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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1942年6月~1945年9月 第三十五章 挫師失地,罪戾難辭

第三卷 1942年6月~1945年9月

第三十五章 挫師失地,罪戾難辭

四、軍主力到達鄭州附近時,坦克第三師團、騎兵第四旅團即應迅速向黃河以南開進;軍主力繼續擊潰所在地區之敵,直趨郾城,準備向西迴旋,同時以一部迅速向信陽方向推進,與第十一軍之部隊會合,打通平漢路。而後隨平漢路之打通,將預定使用於湘桂作戰之第二十七師團向武漢地區前進。
李延年部依靠堅固的防禦工事,頑強阻擊日軍西進達數天。為了儘快突破中國軍隊的阻擊,日軍第六十九師團繞過秦嶺,攻擊潼關中國守軍的側背,但遭到了中國軍隊的阻擊。阻擊日軍的是李家鈺陣亡前指揮的那支川軍,總司令的死令官兵們很是痛苦,此時的川軍官兵頭纏白布,赤膊上陣,發誓要為他們的總司令報仇。川軍頑強地與日軍血拚數日,日軍第五十九旅團木村千代太旅團長被地雷炸死,第六十九師團部被圍困在斷密澗一帶。天氣悶熱,糧彈匱乏,被困在山嶺重疊澗谷縱橫的絕地之中,日軍疾病流行,軍心開始動搖。
最可怕的現象,就是一般國民精神的崩潰,悲觀、消極、怨憤的氣氛到處瀰漫。反映在生活方面,就是可以享樂的人,無不盡情享樂,以「今朝有酒今朝醉」為準則;而無力享樂的人,則以怨天尤人的方式,過「活一天算一天」的生活,毫無自力更生的打算。這種人人覺得沒前途的心情和行動,表現在部隊上的,就是士氣更消沉,紀律更敗壞,戰志更低落。豫中會戰就是這一背景產生出來的標準範例……還有人認為國家最大的危機,是沒有人能講有用的話。其所以如此者,一因有官做的人不必講真話;二因想做官的人不敢講真話;三因知道不能講且講了無用的人不肯講話,於是人人緘口不言,偽裝一種天下太平景象。
第五航空軍一部分。
一、扶溝、汜水間河泛防部隊,應力阻敵人渡犯及突圍。
八、第十三軍於四月底前後,以一部兵力在阜陽附近作戰,牽制敵人,使華北方面軍作戰順利進行。
呂公良師長,黃埔六期畢業,從陸軍第八十九師當見習排長開始其戎馬生涯。全面抗戰爆發后,他隨部參加過百靈廟戰役、居庸關戰役、台兒庄戰役、贛北戰役、隨棗戰役等。一九三九年任第十三軍參謀長,一九四一年任第三十一集團軍高級參謀,其後還擔任過華中抗日總隊第五縱隊司令、安徽界首警備司令和河南因江警備司令,一九四三年春始任新編第二十九師師長,陣亡時年僅四十一歲。
此時,豫中戰局處在一個微妙的時刻:對於日軍而言,各師團連續攻擊數日,加之中原連降大雨,官兵疲憊,戰力下降。二線兵團第二十七師團奉命緊急南下,然而因為暴雨,部隊行軍艱苦,這個從關東軍調來的師團,竟然因為天氣陰寒,數十人被凍死,兩千多人被迫滯留在後方醫院治療。由此可見日軍已出現大縱深作戰的困難。為了彌補戰力的不足和下降,坦克第三師團的加入至關重要,而此刻坦克第三師團尚在向南運動途中。對於中國方面來講,儘管連續丟城失地,但沿著平漢路南下的日軍過於深入,且人困馬乏,如果在日軍坦克第三師團抵達作戰區域前,除了在許昌以北的正面頑強阻擊,甚至適時發動反擊作戰之外,密縣以西的湯恩伯部主力如能迅猛出擊,側擊進犯密縣之敵,甚至直逼鄭州,勢必會令日軍忙於應對南北兩端,不但南攻許昌的計劃將受到干擾,也將被迫輾轉于鄭州以南的狹窄戰場中,雖然是否能夠扭轉戰局尚未可知,但至少可以令戰場局面大為改觀。
這場被稱為「挫師失地,罪戾難辭」的會戰是從黃河岸邊開始的。
方針
黃河中牟一帶的河防陣地,是劉昌義的暫編第十五軍的防區。
中牟一帶一片漆黑,寂靜無聲,掠過河面的風輕輕吹動河邊的草。右翼隊利用黃昏,佔領了重慶軍陣地前面五百米的沙丘要地。左右兩翼隊於二十三時分別由準備進攻的位置出發。右翼隊由中牟西南方,左翼隊從中牟東方和南方,在軍旗下肅靜地向重慶軍陣地逼近。零時過後,右翼隊正面的重慶軍可能發覺我軍的進攻,突然向我軍猛烈射擊,立即槍聲四起,整個中牟正面亂成一片。我第一線部隊保持沉默,繼續匍匐前進,逼近重慶軍陣地。陣地前方雜草叢生,音響很大,已難隱蔽,於是滿懷強烈鬥志發起了猛攻。
在相鄰部隊不斷潰散的時候,第三十六集團軍總司令李家鈺指揮的部隊,僅剩下第四十七軍的四個步兵團。在澠池以南與追擊而至的日軍苦戰多時后,部隊傷亡巨大,李家鈺決定突圍。五月二十一日,部隊剛剛撤至陝縣,數千日軍騎兵分三路包圍上來,當日軍逼近集團軍指揮部所在地姚店時,李家鈺親率特務營反擊試圖突圍,他身穿黃呢軍服,腳蹬長筒馬靴,在突圍的隊伍里很是醒目。在日軍機槍的射擊下,李家鈺身中數彈當即陣亡。第四十七軍軍長李宗昉和特務營營長指揮官兵拚死上前,終於搶回了李家鈺的遺體——「李滿身都是槍眼,但形態面貌可辨。隨同總司令部的少將參謀處長蕭某、上校副官周鼎銘等均犧牲……我部因李家鈺陣亡,停火后立即做通宵轉移。軍長李宗昉在前,李家鈺的屍首用麻袋裝著跟后,楊顯明師長(第一〇四師)護后。」
八、此次主要作戰結束之時間,大致在五月下旬。
位於中國第一戰區縱深、城防堅固的鄭州城,竟在會戰開始的第二天便被日軍攻佔了城池一角,而突襲鄭州城的日軍僅為缺少一個中隊的大隊,實施攻城的日軍僅僅是一個中隊,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登封附近為高山道路,兩旁地形十分險峻。聯隊當夜將廣田中尉指揮的一個小隊派到盧店附近。該小隊搜索到潰敗的敵軍,以刺刀刺殺約一百五十人。挺進隊命第一大隊佔領孫家店東西一線陣地,截擊南逃的敵軍,命三大隊佔領盧店陣地,切斷向西南潰逃的重慶軍七百人的退路,殲滅其中三百人,少將代理師長被俘。
二十四日,中國第一戰區第四集團軍部隊全部退守到滎陽以西的虎牢關、馬駒嶺一線。
歷史經驗證明,一個民族的精神狀態到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地步,到了人人都不願講真話也不敢講真話的地步,這是極度危險的。
密縣丟失后,日軍對廖運周的第一一〇師緊追不捨,已喪失戰鬥能力的第一一〇師遭到毀滅性打擊:
―、軍以第三十七師團、獨立混成第七旅團,集結于開封及其東方地區;第一一〇、第六十二師團,集結于黃河鄭州鐵橋北岸兩側地區;獨立步兵第九旅團集結于汲縣附近;為欺騙敵人,第二十七師團集結于新鄉以西之博愛、沁陽地區;坦克第三師團在汲縣及其以北地區集結;騎兵第四旅團在商丘現警備地區進行戰備。
晚上九時,衝鋒隊出發的時候,迫擊炮排開炮掩護,但只聽見五聲炮響就再沒了聲息,原來沒有炮彈了。緒張村裡的一百多名日軍認為中國軍隊已經垮了,不可能回過頭來打仗,加上行軍疲憊正在睡覺,劉軍長率領官兵衝進來時,村子里頓時一片混亂。這是一場慘烈的白刃戰,百余名日軍不是被手榴彈炸死,就是被刺刀捅死。戰鬥剛剛結束,村莊的四周突然升起了無數日軍發射的信號彈,劉軍長立即命令部隊向暫編第二十七師師部所在地八崗村轉移。但是,等他們跑到八崗村,卻發現暫編第二十七師已經走了,師部里空無一人。劉軍長命令特務連去找,結果在村東街口和一股日軍撞上了。這是包圍而來的大股日軍,劉軍長的數百人被圍困在村莊狹窄的街道上無處躲藏,當終於打開了一個缺口突圍而出的時候,很多弟兄沒能跟上來,那些不得不遺棄在八崗村裡的重傷員全部被日軍殺戮。
四、第十二軍大致應於四月下旬發動攻勢,擊潰敵軍后,進入郾城附近,做好向洛陽方面作戰的準備,同時以一部兵力進攻信陽方面,配合第十一軍的部隊打通通往武漢地區之陸路聯絡線。
多年轉戰中國戰場的日軍師團,如今變成這等弱不禁風,這從一個奇特的角度印證了侵華日軍的衰落。
許昌城的陷落沒有懸念。
日軍第六十二師團渡過黃河后,向滎陽縣城猛撲過去。中國守軍第八十五軍的數百名官兵依城防守,二十日傍晚時分城牆被日軍攻破,滎陽失守。
鑒於戰局的危急,蔣鼎文緊急命令第三十八軍佔領韓城附近陣地,第九十六軍佔領溫村附近陣地,努力阻擊迅速推進的日軍,掩護劉戡兵團以及第三十六、第三十九兩個集團軍部隊向西撤退。但是,當第三十八軍抵達韓城附近時,由於宜陽已經丟失,數千日軍步兵在坦克的配合下已衝到了洛河岸邊,第三十八軍還沒來得及部署就被日軍衝散了。此時,劉戡兵團撤到了洛寧附近的程村,蔣鼎文命令他們佔領長水鎮以西的高地,力爭把陣地與第三十六、第三十九集團軍的陣地連接起來,形成一道防線以穩住陣腳。可面對潮水般追上來的日軍,中國軍隊新的防線根本無法形成。蔣鼎文隨即又命令部隊後退到長水鎮至觀音堂線,建立起阻擊日軍的陣地,掩護第四集團軍部隊在長水鎮西北地區集結。但是,劉戡兵團立足未穩,日軍已越過三鄉和洛寧逼近了長水鎮。守衛長水鎮的預備第八師無心抵抗,一觸即潰。日軍突破長水鎮后,其前鋒部隊於十七日抵進中山鎮。中國軍隊各部隊為避免被日軍追上,紛紛離開公路跑進了洛寧西北的山地,指揮部與部隊之間的聯絡完全斷絕,導致日軍如入無人之境,一路向西直逼豫陝交界處的盧氏。
二十四日拂曉,日軍第十二軍集中重炮向洛陽城內猛烈轟擊,坦克第三師團配合步兵從城的西北角和西南角同時發起攻擊。中國守軍藉助城垣、城壕和堅固的工事頑強抵抗。首先登上城垣的是步兵鵜川中隊:
湯恩伯部在日軍的追擊下一路潰撤,保衛豫西的任務就落在了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蔣鼎文的頭上。而日軍如此迅速的突破了湯恩伯部四個集團軍的防守,一路向西打到了他的面前,這對蔣鼎文來講無疑是晴天霹靂。
圍困洛陽的日軍發動攻城作戰後,曾三次攻入洛陽城關,但都被守城部隊擊退。日軍曾委託白馬寺的和尚向城內送過勸降書,但城內守軍不為所動。五月二十三日,守城部隊全部退入城垣后,日軍第十二軍主力完成追擊任務后折返至洛陽城下。這天一大早,日軍的高音喇叭便抵近城垣,廣播了內山英太郎致武庭麟的勸降書:
一九四四年一月二十四日,大本營上奏天皇,對在中國戰場發動大規模攻勢作戰闡述了理由:
天皇批准了這次作戰。
九、由關東軍調用的第二十七師團,先在黃河左岸待命,隨著本作戰的進展,經陸路向武漢地區推進。
三十日整日激戰,雙方死傷嚴重。黃昏時分,南門先破。日軍坦克第三師團冒著彈雨,數次攻擊,最終將鑲嵌在城牆中的南城門撞開。大批的坦克隨之湧入城內,搭乘的步兵跳下坦克與中國守軍展開白刃戰。與此同時,十二架日軍戰機再次飛臨許昌上空,配合地面炮兵集中火力轟炸和轟擊西門,之後,大批的日軍步兵對西門陣地發起決死衝鋒——「小川決死隊二十七人毅然冒著炮火,跳進河溝,游過了六十米寬的水面,利用炮彈、炸彈的硝煙掩護,逼近城下。隨即赤身進行衝鋒,打退了在城牆上三間房屋中據守的重慶軍,並將其佔領。十七時三十分,踏上了攻佔許昌的第一步。」接著,在北門因為地雷太多而推進緩慢的日軍,也于午夜沖入城內。天亮的時候,新編第二十九師已經傷亡數千官兵,師長呂公良率領殘部從城東北角突圍,在城外被日軍布置的封鎖線阻擋,戰鬥中呂公良師長和隨行的三百余名官兵全部戰死。
三、敵軍撤退,特別是將重武器逐漸後撤阻止我軍追擊的方法,均極巧妙,在撤退時一定要進行反攻或炮擊。
