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六章 「撫」議再起 二 屢戰屢敗:從杭州灣到揚子江

第六章 「撫」議再起

二 屢戰屢敗:從杭州灣到揚子江

英軍在得到增援后,除加強香港(調派1團)、廈門鼓浪嶼、定海(調派1團)、鎮海招寶山的守軍外,主力源源北上,直入長江。
鴉片戰爭之後的著作家們,之所以將吳淞戰敗的責任加之於牛鑒、王志元,是因為他們不了解吳淞的地理形勢和清軍的布防,不了解英軍的攻擊方向和兵器性能;更重要的,是因為他們對陳化成英勇殉國的景仰和對牛鑒、王志元苟且偷生的鄙視。這種愛忠憎奸截然分明的價值觀念,使他們在未能弄清全部事實之前(在當時的條件下弄清全部事實也是難以辦到的),就不正確地誇張了某些具有一定真實成分的傳說,使歷史的真實變得模糊不清。
早在1841年冬,英軍就決定於次年春季發動揚子江戰役。這一行動計劃最初是由前任全權代表義律提出來的,后得到英國政府的批准,為此訓令印度政府於1842年4月集中其一切可能調動的軍隊于新加坡,然後「割斷中華帝國主要內陸交通線的一個據點」,即揚子江與大運河的交匯點鎮江。可以看出,這種戰法相較於戰爭初期的佔領海島、封鎖海岸的決策,更能擊中清王朝的痛處。
三、寶山縣城安設大、小火炮50位,駐以防兵2000名,兩江總督牛鑒親自坐鎮此地。
道光帝停止了耆英、伊裡布的使命,浙江的一切大權仍歸之於奕經。這又讓人想起伊裡布的那位頗有政治經驗的家人張喜,他不願隨主子南下,恰是預見了這一局面。
許多記述鴉片戰爭的論著,將吳淞之戰的失敗,歸罪於兩江總督牛鑒、徐州鎮總兵王志元的逃跑。這種說法,細細究之,是受了《道光洋艘征撫記》、《中西紀事》、《夷氛聞記》的影響。這些著作皆稱陳化成初戰獲勝,擊沉敵艦,斃傷英軍,若不是牛鑒、王志元的逃跑,戰鬥極有希望獲取勝利。這一說法很可能源自牛鑒本人戰後「先勝后敗」的謊報。而從戰鬥的實際經過來考察,清軍自始至終處於不利的態勢,並不存在獲勝之機。
復讎神號(鐵質)
道光帝此時決定的「撫」,與他在戰爭初期主張的「撫」,含義並不相同。一年半之前,他並沒有打算接受英方的條件,一切舉止與古已有之的「撫夷」方式並無二致。一年半的戰爭使之明白,不作點讓步不行了。
就已經發生的鴉片戰爭諸次戰鬥而言,這樣的防務抵擋不住英軍的攻勢,可此時的戰場總指揮新任兩江總督牛鑒卻毫無覺察。他充滿自信地制定了具體細微卻又實屬閉門造車的應敵方案。這種不切實際的計劃本是那個時代一切未歷戰場的官僚們的通病,無須細加評論,但其張大其志的言辭又熨貼地舒展了道光帝那顆緊揪的心、贊其「水陸交嚴,深得以靜制動之法」。
鎮江之戰是鴉片戰爭的最後一戰,就軍事角度而言,戰爭實際已經結束了。
自1840年7月伊裡布聞警帶兵設防后,吳淞一直是江蘇的海防重點。江蘇的最高軍政長官親自坐鎮於此,直接指揮。江南水陸提督陳化成更是堅持住在炮台旁的帳篷里,枕戈待旦。如是者近兩年。在他們的領導下,吳淞的防禦工事和武器裝備發生了面目全新的變化。
威克森號(Vixen)(木質)
皇后號(木質)
那麼,牛鑒、王志元的逃跑究竟對戰鬥起到什麼作用?
