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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助父建唐 第六章 入主長安

第一部 助父建唐

第六章 入主長安

「房玄齡,怎麼還不見來?」他自言自語,舉頭朗然的長空,但見淡雲緩緩,驚鳥匆匆。在颼颼的冷風中,李世民年輕的心,卻滾燙灼|熱,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大戰在即,他一點也不緊張,只是沒見到房玄齡,他心中有些惆悵。他拔出腰上的長劍,臨風舞出幾招,吩咐衛兵:
打仗是玩命,只能贏,不能輸。你贏了一百次,哪怕只輸一次,你就會前功盡棄,就會送命。因此,對每一場戰事,你都必須慎之又慎,盡心去防止些那可能出現的萬一中的萬一。想到這裏,李世民在心裏喊到:
隋煬帝自從雁門解圍之後,在宇文述的建議下來到揚州。只因各地起義不斷,叛亂不斷,而揚州又十分溫暖安適,隋煬帝心存留戀,一直不肯回長安。可是,他的被稱為「驍果」的隨從禁衛卻都是關中人,有些受不了這長年遠離家鄉的孤苦的生活了。
李世民聽了,微笑著點點頭。
「前一個原因我可以理解,只是這后一原因,還請參軍明言。」侯君集執著地問道。
兄弟倆激動地望著父親,又相互點了點頭,大聲回答:
「你這是……」李世民看著他手上的藥罐。
「有一些想法。」
當晚,李世民設下盛宴,與平陽小妹及何潘仁、李文仲等豪飲,兄妹倆把酒交談,直到深夜。第二天,李世民把平陽介紹給各位將軍。平陽見李世民手下強將如雲,軍隊訓練有素,想了許久,將何潘仁、李文仲邀到一旁,說:
「我希望都督能與我一道前去請他。」
「我好象在哪裡見過你,很久很久以前,就見過你了。」李世民執著房玄齡的手說。
「請左虞侯來。」
「刀下留人!」
「我們這就到隰城去,替平陽找一處好住處。」
「二哥,二哥!」
「這事,對我們太過兇險。禁衛們可以殺了我們,皇上也可以殺了我們。」
李世民微笑著點點頭,隨著一聲吆喝,他揚鞭往前狂奔。長孫無忌與侯君集、劉弘基相視一笑,趕緊追去。到了隰城,部隊在城外安營紮寨,李世民帶了侯君集正要前去隰城縣衙,只見長孫無忌興匆匆地跑進來,氣喘吁吁地喊道:
房玄齡聽了,並不言語,只把目光去看杜如晦。那意思很分明:你也該發表一下高見了。杜如晦自然明白房玄齡的意思,朝侯君集看了一眼,緩緩地說:
「可又要晚兩天了。」
平陽一笑,說:「還真想他,只是我人已經到了你這裏,還怕見不到柴紹?」
「更主要的是,對我們來說,長安與可東,屬重屬輕,非常分明。所謂擒賊先擒王,屈突通堅守河東,是為忠於隋朝,我們端了他的老巢,他自然是六神無主,到時必然是一擊即潰。更何況,就眼前而言,關中群雄竟起,心向我舉義之軍,屈突通單是對付他們都來不及,哪裡還有精力來襲我后,替長安解圍?」
「既然如此,從今往後,你們都要對我唯命是從,有違命者,定斬不赦!」
裴寂在一旁聽了李世民的話,忙站身說道:「此事萬萬不可。屈突通憑險固守,一心孝忠隋皇朝。我軍若棄河東去攻長安,他必然捨命救主,來襲我后。屆時,我軍腹背受敵,必陷困境,欲進不能,欲退亦不能。所以,為今之策,只有攻下河東,再無後顧之憂,方可一舉而拿下長安。」
于文化及是個野心勃勃的人。父親于文述兵敗高麗,他曾受牽連被眨為遮民有一年多,父親臨死前求告隋煬帝,這才又官複原職。對此,他一直耿耿於懷。如今聞聽禁衛們已有反心,不由暗自高興,表面卻故作憂慮地說:
儘管站了整整一個下午,李世民從前殿回到承乾宮裡,心裏還一直處在興奮之中,久久不能平息。李世民正在大廳里來回走動著,突然聽到一聲聲嬰兒響亮地啼哭,他立刻反應過來,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內室。長孫氏倦怠地躺在床上,她的貼身丫鬟嬋媛,手裡正抱著一個肥嘟嘟的嬰兒。李世民見了,狂喜地奔上前去。
河東城池堅固,久攻不下,這麼下去,我們不但死傷慘重,還容易煥散軍心。擒賊先擒王,如果現在暫時放棄河東,直接去取長安,對我們肯定會更加有利。如今我們一路南下,所向披糜,長安隋軍,早已聞風喪膽,我們在這種情況下前往襲擊,長安會比較容易拿下來。反之,如果我們僵在河東,且久攻不下,定會使長安的守敵增強信心,到時要取長安,就會增加諸多困難……順著這條思路想下去,李世民的心裏漸漸有了底。他伸了個懶腰走進卧房,想到長孫氏。自打結婚後,一直多事,他總是與她聚少離多,不能斯守在一起,這更增加了他對她的眷戀。掏出臨出門時她塞給他的一方絲絹,李世民深情地望了許久,彷彿是看到了長孫氏那一張俏麗的臉蛋。
「你是……」李世民認真地打量著他。
于文化及如此、如此,對司馬德戡耳語一番,司馬德戡連連點頭稱是。
後來李淵稱帝,曾對侍臣說:「玄齡深識機宜,足堪委任。每為我世民陳事,必會人心,千里之外,猶對面語耳。」待到李世民奪了他父親的皇位后的一段時間里,房玄齡與如晦共掌朝政,典章制度皆兩人所定。時稱如晦長於斷,玄齡善於謀,兩人配合默契,同心輔佐李世民。後世論唐代良相,首推房、杜。這是后話。
李世民忍不住在後面問到:「如何處置他們?」
秋風舞動中,李世民舉頭流雲飛鳥,再看翻滾的河岸:好男兒,當努力,自古英雄出少年。策馬揚塵去,殺敵我在前,今番直搗長安,誰先登城,來把旌旗換?李世民低聲吟罷,策馬奮蹄,躍入千軍萬馬之中。
「果然,一表堂堂,相貌非凡!英雄出少年,一代人傑,一代人傑啊!我兒一生有所託也。」說罷,望著李世民連連點頭。
「現在,我命令:裴寂與劉文靜領偏師留下,繼續圍攻河東,給我牢牢地牽制屈突通的兵力。明日深夜,左中右三軍,西進關中,奪取長安!」
「嗯。」
「當初是各為其主,也足見他是個忠臣,父王……」
「是參軍大人他們,許多人,都來了。」丫鬟嬋媛回答。
李世民見了,盯著房玄齡笑著說:「一定是你教的。」
這一問既出,下面一片歡呼。在「反了,反了!」的呼聲中,大家一致擁立於文化及做總督。于文化及哈哈大笑,拔出長劍,大聲喝道:
言罷,二人登鞭上馬,一陣狂奔,來到隰城縣衙。入內,只見一中年人,五官清朗,長須飄然,滿臉疲倦地捧著一個藥罐,正小心地從側室出來。見到李世民進來,中年人精神一振,迎上前來,問道:
進攻隋朝大都長安!