暫編第十五軍是一支剛組建的部隊,本來只下轄一個師,即蕭勁的暫編第二十七師。進駐中牟河防陣地后,呂公良的新編第二十九師被劃歸該軍指揮。軍長劉昌義,河北人,行伍出身,性格耿直暴烈,但他接納的大都是有軍校畢業文憑的軍官。因此,儘管全軍新兵很多,戰鬥力很弱,可軍官們個個來歷不含糊:副軍長李強是黃埔一期的老資格,參謀長趙蘊奇進過陸軍大學干訓班,暫編第二十七師師長蕭勁是赴德留學生,新編第二十九師師長呂公良畢業於黃埔六期。兩個師的團長們,無一不是黃埔或陸大的,最低也是講武堂出來的。至於營連級軍官也都個個有學歷,排級軍官里的軍校生佔到了三分之一。
李家鈺是四川蒲江人,畢業於四川陸軍軍官學校。一九一五年跟隨護國軍開始了從軍生涯。因戰功卓著,他從見習官一路升任排長、連長、營長,直至川軍第一師師長。抗戰初起,川軍出川抗日,在山西長治一戰中,率第一〇四師抗擊日軍第十八師團的進攻,表現英勇,戰後升任第四十七軍軍長。一九三九年,因在山西南部指揮部隊不斷打退進犯的日軍,升任第三十六集團軍總司令。他有一顆愛國之心,與共產黨將領朱德和劉伯承交往甚密,配合八路軍打了不少勝仗。當豫中戰場上的中國軍隊陷入混亂之際,他曾召集各部隊將領開過一次會。他對將領們說,別人害怕逃跑,我不怕,我願意殿後。咱們吃了河南百姓四年的飯,見了日本鬼子就跑對不起百姓。
撤退是從位於靈寶前線的第一軍開始的。十日上午,當靈寶外圍陣地被日軍突破后,第一軍提出了撤退請求。第一軍是胡宗南的主力部隊,靈寶前線要垮的消息一經傳開,引起後方的一片混亂。陝西省政府強行扣押了隴海線上的火車以及通往寶雞的汽車,要把官員們的家眷和財物緊急運往漢中,甚至宣布陝西省政府也要遷往漢中。結果,西安的軍政要員和富商們紛紛向重慶、成都和蘭州搬家,導致西安火車站內人山人海,行李堆積如山。蔣介石聽聞後下令查詢是誰命令省政府遷移的,但是查無結果,沒人知道消息到底是從哪裡傳出的。蔣介石還嚴令靈寶前線的部隊不準撤退,可胡宗南的第一軍還是潮水般地潰退了。為了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致使胡宗南部如此倉皇西撤——已有明確情報表明,日軍已開始東撤,準備結束在河南的會戰了,根本沒有進攻西安的意圖——蔣介石命令中美聯合空軍前去查看並在空中拍照,看看到底是哪支部隊在哪個將領的帶領下在逃離戰場。結果,美軍飛行員看到,在沒有任何敵情的情況下,胡宗南的部隊正沿著公路混亂地滾滾向西。美軍飛行員憤怒異常,駕駛飛機俯衝掃射,試圖阻止地面部隊的潰退,但是這卻加劇了中國軍隊的相互推搡,任憑槍彈橫飛,他們根本沒有停住腳的跡象。
摧毀中國西南要地的敵各飛機場,以保本土及中國東海的防護安全為其第一目的。打通大陸后,即使在海上與南方的交通被切斷,也可經大陸運輸南方的物資,以加強戰鬥力,為其第二目的。這樣,估計今後大戰的形勢將會好轉。同時,作為附帶的收穫,可以取得攻佔地區的鎢礦等重要資源。
會議決定了攻擊許昌的作戰方案:以第三十七師團擔任許昌的正面攻擊;第六十二師團在許昌西北的潁橋附近,負責阻擊從禹縣增援許昌的中國軍隊;獨立混成第七旅團在許昌至臨汝的公路以東,負責阻擊從襄城方向增援的中國軍隊;騎兵第四旅團推進到許昌以南,負責截斷中國軍隊的退路,並準備轉向西北方向進至寶豐和臨汝;第二十七師團在許昌東面,與獨立混成第七旅團一起,防止許昌守城部隊向東面和東南面突圍而出,並須在攻佔許昌后沿著平漢線繼續南下,與第十一軍北上部隊會合,徹底打通平漢鐵路,之後歸屬第十一軍序列;坦克第三師團負責突擊許昌南門。預定攻擊時間為三十日清晨。
擔任主攻的日軍華北方面軍第十二軍,下轄三個師團又六個旅團,其中的三個旅團還是剛組建的部隊。為了加強其力量,日軍大本營下達了第十二軍新的戰鬥序列,使得其兵力大大得到了擴充。第十二軍,司令官內山英太郎中將。下轄長野祐一郎的第三十七師團、本鄉義夫的第六十二師團、林芳太郎的第一一〇師團、竹下義晴的第二十七師團、野副昌德的第六十三師團、山路秀南的坦克第三師團,以及多賀哲四郎的獨立混成第七旅團、長嶺喜一的獨立步兵第九旅團、藤田茂的騎兵第四旅團。軍直屬部隊:野戰重炮兵第六聯隊、獨立野戰炮兵第十一大隊、獨立山炮兵第一大隊、野戰高炮兵第七十四大隊,以及獨立工兵第三十八、第四十聯隊和第五十九、第六十大隊以上參戰部隊,加上冊應第十二九-九-藏-書軍的部隊,日軍總兵力至少在十六萬人以上。
第十四集團軍,總司令劉茂恩。實際所轄部隊只有第十五軍,軍長武庭麟,其第六十四師,師長劉獻捷;第六十五師,師長李紀雲。該軍前身為豫西地區的鎮嵩軍,駐紮在洛陽附近。
二 指導要領
湯恩伯上報的作戰計劃,不但把日軍將要發動的大規模攻勢作戰稱為「突圍」——彷彿他多年來一直在包圍著日軍似的——而且煞有介事地聲稱自己要與企圖「突圍」的日軍進行「決戰」。有史料表明,湯恩伯曾向蔣介石提出過一個主動進攻的建議,說他要在中原麥收季節里「先發制人」,命令暫編第十五軍襲擊開封和中牟,第十三軍襲擊新鄉,第八十五軍奪取霸王城,第二十九軍作為預備隊。——明知蔣介石不會同意所謂的「主動攻勢」,湯恩伯興師動眾的表態除了冒充勇猛之外沒有任何意義。關鍵是他提出「主動進攻」的時間,是在軍事委員會下達作戰指導之後,如果他真的想要「主動進攻」,不要說他的部隊與日軍沉悶的對峙了三年,就是按照史迪威的建議于幾個月前積極動作,也不會致使日軍發動攻勢后第一戰區一敗塗地。
第三十一集團軍,總司令王仲廉。下轄:第十二軍,軍長賀粹之,其第二十二師,師長譚乃大;第八十一師,師長葛開祥;第五十五師,師長李守正。該軍前身是西北軍韓復榘舊部。第十三軍,軍長石覺,其第四師,師長蔡劍鳴;第八十九師,師長金式;第一一七師,師長劉漫天。該軍為中央嫡系部隊。第二十九軍,軍長馬勵武,其第九十一師,師長全英;第一九三師,師長郭文爍;暫編第十六師,師長吳求劍。該軍是一九四一年由新編第二軍改編而成。第三十一集團軍部隊駐紮在臨汝、登封、葉縣、郟縣和襄城地區。
第十九集團軍,總司令陳大慶。下轄暫編第九軍,軍長霍守義,其第一一一師,師長孫煥彩;第一一二師,師長王秉鉞;暫編第三十師,師長洪顯成。該軍以東北軍部隊為主,一九四三年底由暫編第八軍番號改編而來,駐紮在安徽阜陽一帶。
信誓旦旦地聲稱要與日軍決戰,卻躲在平漢路以西看著其他部隊與日軍血戰的湯恩伯,這下災難降臨到他自己頭上了。
十八日凌晨二時,前沿一線陣地發生戰鬥的消息傳到軍部,劉軍長立即決定副軍長、參謀長留在軍部,他帶著侍從參謀由特務連跟隨出發上前線。侍從參謀提醒他是否帶著軍官隊,說這些軍官儘管打起仗來很難說有什麼用處,但至少可以讓他們當傳令兵吧!劉軍長表示,如果帶部隊,就從新鄭附近的新編第二十九師八十六團調一個營來。
二、高級指揮官的部署極為迅速,各部隊的行動大致能按命令執行,部隊彼此之間也能保持良好的聯繫,但初期受到我軍突然襲擊,似乎發生了混亂。
黎明時分,部隊從東門進入薛店。此時的薛店較之四天前我們經過時已是面目全非,一片凄涼。鎮內鎮外看不到一個行人,絕大多數老百姓為躲避戰火已遠走他鄉,少數未來得及逃走的全都慘死在日軍的屠刀之下。所有的院門、屋門都被推倒或砸壞,糧食、財物和家禽家畜被洗劫一空。我隨劉軍長走進一座小院,看見一位老漢倒在血泊中,屋內的床上躺著一具披頭散髮的裸體女屍。我們又來到大街上,見路當中有幾十堆麥秸,周圍布滿了洋馬蹄印和許多炮車留下的車轍。
此次會戰期間,所意想不到之特殊現象,即豫西山的民眾到處截擊軍隊,無論槍支彈藥,在所必取,雖高射炮、無線電台等,亦均予截留。甚至圍擊我部隊,槍殺我官兵,亦時有所聞。尤以軍隊到處,保、甲、鄉長逃避一空,同時,並將倉庫存糧搶走,形成空室清野,使我官兵有數日不得一餐者。一方面固由於絕對少數不肖士兵不守紀律,擾及閭閻,而行政缺乏基礎,未能配合軍事,實為主因。其結果各部隊于轉進時,時受民眾截擊之損失,殆較重於作戰之損失,言之殊為痛心。又敵在行政下級幹部階層及各鄉鎮、各警所,多已隱伏漢奸分子,淆惑民眾,阻擾國軍,無不用其極。敵自龍門突破后,即竄大屯,開偽保甲長會議,當時民眾竟爾持旗歡迎。當時宜陽縣地方團隊奉令破壞洛宜段、新、洛、潰公路,洛陽民眾竟以不敢觸怒倭軍為辭,持械抵抗,入夜又潛將破壞處修復。以上不過舉其一例,政治如此,更安所望于軍民配合之原則耶?
日軍在向豫西追擊中國軍隊期間,除了惡劣的天氣帶來的困難外,最大的威脅依舊是中美聯合空軍對他們的打擊。美方空軍記錄:「第七、第八兩中隊開始此四日毫不憐憫之役,實起自五月十八日上午,合併總數十三架之機起飛掩護第四大隊P-40十二架,俯衝轟炸長水鎮敵部隊及車輛。此任務起始不佳,俯衝轟炸機各機僅炸中目標區二處,擔任掩護之十三架乃低飛掃射自長水鎮至洛寧道路。據第七中隊估計,此一任務中毀壞彼等卡車十輛,創損卡車及裝甲車輛二十余輛,擊斃敵騎兵約三百名。第八中隊自鳴得意:『吾等深感自傲』,算來『至少佔了五十輛的光,損壞坦克八輛,斃馬二十匹及敵兵七十五名。』此實該兩中隊之過低估計,事後華方報告敵騎兵整個一團實際被殲,中國人不勝歡騰。」
二十日下午,日軍第十二軍發布作戰命令,其要點是:攻佔密縣附近一帶,摧毀中國軍隊的支撐要點,主力向新鄭推進,準備圍殲湯恩伯部主力。
二、命第十一軍及第十三軍各一部分,冊應支援華北方面軍的作戰。
日軍攻佔許昌之後,認為新的戰機隨之到來。
日軍大本營認為,日本與美英盟軍、與中國軍隊決戰的那一天遲早要到來,估計這一時刻應該在一九四六年。為了最後的決戰,現在就應該準備,即在太平洋各個島嶼上儘力阻擊美軍的同時,還要打通並保持住中國大陸從南到北的交通,以保證未來的進退能夠有機動的空間。——「打通華北、華中、華南分割的中國戰線,並聯接法屬印度支那,雖是極大的作戰,但考慮到該地區存在美空軍基地的現狀,無論如何必須在一九四四年內實現以上措施。」
四、湯兵團以第十二軍、第十三軍、第七十八軍、新一師、第二十師,隱密配置於登封、臨汝、禹縣、襄城、葉縣攻勢地帶,並抽集一個師固守許昌。臨泉附近部隊,應有西移參加平漢路以西作戰之準備。
此時,李仙洲指揮的南集團部隊,在連續丟失各個要點后,為了確保重鎮許昌和禹縣,急忙部署阻擊作戰:新編第二十九師等部固守許昌;第二十九軍固守禹縣;第八十一師守衛郟縣;第二十二師守葉縣,其中一個團守襄城;暫編第五十五師守寶豐。
第三十六集團軍,總司令李家鈺。實際所轄部隊只有第四十七軍,軍長李宗昉,其第一〇四師,師長楊顯明;第一七八師,師長李家英。該軍為川軍,擔任孟津以西新安、澠池一線的黃河河防。另外,在該集團軍的序列表上,還有張際鵬的第十四軍,其第八十三師,師長沈向奎;第八十五師,師長王連慶;第九十四師,師長張士光。第十四軍為中央軍嫡系部隊,實際上由戰區司令長官蔣鼎文直接指揮,駐紮在洛陽呂家廟附近。
衝出潁橋鎮,劉軍長一行人跑在漆黑的田野上,最前面的特務連突然接了火,打了一會兒才知道,是李仙洲派來的第二十師的部隊。不甘心的劉軍長立即組織反擊,日軍第六十三旅團正在集結準備攻擊許昌,結果被打得措手不及:
四月初,第二十八集團軍調整部署時,把暫編第十五軍的兩個師拆開,其部署相隔很遠:暫編第二十七師負責中牟河防,新編第二十九師防守許昌城。關於這樣的部署,不少人議論紛紛,認為把武器最差、戰鬥力最弱的暫編第二十七師放在了最前沿,而把武器精良、戰鬥力較強的新編第二十九師放在了後方許昌,有本末倒置之嫌。但是,劉軍長還是認真執行了這個部署。他把暫編第二十七師的七十九團和八十團部署在黃河岸邊的一線陣地上,八十一團留在師部所在地滹沱張庄附近當預備隊,他的軍部設在距離前沿不遠的新鄭西南的大高庄,軍直屬部隊離他兩公里,他住的大房子里只有一名副官、一名侍從參謀和八名衛士。