就在英軍攻陷吳淞、寶山的當天晚上,其海軍司令巴加和陸軍司令郭富期待已久的援軍開到吳淞口外。
此外還有運兵船6艘、醫院船1艘、測量船2艘。僱用船約60艘。
兩江總督牛鑒經歷了吳淞、鎮江兩敗后,自知再行抵抗將無濟於事,其工作重心從部署防禦轉移到與英方討價還價贖城金的數額上來,同時不停地向道光帝發出奏摺,要求議和。
耆英著仍帶欽差大臣關防,馳驛前赴廣州將軍之任。
戰火由錢塘江南岸燃至北岸。英軍將進攻嘉興、杭州的流言,使浙江的軍政大員們膽戰心驚。當英軍的艦船出現於海寧州的尖山時,杭州城內人心惶惶,逃難的民眾阻塞了河港。然而,5月28日,即英軍攻佔乍浦的第10天,全體撤離,繼續北上,其下一個目標是江蘇省寶山九-九-藏-書縣的吳淞(今屬上海市)。
儘管英國政府要求援軍於1842年4月到達,但實際到達時間卻晚了一些。為了不失時機地發動攻勢,英軍放棄了寧波和剛剛攻陷的乍浦,而其在香港、廈門鼓浪嶼、定海、鎮海招寶山弱小的駐防軍,也使兩位總司令有後顧之憂。1842年5月,情況急劇變化。
1840年6月英國遠征軍抵達廣東海面時,其兵力為戰艦16艘、輪船4艘、運輸船27艘,陸軍及可用於陸戰的海軍人員約4000人。此後,其兵力一直處於變化之中,但變化的幅度不大。至1842年1月,英國遠征軍有戰艦17艘、輪船6艘、陸軍4942人。
儘管如此,英軍在攻佔乍浦時付出的代價卻遠遠超出了廈門、定海和鎮海,共有9人斃命,55人受傷,為鴉片戰爭歷次戰鬥的第3位。如在天尊廟,一些清軍僅僅憑藉房牆以輕兵器作頑強抵抗,擊斃英陸軍中校湯林森(Tomlinson)等人,直至該廟被英軍的火炮夷為平地。大多數清軍在戰鬥中逃跑;而乍浦駐防八旗官兵的拚死作戰又使英軍震驚,這裡有他們的家,有他們的家人,他們不能逃,也無處逃。一出出全家自殺的悲壯行動,顯示了他們的不屈性格。
譚那薩林號(木質)
海齡的建議實屬異想天開。本世紀30年代,蔣介石在上海失陷后,下令中國海軍艦船自沉江陰,以阻止日本艦隊溯江而上,結果效果甚微。至於阻塞長江的巨大工程量所需要的時間、金錢,以及由此引起的對國計民生、生態環境諸方面的影響,海齡恐怕想都沒想過。道光帝接到此折后,硃批:「費力無益。」
從英軍軍官的回憶錄中,我們可以看到一份作戰地圖。該圖清晰地顯示了英軍在乍浦依舊採用海軍炮擊正面、陸軍側翼包抄的老戰法。
牛鑒的自信不使人奇怪。這位甘肅武威人士,出身科甲翰林,做過言官,放過外任,從不知「𠸄咭唎」為何物,做事的氣度自然像前面提到的顏伯燾、裕謙等人,與當時的絕大多數官員融為一體。他一生中的關鍵,在於1841年黃河決堤,大水包圍河南省城開封,驚慌失措的河道總督倡言遷省城于善地,時任河南巡撫的牛鑒鎮定自若,力主「省城可守不可遷」,上奏曰:「若一聞遷徙,眾心渙散,孤城誰與保守?」黃水退去之後,他的這種處變不驚的非凡氣質並沒有從道光帝的心目中退隱。當裕謙出缺之後,便毫無猶豫地晉其為兩江總督。江蘇毗鄰浙江,此時一片慌亂,不正需要一位每遇大事有靜氣的長官嗎?