「小妹,你真了不起,真了不起!」
李世民在房玄齡的引見下請來杜如晦,從此以後,如晦常從征伐,參与機要、軍國之事,剖斷如流。房玄齡對李世民,更是罄竭心力,知無不為,每攻克一座城市,眾人競求珍玩,玄齡獨先搜索有用的人才,將他們留在李世民的幕府中,若是致之幕府,遇到謀臣猛將,就與他們結為生死之交,共同為李世民效命。
「拖出去,斬了。」
李世民聽了,當即引房玄齡進大都督https://read.99csw.com府,任命他為記室參軍,引為主要參謀。然後在都督府內,親自為他挑了幾間最好的房間。一切安排妥當,李世民欲如窮漢拾了個大元寶,好一幅眉飛色舞的樣子。侯君集自跟隨李世民以來,倆人感情其篤,差不多是朝夕相處,還從未見李世民這麼高興過,忍不住問道:
四天過去,在裴寂的操勞下,一切準備就緒。李淵下令舉行新皇登基儀式。他向天下宣布:
一切美德的產生,都是自我克制的結果,這其中還包括了利害得失的權衡。李淵是一個真正的君主,也是一個深謀遠慮的人。他最懂得什麼時候需要克制,什麼時候可以讓自己活得瀟洒一些。如今太上皇都被他的屬下殺了,這皇帝已成了無源之流。供著這無源的溪流,已經失去了意義。更主要的是,這時的李淵已經積蓄了充足的力氣,完全可以與天下所有的力量,來一番圍剿式的戰爭。通過一月的思考,李淵終於想清了這一切。
李世民聽了,連連點頭,說:「父皇所思,勝於古代聖君,待我們平定天下之後,定可開創一代偉業。」
這是個狂風怒吼的冬日,天寒色青蒼,北風叫枯桑。東都城外,李密的瓦崗軍與王世充的隋軍擺開戰場,進行第二輪大戰。這一次,王世充在李密手下大將秦瓊、程咬金、尉遲敬德等猛烈地追殺下,終於全線崩潰,大敗西逃。
「兵法曰:『兵貴神速』。我軍從太原出來,一路攻城掠地,所向披扉,使得軍心大振,眾望所歸。也使得長安敵人,為之震駭;守城將士,惶惶恐懼。若趁此良機,一鼓作氣西擊長安,肯定比取河東還要容易。長安是大隋京都,是我們此次征戰的目的,雖冒腹背受敵的危險,又有何所懼?反之,倘若我們久困於此,必挫我銳氣,又增長安敵人的信心,到時再去攻佔長安,恐怕就不那麼容易。」
至此,長安隋朝的軍政大權,全數歸了李淵,皇帝就只剩了「郊祀天地」,與鬼神打交道的份了。
何、李二位將軍聽了,大吃一驚,望著平陽問:「交了部隊,主帥你何以自處?」
李淵聽到此,由不得也微微點頭。李世民見了,信心大增,提高嗓音說:
房玄齡點點頭,說:「這個人比我小6歲,是京兆杜陵人,名叫杜如晦,字克明。其祖父杜果官至隋朝工部尚書,其父杜吒為隋朝昌州長史。這杜如晦自少聰悟,好談文史,長於謀斷,是個少有的奇才。他因為不滿於滏陽尉這樣的官職,現棄官閑居家中已有半年。」
對於李靖,李淵父子都早有耳聞,知他是個能人。只因李靖要去告秘,要置他們于死地,這才有了斬殺之心。如今聽李靖一番呼喚,李世民敬重他的才識和膽氣,忍不住對父親說:
「生了?」他撲到長孫氏跟前,愛憐地撫了撫她零亂的鬢髮,然後從她身旁抱起兒子。
昔日威風凜凜地代王,看一眼李淵,垂下頭來,往大興殿走去。一大群王妃、太監一個個垂頭喪氣地跟在他身後。
平陽小妹,正是從小聰慧豪放的平陽小妹。此時一身盔甲,英姿爽爽,率了一萬精兵,前來協助她最愛的二哥。
李淵回頭,瞪了李世民一眼,轉過頭來,依然恭恭敬敬地說:「請代王暫時移駕大興殿。」
「為君之道,要能長久,最重要的是要得到人民的擁戴。」李淵說:「隋帝之所以國家已毀,人也將亡,並不是我李淵推翻他的,完全是他自己推翻自己。他把人民作為畜牲一樣驅使,搞得天下人怒恨,這才紛紛起來造反。我今後做了皇帝,一定要尊民、愛民,要讓人人有田種,人人有飯吃。如今,裴寂正按我的意思,擬定『均田制』和『租佣調製』。我要給丁男和十八歲以上中男每人授田一頃,給六十歲以上老男、篤疾、廢疾的人授口分田四十畝,寡妻妾授口分田三十畝。對於貴族田地,要有限制。從親王到公侯伯子男,授田數從一百頃降到五頃。在職的官員,從一品到八九品,授田數從三十頃到二頃。此外,各級的官員還有職分田,用地租補充,作為俸祿的一部分……」
說完帶了世民與侯君集,沒多久來到了一座小院里。世民四處打量著,果然是一座精緻的小院。裏面傢具,一應俱全,且都是新的。又院里除了幾個下人,卻再無他人。李世民不由得有些好奇,問道:「這院子是誰人所有,為何象是沒人住過一般?」
「恭賀秦王,恭賀秦王喜得貴子。」
面對李淵的大軍,十三歲的煬帝之孫、代王楊侑束手無策,只為釜魚困獸,由人烹煮。事已至此,李淵仍顧念隋王朝的各方力量,不願作眾矢之知。雖下令將隋都圍住,卻不讓部下前去攻城。李世民有些不解,召來房玄齡等人問策。
「二哥,貴客,有貴客到!」