根據蔣介石的命令,也為保護自己的陝西地盤,胡宗南拿出了他的主力部隊四個軍,由第三十四集團軍總司令李延年指揮,東出潼關向日軍發動攻勢。李延年一開始的攻擊,令日軍有點措手不及。在日軍搶佔的險山廟陣地,李延年部經過數天的反覆肉搏,攻佔了數處外圍據點,但由於日軍不斷增援,戰場上最終打成僵持。奉命配合李延年的劉戡兵團,被日軍阻擊不得前進。到了六月四日,李延年部攻勢減弱,而日軍重炮第六聯隊的五十多門大口徑火炮上來了,坦克第三師團的數百輛坦克也衝來了,李延年部被迫後撤——胡宗南的反攻很快就演變成了防止日軍攻入陝西的阻擊戰。
你們要知道,現在外國人對我們中國軍人的心理,要知道他們對於我們中國軍人的地位、人格是一種什麼看法?不要以為他們把我們當作四強之一,就自己以為是了不得。須知他們實際上不僅不把我們當一個軍人,而且簡直不把我們當一個人。這種心理,這種恥辱,不知道你們都已痛切感覺了沒有?長此下去,眼前就要亡國!長此因循下去,再不力求振作,不要說我們的力量不能消滅日本,就是日本失敗而滅亡了,也絕不是我們的勝利。
第四集團軍,總司令孫蔚如。下轄:第三十八軍,軍長張耀明,其第十七師,師長申及智;新編第三十五師,師長孔從周。第九十六軍,軍長李興中,其第一七七師,師長李振西;新編第十四師,師長陳子堅。以上兩個軍都是由西北軍楊虎城的舊部改編而來。第四集團軍防區右接湯恩伯部陣地,擔任著棗樹溝、汜水、鞏縣、偃師、孟津一帶的黃河河防。
陳誠接任第一戰區司令長官后,在西安召集軍事將領會議,分析豫中會戰失敗的原因。陳誠發現的問題有:一、軍隊內部的腐敗。戰區司令長官部內竟然有一個「搶購委員會」,用軍車到黃河北岸的日軍佔領區搶購物資用以買賣走私。結果,打仗的時候部隊需要補給,兵站的運輸車輛竟然沒有了。同時,部隊徵用民間很多交通工具,多數是為軍官運輸私人貨物或走私物品。戰區的各倉庫,平時把作戰用的軍糧用髙利貸的形式放貸給當地民眾,坐收利息,甚至還有盜賣軍糧的事情發生,以致部隊沒有糧食吃,士兵只能自己弄來小麥自己磨面,有的部隊直接去民間找飯吃,軍民關係極度惡化。二、部隊戰鬥意志衰退,在日軍少量突擊部隊的攻擊面前,不戰自潰。當日軍佔領大片地域后,防務空虛,往往一個主戰場周圍多達六七個軍的部隊,卻都袖手旁觀,無動於衷。三、蔣鼎文與湯恩伯勾心鬥角,一個戰區內兩個長官部,兩邊的部隊互不往來,各自行動,一旦崩潰,不可收拾。尤其是湯恩伯排斥異己,使得戰區內的雜牌軍與中央軍離心離德。四、戰區長官部在會戰中幾乎癱瘓,日軍一旦發動進攻,長官部首先倉皇撤退,二十多名電報員全跑了,連電報密碼本都丟了,導致無線電台與各部隊的波長和呼號都發生了錯亂,根本無法進行作戰指揮。五、戰區上上下下都在經商賺錢。蔣鼎文的長官部在洛陽開設了麵粉廠,並利用隴海線運煤圖利;湯恩伯的買賣更多,開有捲煙廠、酒精廠、造紙廠、紡織廠和煤礦。長官如此,下級軍官紛紛效尤,部隊中的軍官都成了腰纏萬貫、窮奢極欲的不法商人。部隊軍官普遍吃空餉,把吃空餉得來的軍糧拿到市場上販賣以飽私囊,洛陽城內出售的糧食一半都是由部隊軍官出售的。六、軍紀廢弛。河南民間有「寧願敵軍燒殺,不願國軍駐紮」之說,第一戰區部隊對百姓的殘酷盤剝,導致第八十五軍、第十三軍和第四十軍慘遭民眾洗劫,連軍司令部都被百姓搶得「雞犬不留」。七、軍隊的政治工作有名無實。各部隊的政治部,平時不能宣傳鼓動,戰時望風而逃,只熱衷於干涉地方行政,假名營私。——「由檢討而知的缺失尚不止此,此不過其犖犖大者而已。這樣的部隊,還希望它能夠打勝仗,豈不是做夢?」
部署完畢之後,湯恩伯致電蔣介石:「軍決以有力之鉗形態勢,包圍由中牟及邙山頭方面進犯之敵于許昌、襄城、禹縣、密縣之間地區而殲滅之。」
日軍第三十七師團和獨立混成第七旅團,正在暫編第二十七師正面陣地前強渡。日軍在中牟縣城東面的邢庄、榮庄、傅庄以及縣城西面的三王莊,開闢了四個強渡突擊點。面對日軍的優勢兵力和多點突擊,僅憑暫編第二十七師阻擊顯然十分單薄——在與日軍對峙的黃河天險第一線,中國軍隊的河防薄弱得令人吃驚——暫編第二十七師只有幾門迫擊炮,三個團加起來才有五挺機槍,官兵們只能用手榴彈與衝上來的日軍戰鬥。在付出很大傷亡代價后,河防全線都處在邊打邊撤的狀態。天亮時分,日軍擴大了渡河面,後續部隊不斷地湧上南岸,守軍的小李庄、小辛庄、桃村莊、大潘庄和洞上村等陣地均被日軍突破。後退中的暫編第二十七師官兵,利用村落、溝渠、樹林和沙丘節節抗擊,很大程度上遲緩了日軍的推進速度——「該敵利用原有和新築陣地對我軍的進攻進行了頑強的抵抗,鬥志也很旺盛。陣地似有斜射、側射的設備標識,效果也頗可觀」。暫編第二十七師的下級官兵,基本上都來自河北抗日義勇軍,是有抗日熱情的河北農民,他們沒有經過正規軍的軍事訓練,打起仗來也不懂那麼多的戰術,憑藉的只是一股死拼到底的精神——回顧整個豫中會戰,首先接戰的暫編第二十七師雖然最終沒能守住陣地,但官兵們的戰鬥精神令人刮目相看。
第十三軍(第六十五師團長指揮之第六十五、第六十四師團各四個大隊)。
六日電:
劉軍長指揮的暫編第十五軍,于中牟縣的黃河邊首先接敵,部隊一路向南邊打邊撤,現在又奉命固守許昌。他的暫編第二十七師基本上打完了,守城任務由新編第二十九師承擔。劉軍長雖曾決心將日軍趕回黃河北岸,但在短短的幾天之內,渡過黃河的日軍已佔領九座縣城,其中的八座在第二十八集團軍的防區內。現在的許昌成為平漢路上最北端的陣地,也是暫編第十五軍的最後一個據點。根據戰前制訂的作戰計劃,許昌附近乃第一戰區與日軍的決戰地域,可湯恩伯只讓新編第二十九師一個師守許昌,著實有點令人費解。可是,既然領受了任務,只能與許昌城共存亡。二十九日,第二十八集團軍司令部下達命令,命令新編第二十九師守許昌,命令劉昌義同時指揮第七十八軍的新編第四十二師和第八十九軍的第二十師即刻開赴許昌外圍潁橋陣地,阻擊日軍向許昌靠近。劉軍長有點捨不得離開自己的部隊,在與新編第二十九師師長呂公良告別後,才帶隊出城。——劉昌義軍長不知道,這是他與呂公良師長的永別。
鄭州失守后,根據蔣介石的指示,湯恩伯把第一戰區部隊編成了南北兩個集團,進行了緊急調整部署:南集團由李仙洲為司令,統一指揮賀粹之的第十二軍的三個師、馬勵武的第二十九軍的三個師、賴汝雄的第七十八軍的三個師、劉昌義的暫編第十五軍的兩個師以及陳又新的泛東挺進軍的兩個旅,在平漢路及其以西的臨潁、許昌、禹縣、郟縣、寶豐、葉縣和襄城等地,阻擊消耗南下的日軍;北集團由第十三軍和第八十五軍組成,以第三十一集團軍總司令王仲廉為指揮,集結在南集團西面的登封、臨汝一帶的山區里養精蓄銳,等沿著平漢路南下的日軍與沿途節節阻擊的中國軍隊拼得精疲力竭,開始向黃河以北撤退時,湯恩伯將親自督率藏在山區里的那兩個軍,快速出擊攔截,圍殲日軍。
許昌被攻佔后,日軍第十二軍司令官內山英太郎在日記中寫道:
十二、用於確保新佔領區的兵力,預定大致如下:第六十二師團、第一一〇師團、坦克第三師團(缺少一半)、獨立混成第七旅團。
上峰打來電話,說胡宗南傳見第九十七師師長。傅維藩急忙趕到西安小雁塔胡宗南的副長官司令部。當即被軟禁在一間小屋裡,一連等了好幾天,胡宗南也沒有傳見他。一天,傅維藩在陸大同學、當時任副長官部參謀長的羅澤閭請傅吃飯。進餐時,羅問傅:「你對妻子有什麼話要說嗎?」傅不解其意,隨口答道:「沒有。」飯後,突然響起了空襲警報,羅讓傅上汽車去躲空襲。汽車開到武家坡附近停下,車上的衛兵說:「到了。」傅一下車,幾個警衛就架住了他。一名執刑軍官宣讀了胡宗南處決傅維藩的命令。事出意外,傅維藩當即抗議說:「沒有經過軍法審判就要殺我,不行!我要見副長官,有話說。」可是不由他抗辯,槍就響了。九*九*藏*書
十八日,蔣鼎文終於與湯恩伯聯繫上了。湯恩伯言辭肯定的表示,他已經命令第二十九軍第九十一師開往盧氏,部隊可以歸蔣鼎文直接指揮。蔣鼎文立即命令第九十一師和預備第八師一起,在通往盧氏的十八盤隘路阻擊日軍。但是,蔣鼎文很快便接到了預備第八師師長林偉宏打來的電話,說他在十八盤陣地根本沒見到第九十一師的影子。——後來才得知,第九十一師並沒有向十八盤開進。盧氏是中國軍隊退往陝南的唯一通路,狹窄的山路上到處可見丟棄的武器和裝備——「村莊的入口、出口或岔路上,寫有很多重慶軍的師、團等撤退地址,可見其撤退情況何等混亂。」預備第八師抵擋不住日軍的衝擊,十八盤陣地很快被突破,日軍的一支特遣隊衝進了盧氏縣城。
日軍第三十七師團于中牟附近發起攻擊的同時,第二十七師團也開始向洛陽方向實施佯攻。在黃河邊,日軍工兵架設浮橋,調動船隻,步兵在河岸邊偵察邊測量——「偽裝成和真的渡河一樣。」趁著中國守軍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中牟方向和洛陽一線黃河對面的時候,中央一路的日軍悄悄經過黃河鐵橋,潛伏到黃河南岸那個被日軍佔據已久的邙山頭橋頭堡附近——在長達三年的對峙期間,中國守軍竟然看著日軍在眼皮底下對黃河鐵橋進行修復。修復黃河鐵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要說實施步兵攻擊,就是用炮火干擾也定會迫使日軍停止修復。但是,日軍竟然把橋修好了,現在又堂而皇之地從橋上過來了,這也是咄咄怪事。——十九日晨,太陽剛剛升起,日軍向中國守軍第八十五軍預備第十一師的陣地開始了猛烈炮擊。與此同時,在洛陽以東,日軍第四十四、第十六飛行戰隊起飛戰機二百多架次,輪番向中國守軍黃河前沿陣地狂轟濫炸。日軍第一一〇師團第一六三聯隊第二大隊向邙山頭高地發動了衝鋒。預備第十一師的一個營在營長王鑫昌的率領下奮力抵抗,激戰到中午時分,王營長和全營三百多名官兵全部陣亡。接著,在邙山頭陣地以西,日軍第一一〇師團第一九聯隊第三中隊,在中隊長澀谷幸雄的帶領下,向黃河前沿陣地摩旗嶺發動攻擊。日軍集中重炮、野炮和山炮一起轟擊,第一三九聯隊也集中了所有的重武器支援作戰,中國守軍利用工事障礙頑強阻擊,但阻擊陣地很快就在日軍的炮火中被毀,日落時分摩旗嶺主陣地丟失。第八十五軍當即命令預備第十一師動用預備隊三十三團對日軍實施反擊,軍工兵營和特務營也緊急增援前沿。但日軍已經從中國守軍的防禦線上撕開了口子,後續部隊從缺口處蜂擁而至,三十三團多次衝擊未果,團長佘子培身負重傷。霸王城東西兩側的邙山頭和摩旗嶺高地相繼失守后,日軍消除了黃河河防正面最前沿的障礙,中國守軍的炮兵也由於失去了前沿觀察點而無法準確射擊。二十日,吳紹周的第八十五軍全線向塔山、萬山地區撤退。
此時,在戰場的北面,汜水、登封一線已落入日軍之手;在戰場的南面,寶豐、魯山也相繼陷落。更為驚人的是,跟隨坦克第三師團一起推進的日軍步兵第三聯隊,在坦克第十三聯隊一部的配合下,竟然出現在洛陽南面的龍門附近,封鎖了伊河渡口。——從日軍主力自許昌附近出發,短短的五天之內,日軍在湯恩伯的防區內迅猛推進了五百余里。號稱中央軍嫡系精銳的湯恩伯部主力部隊,不但作戰意志和作戰能力與平漢路上的雜牌軍相差甚遠,簡直就如同一群烏合之眾一觸即潰。要不是日軍步兵跟不上坦克的推進速度,讓湯恩伯部得以丟盔卸甲地逃進了豫陝邊界處的山區,該部在日軍精心布置的包圍圈內被殲滅幾乎沒有懸念。
第一戰區曾給湯恩伯下過「以第二十九軍全部以第十三軍兩師擊滅密縣之敵」的命令,湯恩伯也曾命令第十三軍暫編第十六師由禹縣向密縣實施反擊,但是,湯恩伯的敷衍僅僅使日軍第一一〇師團採取了守勢而已,于日軍第十二軍對許昌的圍攻作戰沒有產生任何影響。