阿克巴號(Ackbar)(木質)
可是,就在道光帝幡然改計之時,英軍又發動了新的規模空前的攻勢。
1841年初上任的京口副都統海齡對該處防禦頗為上心。他嚴格訓練部眾,並率領軍民修復了已顯傾圮的城牆。但他無權調兵無錢鑄炮,能辦的事情不過如此而已。他曾要求招募水勇巡查江面,為牛鑒所拒。他又想給手下兵弁弄點錢改善生活,以激勵士氣,反遭牛鑒的彈劾,結果受到降兩級留任的處分。他得知吳淞失陷后,為防止英軍內駛長江,上奏要求阻塞長江航道。
麥都薩號(Medusa)(鐵質)
部別戰死受傷失蹤
京口八旗170人161人24人
青州八旗55人65人24人
鎮江綠營3人6人17人
湖北綠營7人8人3人
四川綠營3人  
河南綠營1人1人 
江西綠營23人 
https://read.99csw.com
用今天的政治概念來衡量,以對方條件的全部或部分來停止戰爭,無疑是「投降」。可在當時人的心中似乎還不這麼看,認為仍是「撫」。這不僅是為了「天朝」的面子,還因為在中國傳統的政治術語中,「降」意味著向敵方的臣服。
據剛剛成立不久的香港政府的統計,1842年5月15日馬德拉斯土著步兵第37團(軍官20人、士兵400人)搭船由香港回印度。而於5月14日至6月22日從印度等處開來36艘運輸船,載送馬德拉斯土著步兵第2、6、14、39、41團,還有孟加拉志願兵團、工兵、印度炮兵等部,共計6749名。6月5日,英國皇家海軍運兵船貝雷色號(Bellesile)開到香港,運來了皇家陸軍第98團800餘人,先前到達的皇家第18、26、49、55團的缺額部分700餘人也同日到達。英國陸軍在得到這次增援后,步兵團共有11個,加上炮兵、工兵等部,總兵力在12000名以上。
按照道光帝「先剿后撫」的如意算盤,由揚威將軍奕經主持「剿」,獲勝後由欽差大臣耆英主持「撫」。然而,耆英的到來,似乎給奕經一大刺|激,於是他接連向道光帝奏報定海燒英船獲勝、英軍為其逼迫而放棄寧波、清軍即將進攻鎮海……這一連串的「好消息」,使道光帝振奮,暗生懷疑不必行「撫」計。與奕經相反,耆英一到浙江便陷於失敗主義泥淖,上奏時情緒悲觀失望,很為道光帝不喜。當英軍稍有動作,耆英決計立刻實行「羈縻」,而不遵照「先剿后撫」之旨意時,道光帝的不滿又超出了容忍的極限,於5月25日下旨:
伯勞西伯號(Proserpine)(鐵質)
1842年5月9日,耆英到達杭州。
輪船14艘:
一、西岸土塘一帶共設火炮134位,新月堰炮台設炮10位,駐兵1000餘名,由江南提督陳化成督率指揮。土塘之後,設有營帳,駐有陸路接應的第二線部隊。
這裏還有必要提一下海齡。這位曾經做到正二品總兵的老將,七年前因琦善的彈劾降至正四品的二等侍衛,發往新疆,充古城領隊大臣。此次復任正二品的京口副都統,道光帝曾予硃諭勸激。作為一名軍人,他已竭盡全力,戰敗之際又舉家自盡,按傳統道德可謂盡忠成仁。可作為鎮江城內的最高軍事長官,舉止又不無暴戾之處。特別是7月15日英輪2艘初至時,他竟下令緊閉城門。逃難的民眾因不得出城而抗議,他以「漢奸」罪名拘之,殺13人于小校場。城門的關閉導致市集的中止,民眾無處買食。而早晚在街巷中行走的民人,縱兵用鳥槍打死,又在城內大肆搜捕「漢奸」。如是者六天,民怨沸騰,滿漢矛盾激化。這位副都統似乎並不知道,除了軍事上的意義外,保衛一座城市的終極目的正是保衛該城民眾生命財產的安全,戰前疏散平民是守將的責任。而當民眾感到威脅不是來自敵方而是自己的保衛者時,勢必誘導以敵待之的舉動。正因為如此,這位副都統雖慷慨殉國,但民間盛傳其被憤民暗殺,以至在京的御史將此流言上達天聽。一百多年來,與其他殉國將領相反,海齡的名聲不好,恰是因其口碑惡劣。read.99csw.com
不愧朕之滿洲官兵,深堪憫惻!

