句。
俠客荊軻被太子丹視為貴賓留了下來,並給他最上等的待遇,荊軻不露聲色,每天依然和高漸離在郊外擊築高歌,要麼就教太子丹的那些門客練劍術,太子丹則暗中作準備。
「好,荊卿不愧是俠肝義膽的壯士,老夫有託了。」
進到城裡,太子丹問老者家在何處,老者不說話只朝前走著,到了一箇舊院里,老者說:「我的家到了,公子若不嫌棄請進寒舍一敘。」
忽然大風刮來,易水翻起了波濤,血紅的易水河嗚咽著向東流去……
鞠武將太子丹引進中堂讓于上座,待太子丹坐好后,他才慢慢坐下,待茶水上后,鞠武才恭敬地問:「太子殿下是為秦軍壓境一事而來的吧?」
「只要能救燕國,縱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樊於期淚流滿面地說:「此仇此恨,痛入骨髓,沒齒不忘,只嘆報仇無門!」
太子丹回到屋內,覓一個面青頭扎白巾、大眼橫眉的壯漢立於門外,便請他進來。
秦王轉過頭來,哈哈笑道:「忘了?當然忘不了,那時你我都在那兒當人質。你用一個小彈弓打了一隻鳥,用火燒了以後分了大半給朕。」
「什麼事?」
燕王喜正擁著新選來的美女看歌舞。年近六旬的燕王依然嗜色不減當年。
「先生走好,就讓弟子的熱血為您送行吧。」
於是荊軻便隨田光上了橋頭,高漸離停止了擊築,抬頭看著他倆。
「是。」
太子丹聽了悲傷得幾乎暈了過去。
「啊!不行!樊將軍避難於我國,我們豈能殺他,不成!我決不做這種不仁不義的事。」
易水之濱,站滿了白衣白冠的送行人,個個表情嚴肅,面現哀容,向不遠赴張望著……
鞠武呈上酒,太子接過,含淚倒進河裡,一樽奠祭田光,一樽奠祭樊於期。
築聲傾注了他對荊軻的懷念,對國破家亡的憤慨,沉雄激昂,哀怨悲壯的樂聲在夜空中回蕩……
「末將王翦在。」
回到東宮,太子丹把荊軻找了來,對他說:「秦賊向我們索要督亢寶地,父王已答應給了,你把地圖帶去獻上,秦王接見你時,乘機行事便可。」
說罷,把荊軻拉到一旁,一臉嚴肅地對他說:「老夫有要事找你。」
「啊!」太子丹慌忙向老者施禮。
到了鞠武府邸,門衛通報進去,不一會兒鬢髮全白的鞠武迎接出來。
嗚兮,嗚兮,易水流長,
送行的人聽了,刷的一下,齊向荊軻跪唱:
易水泣
一天晚上,太子丹正在後院看他新納的二十多個勇士練刺殺,他看這些勇士有的面赤,有的面黑,有的面黃,有的面白,惟獨無面青者,他想起田光說選勇士要選面青者九*九*藏*書,這樣的人不易怒形於色,他正想著要去尋面青者,忽然門衛來報:「殿下,有一面青者求見。」
秦王又哈哈地大笑起來,輕蔑地說:「彼一時也,此一時也。那時是我們少年時代的事,你我都是趙國的人質。現在,我是秦國的大王,而你是燕國派給我的入質,我怎麼能放了你呢?要我放你走,除非天降糧米,地長金銀,烏鴉變白,老馬長角,你還是好好的給我撐著傘,或許我還能免你一死。」
啊!這首歌大家都會唱,竟流傳得如此遠,從燕國傳到了趙地,高漸離感動萬分……
在橋下的高漸離及眾人都跑了過來詢問田光為何自刎?荊軻只是哭並不言語,高漸離他們只好幫著把田光的遺體河葬了。
一天,高漸離又被叫進皇宮,他一反往常撥起了悠美的樂曲,邊擊邊自唱:
刺殺事件發生后,秦王大怒,次日升殿,秦王頭上扎著白巾,在一片「秦王萬歲、萬萬歲」的呼聲后,他看著這些昨天站一旁如木頭般的大臣,真想發一通怨氣,罵他們的無能。但遭此一劫后的秦王忍住了,只是用手撫了撫頭,說:「召御醫夏無且。」
荊軻搖搖頭說:「恐怕還不行,要秦王見我,除非大人答應我一件事。」
「燕國對我恩重如山。」
……
這天,太子丹正在院里看荊軻和門客舞劍,宮中太監來傳:「大王召太子人宮。」
田光對荊軻說:「秦軍壓境,燕國危在旦夕,太子丹托我尋壯士以圖救急,荊卿願否助弱抗強?」
「啊,給他督亢?」
荊軻盯著樊於期的眼睛,一臉嚴肅地說:「我希望能得到將軍的首級,拿去和地圖一起獻給秦王,秦王就會高興地見我,於是我便趁機左手握住他的胳膊,右手用刀扎進他的胸膛,如此既可為將軍報仇雪恨,又可解燕國之危,不知將軍對此如何考慮?」
「是。……御醫夏無且晉見!」
天蒼蒼兮,地茫茫,
到了屋裡,太子換了衣服,老者端來了燒酒和菜食,三人便坐了下來。
太子丹聞訊趕來,伏屍痛哭,悲痛至極。事已至此,只得將樊於期的首級用木函裝上,封了,並將殘體和田光一樣舉行了河葬。
使者到,對太子丹宣旨:「太子丹接旨。」
不一會兒,傳來了悲吭的擊築聲,人們向琴聲處望去,只見荊軻騎在白馬上,太子丹親自為他牽著馬,高漸離擊著築,白髮蒼蒼的鞠武太傅抱著酒壺,少年勇士秦舞陽被挑選為荊軻的助手,他抱著一個木匣子,後面跟著二十幾個白髮白帽的太子丹府上的俠士……
荊軻慘死後,高漸離悲痛異常,他下決心要為好友報仇,於是不聲不響隱入民間。
入虎穴兮,膽不寒,
正是:
「你就是太子丹嗎?」
荊軻便走近樊於期,目光直逼他的淚眼,問道:「燕國對你如何?」
「誰的?」
左右勸道:「大王,趙代王言之未必無理,望大王深思。」
「決一死戰,決一死戰,那你就去和他們決戰去吧!我可要先避一避了。」
歌舞悲愴激昂,直衝霄漢……
天蒼蒼兮,地茫茫,
在旱得已快乾的易水,激戰幾天後,血流成河,太子丹的兵馬死傷慘重,仍然在頑強抵抗。但由於寡不敵眾,已漸漸難支。
太子丹淚流滿面……
燕國京都薊城(今之北京),王宮裡傳出陣陣樂曲聲。
太子丹說:「父王,秦軍已經打到我們的南界了,得召集眾臣商議一下,國家已處於危難之際。」
「參見老師。」太子丹上前躬腰俯首施禮。
秦王連發出了三個「決不」的誓言后,宣:「王翦將軍!」
南山天池碧兮,吾與汝兮游兮。
不一會兒,只見荊軻捧著裝有樊於期頭顱的匣子,後面跟著手捧裝有地圖匣子的助手秦舞陽。
壯士訣別兮,淚難干。
秦王聽著聽著,彷彿和玉姜在山泉沐浴,在碧池戲水……秦王陶醉了,禁不住站了起來,向高漸離走去……
太子丹接過一一驗過,果然是父王手跡,左右勸道:「殿下千萬不要自刎,不如放棄易水讓我們護衛著您暫逃,以後再圖決戰。」
「啊,擊得太好了,再來一遍。」
太子丹走近一看,原來是鞠武在笑迎他。
太子跳了起來,一把將來使抓住舉刀就要砍……
燕王喜著急地說:「那……那我兒可有良法退兵?」
一天,太子丹站在易水河橋頭上,淋著濛濛細雨看著猛漲的河水,他想起了在秦國當人質時的恥辱,一次秦王郊遊,讓他給秦王撐傘,他不敢不從,太子丹便給高大的秦王撐著傘,顯得十分狼狽……看著秦王傲慢的樣子,太子丹氣憤極了,問道:「大王,您是https://read.99csw•com否忘記了我們在趙國患難與共的日子。」