李淵聽后,面色漸漸開朗,朝李世民讚賞地點點頭,帶著微笑,再一次陷入沉思:世民的分析,已顯示出他高人一籌的謀略和膽識,真應替他高興。世民看到了長安的空虛,看到了此時攻打長安比奪取河東更容易,也看到了長安比河東對我們更有價值。一舉攻克長安,可陷敵人于被動,達到我們的目的。這點,裴寂想得不夠。可是,裴寂的分析,也有他的道理。河東的力量,不可低估。屈突通對隋皇朝的忠心,更要重視。我們如果現在放棄河東,奔襲長安,屈突通必然要來夾擊我們,世民輕視了這一點,裴寂卻又被這一點蒙住了眼睛。看來,我將他二人意見中合理的部分綜合起來,我就一定能贏。
「神交!說得真好,我們早就神交了。」李世民說著,哈哈大笑。待他笑完,房玄齡抱歉地說:「只顧了說這些,我倒是忘記問你。都督到此,所為何事?」
「你一定要來幫助我,共同來創建一番大功業。」
李世民聽了,第一個站起來說:「依我的看法,不如暫棄河東,直取長安。」他有條不紊地談出了自己昨晚的想法,非常自信地看看父親,又看看大哥。
平陽燦爛地笑了,笑得象一朵盛開的蓮花。「二哥,你才了不起,我都聽說了,你哭勸父親強取霍邑,又建議以輕騎引出宋老生,而後……」
隨著李淵的一聲令下,李建成從東、南兩面,李世民從西、北兩面,共20餘萬之眾向守軍不到五萬、且完全喪失了鬥志的長安守軍,發動猛烈地攻擊。
左虞侯侯君集早盼著攻城,見李世民問及此事,便第一個說了自己的想法:
立代王楊侑為帝!遙尊遠在江都的隋煬帝為太上皇!
隨從禁衛們的不滿與憤怒,都被他們的統領武賁郎將司馬德戡看得清清楚楚。比之一般的隨從禁軍而言,他的生活要優裕的多。因此,司馬德戡開始試圖用勸說的辦法,來平息衛兵們的憤怒。隨著衛兵們不滿的情緒日益高漲,他終於沒有辦法來平息。就在這時候,傳來李淵攻佔長安的消息。這對於這些煬帝身邊的隨從禁衛來說,不諦是一聲炸雷。一個無情的聲音在宣布:從此,他們將永遠回不了家!
「雙喜臨門,封了秦王,又喜得貴子,還真是這樣。」李世民說:「可read.99csw•com是,在我看來,這雙喜,還不及另一喜。」
「嗯。」世民答應著,翻身下床。
「可有良策?」
「我也是,一見你就面熟。我想,我們早就神交了。」房玄齡說。
李靖被五花大綁,推到李淵腳下。李淵正與兒子討論治國之道,心裏高興,也不想羞辱李靖,微笑著看了他一眼,然後揮揮手說:
遺憾的是,打了勝仗的李密卻險些遭翟讓的哥哥翟寬誅殺。原來,當初翟讓在徐世績等人的勸說下,主動把盟主之位讓給李密時,另外還有許多人勸他不要這樣,他的兄長翟寬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個。然而,忠厚的翟讓最後還是聽了徐世績等人的勸告,堅持把權力交給李密。他的兄長翟寬,一直都咽不下這口氣。這一回,李密大敗王世充,大勝而歸,更加洋洋得意,頗有些目中無人的樣子。翟寬見了,非常氣憤,對部下說:「我弟真愚蠢,放著天子不做,拱手讓給別人。他真不肯做,只有我來做了。」說完之後,命令部下作好準備,試圖在慶功宴上殺了李密。這時的李密,已經大權在握,到處都有他的耳目。翟讓主動讓位給他,本來還心存感激,如今聞報此事,便決定先下手為強。他一聲令下,將翟氏兄弟倆及他們的親信,一一斬殺,將他們部眾,分與其他部將。事態雖然得到平息,卻使李密大傷元氣。也就是在這一天,李淵下令三軍:
「好了,別說了,我的好妹妹,咱們都是唐公李家的後代,身上流著英雄的血,彼此彼此。」李世民說罷,哈哈大笑。笑畢,不由得又搖了搖頭,望著平陽公主說:「遺憾,真遺憾!」
霍邑既克,西南再無險阻。李淵安撫百姓,重賞三軍,揮師繼續南下。一路連克臨汾、龍泉、文城等郡,到九月初十,李淵率左中右三軍已圍住河東。
「本來,柴紹一直跟我在一起。可是父親看上了他,硬要將他留在身邊。不然的話,你現在就可以見到柴紹了。」
李淵這麼想著,臉色越來越開朗,終於,他捋了捋長須,哈哈地笑起來。
「平陽,平陽!」
時間轉眼流去了半月,李世民竟然又夢到房玄齡,他大聲地對自己說:要成大事,人才為第一。李世民醒來,天色微明,走出營帳,他深深地一吸新鮮的空氣。
「還真是大好事。」
「我是隰城尉房玄齡。」
李世民一聽,忙高聲喊道:
「一個小小的滏陽尉,能有多大能耐,還要都督親自前往。」侯君集說。
「來人可是右領軍都督李世民?」
「天氣過於寒冷,宜令士兵儘早攻城。」
長孫氏點點頭。
「而今長安已圍了將近兩個月,以我們的實力來說,又不是打不下來,為何還要久圍不攻,我還真不明白。」
言畢,李世民帶著侯君集離去。房玄齡一直送到縣衙外面,望著李世民的背影,久久不捨得離去。李世民策馬馳出很遠之後,想著適才的一幕,忍不住回過頭來,只見房玄齡還站在那兒,正萬分不舍地望著自己。李世民不願馬上離開,又策馬奔回,到了房玄齡跟前,翻身下馬,執著他的手說:
就在第二天,特使帶來了李淵攻城的命令,同時還帶來了李淵的嚴令:「攻城諸軍毋得犯七廟及代王、宗室,違者夷三族」。李世民看后遞給長孫無忌。
「走,父親召集我們去他的大帳,一定是商議攻城的事。」
「隰城尉,我等你,願你的父親能早日痊癒,我們早日相見!」說罷鬆開手,再次翻身上馬。
「長孫氏,我真得好想你。」李世民喃喃地說著躺下,把方絲絹蓋在自己的臉上。他雖然已為軍中統帥,指揮著幾萬人的部隊,可是他畢竟還太年輕,在離開了他的部下,離開了他的將軍時,他常常會想念他的親人,想念他的母親。而今更多的,是想念他的妻子——長孫氏。在方絲絹下,他想到她溫潤的身體,想到她紅嘟嘟的小嘴,感覺到體內,在涌動著一種激|情。李世民終於進入了夢鄉,當他正在與長孫氏纏綿時,聽到了大哥的呼喚。他緊緊地摟著長孫氏,極費力地想告訴大哥不要進來,誰知嘴張得老大,就是出不了聲。他急了,一用力,終於喊出了聲,也睜開了眼睛,卻看見大哥站在自己的床前。
「伯父可安好?」
「他,去了。」房玄齡眼睛濕了,隨即又閃亮起來。說:「從此,我可以一心一意地跟隨督都了。」
隨著于文化及的聲音落地,兩萬多名隨從禁衛,如洶湧的浪滔,向煬帝的內宮涌去。煬帝忽然見到他的隨從衛兵們一改往日之奴相,一個個仇敵般地舉劍朝他走來,立刻想到了十八年前,他手握長劍,帶著一幫如狼似虎的親信,去殺他父親楊堅的情景。記得當年的父親,對他和他的親信,並無半點懼色,有的只是憤怒。現如今,面對手握長劍的宇文化及和如狼似虎的隨從衛兵,煬帝連憤怒也沒有了。他非常平和地望著這些往日里對他極盡奴顏婢膝的人,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皇上從前的衛兵們,並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笑,也不願意去理會這事,紛紛衝上前來,朝著這微笑的皇上,劈頭蓋腦地一陣狂砍。
如今,就隋朝的勢力而言,南面還有揚州的隋煬帝,北面還有洛陽的王世充。就各路的義軍而言:李密如果被王世充擊潰,也還有薛舉、劉武周、竇建德等,他們哪一路,現在都可以與李淵抗衡的,如果此時就做了皇帝,此不是自己找事站到靶心,去讓眾人射擊?李淵想到這裏,搖搖頭,把摺子扔在一邊,還是按照原來自己想好了的事情,有條不紊地進行。他首先宣布,廢除以前的一切苛法暴令,然後重新與民約法十二條。這一舉動,深得關中地主紳士的支持和擁護。李淵的聲譽,立刻在關中排到了第一位。在盛譽之下,李淵由長樂宮入主大興殿,使楊侑任他為大丞相,晉封唐王,以武德殿為丞相府。同時封他李家的後代李建成為唐世子,李世民為京兆尹、秦公,李元吉為齊公。最後讓楊侑下詔:
得民心者得天下,父親說過的話一點不假。這大隋天下,看來就要姓李了!李世民跟在李淵身後,心裏這麼想著:他抬頭看看父親,想著父親從起兵以來的一系列戰略決策,心裏充滿敬佩。許多事情,尤其是辦大事情,真的還是要有耐心,要有相當的耐心。要有眼光,要瞅得準時機,然後抓住他。看來,還有許多事情,我要跟父親好好學學。這麼想著,李世民隨父親一道進入代王楊侑住的東宮。
李世民聽了,便將要為平陽找一處公寓的事說了。房玄齡聽過之後,高興地說:「這事好辦,就在離這縣衙不遠的清水塘,有一座很漂亮的小院子。我這就帶你去看一看。」
李世民聽了,去看父親,只見他微微點頭,心裏不覺一急,冷汗從寬闊的額門上,一排排地沁出。
按皇權的規矩:天下乃皇帝之天下,天下萬物歸皇帝所有。天下的女人,皇帝都可以享用。如此一來,隋煬帝無論是在長安還是在揚州,都能過著一樣的生活。享盡揚州之美味佳肴,享用揚州之絕世美女。可是,跟隋煬帝久駐揚州的隨從禁衛,卻要受到與家人、九-九-藏-書親友長期相離的痛苦。日復一日,這痛苦漸漸變成了不滿。隨著時間的拉長,這不滿又變成了憤怒。
「可有好事要告訴我?」
房玄齡本是齊州臨淄人,從小聰敏,博覽經史。十八歲時,他便考上進士,授羽騎尉。去年初父親染病,綿歷年余至今。玄齡盡心藥膳,從未解衣安睡,這才滿臉的疲倦。
「快拔劍。」話出劍起,直刺侯君集。
李淵此時神情肅然,還是如昔日晉見皇上一般,恭恭敬敬地移步上前,與代王施禮。
「這如何是好?」司馬德戡問道。
「晚兩天,我等得起。」
長安城的守軍,似乎沒有什麼抵抗,就四處逃竄。侯君集第一個登上城牆,連砍數人,趁亂放下過橋。柴紹、殷開山等將軍引領他們的士兵,攻進城去。李世民迎了李淵,緩緩進入長安。城內百姓,夾道歡迎。長安城不堪一擊,是李世民意料中的事;百姓這麼熱情地歡迎李家軍隊,卻使李世民聯想許多,甚至浮想連翩。
「唐公對隋朝,可謂盡臣之忠心。」長孫無忌感慨地說。