圖十一 吳淞防禦、作戰示意圖
1842年6月8日,英軍抵達長江口外的雞骨礁。這支艦隊共有戰艦8艘、武裝輪船6艘、運輸船14艘,運送陸軍約2000人。6月16日凌晨,英軍進攻吳淞。艦隊分為主力艦隊和輕型艦隊,主要攻擊方向是吳淞口西岸清軍各陣地。中午12點后,英運輸船載運陸軍部隊在吳淞西岸登陸,兵分兩路進攻寶山縣城,由於清軍已撤退,英軍不費一彈佔領寶山。此戰,英軍被擊斃2人,受傷25人;清軍陣亡陳化成以下88人。
由此可見,英國遠征軍的海陸總兵力達到2萬名。這在西方的殖民擴張史上是一支罕見的強大軍團。
吳淞的防禦體系完全可以與廈門、定海相媲美,其具體部署為:
英軍在鎮江遭到重大損失的另一重要原因是八旗兵的堅強抗擊。如同乍浦一樣,除青州兵400名外,1185名京口駐防八旗,已於此駐紮了近200年,家產在此,眷屬在此,祖墳在此,他們保衛的已不是抽象意義上的國,而是實實在在的家,故能頑強、奮勇和拚死。由此我們又可理所當然地得出另一結論,只有士兵們、民眾們意識到家與國的利益的一致性時,才會在民族戰爭中視死如歸。據耆英戰後的調查,清軍此次戰鬥的傷亡為:
吳淞位於黃浦江入長江處,是上海的門戶,也是長江防禦的第一道屏障。寶山縣城距吳淞口西岸僅2里,面臨長江。
就民治而言,鎮江本是府城,而常鎮道亦駐於此地,可見其非同一般;就軍治而言,清軍入關南下后,一直在此駐紮重兵,並於1658年設京口將軍,以對付鄭成功等反清勢力。1757年,撤京口將軍,改為副都統。至鴉片戰爭時駐防八旗兵為1185人。
伯魯多號(鐵質)
其次,以上著作皆稱英軍正面攻擊不利,繞襲由王志元防守的小沙背。查英軍戰前確有從小沙背突破的計劃,但因該處泥灘綿長礙於登陸,便放棄了這一方案。至於《中西紀事》稱英軍由東炮台登陸向西攻擊,更是混淆了地理位置。位於黃浦江東岸的東炮台,與西岸土塘沒有陸地連接。
英軍撤離上海再度集結于吳淞口時,清朝上下對英軍下一個攻擊目標判斷失誤,以為將北攻天津。牛鑒還認為江蘇戰事即將結束,奏請不必由浙江派大臣、軍隊援蘇。當英軍的艦隊連檣內駛長江時,牛鑒等人才發現自己的失算,連忙火速調兵增援鎮江。
五、師船、民船、仿製輪船皆部署于土塘之內的黃浦江,以防英軍直入內河。(以上部署可參見圖十一)
1842年8月2日,英軍留下其第二旅及炮兵一部繼續佔領城東北的北固山,主力撤離鎮江,登艦繼續溯江上駛,準備進攻當時長江流域乃至南中國最大最重要最著名的城市——南京。
1842年7月21日,英軍攻城。此次行動主要由英陸軍承擔,共4個旅6905人,此外還有數百名海軍人員。就兵力而言,英軍處於絕對優勢。
與駐守城外的齊慎的怯懦相反,海齡率領的鎮江城內1600名八旗兵的頑強抵抗,就連敵手也無不稱道。英軍第二旅于城東北登陸后,便遭到守軍的炮擊,用雲梯攻城時,清兵與之激戰,直至城北的城牆被轟塌一大段,手持劣勢兵器的清方勇士們仍利用各種有利地形節節抵抗。進攻西門的英軍第一旅最初受阻,只得轉攻南門。而配合陸軍駛入運河的英海軍小船在西門一帶遭城牆上的清軍火炮、抬炮的轟擊,損失慘重,狼狽退出,於是便再次組織由300名水手組成的船隊強行突入,用炸藥轟開西門。儘管英軍最後從城北、城西、城南三個方向突入城內,但守城的八旗兵仍未潰逃,而是堅持巷戰,許多人流至最後一滴血。入夜了,而鎮江城內仍火光不息,槍聲不斷……https://read.99csw•com