蔣鼎文與湯恩伯的矛盾幾乎不可調和。蔣鼎文在湯恩伯面前擺老資格,湯恩伯不但不以為然,且有意與蔣鼎文分庭抗禮。蔣鼎文為了制服乃至孤立湯恩伯,拉攏北方部隊和川軍頭目,但湯恩伯針鋒相對,在葉縣延攬招待各色人等,饋贈厚禮,鞏固自己權位的同時,還把蔣鼎文身邊得不少人拉到了他的集團中。兩人在同一戰區分任司令長官和副司令長官,本應在一個指揮部里同心協力,但他們各自統帥著自己的部隊,盤踞在相互分割的區域里,鬧矛盾的時候相互拆台,暫時平靜的時候便井水不犯河水。難以想象,如此一個戰區內,一旦發生大戰將會出現什麼局面。
三、主要作戰期限預定約一個半月。
日軍在平漢路南部的作戰發動于河南境內:
按照作戰命令,日軍第三十七師團除派遣一支小部隊向密縣方向突擊外,主力部隊沿著平漢鐵路迅速南下直趨新鄭。平漢鐵路兩邊的道路已被中國軍隊破壞,日軍艱難推進。下午,日軍與中國軍隊第七十八軍新編第四十二師以及從中牟撤下來的暫編第二十七師遭遇。中國守軍憑藉既有陣地工事、地堡和壕溝展開猛烈的阻擊,但在日軍的強大攻擊下,新編第四十二師傷亡慘烈,兩名營長和六位連長陣亡,士兵死傷過半。當身後的新鄭縣城已被日軍攻佔的消息傳來時,中國守軍只有繼續撤退。一一二十一日凌晨三時,日軍獨立混成第七旅團突擊到了新編第四十二師和暫編第二十七師身後的新鄭城下,拂曉時分向城垣發動攻擊,守城的新編第二十九師和新編第四十二師的兩個團,不敵日軍的猛烈攻勢,紛紛潰退。上午八時,平漢路上的重要據點新鄭城落入日軍之手。
「第十二軍消滅湯恩伯軍的努力,是從第六十二師團企圖消滅禹縣附近的重慶軍開始的。」禹縣附近的中國守軍,是馬勵武的第二十九軍。儘管第二十九軍接敵後進行了阻擊,但禹縣外圍陣地還是一夜之間全垮了。五月三日,日軍開始攻城,當天禹縣陷落。禹縣的丟失,令位於平漢路以西的湯恩伯部,徹底失去了向西進日軍發動反攻的支撐點。與此同時,日軍坦克第三師團抵達了郟縣城外,用坦克撞開城門后,獨立混成第七旅團的步兵未受到激烈抵抗就佔領了該城。在北面的密縣方向,第一一〇師團向登封實施攻擊時,中國守軍還在部署之中,沒等部署完畢,日軍就突進到登封西北十六公里處,切斷了登封與偃師之間的交通,令蔣鼎文指揮的中國軍隊第四集團軍在鞏縣以東的陣地側背完全暴露。三日,中美聯合空軍對日軍實施了猛烈轟炸,從密縣出發的日軍第一一〇師團司令部遭到毀滅性打擊,師團長林芳太郎僅因提前離開司令部三十分鐘而倖免。
三月十六日,重慶軍事委員會連續兩次致電第一戰區修改作戰計劃,特彆強調了對許昌等重要據點的固守,並認為湯恩伯上報的作戰計劃並不符合軍事委員會的意圖。第一戰區於三十一日重新修改了計劃並再次上報,把決戰地域改在了襄城、禹縣和許昌附近地區。
日軍還發現,這一地域的國民黨政權顯露出不穩定的傾向:
新編第二十九師,原為第三十一集團軍直轄部隊,一九四三年整編時改隸暫編第十五軍,屬於中央軍半嫡系部隊。主要軍官的姓名是:師長呂公良,浙江人;八十五團團長楊尚武,湖南人;八十六團團長姚俊明,陝西人;八十七團團長李培芹,山東人;輜重團團長傅中樞,江蘇人。
五月二日,湯恩伯下達了作戰部署:李仙洲南集團的第十二軍在郟縣和寶豐集結,第七十八軍推進到襄城,第八十九軍在漯河和郾城集結,第二十九軍固守禹縣,第十二軍第二十二師在潁橋附近阻擊日軍,暫編第十五軍新編第二十九師固守許昌;王仲廉的北集團第十三軍一部守臨汝,一部監視密縣,主力在白沙附近集結,第八十五軍在登封集結。這還是一個散點式的防禦部署,既沒有防禦重點也沒有戰場協同,無法得知湯恩伯部署的依據是什麼,目標又是什麼,唯一明確的是這一部署並沒有顯露出他向蔣介石保證的要與日軍決戰的態勢。湯恩伯的命令剛剛下達,五月二日,許昌外圍潁橋一線的守軍便撤了,更為離奇的是緊接著許昌陷落了。
十三、華北方面軍隨著作戰的進展,應抓住時機在鄭州、洛陽、郾城附近建設飛機場,同時迅速修復京漢鐵路南段。
會戰是從日軍第三十七師團于中牟附近偷渡黃河開始的。
日本方面認為,共產黨之所以是大敵,是因為它與國民黨的區別極大:
行伍出身的劉昌義和他帶領的官兵,雖然武器簡陋,訓練不足,但自中牟前沿的河防作戰開始,在日軍的兇猛打擊和追擊下,他們雖然在不斷後退,但絕不是望風而逃,且只要一有機會便主動殲敵。——戰後,劉昌義軍長得到獎勵是:一枚三等雲麾勳章和一尊蔣介石的半身塑像。
第十五集團軍,總司令何柱國。下轄:騎兵第二軍,軍長廖運澤,其騎兵第三師,師長徐長熙;暫編第十四師,師長李鴻慈;騎兵第八師,師長馬步康。第七十八軍,軍長賴汝雄,其新編第四十二師,師長彭齎良;新編第四十三師,師長黃國書;新編第四十四師,師長姚秉勛。還有陳又新的泛東挺進軍,駐紮在沈丘一帶。
所謂的「確保西面的中國大陸和南方的聯絡」是基於這樣的現實:儘管中日全面開戰已經第七年,但縱貫中國南北的鐵路交通平漢線、粵漢線和湘桂線,日軍依舊沒能完全控制。日軍雖然佔據了中國東南部的大片國土,可僅就交通線而言,南北交通大動脈卻被中國軍隊阻斷了。在平漢線上,中國第一戰區部隊卡在許昌附近;而粵漢鐵路線在長沙附近被中國第九戰區部隊佔據著;湘桂鐵路也處於被切斷的狀態。也就是說,從日軍佔領的中國東北地區往南,進入華北平原、中原地帶、兩湖地區,直到廣東和廣西,再到日軍佔領的中南半島上的緬甸,陸地上的南北交通是不通的。此時,日本海軍在太平洋上幾乎被美軍摧毀殆盡,孤懸于印尼和新馬地區的數十萬日本陸軍,一旦危機降臨,除了往中國境內撤退之外,再沒有其他的逃生之路。因此,中國大陸的南北交通線必須打通。
五日電:
會戰後,在國民參議會第三屆第三次會議上,一百多名參議員聯名提出了一個《請申明軍令嚴懲失機將領以明責任而利抗戰案》,要求國民政府嚴辦喪師辱國的湯恩伯。湯恩伯為自己開脫的理由之一是:這次豫中會戰失敗,「不是敗於日軍,而是敗於河南民眾」,因為河南民眾被共產黨利用起來反對他,使他「不能按預定計劃同日軍作戰」。——湯恩伯很清楚,無論什麼事,只要把罪責推到共產黨身上,蔣介石就會相信。果然,蔣介石聲稱,要懲辦湯恩伯就先懲辦他。——湯恩伯的這條理由,荒誕到了連國民黨內絕大多數人都無法相信的程度。誰都知道,在日軍發動豫中會戰期間,共產黨抗日武裝也在拚死作戰,只是湯恩伯受到河南百姓的攻擊倒有真憑實據。第一戰區的戰後檢討中對此開列了一系列事實,說河南百姓襲擊國軍,堅壁清野,給國軍造成的損失比與日軍作戰損失還大,但戰區的檢討並沒有說這與共產黨有關,倒是承認這是國民黨的「政治」出了問題:
二十九日夜,日軍第六十二師團首先行動,任務是攻佔潁河兩岸,以掩護其他攻城部隊進入攻擊位置。
隨著洛陽城西北角和西關的失守,數小時后,城東北角和東關也相繼被日軍突破。黃昏時分,日軍的各路坦克部隊和步兵全部湧入城內,與中國守軍展開了慘烈的巷戰。
最能體現湯恩伯在軍事上不作為的,莫過於對黃河岸邊霸王城附近的邙山據點的丟棄。早在一九四一年十月第二次長沙會戰時,日軍華北方面軍為了冊應第十一軍作戰,曾以第三十五師團強渡黃河,第一戰區由十二萬大軍構成的黃河河防當日便被日軍突破,鄭州城在兩天之內丟失。日軍華北方面軍完成冊應作戰回撤時,除了留下一部兵力駐守中牟縣城之外,還在第一戰區一線陣地的要點霸王城修築起橋頭堡陣地。這個陣地孤懸于黃河南岸,日軍駐守兵力僅為兩個步兵大隊和一個炮兵大隊,而在近三年的時間里,第一戰區竟然對此無動於衷。——對一個嵌入自己前沿的至關重要的據點尚且不管不問,憑什麼還能說出自己要「主動進攻」?
一九四〇年冬,湯恩伯率部進入河南,任魯蘇豫皖邊區總司令。一九四一年初豫南會戰結束后,湯恩伯就再沒向日軍發射過一炮一彈。除了奉蔣介石之令對付共產黨抗日武裝外,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橫徵暴斂和擴充實力上。他以他的基本部隊為核心,排除異己,結黨營私,勢力達到最高峰時竟擁有四十多萬人馬。他之所以把司令長官部設在葉縣,是因為葉縣是漢武帝的發祥地,也是曹操設在中原的巢穴,為此他自稱「中原王」。為了靠近國民政府的權力中心,他用暴斂來的金錢財富大肆行賄,蔣介石身邊的大小權貴幾乎都收到過他的重賄;他還把用大價錢從日戰區搞到的貴重物資,動用專車專船輾轉千里運往重慶。他的金錢財富全部來自對百姓的殘酷盤剝。中原大旱,蝗災又起,赤地千里,餓殍遍地,十室九空,兵匪喧囂,流民盈野,河南百姓從此有「水」「旱」「蝗」「湯」四災並重之說。
爆發於一九四四年上半年的豫中會戰,是抗戰期間中原戰場上規模最大、交戰雙方投入兵力最多的一次會戰。
劉昌義指揮第二十師的五十八團和六十團在潁橋一線的阻擊,算得上是整個豫中會戰中少有的像樣的作戰。迎面而來的是日軍第六十三、第六十四兩個步兵旅團。潁橋是一個古老的鎮子,許昌到南陽的公路穿鎮而過,鎮子四周有很高的寨牆,寨牆外潁河環繞,河水雖不深但兩岸是數米高的土崖,地形有利於防守。下午二時,日軍開始炮擊,中國守軍都上了寨牆,用猛烈的火力阻擊日軍。劉軍長所在的指揮部被炮火炸塌了半邊,他向集團軍總司令李仙洲請求增援,李仙洲說已命令第二十師師長趙桂森火速趕往潁橋。這一消息令劉軍長信心大增。黃昏時分,逐漸接近寨牆的日軍開始衝鋒,集中兵力向西寨門湧來,中國守軍在日軍衝到寨牆下時,數百枚手榴彈雨點般地砸下去。日軍幾次進攻未果后,集中炮火反覆轟擊寨牆,導致寨牆多處坍塌,中國守軍冒著炮火用麻袋堵塞缺口。天黑后,日軍攻佔了東南面的營庄,潁河東岸的日軍也強渡成功,潁橋鎮已處在四面受敵的狀態。夜裡十一時,潁橋鎮東南寨牆首先被攻破,劉軍長帶來的暫編第十五軍的特務連與突入的日軍展開肉搏戰。至五月一日凌晨,潁橋鎮已被日軍攻佔了大半。退守一角的劉軍長不甘心,因為李仙洲說過增援部隊已經派出。可是,隨著陣地被逐漸壓縮,官兵們相繼倒下,援軍仍舊不見蹤影。最後時刻,劉軍長下令五十八團向寨西、他帶著特務連向寨東分別突圍。
五月十日,重慶軍事委員會發布作戰指導大綱:武庭麟的第十五軍以及從第十四軍中加強給第十五軍的張士光的第九十四師,固守洛陽城;第四集團軍部隊和劉戡兵團的第九軍,迅速向伊川以西的宜陽方向增援湯恩伯部;湯恩伯兵團以主力固守汝陽、宜陽和洛寧一線,待孫蔚如的第四集團軍增援部隊抵達後轉入攻勢;劉戡兵團集結在洛陽西南約十七公里的磁澗,側擊由澠池向洛寧或洛陽進攻的日軍,冊應李家鈺的第三十六集團軍作戰;第三十六集團軍以一部守河防,主力攻擊澠池方向的日軍;高樹勛的第三十九集團軍阻擊南渡增援的日軍。重慶軍事委員會命令第一戰區必須控制汝陽、宜陽、洛寧和嵩縣各據點,然後實施反攻。鑒於蔣鼎文的第一戰區司令長官部已經撤離洛陽,軍事委員會同意其轉移到洛寧附近,向劉茂恩的第十四集團軍總部靠攏。
五、軍主力到郾城后,應以極迅速之突然行動向右迴旋,向洛陽地區突進,以尋殲第一戰區主力部隊。
第一軍一部分。
五、第十二軍主力,以後應迅速由郾城附近向右迂迴,突入洛陽方面,擊潰敵第一戰區部隊。