李世民見了,心裏非常感動。「如此大孝之人,定是忠臣無疑。」李世民心裏暗自想到,待從卧房出來時,他們彷彿已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李淵興緻勃勃地談著,李世民認認真真地聽著,不時表現出由衷地讚賞。父子倆一談便去了幾個鐘頭,竟都沒有半點倦意。就在這時候,侍從來報:
世民自得房玄齡,幕府里很快形成一個由他為首的,包括杜如晦、長孫無忌、唐劍、侯君集等在內的智囊團。每每有事,世民便將他們召集起來,商議對策。
「想攻城的事?」
長孫氏已經疲倦至極,連喚他一聲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強作笑容地迎接他。
「承乾,承乾!」李世民呼喚著兒子,看著,親著,不停地來回走動著。
房玄齡眼睛濕了,一動不動地站在哪兒,望著一路遠去的世民。
「侍奉父親,何罪之有?我與你同去。」李世民看看疲倦的房玄齡,朗然地說。
「我的父親,你的祖父,今天做了皇帝,你知道嗎?」李世民大聲地問兒子:「告訴你,今天是你祖父登基的日子,今天是武德元年,五月二十八日。」說罷,哈哈哈地大笑起來。笑聲剛落,他聽見了外面的喧鬧聲。
「要講清這個問題,先得分析一下東都戰況。李密、竇建德等義軍圍住東都,已有多時。前不久竇建德在河間郡打敗了大隋左御衛大將軍薛世雄,願受李密領導。這樣一來,李密不但隊伍多了,地盤也擴大了。他身旁的謀士徐世績建議,圍攻東都得不償失,不如『先西襲長安,執取獨夫,號令天下』。如果李密也同徐世績一樣聰明,採納他這個計策,來攻長安,我們要爭天下,可就多了一個勁敵。可是,李密沒有採納徐世績的建議。東都他久攻不下,若中途退兵,他感到顏面丟盡。這樣一來,李密就失去了與我們爭天下的唯一的一次機會。如今,隋煬帝更想滅了他。在薛世雄敗后,隋煬帝即派王世充為官軍統帥,領十萬大軍向洛口瓦崗軍總部進擊,欲消滅李密。第一仗:李密大將柴孝和陣亡。王世充的大營幾乎被李密端掉。他們雙方,各有輸贏,各有傷亡,戰得正酣。依我看來,李密為了顏面,現已騎虎難下,很快地位也難保?」
此時的李淵,已收攬了朝廷中的許多元老,如蕭瑀、陳叔達等,對於李靖,由於原來的那點反感,他不願留在身邊。於是,李淵將李靖交給世民,讓他召入幕府,充做三衛。
世民心中敬服父親,常往大興殿與李淵深談,討教有關軍事政務。此時,李淵雖說還沒有做皇帝,早儼然以皇帝的身份來考慮天下的事情。他雄心勃勃,對於政事,有許多想法。身邊雖有裴寂、唐劍等一班親信,但許多想法,與兒子談起來,更可以盡興。這日談起用人的事,李淵感慨頗多,對李世民說:
「外面,怎麼回事?」他問。
侯君集則身一閃,瞬間拔劍在手。倆人你砍我刺,龍爭虎鬥,好一番撕殺。正盡興時,有人來報:「門外有一長須中年人求見。」
九月的黃河,激流飛騰,波驚魚躍。岸旁的黃土地上,一排排的白楊樹,衛兵似地站列著。極目東岸大道,李淵的三路大軍,如洪濤般向黃河湧來。
「父親,父親,都督來看你了。」聽到房玄齡輕聲地呼喚,老人睜開眼來,看了看李世民,竟然坐起來,點著頭說:
在眾臣的再三肯請下,從大興城搬進太極殿,即了皇帝位。李淵建立唐朝,改年號為武德,定都長安。立世子李建成為皇太子,封李世民為秦王,李元吉為齊王。這一天,儀式隆重莊嚴,從午時開始直到天快黑時才告結束。
進攻河東,李世民部下傷亡很大,他衝鋒在前,險些為城上的暗箭所傷。眼看著自己的士兵紛紛填進了河東護城河溝里,李世民頗為傷感,當父親在月下徘徊苦思時,世民也獨立窗前,遠眺沉思:
「不要老說我了,講講長孫氏。」平陽知道二哥要來拿他開玩笑,打斷他的話說。
「好吧,就饒了他一命,留在你秦公府聽用吧。」
「喔,怠慢了。家父病卧在床,玄齡這是給他送葯去。都督請坐,我把葯送去給家父服了,再來陪罪。」
平陽聽了,對兩位將軍點點頭,說:「此事就這麼定了。你們跟著我二哥,定會有一番大的作為。」
領了父親的命令,兄弟倆各自領軍分西南而去。李世民與大哥告別,統領右路大軍,自渭北進入三輔。一路往南,但見這自北而南的子午嶺,逶迤綿延于陝甘邊界,將至南端時,卻輕輕地一個回身,竟甩出一片西東走向的林海,如一條綠色的綢帶,舞動在渭北高原的北端。李世民策馬路邊的山坡,十分懈意地眺望著這萬傾的綠海。長孫無忌、劉弘基、侯君集等人緊隨其後。
這年,正是大業十三年,公元618年5月28日,隋煬帝奪得父親楊堅皇位的第十三個年頭。這一年,李淵52歲,李世民還只19歲,開始了武德元年。
「遺憾什麼?」
平陽笑了,說:「我,一個女流之輩。當初舉兵起事,也是迫於萬般無奈,現在遇上了二哥,自當歇一歇了。」
「我並不認識都督,只是都督入渭北后,與民秋毫無犯,吏民、豪俊歸之如流。都督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因此,一見都督模樣,便能猜得出來。」