然而,被「逆夷」打痛而屈行「撫」計,到底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作為「天朝」官員的劉韻珂由「剿」轉「撫」都經歷了一番思想的掙扎,身為「天子」的道光帝更是心有不甘。

圖十 乍浦之戰示意圖
英軍自1842年5月7日撤離寧波后,於13日集結于黃牛礁。這支部隊共有戰艦7艘、輪船4艘、陸軍2000餘人。可以說,已經集結了浙江地區英軍的絕大多數兵力。由於風潮的影響,英軍於17日到達乍浦一帶海面。在進行了一番偵察后,18日,英軍發動了進攻。
1842年7月12日,英軍艦隊駛至江陰鵝鼻嘴。14日,攻佔丹徙圌山炮台。15日,英輪船2艘率先到達鎮江江面,至20日,英全軍抵達。
海軍艦船增援的具體到達日期尚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大批艦船與陸軍同期到達。據一英軍軍官的回憶錄,到1842年8月,英軍在華海軍艦船為,戰艦25艘:
二、東岸土塘及炮台,設有火炮20位,駐以防兵1000餘名,由川沙營參將指揮。
(伊裡布)即交奕經留營差遣,如無可委用之處,即一面奏聞,一面飭令回京。
四、寶山縣城西北約3里許長江岸邊的小沙背,駐以防兵700名,由徐州鎮總兵王志元督率,以防英軍從側翼繞襲。
王志元駐守寶山縣城西北的小沙背。據戰後調查,王志元曾率親兵30名前往應援,于中午返回,對部下說,西岸土塘已失守,寶山縣城亦陷,小沙背地僻兵單,於是指揮西撤。王志元的說法自是為其逃跑尋找理由,但他對吳淞戰敗應無責任當為事實。
皋華麗號(旗艦)炮72門
復讎號(Vindictive)炮50門
布朗底號炮42門
坎布雷號(Cambrian)炮36門
北極星號炮26門
戴竇號(Dido)炮20門
摩底士底號炮18門
哥倫拜恩號炮16門
克里歐號炮16門
流浪者號(Wanderer)炮16門
巡洋號炮16門
女神號炮4門
保皇黨人號炮10門
伯蘭漢號炮74門
塞利亞號(Thalia)炮44門
安度明號(Endymion)炮44門
加略普號炮28門
先鋒號炮26門
培里康號炮18門
哈利昆號(Harlequin)炮18門
基爾德斯號(Childers)炮16門
冒險者號(Hazard)炮16門
黑獾號(Wolverene)炮16門
巨蛇號(Serpent)炮16門
阿爾吉林號炮10門
然而,他們的這種愛憎強烈的忠奸矛盾的敘說,更符合當時和後來人們的心理狀態和思維習慣,更富有戲劇性,因而得到了廣泛的傳播和普遍的接受。
奧克蘭號(Auckland)(木質)