儘管上述作戰指導仍屬於純粹的防禦計劃,但如果得以落實執行,至少可以遏制日軍的攻勢。可是,重慶軍事委員會命令下達的當日就已如同一張廢紙。日軍第十二軍主力繞過洛陽向西的猛烈追擊,令湯恩伯部和蔣鼎文部同時陷入了巨大的混亂。五月十二日,日軍第三十七師團第二二五聯隊,擊潰了中國守軍第十二軍第八十一師后佔領嵩縣。天降大雨,追擊的日軍在泥濘的道路上艱難行進,有的士兵因為極度疲勞而累死在雨中,沿途到處可見掉隊的官兵,以致行軍隊伍長達二十公里。即便如此,中國軍隊仍是沒能組織起真正的阻擊作戰,只顧一路向西狂撤。已經與自己的部隊失去聯繫的湯恩伯,不斷地向重慶發出捏造的戰報,說他的主力兵團已抵達攻擊前線。九-九-藏-書導致蔣介石十三日向蔣鼎文通報說,湯恩伯兵團已經抵達宜陽和韓城,命令蔣鼎文指揮的劉戡兵團和張耀明的第三十八軍,配合湯恩伯部向進擊洛陽的日軍實施反攻。而實際上,湯恩伯部抵達韓城附近以及洛河對岸沙坡頭的第十三軍部隊,只有四個營。結果,劉戡遵照命令向洛陽外圍發起了反攻,遭到日軍坦克第三師團的猛烈打擊;而湯恩伯的「兵團主力」,那四個營,早已被追擊而至的日軍擊潰。十四日,據守宜陽的中國守軍第一〇六師的兩個團,遭到日軍第六十二師團的攻擊。宜陽城不但有漲滿雨水的護城河,還有高達十米的城牆,但在日軍獨立步兵第十四大隊的攻擊下,僅僅兩小時城牆防禦陣地就被突破。大雨中的巷戰又持續了兩小時,下午五時宜陽失守。
第二十八集團軍,總司令李仙洲。下轄:第八十五軍,軍長吳紹周,其第二十三師,師長張文心;第一一〇師,師長廖運周;預備第十一師,師長趙琳。該軍為中央嫡系部隊,擔任鄭州以北花園口至廣武的黃河河防。暫編第十五軍,軍長劉昌義,其新編第二十九師,師長呂公良;暫編第二十七師,師長蕭勁。該軍由河北抗日義勇軍改編而成,擔任花園口、中牟一線的黃河河防。第八十九軍,軍長顧錫九,其新編第一師,師長黃永瓚;第二十師,師長趙桂森。該軍前身為西北軍宋哲元部,駐紮在密縣和新鄭一帶。
所幸這裏長期未戰。
中國東部的重要部分,已落入日軍手中,重慶軍被迫撤到黃河以南的山嶽地帶,只能苟延殘喘。與此相反,中共軍卻乘日軍抽調部隊、兵力減少之機,在華北、華中的廣闊地帶,建成牢固的根據地,站穩了腳跟。
按照日軍的預定計劃,攻佔洛陽後會戰結束。但是,二十七日這天,蔣介石向胡宗南下達了奪回失地大舉反攻的命令。此時,日軍打通大陸交通線的作戰已經向南延伸,內山英太郎奉命抽調第十二軍部隊準備南下。面對中國第八戰區的突然反擊,岡村寧次決定在南下之前先打擊胡宗南的部隊,鞏固豫中佔領區。
為了挽回局面,中國第五、第十戰區部隊曾發動反擊,一度收復遂平、魯山和嵩縣,並逼近寶豐,迫使日軍不敢再向西追擊,放棄盧氏而退守洛寧,但是戰場大局已無法轉變。
只是,在這個過程中,日軍第二十七師團發生了極大的混亂。這個混亂不是源自中國軍隊的阻擊,而是因為豫中地區的狂風暴雨。日軍第二十七師團,前身為中國駐屯軍步兵旅團,是挑起盧溝橋事變的部隊。擴編為第二十七師團后,歸屬第十一軍序列,參戰武漢會戰,也是針對八路軍發動「冀東大掃蕩」的主力部隊。一九四三年,該師團調歸關東軍序列,開赴錦州地區。當日軍大本營決定實施打通南北交通線的作戰時,才又將其調入關內,任務是沿著平漢鐵路南下,打通鐵路線后回歸第十一軍作戰序列。第二十七師團一路走到黃河邊時,因為連降陰雨凍傷了二千多人。從許昌繼續南下后,又因為天氣驟然炎熱而令官兵大量生病。從確山繼續往南前往信陽的途中,部隊先是因為渡河秩序發生混亂,接著天又下雨了,剛剛還為炎熱痛苦的官兵立刻又被風寒襲倒:
二十三日晚,日軍第三十七師團突然襲擊了和尚橋,二十四日凌晨攻佔新鄭與許昌之間的長葛縣城。
只是,這種平靜就要被打破了。
隨著第六十二師團後續部隊的加入,劉軍長的隊伍除了趕快撤退外別無他路。
此時的洛陽城,已是暴露在日軍圍攻下的一座孤城。
在日軍看來,中國第一戰區的核心兵團,即是湯恩伯的第十三軍,而中國軍隊的一大特點是,一旦核心兵團垮了,全盤就會迅速崩潰。因此,打垮湯恩伯部勢在必行。此時,中國軍隊第十三軍正在密縣附近反擊第一一〇師團。於是,內山英太郎認為,這正是圍殲湯恩伯部的好時機。岡村寧次隨後也發來電報,命令第十二軍立即咬住湯恩伯部。
那些同樣吃著百姓飯的第一戰區部隊,連同他們的司令長官蔣鼎文一起逃到了豫陝邊界處,而湯恩伯的部隊逃進了伏牛山。
直到二十七日,洛陽城內的抵抗才徹底結束。
第一戰區的防區,北抵北平附近的大清河,西至陝西門戶潼關,東到津浦鐵路,南至平漢路上的許昌以南,是抗戰中國防區面積最大的一個戰區,區域內平原千里,黃河橫貫,中條山、太行山、伏牛山聳立其間。全面抗戰開始后,中國軍隊于平漢線戰敗,黃河以北國土盡失;翌年徐州會戰再敗,掘開黃河大堤后乃保住半壁中原。衛立煌主持戰區時,國共團結抗戰,華北敵後戰場活躍,但中條山守軍疏於防範,與日軍交戰中損失慘重,中條山遂被日軍攻佔,加之龐炳勛等將領先後投敵,除了共產黨敵後武裝仍在這一地區與日軍艱苦周旋外,國民政府統轄的軍隊從此全部退到黃河以南。第一戰區的西面,是負責封鎖共產黨中樞陝甘寧邊區的胡宗南的第八戰區,東面與魯蘇戰區連接,南面則是擔任湘西地區防務的李宗仁的第五戰區。三個戰區連接在一起,形成與日軍對峙的廣闊而漫長的中原對峙線。
從霸王城撤退的吳紹周的第八十五軍,潮水般地向南面的鄭州涌去,與搶先佔據鄭州城牆一角的日軍「先遣挺進隊」撞到了一起,第八十五軍立即對這股突進到縱深的日軍小分隊展開了圍攻。混戰中,中國官兵繳獲山炮一門,日軍「先遣挺進隊」傷亡慘重,被打死十六人,十五人身負重傷。就在這支日軍小分隊幾乎絕望之時,第六十二師團的第六十三旅團趕到了鄭州城下。第六十三旅團是第六十二師團的左翼,任務就是攻擊鄭州城。該軍一路南下鄭州時,不斷地向撤退中的第八十五軍部隊實施追擊,追上的基本上都是行李大車隊,因為不需要停下來作戰,所以推進的速度很快,二十日下午二時其先頭部隊第十二大隊就看到了鄭州的城牆。大隊長賀谷當即決定與那支驚魂未定的「先遣挺進隊」聯合攻擊鄭州城。日軍第十二大隊從已被佔據的城牆一角向城內突擊,中國守軍在日軍的攻擊下很快潰退,鄭州全城隨即陷落。
劉軍長帶著殘部向許昌方向撤退,官兵們一路看見的都是悲慘的景象:
洛陽,這座中國的歷史名城,落入日軍之手。
三、同時湯兵團及第四集團軍應以其控制部隊,于登(登封)、密(密縣)北側山地,迄汜水間構成守勢地帶,于襄城、葉縣、臨汝、登封、密縣、禹縣地區構成攻勢地帶。如敵向我守勢地帶進犯時,守勢地帶之部隊,應堅強抵抗;攻勢地帶之部隊,應向左旋迴,側擊敵人。如敵主力向我攻勢地帶進犯時,攻勢地帶之部隊應與敵即行決戰;守勢地帶之部隊,即轉移攻勢,向右旋迴,側擊敵人。
第十二軍(第三十七、第六十二、第——0師團、坦克第三師團、獨立混成第七旅團、獨立步兵第九旅團、騎兵第四旅團)。
與此同時,在蔣介石的嚴令下,湯恩伯表示他將率部與日軍在禹縣附近決戰,以牽制攻擊許昌的日軍。
一、華北方面軍大致應于上旬以前,進行新建部隊的組織及警備交替,命作戰所需兵團在駐地附近集結,進行訓練。
日軍之所以在這一地域長時間沒有發動大規模攻勢作戰,除了日本國力軍力財力的衰退、太平洋作戰導致兵力不夠等原因外,最為重要的是日軍認為,與共產黨敵後抗日武裝的戰鬥才是這一地域日本佔領軍的主要作戰內容。
但是,暫編第二十七師的周圍沒有任何增援部隊。
「此次中原會戰挫師失地,罪戾難辭。然而追懷過去,冀策將來,此一段血的教訓,深足警覺,確有坦白地檢討之價值」。第一戰區在戰後檢討報告里這樣寫道。
如不了解中共軍的傳統和特性,尤其是忽視了其基幹部隊人人都是優秀戰士的特點,而談論中共軍,就等於脫離實際的紙上談兵……他們的領導人員,由於多年來一直在逆境之中,排除萬難,衝破艱險,因而其堅強意志和狡詐智謀,決非一般人所能比。
七、作戰開始后,第一軍將於山西之蒲州、第十三軍將於安徽之阜陽地區進行牽制。
六、第五航空軍除以一部支援此次作戰外,必要時應以有力之戰鬥、轟炸部隊進行直接支援。
在日本侵略者尚未被趕出國土之時,國民黨政權就已經岌岌可危了,這樣的政權領導之下的軍隊是無法徹底戰勝侵略者的,哪天日本真的戰敗了,也絕不是被國民黨軍隊徹底打敗的。——歷史證明,在日本投降后,國民黨政權果然很快就垮台了。
劉軍長帶著幾百人在漆黑的夜裡去尋找新編第四十二師。他本來以為新編第四十二師在靈井鎮,到了那裡才發現,在這個許昌外圍的重要據點上竟然沒有任何中國守軍,新編第四十二師也不知到哪裡去了。三十日凌晨時分,劉軍長才遇到了新編第四十二師的補充團。在向潁橋方向行軍時,突然聽見猛烈的槍炮聲,劉軍長判斷這是從靈井鎮方向南下的日軍,是去攻擊許昌城的。劉軍長立即率部迎敵,在潁橋附近,他終於見到了歸他指揮的第二十師的五十八團,該團是從葉縣向潁河開來的。劉軍長來到五十八團團部,七十九團的一名下級軍官跑進來報告,說該團在潁橋以北的余張村阻擊日軍,團長劉耀軍陣亡,全團現在只剩下幾十個人了。此時湯恩伯打來電話,命令劉軍長撤退,倔強的劉軍長說他要與日軍在潁橋拼一下,否則就是沒有盡到軍人的天職。
因為尋殲湯恩伯部也一直是岡村寧次的願望,因此他立即同意了內山英太郎的建議。為冊應第十二軍的追擊作戰,日軍再次向中原戰場增派了兵力:第一軍派第六十九師團師團長三浦忠次郎,率領第五十九旅團的五個步兵大隊以及獨立混成第三旅團的三個大隊,九日夜由垣曲南渡黃河攻擊澠池,以阻斷中國第八戰區胡宗南部向東增援的企圖,並和第十二軍沿著洛河河谷並肩追擊;由警備北平的第六十三師團師團長野副昌德,率領第六十七旅團以及三個獨立步兵大隊赴鄭州,並指揮獨立步兵第九旅團以及第一野戰補充隊,突破孫蔚如的第四集團軍在洛陽以東布設的陣地,抵達洛陽並圍困該城。待第十二軍主力完成追擊作戰後,加入到聯合進攻洛陽的作戰序列。
日落前後,陰雲密布,勁風吹來,白天的悶熱突然變成了冷雨,氣溫約為攝氏十度,風速約達十米。霎時間天昏地暗,大雨傾盆,田野間的汽車路立即被水淹沒,道路兩旁的溝渠變成激流,中途有兩處橋樑被沖斷,馬車不能通行。行軍部隊只得在黑暗中佇立,雨越下越大,部隊不能點燈,只靠同前後的人取得聯繫。為了抵住寒氣,用大聲呼喊,等待前進。至二十三時許,各隊終於決定放棄遲遲不前的行軍,設法避雨。各隊長開始分頭尋找避雨的村莊和房屋,但因夜間黑暗,雨水又大,看不清道路,未能找到避雨的村莊。縱然發現村莊,道路也極難走,人掉在溝里,馬陷於泥中,尤其是車輛部隊,雖然有的返回原宿營地,但大部分留在途中,其困難極為嚴重。至後半夜,發現有的士兵倚在炮車上昏迷過去;有的在輜重車下避雨,竟然爬不起來了……派遣軍使該師團不喪失戰鬥力到達武漢地區的設想未能實現,儘管方面軍做了周密的安排和指導,仍然遭受重大損失方到達信陽……於是,不得不使一千五百名傷病員留在信陽、漢口、武昌的醫院。師團長竹下中將的病症疑為傷寒,於五月二十六日住進了武昌陸軍醫院。
內山英太郎制訂的計劃,是一個三路閃擊的計劃:先由左翼的第三十七師團、獨立混成第七旅團和騎兵第四旅團,由中牟附近南渡黃河,強佔新鄭,然後接應中央一路的部隊奪取鄭州和密縣;右翼的第二十七師團在黃河北岸擺出攻擊洛陽的態勢,牽制蔣鼎文的四個集團軍,使之不能增援湯恩伯的防區;中央一路部隊由第六十二、第一一〇師團、獨立步兵第九旅團、坦克第三師團組成,從黃河鐵橋渡河后,攻擊霸王城要塞,奪取滎陽和廣武,把中國軍隊第三十一集團軍壓縮到密縣以西。然後第十二軍主力沿著平漢路南下,尋殲中國軍隊第二十八集團軍,奪取許昌、禹縣和襄城等要地,預定在郾城或許昌附近突然向西迴旋,包圍湯恩伯部主力于登封地區,予以殲滅后直逼洛陽城下。從日軍的作戰計劃看,其作戰規模、作戰決心和作戰目的堅定而明確,中國第一戰區在養尊處優三年之久后,即將面臨一場吉凶未卜的惡戰。
在許昌以南、以西的中國軍隊,均被日軍阻擊不得前進,新編第二十九師只有與孤城共毀滅之唯一一途。
社會輿論對傅師長被槍決頗有爭議。