「他真有福氣,今兒父親登基,你就出生了。生在這承乾宮裡。承乾,李承乾,就給他取這個名子。你說好不好!」他欣喜地望著長孫氏,等著她的回答。長孫氏努力地睜開美麗地雙眼,微笑著點了點頭。
「煬帝苦我等久矣,而今我欲反之,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房玄齡來投靠,都督為何如此高興?」
「對,將軍所言不差。現如今,唐公派人招降代王楊侑已有近月,還不得要領,看來代王是不想讓我們兵不刃血進入長安,而李密與王世充兩軍鏖戰多日,已經兩敗俱傷。我想,唐公下令攻城,就在近日。」房玄齡接過杜如晦的話說。
李靖出生於官宦之家,不僅人長得儀錶魁偉,更具文武才略,又頗有進九*九*藏*書取之心,一直懷才不遇,終為隋朝一小史。如今正值壯年之時,一腔熱血,壯志未酬,卻要被斬,他怎麼也不甘心。在武士拖他出殿外時,李靖突然大聲疾呼:「唐公起兵,本來就是為天下清除暴亂,想成就一番大事,怎麼可以因為私怨而斬殺賢士呢?!」
「既如此,我與你同去請他來。」侯君集說。
房玄齡聽了,吱吱唔唔,說:這小院本是他一生積蓄,為娶妻而建的。妻子選好了,日子也定下了,父親卻突然患病。為照料父親,婚期一推再推,父親的病,終不能痊癒,房玄齡擔心那女人為自己錯失青春,乾脆退了婚使她另嫁他人。這小院,也就這麼一直空下來,將近兩年了。
于文化及嘿嘿一笑,吩咐司馬德戡集合隨從禁衛。憤怒已極的隨從禁衛,很快來到東都的演兵場。于文化及立在高台上,對著他們大聲地問道:
李世民高興地點點頭:「希望伯父早早病逾,我在府中等候你的到來。」
李世民聽了,說:「不許亂說,君集難道不聞物以類聚之言?英雄識英雄,參軍推薦的人,定能堪當大任。走,我們一道去請他來。」
侯君集聽了,也不答話,第一個衝上前去,柴紹、殷開山、段志玄等見了,各領本部官兵,齊唰唰地向東城衝去。
「禁衛們思鄉心切,早先皇上又不肯班師回京。現如今,長安為李淵所佔,班師回京無望,禁衛們已生反心。而今我們如再沒有作為,必然受害於他們。」
李世民聽后,正要開口推辭,房玄齡卻含淚跪下,說:「父親的病,可能還要捱幾年,玄齡在父親病未痊癒之時,是不可能成婚的。這坐小院,如令妹能來居住,玄齡算是了卻一樁心事。請都督,一定要答應。」
李世民見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把問題分析得清清楚楚,心中大喜,對房、杜二人會意地點點頭,吩咐侯君集說:「即刻召來各部軍頭以上將領,準備好進攻長安的有關事宜。」
「你們看這兒的山,都很平緩,也很溫柔,沒有孤峰突起,更沒有盛氣凌人氣勢,似乎缺了我們北方山的陽剛。」李世民望著林海感慨地說:「可就是這些普普通通的山,他們齊心協力地聯結在一起,成就了這萬頃林海,顯示著一種不言的自威與自重,一種包容的氣度和氣勢。我們,真應該好好地象它們學一學。」
房玄齡聽了,心頭一熱,認真看一眼李世民,點點頭引著他,來到父親的卧房。李世民進到房中,只見卧室不大,也說不上豪華,但卻收拾的一塵不染,就連床前的鞋子,也擺放得整整齊齊。突然間,世民想到自己的母親。自己小的時候,母親就是這樣要求自己的。無論是居室還是書房,首先是要乾淨、整齊。母親說:乾淨則住著衛生,整齊則住著舒適。這城尉生病父親的卧房,想不到竟能如此。李世民的心,不由與房玄齡貼近了許多。睜眼看去,見一鬚髮斑白的老者,雙目閉著,面朝房門而卧。
「只是他的所為,實在可恨。」李淵嘆一口氣說。
「我有了你們這班兄弟,這才是最大的喜。」李世民說罷,動情地哈哈大笑。
傾刻之間,皇上沒了,只剩下一堆血醒的碎骨爛肉。宇文化及大功告成,也學李淵,立隋煬帝三弟秦孝王俊的兒子楊浩為帝,自己做起大丞相來。
還是父親高明,想得比我周全!我在獨擋一面時,一定要多多聽取他人的意見,把方方面面的利害得失都要考慮清楚,然後再作決定。
「什麼事?」
「你把葯喝了。」房玄齡坐在床沿,讓父親枕在自己的左臂上,右手拿著調羹,一勺一勺地把葯喂到父親的嘴裏。
消息傳到長安,李淵聽了大喜。一番準備之後,令楊侑給自己晉位相國,加九錫,賜殊物,加殊禮,改丞相府為相國府。李淵已經做了實際上的皇帝,楊侑這個表面的皇帝只不過是擺設。李淵盡情地戲虐和蔑視皇權,做了實際上的皇帝。這一切,當然憑的是實力。皇帝是實力對奕的產物,是人的動物性的反映。就如同獅群中的頭獅,只因為它是獅群中最有力氣的。當另一頭更有力氣超過它的獅子出現時,它只能去死!自有皇帝產生以來,人類社會就是這麼無情!現如今,至少在長安,李淵成了最有力氣的那頭獅子。或許因為他是人,並不忙著趕跑皇帝,或是讓皇帝去死,只是將他當作一個擺設,以此來炫耀自己的仁慈和忠誠。