「父王放心,兒臣會要他還給我的,不但還我督亢,還要嬴政把領趙國的土地都歸還趙國。」
美人下殿,走到六個宮女中間跳了起來,燕王色迷迷地盯著她薄如蟬衣的紅紗裙內的身子,貪婪的目光忽而在上,忽而下移,不停地在美女身上掃來掃去……
送行人們久久地目送著,忘了返還……
「我是田光向你舉薦的人,名荊軻。」
「大王既是沒有忘記,那就請大王放我回國,我將永世報答您。」
田光見狀,心想,他在猶豫,否則為何不表態?事關燕國生死存亡,看來只有以我的死來激勵他了,我作為燕國的義士,是我為國盡忠的時候了,便抽出荊軻身上的劍說了一聲:「荊卿,老夫拜託你了。」言罷把劍往脖子上一抹便倒了下去……頭滾到了易水河,隨著洶湧的波濤沖了下去……
次日早朝後,太子丹騎上馬去老師鞠武府上求教。一路上感嘆朝中無良將,現有的兵馬又不堪一擊,早朝商議時競沒有提出什麼良策,眼看燕國將亡,不禁憂慮萬分。
「啊,快快請起,折煞老夫了。」鞠武雙手扶起太子丹。
壯士英名兮,千古揚。
「大王饒命!」
壯士英名兮,千古揚。
太子丹便隨老者進了院子,未料到屋前站著一個人向太子丹笑著……
上了河橋頭,他們在橋上擺好了酒茶,人們忽然肅靜下來,怔怔地看著:
樊於期一臉嚴肅地聽著。
「大王賜太子丹立即自刎。」
面青者!正是我要求的人。
如泣如訴兮回蕩。
於是燕王喜向北逃撤,太子丹率兵在易水與王翦軍隊展開了激戰。王翦人多勢眾,太子丹誓不讓敵人一兵一卒過河,於是雙方在易水進行了殊死的血戰。
易水河上,太子丹已多處負傷,滿頭是血還在揮刀頑強抵抗。
,秦王怒容滿面地問:「蒙嘉,荊軻是你引薦的吧?」
是啊!好長時間都沒有弄他心愛的築了,他禁不住跑回柴房,從床底下拖出他的舊木箱,打開落滿了灰的木箱取出心愛的築,坐在床上撥了起來……
於是王翦將軍帶領三十萬大軍對燕國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
「你還喊冤!寡人問你,你究竟受了他多少賄賂?」
燕國,是西周時期周公的封地,在秦國的東北部,都城薊,戰國七雄之一。燕昭王時候,因重用樂毅,勵精圖治而逐漸強盛。之後,聯合秦、楚、趙、魏、韓攻打齊國奪取了七十余城,從此和齊國結下仇怨。齊襄王時,重用白單為將,反攻奪回失去的城池。燕國從此傷了元氣,至今沒有恢復。
太子丹雖貴為燕國太子,卻一身坎坷,六歲就被送到趙國為人質,青年又成了秦國人質,歷盡磨難,到中年了,還未能繼位,仍住在東宮。現在國難當頭,太軍壓境,父王又是一個平庸無能、成天沉于酒色的昏君。
歌聲悲蒼激昂,直衝霄漢……
……
以後,只要秦王想聽擊築時,高漸離就被帶進皇宮,高漸離知道秦王最喜歡聽高亢激昂的樂曲。
高漸離想,只要有機會接近秦王,那他一定要殺死他。他壓低了帽子,低著頭開始擊築,築音極為高亢而激揚,秦始皇感到自己彷彿站在戰車上統帥三軍,又好像正站在圓丘上接受六國的臣服……
劍兮,劍兮,亮光閃閃,
「……那太子莫非已經有主意了?」鞠武放低聲音問道。