此次洛陽龍門之會戰,實為我抗戰成敗之最大關鍵,正我全體官兵殺敵報國成功成仁完成革命之職責,用慰我國父及陣亡先烈在天之靈。凡我忠勇將士,務須抱定必勝信念,死守陣地,發揮城存與存、城亡與亡之決心,上下一致,共生同死,服從命令,嚴守紀律,重申連坐法,如有怕死後退傷害我全軍之榮譽者,必斬無赦!望我各級官長尤應身先士卒,嚴督勤教,完成此重大之使命。我軍榮辱,主義成敗,國家存亡,民族盛衰,全在此一舉,希共奮勉,爭取勝利,勿使長沙與常德戰績獨美於前也。
二十五日午夜,率部抵抗到最後時刻的武庭麟軍長,下令所剩官兵從城的東南角突圍。中國守軍突圍時,受到日軍布設在外圍的騎兵第四旅團的伏擊,傷亡慘重。
日軍華北方面軍認為:
日軍第十二軍司令官內山英太郎認為,他已經把黃河河防一線的中國守軍打殘,令其退守到密縣以西的山地中,至少在這個方向上中國軍隊短期內無法發動反攻作戰。於是,他留下第一一〇師團和獨立步兵第九旅團固守虎牢關一線,命令第三十七、第六十二師團以及獨立混成第七旅團、騎兵第四旅團,在坦克第三師團的配合下,沿著平漢路線繼續南下,發起對許昌和禹縣的作戰,完成打通平漢路的作戰目標。
二十六日,日軍第十二軍召開將領會議,認為第一階段作戰已達到目標:突破了黃河防線,佔領了戰略要點,各部隊已推進到預定地域,傷亡也不算大,僅僅陣亡一百四十一人,負傷三十八人,卻打死重慶軍二千四百七十七人、俘虜五百零三人。從整體上看,作戰進展順利。但是,內山英太郎提醒他的將領們,不要認為中國軍隊總是一觸即潰,要實事求是地總結中國軍隊的優缺點,以利今後作戰:
就在日軍第三十七師團突破暫編第二十七師河防陣地的同時,步兵第二十二聯隊第一大隊大隊長佐藤正混,率領「先遣挺進隊」的三百名官兵偷偷渡過了黃河。這三百日軍一律輕裝,沒有馬匹和行李,除了隨身攜帶的輕武器外,全隊只攜帶著四挺機槍。為了行動更加隱蔽,三百人的腳下全穿著日本人稱為「足袋」的布襪子。「先遣挺進隊」的任務是不顧一切直撲鄭州城。他們十八日晚上八時出發,遇到中國守軍以及可能驚動狗吠的村莊便繞過去,走過田野,蹚過河流,置體力不支者于不顧,始終以每小時八公里的速度猛跑。他們利用通往鄭州的被廢棄的鐵路路基作為直線行軍的路標,一些士兵累倒掉隊,沒倒下的邊跑邊往嘴裏塞飯糰,竟然於十九日凌晨跑到了鄭州火車站的城牆附近,而一路上中國守軍沒有絲毫察覺。在城牆下,佐藤正混命令第一中隊立即攀城。日軍利用黎明前的暗夜和晨霧,用繩索爬上了城牆,然後在微明的天色中搖晃太陽旗——「由於出其不意,敵人毫無鬥志,從城牆上開始後退,中隊即以兩個小隊向北門猛撲。城裡到處是被槍聲和手榴彈爆炸聲嚇得驚慌的老百姓。衝進一處像是司令部的房屋裡,重慶軍剛剛逃跑的跡象歷歷在目。」
劉戡兵團,總司令劉戡。下轄:第九軍,軍長韓錫侯,其第五十四師,師長史松泉;新編第二十四師,師長宋子英。該軍基本部隊由浙軍和奉軍混編而成。暫編第四軍,軍長謝輔三,其第四十七師,師長楊蔚;暫編第四師,師長馬雄飛。該軍在戰前由第九軍第四十七師擴編而來。兵團部駐紮在洛陽附近。
一、於四月下旬,以華北方面軍由黃河岸京漢沿線地區發動攻勢,擊潰敵軍,尤其是第一戰區的部隊,將京漢鐵路南部沿線要衝佔領並確保之。
盧氏的陷落,令蔣鼎文部隊的退路被截斷,各部隊只有進入崤山山區,通過狹窄的山路拐向憧關,去與第八戰區胡宗南的部隊會合。但是,日軍騎兵第四旅團已經佔領了長水鎮的隘路,導致在長水鎮以西的劉戡兵團以及高樹勛的第三十九集團軍、李家鈺的第三十六集團軍部隊,受到北面日軍第一一〇師團、坦克第三師團和第六十九師團的截擊,東面和南面又有日軍第三十七師團、第六十二師團和騎兵第四旅團的圍攻。結果部隊各自為戰,陷入困境,瀕臨崩潰。
洛陽東有虎牢、崤函之險,北有黃河、南有洛河和伊河之阻,地勢極為險要。作為中國第一戰區司令長官部駐地,多年來中國軍隊在這裏修築了大量的城防工事,形成了看似難以攻破的城市要塞。
旅團長中島少將命令福井部隊和旅團直轄各隊迎擊。工兵隊以及衛兵、傳令、防疫、供水、宣傳各班也均投入了戰鬥。工兵隊和衛兵在敵我相距不足五十米處展開手榴彈戰。重慶軍一面連續增加兵力,一面向陳庄方面推進。工兵隊自六時四十分許逼近陳庄以北攻擊敵軍,因隊長金木大尉負傷,攻擊一度受挫。九-九-藏-書
事後,蔣介石根據空中照片斥責胡宗南,說美軍飛行員報告靈寶一帶守軍撤退時,是整師整軍沿著公路混亂後撤的,並不是由於傷亡慘重不能固守陣地而撤退,應據實查明未奉命令而擅自撤退的將領,予以嚴懲。胡宗南在回復的報告中沒有提及他的基本部隊第一軍,而是說擅自撤退的是第九十七師師長傅維藩、第一六七師四九九團團長賀一遲、第一〇九師三二五團團長劉明等人。蔣介石隨即下令統統槍斃。
只是城池陷落得太快,中國守軍付出的代價太大。
四、大量使用手榴彈,使用地雷則較預料為少。
為了完成這次史無前例的大規模作戰,日軍大本營再次進行了國內動員,徵集新兵,相繼編組了十四個獨立步兵旅團,並即刻派往中國戰場;又成立了八個野戰補充隊跟隨作戰,以作為傷亡補充。同時,把原準備調往南方作戰的第三、第十三、第二十二師團仍留在中國戰場上。為了加強空戰力量,把第三飛行師團擴編為第五航空軍,並從關東軍調來七個飛行戰隊。——儘管東京大本營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可是與中美聯合空軍相比,日軍在中國戰場上的空中力量依舊處於劣勢。
由此,日軍打通平漢鐵路南段后,主力部隊開始猛烈地左旋,以求對平漢路西側的湯恩伯部展開捕捉和圍殲:長野祐一郎的第三十七師團、本鄉義夫的第六十二師團、滕田茂的騎兵第四旅團以及多賀哲四郎的獨立混成第七旅團,以坦克第三師團為先導,主力分別沿著許昌一襄城一臨汝和禹縣一郟縣一臨汝兩條路線,向臨汝平原實施向心突擊;另有一部日軍超越主力向伊河河谷開進,以斷絕湯恩伯部第十三軍的退路。而在密縣和虎牢關一帶的林芳太郎的第一一〇師團,則向密縣以西的登封攻擊前進;另有一部向登封北面的山地迂迴,以奪取郭店,切斷湯恩伯部向洛陽方向的退路。
決心對得起老百姓供養的李家鈺,是陣亡于豫中會戰中級別最高的中國軍隊將領,死時五十二歲。
十、作戰完成後,華北方面軍應即派遣第三十七師團和坦克第三師團的各約半數,經陸路開往武漢地區,劃歸第十一軍指揮。
第三十七師團師團長長野祐一郎,下達了三十日拂曉開始攻城的命令。
促使日軍發動大規模進攻作戰的起因,還是常德會戰期間美軍戰機從中國基地起飛對台灣新竹日軍機場的轟炸,這次轟炸令日本方面再次強烈意識到本土安全將受到嚴重威脅。同時,進入一九四四年二月以來,太平洋戰局越發對日本不利了:美軍突破日軍的馬紹爾防線,已經壓到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司令部所在地特魯克。美軍隨即對特魯克展開了大規模空襲,同時用強大的艦炮火力轟擊島上的日軍。接著,美軍在布拉翁環礁成功登陸,直衝馬里亞納群島。在東南海域,二月底,日軍連續丟失了重要島嶼上的支撐點,戰略前沿拉包爾陷於孤立,美軍突破了丹皮爾海峽,威脅到新幾內亞島的北岸。——日軍在太平洋上連續的失敗,導致了陸軍參謀總長杉山元和海軍軍令部總長永野修身的下台。被天皇任命兼任參謀總長和陸軍大臣的首相東條英機認為,在歐洲戰場上,美英會很快開闢第二戰場,盟軍將向歐洲大陸縱深挺進;在蘇德戰場上,蘇聯已經渡過了危機,戰場優勢將繼續擴大;而在亞洲戰場上,美軍將在太平洋上繼續與日軍拚死爭奪諸島,以逐漸向日本本土壓縮;英軍也將從印度洋方向,試圖奪回緬甸南部、安達曼群島以及蘇門答臘北部。從全局上看,日本只有全面採取守勢,而這種守勢能否保持相對的主動,將取決於對中國戰場的控製程度。——「因為在太平洋受到美軍的壓制,所以無論如何也必須確保西面的中國大陸和南方的聯絡。在海上正面萬一發生問題,對南方的五十萬軍隊不能坐視不救。」
武庭麟將軍:皇軍自入中國以來,所向無敵,攻城沒有超過一周而不下者。今將軍守洛陽,十有餘日,盡到了守土之責,也顯示了你的軍事才能。現在洛陽外圍,百里內外,已無中國軍隊,援軍無望,坐以待斃,實屬不智。為將軍計,以停戰歸順為上策。如果從命,自將軍以下各級官佐一律不動,薪餉照發,今限二十四小時內答覆。如不從命,皇軍已準備就緒,攻城旦夕可破,到那時玉石倶焚,悔之晚矣。
軍於四月二十日左右,以主力自黃河河畔平漢路沿線地區,以一部自開封西南方正面發動攻擊,擊潰第一戰區為主的敵人後,佔領平漢路南段沿線之要地。
這是一個規模空前龐大的作戰計劃。其要領是:首先在平漢路南部,動用第十二軍以及第一、第十一、第十三軍各一部,約六個師團的兵力,於一九四四年四月發動攻勢;然後,動用第十一軍以及第二十三、第十三軍各一部,約十三個師團,對湖南境內的長沙和衡陽、廣西境內的桂林和柳州以及湘粵贛邊區,發動三個階段的攻勢作戰;大約在一九四五年初攻佔南寧,與南方軍駐法屬印度支那的第二十一師團會師于越南的諒山。日本方面的設想是:完全打通平漢鐵路、粵漢鐵路和湘桂鐵路,將中國的南北交通大動脈貫通,以便讓從「滿洲國」始發的列車,南下數千公里,開到越南境內,一路沒有任何阻攔,從而把中國戰場與南方戰場完全連接起來。
大本營當天便下達了作戰綱要,並把此次作戰命名為「一號作戰」。
這場作戰,深刻地暴露出中國社會政治、經濟和軍事諸方面正在全面惡化——國民政府麾下的黨政部門的大員、地方各級官吏以及隸屬於不同派系的軍隊將領,抗戰初期的愛國熱情和作戰意志都已被漫長而殘酷的戰爭、內部複雜的私利角逐以及令人難以置信的貪污腐敗消磨殆盡。而國民政府指揮下的軍隊,其一戰即潰已不再是單純的軍事問題,而是戰場上呈現出的一種全局亂象。包括國民黨內部高層人物在內,絕大多數的中國人都意識到一種令人擔憂的可能性:領導全面抗戰的重慶國民黨政權,很可能在日本人尚未被趕出中國時自己首先崩潰,這種崩潰不是來自於日本侵略的軍事壓力,而是一種無法逆轉的自我銷蝕與自我毀滅。
日軍發起會戰五天後,鄭州、新鄭、尉氏、洧川、滎陽、廣武、汜水、塔山、萬山都已接連失守。二十二日,日軍第一一〇師團和第三十七師團第二二五聯隊,分別從東面和北面聯合攻擊密縣。中國守軍蔡劍鳴的第四師和廖運周的第一一〇師對日軍展開了阻擊戰,張文心的第二十三師適時對日軍實施了反擊。此時天降大雨,戰場上一片泥濘,戰壕里的雨水齊腰深。二十三日,日軍第二二五聯隊突破中國守軍的陣地攻入密縣。同時,第一一〇師團繞過密縣,向撤退的中國軍隊展開猛烈追擊。第一三九聯隊的第十中隊,在沒有接到命令的情況下,向密縣北面中國守軍的高地發起攻擊,日軍官兵的作戰狀態幾近瘋狂——「中隊全體成員不顧疲勞和飢餓,敬誦五條聖諭(明治天皇發布的五條規範),欣然衝破黑夜,蹚著暴雨後沒膝的泥水向前挺進。中隊長中島獻夫中尉雖身負重傷,仍堅持不下反覆發起衝鋒,終於佔領五二八高地的一角。然而中島中尉於二十三日在五二八高地東側常家附近戰死。」
這個名叫潁橋的小鎮,恐怕是日軍第六十二師團南下以來遇到的最難啃的一塊硬骨頭——「田村大隊當日傷亡四十一人,金木隊傷亡六人。田村大隊派戰鬥救護班,在開店設立了包紮所,直到二十四時許,才將傷員收容包紮完畢。戰死者有:第二中隊中隊長杉山岩中尉、第四中隊中隊長崛武中尉、步兵炮小隊小隊長瀧澤彥作少尉;負傷的有機槍中隊中隊長橫江義一中尉、步兵炮小隊長笠井英雄少尉。」
戰後,中國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蔣鼎文和副司令長官湯恩伯均被撤職。