李世民在一旁看著,心裏暗暗佩服父親手段高明。
「此人留下為我所用,定能建功立業。」
身旁的長孫無忌,見李世民寬闊的額門上冷汗一排排沁出,忙掏出一方絲帕遞到他手上。李世民把絲帕推回去,對長孫無忌搖搖頭。在長孫無忌不解的目光下,李世民從懷裡掏出一方潔白的絲帕,掏出長孫氏在他臨出門時親自塞進他懷裡的那方絲帕。
李世民放下兒子,走到床前,親了親長孫氏的臉頰,說:
「依我之見,事到如今,只有按你所言,我們只可以因事利導,順了禁衛們的意思……」
不久,侯君集匆匆趕來,李世民見了,大聲喝道:
「我要給你推薦一個人。」
「我認為,對於隋都,唐公之所以圍而不攻,主要緣于這兩個原因:其一,唐公身為大隋老臣,不忍強攻都城,使生靈塗炭;其二,也是最主要的,唐公想待東都的戰局明朗,再奪取長安。」
大哥李建成這回又先一步進城,早在那兒迎著。代王楊侑連同他的王妃、太監,都可憐巴巴地一排站著,等候發落。李世民好奇地望著他們,心裏突然嘣出一個有趣的想法:這沒了權力的皇帝,真比狗還不如!這麼想著,他差點笑出聲來。
李世民聽了,眼睛一亮,他想起了父親曾對他說過的話:
「抓到了李靖。」
「我二哥世民,英雄蓋世,如今我想把所有的部隊都交給他指揮,你們也跟著他去干,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何潘仁、李文仲一見李世民,便非常敬佩,能在他手下為將,自然高興,只是念及平陽,這才有了那麼一問。如今見平陽如此,便欣然同意說:「既然如此,我們從命!」
隨從禁衛們聽了,紛紛在他面前跪下,大聲發誓說:「我等唯總督之命是從,萬死不辭!」
這一天,李世民衣著單薄,躍馬軍中,指揮攻城。颼颼冷風迎面刮來,身旁的侯君集也禁不住一個寒顫,房玄齡見了,對李世民說:
李世民聽了,瞅著他的小妹,微笑著點點頭,說:「還是象從前一樣,利害!」
冷風秋月里,李淵在帳外往來徘徊,通宵達旦,終無良策,睏倦之極,合衣睡下。一會兒醒過來,天色已明,李淵吩咐召來眾臣,商議應對之策。
「大哥?」李世民雙眼一亮,大聲問。
李世民充滿感情地望望這方絲帕,小心地抖了抖,緩緩地擦著額門上的汗珠。他彷彿聞到了長孫氏身上那酥人的清香,一顆著急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他這才發現,對於裴寂的話,父親雖然微微點頭,表情卻還是很凝重,正在煞費苦心地沉思著。李世民知道,這說明父親對裴寂的話並不完全贊同,心裏還有不少的疑點和顧慮。頓時,李世民有了信心,他https://read.99csw.com再次站出來,冷靜地分析道:
李世民聽了一驚,看這中年人書生模樣,似乎象在哪裡見過,卻一時怎麼也想不起來,便點點頭說:「正是,不知先生是何人,怎麼認識世民?」
兄弟倆走進李淵大帳時,裴寂等一班大臣早到了。李淵待他兄弟二人坐下,開口說道:「今日請諸位來,是商議進攻河東的事,誰有良策,就請說出來。」
房玄齡激動地點點頭,說:「我一直在等著都督,待家父病逾,我即來都督幕府中效命。」
「不是,是你的平陽小妹!」
「你就……」
「二哥說的太對了。智者樂水,仁者樂山。有了這樣的氣度和氣勢,我們一定會首先攻入長安城。」長孫無忌說。
李世民聽了,這才點頭答應。執著玄齡的手說:「我答應你,明日我就讓小妹搬來。只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房玄齡聽了,低頭不語,李世民湊進他耳旁,低聲問:「你認為……」
「平陽小妹?平陽小妹!」李世民高興地呼喊著,拔腿衝出大帳。
「快說是什麼好事?」李世民問。
隨從們怒吼了,禁衛們拔出了自己的劍。他們都認為,這一切,都是煬帝造成的。眼看一場兵亂就要發生,司馬德戡在萬般無奈之下,與右屯衛將軍宇文化及說:
「秦王這回可是冤枉我了,秦王雙喜臨門,我等自當前來恭賀,還用誰來教誰。」房玄齡說。
「你好好休息,我去招呼他們。」
這一路來,沿途豪傑,趨之若騖,紛紛前來投靠。李淵的部隊,如滾雪球一般,兩月便發展到十三萬之眾。儘管如此,河東城高且堅,地勢又險峻,再加上守將屈突通,不僅有一幅忠肝義膽,又特別善守城池,李淵連連發起猛烈的攻擊,均以失敗而告終。
「來了。」房玄齡高興地回答。
「秦王還有何喜?」房玄齡吃驚地問。
一切都在李淵的安排下進行,作為大隋皇帝的楊侑,要想保住眼前的性命,就只能象個奴僕一樣,對李淵惟命是從。李淵的屬下許多不明白這一點,紛紛上書請求李淵自己來做皇帝。李淵看了這些摺子,心中暗自好笑。
「嚴冬不肅殺,何以見陽春。」李世民微笑著點點頭,舉劍一指東面城門,喝道:「誰先登牆入城,賞千金。」