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田光笑道:「太子殿下果然沒有小看老朽,太子殿下的人品,老朽在易水橋已領教了,太子殿下不愧為一代人才,老柘定助您完成壯業。」
「請他進來。」太子丹興奮地說。
已逃到北方的燕王喜急忙修書向趙國代王求援。代王是趙國亡后,太子代逃到北方邊境苟延的水國之君,他已是自身難保哪裡派得出兵馬,再說上次秦軍攻趙時,曾向燕王求救卻遭到了他的拒絕,所以趙代王既是無力發兵,也不願發兵,便給燕王喜寫信,說:「秦王發兵攻燕,是為雪恨,燕王只要將太子丹頭顱獻出,秦王必退兵。」
上了大殿後,秦舞陽臉色大變,小腿抖瑟著,眾人都驚異地看著他,秦王見了馬上以警覺的目光盯著荊軻,荊軻回頭見秦舞陽這般情景,上前叩道:「大王,他是北方蠻夷地帶的草民,未見過世面,更未見過天子的威儀,所以害怕,請大王見諒。」
「胡說,竟敢假傳聖旨。」
這時,太子丹站在易水河邊,看了看嗚咽著流去的河水,彷彿看到了舉薦荊軻的田光義士的頭、樊於期的頭……眼前浮現出了給荊九_九_藏_書軻壯別的場面:
「你帶領三十萬大軍立即進攻燕國,不取下燕太子丹的頭顱別來見朕。」
從此,高漸離便經常被宋子的人家請去擊築。
荊軻一行到了咸陽,在驛館住下后,用重金買通了秦王身邊的寵臣蒙嘉。蒙嘉便去對秦王說:「大王,燕王已被大王的威名所震懾,不敢對抗大王了,甘願舉國臣服於大王,願成為秦國的一個郡縣,現在派人帶來了樊於期的首級連同督亢的地圖,一併獻給大王,願聽候犬王吩咐。」
太子丹跪在橋頭上痛哭不止:「先生,弟子丹為燕國父老謝謝您了,今生今世,弟子只要還有一口氣,都一定要報效燕國……」
燕山悲兮,黃河唱;
「太子丹要你去刺殺秦王。」
田光目光犀利盯著荊軻說:「老夫知荊卿生性好打抱不平,喜歡行俠仗義,老夫深為欽佩,你在燕國多年了,燕國對你如何?」
「父王不必焦慮,兒臣自有辦法讓那秦賊退兵。不過兒臣得先答應把督亢獻給他。」
「好,現在寒士有一計,既可解燕國之危,又可報將軍之仇,將軍以為如何?」
高漸離死了,從此秦王不再接近六國來的人。
太子丹正詫異著,鞠武忙說,「快快,快進屋暖暖,換換衣服再說。」
田光聞聲尋去,果然是高漸離在擊築,荊軻執劍邊舞邊唱,旁邊圍了一些人。便疾步上前道:「荊軻,我終於找到你了。」
燕王喜雖然大驚,但還是不高興地說:「知道了,你跪安吧。明天早朝再議。」說罷摟著美女往後殿而去。
太子丹看著父王的背影,萬般無奈地搖了搖頭……
鞠武指著老者對太子丹說:「太子殿下,這位老哲名叫田光,他能幫助您。」
荊軻忙問:「恩師要學生去干何事?」
自古燕趙多悲歌,難怪樊於期、荊軻、燕太子丹、高漸離的死,連蒼天都動了容。燕太子丹死時,天忽降大雪,有吏書載曰:「雪深二尺五寸……」
秦王微笑著走下了殿,扶起了夏無且說:「你對朕很忠誠,臨危用藥袋子砸向刺賊,朕要重賞你。」說罷又回到了御座上。
……
荊軻舉杯向高漸離、鞠武及送行的父老們躬身後,揮淚又唱:
「父王……」太子丹焦急地喊道。
太子丹跪下聽旨……
高漸離聽到喊聲,辨出了秦王的方位,便立即把藏在築鳴箱中的鉛塊向秦王砸去,不幸沒有砸中。
第三樽酒,太子已淚流滿面,高舉過頭頂,向荊軻敬上,荊軻接了,一仰脖子,一飲而盡……