進入一九四四年,來自第一戰區的情報顯示,日軍已經開始修復黃河鐵橋,並有兵力頻繁調動的跡象。重慶方面意識到這很可能是日軍南下的前奏,於是對第一戰區的兵力配置和防禦陣地進行了重新部署,並於三月四日下達了較為詳細的以全面防守、局部出擊為原則的作戰指導要領。根據軍事委員會的指導要領,第一戰區於十天後下達了一個在嵩山附近與日軍決戰的作戰指導方案,其主要內容是:
第一戰區劃分為由司令長官蔣鼎文和副司令長官湯恩伯分別指揮的兩個部分。
五月一日許昌城內的作戰于上午結束。今晨攻佔東北角后,由該處逃出的部分部隊,六時二十分許在於庄附近被工兵第二十七聯隊小野部隊圍殲。由繳獲名片中,得悉該部為包括新編第二十九師師長呂公良中將在內的司令部。因戰時匆忙,未能鄭重掩埋敵將遺體,並豎立標誌,身為武士,不勝慚愧。
中原戰場上將發生一場規模空前的大戰。
二、如敵渡犯突圍成功時,河泛防部隊應憑藉許昌、洧川、長葛、新鄭、鄭州、滎陽一帶據點,疲憊敵人。
但是,對於正處在戰爭進程中的中國而言,就算蔣介石認識到了國民黨的政治危機,實際上他既無法顧及也沒有能力解決這些危機,因為此刻日軍打通南北交通線的作戰正在迅猛地向南延伸。
在潁河指揮阻擊作戰的,還是劉昌義軍長。
劉昌義直接指揮暫編第二十七師作戰,令師長蕭勁認為軍長的越級指揮擾亂了他的作戰計劃,兩人之間產生了衝突。更令劉軍長煩悶的是,昨晚他親自指揮的反擊取得了成效,而現在的反勝為敗卻讓他很難接受。——劉軍長不知道,就在他悶悶不樂時,日軍的一支突擊部隊已繞到了他的身後。
但是,即使有空軍的大力支持,第一戰區部隊的頹勢已無法挽回。
十一、作戰完成後,華北方面軍大致將洛陽、臨汝、舞陽及泌陽東方一線,作為對敵第一線,確保京漢鐵路南部沿線要地。
二、華北方面軍應在四月上旬以前,修復霸王城附近黃河鐵橋。
洛陽城內中國守軍沒有答覆。
蔣介石認為,豫中會戰就是令世界各國看不起國民黨軍隊的一個例證:
「就是日本失敗而滅亡了,也絕不是我們的勝利。」蔣介石的這句話出自肺腑。
四日,奉湯恩伯之命增援臨汝的第八十五軍,沒能抵擋住日軍的進攻,拂曉時分臨汝失守,第八十五軍往南退去。日軍坦克第三師團繼續西進,當晚在伊川附近西渡伊河,切斷了湯恩伯部第三十一集團軍的後方聯絡線,中國軍隊第九軍與第十三軍被日軍分割。五日,第九軍在突圍中遭到日軍的層層截擊,損失巨大,殘部退往嵩縣東北地區;第十三軍在白沙附近試圖擺脫日軍的攻擊,但在日軍坦克的衝擊下傷亡慘重。由於第九軍和第十三軍的潰敗,導致第四集團軍的陣地側翼全失,第四集團軍部隊隨即向洛陽西北地區撤退。
自一九四一年中條山會戰潰敗,第一戰區部隊基本上沒再打仗。國民黨方面普遍認為,太平洋戰爭爆發后,侵華日軍已無力發動大規模作戰。因此,蔣鼎文和湯恩伯自一九四二年主持第一戰區后,兩個人很清楚蔣介石賦予他們的主要任務是什麼:絕對不要主動對當面日軍發動攻擊,在求得長期對峙局面的同時,尋機與共產黨抗日武裝發生衝突,以遏制共產黨敵後武裝的壯大趨勢。
守衛洛陽的主力,是武庭麟的第十五軍和從第十四軍加強給第十五軍的第九十四師。中國陸軍第十五軍是一支性質特別的地方部隊,由辛亥革命期間嵩山綠林組成的強悍民間武裝改編而成。全軍的主要軍官大都為豫西本地人,個人財產以及父老家眷都在洛陽地區,因此他們與日軍血拚起來萬分勇猛。
此時的許昌城孤懸于平漢路上。
作戰使用的主要兵團如下:
以上八個集團軍,十七個軍,共四十多萬人,部署在汜水、廣武、鄭州、中牟、尉氏一線的黃河河防,許昌至遂平之間的平漢鐵路沿線以及密縣、臨汝、襄城和洛陽的縱深地帶。
在長達八年的全面抗戰中,中國第一戰區從未打過一場好仗。
僅從第一戰區最後確定的防禦部署上看,也無法理解蔣鼎文和湯恩伯在軍事上何以如此低能——中條山會戰失利后,黃河沿線成為中日兩軍對峙的第一線,日軍隨時可能強渡黃河發動攻勢,而就在日軍進攻企圖已經相當明了的時刻,第一戰區的部隊依舊是一線排開、散亂不堪的態勢:陳大慶的第十九集團軍在皖西和豫南,主要任務是應對共產黨領導的新四軍;何柱國的第十五集團軍在汜東和淮北,主要任務是應對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在靈寶至垣曲之間擔任河防任務的,是在華北地區與共產黨抗日武裝摩擦失敗的雜牌軍高樹勛部;李家鈺的第三十六集團軍在新安;劉戡實際指揮的兵力僅有三個師,散布在伊陽和伊川一帶;孫蔚如的第四集團軍在汜水與偃師之間。第一線本來就漏洞百出,而作為戰區主力的李仙洲的第二十八集團軍和王仲廉的第三十一集團軍,卻被散布在鄭州、滎陽一直到許昌平漢路沿線以及黃泛區以西地帶。——第一戰區的整個防線,既沒有梯次配備,也沒有控制主力於後方,完全是被動挨打的部署,一旦前沿的任何一點被日軍突破,整個防線便再也沒有一個位置可以支撐反擊。——中國第一戰區官兵,在這樣兩位長官的指揮下,面對即將降臨的空前規模進攻在劫難逃。
第十二軍司令官內山英太郎對此持有不同意見。
作為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的岡村寧次,自上任起便把主要精力投入到了與共產黨抗日武裝的作戰上,但無論「治安作戰」「剔除作戰」,或是「大掃蕩」,結局卻是共產黨抗日武裝越來越強盛。後方不穩便無法在正面戰場上作戰,越「掃蕩」共產黨抗日武裝越活躍,於是更不敢在正面戰線上發動攻勢了。——日軍的這種兩難使得中國第一戰區內三年來一片平靜。
最早判斷出日軍要在中國的中原地區發動一場大規模攻勢作戰的是美國人。蔣介石的中國戰區參謀長史迪威,早在一九四三年九月便向蔣介石提出報告,認為日軍鑒於太平洋戰場上的節節失利,必定要以確保其通往南洋各地的交通線為目的,在中國的南北鐵路大動脈沿線發動大規模攻勢作戰。為了避免中國軍隊被日軍各個擊破,史迪威建議中國北方部隊主動向日軍發動攻勢,以瓦解日軍的作戰企圖。史迪威甚至提出了各路中國軍隊同時行動的具體進攻計劃:傅作義指揮第三十五軍沿著平綏鐵路東進,孤立包頭的日軍;鄧寶珊指揮第二十二軍配合傅作義,在包頭至歸化之間打擊日軍;閻錫山的部隊全線襲擊同蒲路;湯恩伯部主力向東移動,渡過黃河威脅開封和新鄉;朱德指揮第十八集團軍進入五台地區,襲擊平漢路。但是,蔣介石認為,中國軍隊的裝備太差,進行如此規模的反攻作戰,美國必須給中國裝備十五個美械軍才行,史迪威的建議就此被擱置了。
四月十七日黃昏,長野祐一郎召集第三十七師團各部隊軍官,在中牟縣城的警備隊里下達了攻擊命令。此時,第三十七師團的先頭部隊已經開始行動了:
一 方針
二、作戰開始前,第二十七師團在黃河以北之孟津,騎兵第四旅團主力在霸王城與開封間之黃河北岸,分別進行牽制性佯動,並適時推進軍主力,準備對霸王城及中牟正面敵陣地實施攻擊。
華北方面軍
槍斃傅維藩師長,是由第八戰區執行的:
可是,湯恩伯部遲遲未動,「良好戰機稍縱即逝」。
六、華北方面軍在發動本次作戰前,命第一軍向西方佯動,並於作戰開始后,命第一軍一部及時由垣曲附近渡過黃河,切斷隴海路,支援第十二軍主力作戰。
日軍遇到的下一個對手,既不是胡宗南,也不是蔣鼎文,更不是湯恩伯,而是中國的抗日悍將薛岳。
十九日天亮之後,日軍騎兵在炮火的助戰下,向中國守軍發動衝鋒,暫編第二十七師抵擋不住,一直撤到昨天反擊開始的位置,全師已經傷亡上千人,雙方膠著在樹頭村附近的沙丘地帶。日軍第三十七師團師團長長野祐一郎有些不安,趕到前沿親自督戰,他看到中國守軍雖然已沒有固定陣地,但「利用附近村莊的圍牆、樹木等為掩體,抵抗相當頑強」。他們投出「很多手榴彈,爆炸聲在樹林中猛烈迴響」。幾門簡陋的迫擊炮儘管對衝鋒的日軍沒有很大威脅,可還是對日軍「後方集結部隊造成若干損失」。https://read.99csw.com
三、第三十七師團指揮獨立混成第七旅團,於四月十八日拂曉,在中牟正面渡過新黃河,向鄭州及其以南地區突進;軍主力第六十二、第一一〇師團,獨立步兵第九旅團,突破霸王城正面敵軍陣地,迅速向以南之鄭州、汜水、密縣、郭店、新鄭等要地推進,將敵軍捕殲于鄭州平原。為使霸王城正面敵軍陣地能在作戰一開始時就遭到沉重打擊及被突破,坦克第三師團應以一部協同。軍主力預定四月二十日拂曉開始進攻。進攻開始前先佔領鴻溝以西漢王城附近高地。
兄部陣地為此次中原戰場之軸心,關係全盤作戰之成敗與國家之存亡,務希督飭全體忠勇將士,抱與陣地共存亡之決心,發揮我國民革命軍之戰鬥精神,奮勇殲敵,達成使命,庶不愧為總理之信徒與本黨之戰士。此次作戰,兄部能遵令屹立不移,指揮若定,至用慰念,至系激勵所部,始終保持陣地,完成任務,是所厚望。
關於第一戰區失敗的原因,除了部隊布防不合理、會戰指導不符合實際、戰場沒有任何協同以及戰鬥能力和作戰意志低下等原因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令人詫異,那就是:在日軍進攻的同時,戰區內的河南百姓居然趁機攻擊湯恩伯的部隊,這也許就是湯恩伯在河南數年橫徵暴斂的結果。
五、第四集團軍除固守原河防外,應以一個軍固守老飯溝迄金溝主陣地,並以一部佔領張庄、鐵山、高山寨前進陣地,並確保虎牢關據點。
七、第十一軍大致於五月上旬,以一部兵力,由信陽附近向確山附近採取攻勢,支援華北方面軍作戰。
以上部署完全是湯恩伯的一廂情願:讓精銳的中央軍部隊躲在山區里不與日軍接觸,把至關重要的平漢路沿線防禦,全都交給只摻進一支中央軍的眾多雜牌軍,在明知道如此部署平漢路必丟無疑的情況下,卻煞有介事地說要等日軍力竭向北撤退時出擊圍殲。——日軍發動此次攻勢作戰,就為佔領平漢路且鞏固之,根本沒有打完就撤的計劃,湯恩伯對日軍將會精疲力竭以至北撤的判斷憑據何在?自台兒庄作戰起,徐州會戰、隨棗會戰、棗宜會戰,及至這次豫中會戰,日軍每一次的作戰目標都有尋殲湯恩伯部主力之意,而湯恩伯硬是每一次都能令日軍根本見不到他的主力。他那裝備精良的中央軍嫡系部隊,總是早早地、遠遠地躲到核心戰場以外,理由永遠都是待機出動。湯恩伯就這樣為蔣介石保全著精銳部隊,而讓台兒庄戰場上的池峰城、棗宜戰場上的張自忠孤軍抗敵。
天田小隊和配屬的工兵一起戰鬥在中隊的最前面。天田准尉的過壕腹案,原擬將工兵的鐵梯子扔下壕去,將繩子綁在坦克上,士兵順著繩子下到壕內,然後將鐵梯子搭在對岸,再殺奔城牆。但是,坦克遭到敵軍的猛烈射擊,地形也不適宜。不得已,改由士兵互相拉著繩子滑到壕底去,但這時開始出現傷亡。滑到壕底的工兵雖將鐵梯子搭上對岸,不料壕太深,只能到達半腰,然而情況緊急,刻不容緩,天田准尉命令衝進,親自率領以相原軍曹等五人的尖刀班沖了上去。天田准尉在壕底遭到機槍掃射,被子彈打穿了右肘關節造成骨折,登上鐵梯子時又被手榴彈片炸進左大腿,但仍想盡了辦法靠近城牆。相原軍曹也想靠近城牆,一顆手榴彈在頭上爆炸而戰死。天田准尉率領井上兵長等四名士兵,一起登上城牆,衝進了重慶軍陣地,時間是十三時十分。
第十一軍(獨立步兵第十一旅團之主力)。
司令長官蔣鼎文的長官部設在洛陽,指揮的部隊是:
三、華北方面軍大致應在四月中旬,命第十二軍主力集中於新鄉南方地區,一部分集中於開封西面黃河左岸地區,完成作戰準備。第十二軍向前方開動時,命第五十九師團長一併指揮獨立混成第五旅團,獨立步兵第一、第四旅團等部,由方面軍直轄,負責山東省警備任務。
上前沿的劉軍長走出不遠,就碰上了暫編第二十七師運送傷病員和軍官家眷的三十多輛大車正在浩浩蕩蕩地向後撤退。劉軍長對傷病員們說,路上必須遵守紀律,不得擾民,否則統統槍斃。