「房玄齡!」李世民喜出望外,一劍劈得侯君集倒退三步,忙收了長劍,迎出門去。見了房玄齡,一把緊緊地抱住,說:「你終於來啦。」
「軍國機務,事無大小,文武設官,位無貴賤,憲章罰賞,咸歸相府。」並詔「唐王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加前後羽葆鼓吹。」
「要成大事,人才為第一。你難道會不知?」李世民還要往下說,只見房玄齡匆匆進來,忙迎上去問:
李淵聽了,非常高興,進一步深談自己治國的想法,說:「要治理好一個國家,不僅要選好人才,用好人才,還要為君者自己處處帶頭,嚴於律己,節儉奉公。上行下效,才可以使人才不致腐化。隋末就因為奢侈浪費,喜好奇珍異寶,致使臣下紛紛進獻,結果鬧得民怨沸騰,國破家亡。從現在開始,我現在要禁止進獻珍奇之物,以免玩物喪志。」
「隋末無道,上下互相蒙蔽,皇上驕橫,臣下諂媚奸佞之徒不斷。皇上不知道改正自己的錯誤,臣子不為國盡忠,最終使國家危難,自己也只能在死亡線上掙扎。我現在要撥亂反正,志在安邦定國。如今平定亂世,非有武將不可;今後守成治國,就要靠文臣。只有使文臣各盡其才,國家才能穩定發展。」
房玄齡聽了,笑哈哈地說:「還真是一樁好事,剛才我只顧忙乎自己的事,竟給忘了。真該重罰。」
「睡得這麼熟,一定是剛剛睡下不久。」李建成問世民。
「遵令!」
此時,李淵親率大軍,屯兵于長安城東西三門中的春明門,命令李世民引兵赴司竹園,屯兵于原秦阿房宮城;命令李建成領兵西略扶風,往南渡過渭水,屯兵于長安故城。三路大軍,共二十余萬,將既乏守軍、又無援兵的大隋都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兄妹倆緊緊地相擁著,流淌出幸福的眼淚。原來,李淵在太原起兵時,曾讓李世民通知長安的平陽夫妻速往太原。可是,這時李淵已被朝廷注意,他在長安的親戚,自然也在監視之中。倘若夫妻倆一道離開長安,恐怕難以脫身。平陽便堅持讓丈夫柴紹,只身前往太原,自己則回鄂縣別墅,散盡家財,招兵賣馬。不久,她先後說服農民義軍首領何潘仁、李文仲等與自己會合,然後一舉攻佔武功、始平等地。先如今,平陽手下,已有三萬餘人。李世民聽了,禁不住連誇平陽說:
「唐公為得民心,用心良苦,都督一定要嚴令部下不得有違。」房玄齡也附在李世民的耳旁低聲說。
過了黃河,李淵意氣風發,入主長春宮,關中士民,聞風而至。大殿上,文臣武將,匯聚一堂,單等李淵號令。只見李淵高坐殿上,雙目炯炯,巡視一番之後,一捋鬍鬚說:
「情況既然如此,對我們非常有利,我們馬上就可以進攻長安吧?」侯君集又問。
「為確保長安之戰的勝利,令李建成率王長諧等五萬之從,屯兵永豐倉,守衛潼關,既防隋軍從東來攻,又對長安形成夾擊之勢;令李世民率劉弘基等六萬餘人前往渭北,佔領渭河以北地區,把長安變成一座孤城。」說到這裏,李淵站了起來,提高聲音接著說:「到時候,你兄弟二人一定要齊心協力,分兵合擊,拿下長安!」
眾人盡皆動情,都跟著大笑起來。一時間,秦王府中,笑聲震耳。
李世民一覺醒來,天已大亮,想到小妹,李世民心裏充滿喜悅。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平陽小妹,會成為幾萬人的主帥。現在,平陽小妹又把這幾萬部眾交給自己,一切都彷彿是做夢一般。大戰之前,多有了這幾萬人的部隊,對李世民來說,可真是如虎添翼。平陽妹給了他這麼大的好處,他能給平陽的,就是幫她在附近找一個好的住處,讓柴紹來與她一塊兒住上幾日。李世民想到這兒,喚來侯君集說:
李世民端坐于李淵右側,眼都不眨一下,聆聽父皇的治國之道。李淵見兒子聽得認真,逾發談興大起,講完用人,又講愛民。
李世民聽了,並不言語,只把目光移到房玄齡身上,想聽聽他的高見。房玄齡因為剛來不久,原想聽聽他人的意見,然後再說自己的看法,而今見李世民想先聽他的意見,便一捋鬍鬚說:
李世民走出卧房,但見房玄齡、杜如晦、柴紹、長孫無忌,還有侯君集、劉弘基等一排兒站著,待李世民走到跟前,便齊聲說:
「好!」于文化及大叫一聲,劍指煬帝內宮,喊道:「我等先殺了煬帝,爾後再殺回長安去!」
早在太原時,李靖斷定李淵要謀反后,連夜出了太原,想去揚州面見聖上。結果,真如李世民所料,兵荒馬亂中,李靖到了長安就再也不能向前。長安被李淵團團圍住,後來又破了城,李靖料定李淵捉住他不會放過,東躲西藏幾月,硬著頭皮想混出城去,不料給衛兵逮了個正著。原來,李淵一直「挂念」李靖,早就讓人畫了他的頭像,令守城衛兵嚴加尋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