忽然,狂風四起,易水咆哮,樂聲戛然而止,荊軻猛地把酒杯一甩,和秦舞陽翻身上馬,急馳而去……
「弟子正是。壯士是……」
「大王饒命。」
「獻上一個人的頭!」
太子丹剛走,燕王喜又把他叫住:「回來,聽著,只要秦王答應不進攻我燕國就行,至於趙國逃出來求援的那個代君,就不要管他們了。」
天蒼蒼兮,地茫茫,壯士英名兮,千古揚。
風蕭蕭兮,易水寒,
高漸離的名氣愈來愈大,並傳到了咸陽宮。
太子丹答道:「後生也聽說,老馬識途,現敬請先生為弟子指點迷津。」
「自刎了。」
一想到這兒,太子丹憤怒地一頓足,指著易水河發誓:「秦嬴政,你這個無情寡義的霸主,如不殺你,就讓易水把我活活淹死!」
趙高宣旨:「獎御醫夏無且黃金二百鎰。」然後手一揮,頓時鼓樂奏起,四名太監手捧放在紅綢上的黃金來到夏無且面前。
築兮,築兮,
「啊!我要去看看……」太子丹哭著往易水河奔去,荊軻緊隨其後。
於是高漸離成了瞎子高漸離。
「啊!」荊軻一驚,臉色變得更鐵青起來,心想,秦王是好刺殺的嗎?聽說他不僅生性殘暴而且多疑猜忌,再說這可是有去無還的事啊……
這鮮明的一獎一罰,在場的文武百官已經領受了,秦王就不多說了,看著那些心驚膽戰的文武大臣暗想:以後誰對我忠與不忠,將和上述兩人一樣對待,決不手軟。然後想,現在我要一統天下,你們這些文武都是我急於要用的人,姑且饒了你們這一回,現已有先例了,不怕你們對我不忠。於是突轉話鋒,按劍急言:「我大秦每征服一個國家都要付出血的代價,但我們決不畏懼。今後,凡是阻撓我們的對之決不手軟。燕太子丹竟敢置朕于死地,朕定要踏平燕地,不殺了燕太子丹決不收兵。」
於是所有的人都緊張起來,因為高漸離是那個刺殺秦王的荊軻的好友。
唉!太子丹看著父王的背影連聲嘆息,他又罵那些美女,哼,這些狐狸精,看我非把你們趕走不可。
說也奇怪,太子丹死後,明明九-九-藏-書是夏天,卻突降大雪,史書記載「雪深二尺五寸」。
荊軻又說:「現在燕國被秦軍壓境,危在旦夕,將軍願不願救燕國?」
「噢,快請進,快請進。壯士替誰戴孝?」
「唉!」太子丹長嘯一聲,只得退出。
荊軻說:「老師只管吩咐。」
「你還敢抵賴。」
荊軻立在一旁萬分感動,他的臉依然鐵青著,但一雙大眼卻淚光閃閃……
秦王聽了很是高興,就換上朝服,在咸陽宮接見燕國使者。
「田光老師!」
太子丹忙俯首回道:「老師,丹靜候佳音。」
秦王大怒:「來人呀!把他抓下去給我碎屍萬段!」
燕王喜在大殿上急得走來走去,他對太子丹吼道:「我早就對你說過,燕國小而弱,秦國大且強,我們豈是他們的對手,你倒好,到老虎嘴裏拔牙去了,現在,人家不放過我們了,看你怎麼辦?」
太子丹還為老者撐著傘送他回家,把自己的衣服都淋濕了。
太子丹仰天嘆道:「父王啊父王,你兩次派我去做人質,現又要殺我的頭頗去求退兵,你也太狠心了,兒死不足為惜,只是我死後,秦王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好吧,就讓我的頭顱去暫解燕國的危難吧!」
燕王喜在小朝廷里看著信,罵道:「代王小子,你竟敢見死不救,早知如此,當初怎麼沒有把你殺掉。」