蔣鼎文,字銘三,浙江諸暨人,時年四十九歲,是國民黨軍將領中與蔣介石關係甚為密切的人。一九一一年武昌起義爆發后,十六歲的他加入學生軍,后入紹興大通陸軍中學堂和浙江講武學堂,參加過反對袁世凱稱帝的鬥爭以及孫中山領導的護法戰爭。一九二一年孫中山就任非常大總統時,他被任命為大元帥府參謀部中校副官。他是黃埔軍校的首批學員,為學員隊的區隊長,深得蔣介石的賞識。在東征戰役中他身負重傷,傷愈后升任團長,成為北伐軍中幹將。在對待中國共產黨的問題上,他與蔣介石的政治立場高度一致,曾率部鎮壓了第十九路軍于福建的倒戈。使他聲名大噪並與蔣介石關係更為牢固的,是他在西安事變中的表現。事變中,他和蔣介石一起被張學良扣押,為營救蔣介石,他充當了西安與南京之間斡旋的中間人,是促成蔣介石安全脫身的核心人物之一。全面抗戰爆發后,作為蔣介石的心腹,他被任命為西安行營主任,在政治、軍事、經濟諸方面對共產黨的陝甘寧邊區實施圍困。在兼任陝西省政府主席的任上,他買官賣官,貪污受賄,積累了驚人的財富,生活極其糜爛,在黃河北岸一帶到處可見日本人張貼的他一手抱著美人、一手提著鈔票的宣傳畫。一九四一年底,他調任第一戰區司令長官兼冀察戰區司令,開始和蔣介石的另一個心腹湯恩伯共事。
然而,蔣介石電報發出的時候,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蔣鼎文已於五日拂曉率長官部離開洛陽,撤向了陝西方向。
到了十八日晚上,中牟一線的河防陣地已全部丟失,日軍打到了暫編第二十七師師部滹沱張庄附近。師部給劉軍長準備了晚飯,可劉軍長卻舉箸難咽。蕭勁師長認為,連預備隊都派上去了,各團還是不斷地後退,黃河天險和堅固的陣地工事尚且擋不住日軍的進攻,日軍已經突入縱深,我軍再想依靠沙丘平地把日軍打回去,基本上沒有可能。但劉軍長固執的命令必須組織部隊實施反攻,並表示他要親自率領他帶來的那個作戰營和特務連,再加上戴眼鏡的軍官隊參加反擊,非要把日本鬼子趕回黃河以北去。
內山英太郎對上一階段圍殲湯恩伯部的作戰耿耿於懷,認為由於坦克第三師團過於快速的急襲,反而致使湯恩伯部即刻喪失了決戰意志,而中國軍隊的特點是一旦撤退,瞬間就能從戰場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因此,當前第十二軍的主要任務應是繼續猛烈追擊向西逃跑的湯恩伯部,攻擊洛陽周圍的蔣鼎文部是次要任務。他向岡村寧次建議:對洛陽採取圍而不攻的戰術,留下獨立步兵第九旅團、第一一〇師團和坦克第三師團各一部,對洛陽保持圍攻態勢;同時集中第十二軍主力,趁湯恩伯和蔣鼎文兩軍陣勢混亂之際,沿著洛河河谷以及嵩縣通往盧氏的山路窮追不捨,務必使蔣介石的中央軍主力徹底喪失作戰能力。然後再折返與包圍洛陽的部隊合力拿下洛陽。最後,在豫陝交界處的靈寶附近,與中國第八戰區中央軍精銳部隊胡宗南的援軍決戰。——直到一九四四年,日本人仍舊認為,在正面戰場上的中國軍隊中,死硬抗戰的都是黃埔出身的中央軍部隊,只要把這些蔣介石的嫡系部隊一一打垮,中國戰場上的戰事就能迅速了結。在日本人看來,湯恩伯部和胡宗南部,都是中央軍絕對的嫡系主力部隊。
蔣介石也在重慶官邸召開了以整軍為主題的會議,要求與會將領們把會議開成一個「徹底反省,雪恥圖強」的會議。蔣介石首先說到了現在國民黨軍隊在中國社會輿論乃至世界輿論中的地位問題:
講到這一次中原會戰的情形是怎樣呢?有一些美國和蘇聯的軍官和我們軍隊一同撤下來,據他們所見,我們的軍隊沿途被民眾包圍襲擊,而且繳械。……這樣的軍隊,當然只得失敗!我們軍隊裏面所有的車輛馬匹,不載武器,不載彈藥,而專載走私貨物。到了危急的時候,貨物不是被民眾搶掉,就是來不及運走而拋棄道旁,然後把車輛來運家眷。到後來人馬疲乏了,終於不及退出就被民眾殺死!部隊里軍風紀的敗壞,可以說到了極點……這樣的軍隊,還存在於今日的中國,叫我們怎能做人?
日軍大本營認為,一旦攻佔洛陽,不但可以防止中國軍隊向平漢路反擊以保障平漢路的暢通,更重要的是太平洋戰局正在急劇惡化,攻佔洛陽或許是一針振作士氣的強心劑:「近來,我對英美的整個戰局非常惡化,情況緊迫,極為凄慘。五月六日發表古賀聯合艦隊司令長官殉職的消息(山本五十六死後,出任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司令官的古賀峰一大將,一九四四年三月底在飛往棉蘭老島途中,飛機遇難身亡)。美軍在新幾內亞登陸。九日下令由確保新幾內亞西部的重要戰線後退。另方面,在緬甸自本月上旬以來,英帕爾戰線的苦戰更加困難。在歐洲義大利戰線失利,傳說卡西諾已撤退,據報道在法國北部開闢第二戰線的登陸也迫在眉睫。」為此,岡村寧次急切地敦促第十二軍:「東條首相鑒於形勢需要,希望迅速攻克洛陽。第十二軍準備何時攻佔洛陽?」
副司令長官湯恩伯,兼任魯蘇豫皖邊區總司令,司令長官部設在葉縣,指揮的部隊是:
下午,劉軍長在暫編第二十七師師部見到蕭勁師長,他立即意識到了局面的嚴重。
日軍主力突然轉向豫西,有攻佔洛陽進而逼近潼關的態勢,這令蔣介石萬分焦灼。他分別給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蔣鼎文、第四集團軍總司令孫蔚如、第十四集團軍總司令劉茂恩以及所有副師長以上的將領發電,令其必須固守陣地不得後退,否則中原的戰局將不堪收拾。
第三十九集團軍,總司令高樹勛。實際所轄部隊只有新編第八軍,軍長胡伯翰,其新編第六師,師長馬潤昌;暫編第二十九師,師長尹瀛洲。該軍由河北民軍改編而成,因此還指揮喬明禮的河北民軍約一個師。該軍的防區西面與胡宗南的第八戰區接壤,負責澠池、觀音堂一線的黃河河防。
指揮要領
在新鄭城以北阻擊日軍的暫編第十五軍軍長劉昌義,從中牟一路退下來卻心有不甘。二十一日,他指揮暫編第二十七師官兵阻擊了日軍第三十七師團整整一天,日落後,陣地側翼一個名叫緒張村的陣地丟失,導致師部失去了掩護屏障。師長蕭勁認為沒有再阻擊的必要了,建議繼續後退,但劉軍長堅持死守不退。兩人僵持不下,蕭師長帶著暫編第二十七師甩下軍長走了。性格倔強的劉軍長帶著特務連、作戰營還有軍官隊集中在緒張村西面幾百米外的小樹林里。此時,特務連加上軍官隊僅剩下一百三十多名官兵,作戰營加上配屬該營的迫擊炮排也僅剩下四百餘人。劉軍長說,鄭州和新鄭都已陷落,我們是在敵後孤軍作戰,但湯長官命令我們在此阻敵,我們哪怕牽制住一部分日軍,也能給相鄰友軍減少一點壓力,因此必須與當面日軍拼上一場。侍從參謀陳正風把這五百來人分成兩支衝鋒隊,一支由陳參謀帶領,從緒張村的西口往裡沖;一支由八十六團二營營長胡光耀帶領,從村北往裡沖;軍官隊同時在村南佯攻,軍長帶著特務連當預備隊。但是,劉軍長堅持要親自帶領部隊衝鋒,並要求軍官隊帶頭衝鋒,一方面給士兵做出榜樣,一方面讓當面日軍認為衝鋒的是暫編第二十七師的主力。
日軍攻佔許昌后,第二十七師團和第三十七師團的第二二七聯隊,在第二十七師團師團長竹下義晴中將的指揮下,由許昌沿著平漢鐵路迅速南下,攻擊平漢路上的郾城時,遭遇中國軍隊第八十九軍新編第一師的阻擊,日軍第二二七聯隊第三中隊中隊長建部正中尉被打死。攻擊漯河時,中國守軍于正面陣地頑強固守,日軍打了一天一夜才攻進漯河。日軍第二十七師團主力超越第二二七聯隊,向漯河以南攻擊佔領了遂平和確山。與此同時,佔據武漢的日軍第十一軍派出第十一旅團由信陽出發,沿著平漢鐵路一路北上,防守確山的中國第五戰區第六十八軍部隊不戰而退,致使南下的日軍第二十七師團和北上的日軍第十一旅團在確山會合。自此,平漢鐵路南段被日軍打通。
陳誠專門提到了郭沫若轟動一時的文章《甲申三百年祭》。郭沫若把一九四四年和三百年前的一六四四年相比,認為明朝敗亡的現象已經復見於今日。陳誠認為,發表在《新華日報》上的這篇文章雖然「別有用心」,但其「對時局的看法,有相當的代表性」。在陳誠看來,當前最可怕的莫過於「國民精神」的崩潰以及人人都不肯和不敢講真話:
但是,「按照一號作戰的提議,雖然在華北打通京漢線作戰勢在必行,但方面軍以黃河的險阻為理由,對之不感興趣」。岡村寧次的解釋是,華北方面軍的主要作戰對象應為中共抗日武裝。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的幕僚們經過研究,商定還是「在某種程度上暫時犧牲我占區的治安,從而可在屬下各軍最大限度地抽出兵力」,以執行大本營賦予的作戰任務。岡村寧次對此次作戰提出了兩點要求:「一、目標為湯恩伯軍。作戰時如果猛攻密縣,湯軍主力當來應戰,應考慮對其進行大舉包圍以殲滅之;二、本作戰期間絕對杜絕三惡(不燒、不搶、不殺)。」
堅決反共的蔣介石及其一派(國民黨)現在很孤立。各民主黨派是所謂不滿分子,很有可能使國民黨陷入孤立。此外,南京現政權和華北政權所掌握的與日本合作的新軍,由於中共軍的活動而發生動搖,其戰鬥力頗有被粉碎、吸收之虞。
這又是一個微妙的時刻:儘管日軍坦克部隊攻勢順利,增援部隊也逐漸抵達,但鑒於地形的險要以及時間的不允許,日軍還是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如果此時中國第一、第五和第八戰區部隊能聯合一致,一鼓作氣地持續保持攻擊態勢,已經作戰一個多月的日軍第十二軍未必能夠抵擋得住。——在戰場的東部再次截斷平漢路,甚至收復鄭州;在戰場的西側把日軍推回到洛陽,甚至收復洛陽城,都存在著可能的戰機。但是,胡宗南的部隊也同時撤退了。
潁橋一線失守后,日軍直抵許昌城下。
三十日拂曉,日軍的攻城戰開始。第十一炮兵聯隊的幾十門野炮以及第三十七師團、獨立混成第七旅團的步兵炮一起,猛烈轟擊許昌城垣和各個城門,大批的日軍戰機飛臨上空,對城內投下了大量的航空炸彈。許昌城牆上的防禦工事大多被摧毀,城內到處燃起大火。接著,日軍從四面向中國守軍發起了衝鋒。
豫中會戰,日軍達到了作戰目的。
一、敵軍鬥志一般旺盛,我軍發起衝鋒以前,堅持抵抗,並且屢次進行反攻。在正面戰鬥時抵抗尤其頑強,但受到側後方攻擊時則易崩潰。
但第十二軍的軍官們還是不放心,對峙線兩邊多年不戰,令他們無法徹底掌握中國第一戰區的底細。因此,他們對派遣軍總司令部讓他們從正面突破中國軍隊的防禦陣地十分不滿,認為黃河鐵橋和霸王城以南的中國守軍必定力量強大、布防嚴密,正面攻擊會帶來很大的傷亡。經過研究,他們認為可從鄭州東面的中牟地區渡過黃河,進攻鄭州、新鄭和密縣,直接威脅黃河鐵橋附近中國守軍的側后,形成前後夾擊的局面,這樣一來中國守軍的防線必定全面崩潰。根據這一設想,第十二軍制訂了詳細的作戰計劃:
十九日凌晨二時,劉軍長率隊出擊了——在國民黨軍部隊中,軍長帶著部隊打衝鋒的情景極其罕見,或許這就是行伍出身的劉昌義的血性所在——在黑夜中迎著日軍向北搜索時,作戰營的先頭連在黑牛張村附近被日軍發現,當即展開了戰鬥。劉軍長命令另外兩個連左右迂迴,命令特務連和軍官隊跟在先頭連後面正面強攻。各路官兵殺聲震天地衝進了黑牛張村,日軍丟下十幾具屍體後向北退去,戰鬥中劉軍長的突擊隊傷亡五十多人。與此同時,暫編第二十七師的八十一團和七十九團也分別發動反擊,收復了兩個村莊。天亮之後,劉軍長的突擊隊和暫編第二十七師部隊把當面的日軍向北逼退到劉巧村附近。——形勢似乎有了好轉的趨向,如果此時中國軍隊的後續部隊上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