身穿白衣、頭戴白冠的人們含淚站在河邊……,高漸離擊起了悲亢的樂曲……白髮蒼蒼的鞠武太傅對荊軻舉起了酒樽……
不一會兒,夏無且在趙高的引導下跪到丁大殿下,「微醫夏無且叩見大王。」
秦王冷笑一聲,喝道:「來人哪!給我把這個不仁不義、吃裡扒外的賊推出去斬了。」
樂聲飛揚兮遠方。
秦王正沉浸於遐想中時,忽然被這一喊聲驚醒,他看了看高漸離,一個擊築的高手,要是把他殺死了,就再也聽不到如此絕妙的音樂了,便下令:「留下他。但要弄瞎他的……眼睛。」
「父王,您……」
蒙嘉低著頭面色蒼白,被兩個士卒押進殿來,只見他撲通一聲向秦王跪了下去。
蒙嘉拚命哀求:「大王,冤枉啊!小臣實在不知他是來行刺的,小臣只以為他是來獻圖的。」
「樊於期。」荊軻一字一頓地說。
「啊!他……他怎麼死了?」
天蒼蒼兮,地茫茫,
秦王一閃身長袖扯斷了,秦王慌忙拔劍,但又要忙著躲避撲過來的荊軻,所以競拔不出長劍。只好後退避讓,荊軻追了過去,秦王只得繞著殿柱躲避,荊軻則執劍追趕,想把他擒住,然後逼他交還侵佔六國的土地。
荊軻說:「老師有何要事請直說,學生一定聽從。燕國人對我不錯,恩師對我視若父子。」
到了橋下,老者又說:「公子,你看我的鞋太濕了,能否把你的給我穿,我冷極了。」
「唉!」鞠武嘆道,「如今,秦國一統天下之勢已不可阻擋。不過如果還想拼,那太子可以派人去各國遊說,可西與三晉聯合,南與齊楚結盟,北與匈奴交好,方能合縱抗秦。否則就只能像小羊羔一樣被虎狼之秦一一吞掉。」
眾臣們心中忐忑不安地等著受處罰,但秦王卻對他們隻字不提,只仰天長嘆道:「我大秦要一統天下,難哪!難就難在人心不齊。」說到這兒,秦王聲音戛然而止,頓了一下,忽然臉色大變,對趙高一擺手,趙高便宣道:「帶中庶子蒙嘉!」
秦王便說:「取地圖過來。」
田光於是說:「事關重大,我們到橋頭去談。」
「傳燕國使者」的喊聲,一層層傳了下去。
秦王聽了趕快照辦,長劍終於拔|出|來了,秦王有了利劍就什麼也不怕了,只見他一刀砍斷了荊軻的左腿,荊軻倒了下去,鮮血直往外濺,便用盡全力把匕首擲向秦王,秦王一閃身,匕首竟插到了銅柱上。荊軻沒有了武器,又斷了腿,失去了戰鬥力,秦王便撲過去對他連砍八刀,荊軻自知不能成功了,便倚柱大笑,然後坐了起來指著秦王大罵:「我之所以沒有殺死你,是為了脅迫你歸還土地契約去回報太子的緣故。」
情況緊張到了極點,大殿上下的人全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驚呆了,等回過神來時也只能幹瞪眼,因為大臣進殿是不允許帶武器的,而殿外的衛士雖執兵器但沒有秦王命令是不能人殿的,所以大家只好眼睜睜的看著荊軻追殺秦王于殿柱之間。
太子丹怒道:「秦賊也太欺人過甚了,別說督亢寶地,就是一寸國土也決不給他。」
「老師……」荊軻見了撲到田光身上大哭,「老師……您以死相托,弟子誓死完成師命!」言罷又撫屍大哭。
燕王正看得高興,忽然太子丹疾步走了過來,大喝一聲:「給我下去,都快亡國了,還跳什麼跳!」
送行的人聽了,刷的一下,齊向荊軻高吭:
築兮,築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