兩江總督牛鑒也於7月13日趕到鎮江。他與海齡、齊慎的關係顯然不那麼協調,第二天晚上便離開鎮江,前往南京,但據其奏摺,就在一天多的時間內備辦火攻船、木排約150隻。而牛鑒離后不久,7月15日,英兩艘輪船開至,清方立即實施火攻,毫無效果。

圖十二 鎮江之戰示意圖
九九藏書
鎮江,古稱京口,北瀕長江、西臨大運河,是交通的樞紐,航運業的中心,也是長江下游一大繁華城市。
英軍在鎮江遭到重大損失的主要原因在於輕敵。戰前的偵察使他們誤以為可以兵不血刃地入據該城,一如先前進佔寧波、寶山和上海。這種自信使他們自負地決定將獲勝的榮譽完全交予陸軍,就像海軍在吳淞獨享戰功一樣。鎮江瀕臨長江,英軍的艦炮完全可以將炮彈射入城內,但他們沒有這麼做,僅有個別戰艦在掩護登陸時開過幾炮。鴉片戰爭中先前各次戰鬥清軍主要是被英軍艦炮轟走的或嚇跑的,而此次城外清軍齊慎部也因遭英陸軍火炮轟擊而潰,但城內清軍因未受重炮轟擊,僅與敵手持火器或小型火炮交戰,故能堅持長時間的抵抗。
儘管鴉片戰爭剛爆發時,兩江總督伊裡布就在鎮江布防,但這種防禦措施僅僅為調江寧旗兵400名進駐鎮江。伊裡布的後任們,始終把目光注視於吳淞,而對長江防禦未予重視。牛鑒上台後,不認為英軍會深入長江,僅在江陰的鵝鼻嘴派兵580名、丹徒的圌山關派兵及練勇430名便了事。1842年初,駐守鎮江的江寧旗兵被撤回,改派青州旗兵400名。
儘管奕經在奏摺中將英軍撤離寧波稱為「計窮智竭」,但內心並不因此平靜,反而更加緊張地注視著英軍下一步的行動。當乍浦開戰的消息傳來,他不免驚駭失色。
駕駛者號(Driver)(木質)
乍浦是浙江省平湖縣下屬的一座小城,位於杭州灣口的北端。因其地理形勢的重要,清軍入關南下后,派防八旗兵,領以副都統。在行政體制上,乍浦城內的正二品大員之於平湖縣,如同廈門城內的提督、同知之於同安縣一樣,又是一則特例。
鴉片戰爭開始后不久,1840年7月24日,中英在乍浦發生了一次小規模的軍事衝突。此後,乍浦一直是清軍的海防重點。定、鎮、寧三城失陷之後,為浙江駐兵最多的地區,有八旗駐防兵、本省派援兵、陝甘援兵、山東雇勇、本地雇勇,共計約7000人。
1842年6月19日,吳淞、寶山的英軍得到第一批增援后,沿黃浦江水陸並進,佔領被清方放棄的上海。隨後派輪船溯江上駛,直逼松江地面。6月27日,南方開來的援軍大部抵達吳淞,英軍又從上海撤離,留軍艦2艘封鎖吳淞口,主力編成1個先行艦隊和5個縱隊(共計戰艦12艘、輪船10艘、運兵船和運輸船51艘、陸軍4個旅近7000人),7月5日,浩浩蕩蕩航行揚子江,直取鎮江。
洪哥厘號(木質)
然而,到了1842年5月,天氣轉暖,南風司令,印度方面的援軍仍未抵達,全權代表璞鼎查尚在香港。駐在浙江的英國遠征軍海軍司令巴加、陸軍司令郭富決定不失時機地展開攻勢。為了彌補兵力的不足,他們放棄了寧波和鎮海,僅在鎮海城外的招寶山駐以最低限度的部隊。這一撤兵行動又產生了我們先前提到的奕經對軍情的謊言。
西索斯梯斯號(木質)
儘管自1840年秋以來,乍浦一直是浙江清軍的布防重點,開戰前兵勇集結達7000餘人。但是,它缺乏諸如廈門、定海、鎮海那樣的防禦體系,唯一值得一提的工事是城牆,據英陸軍司令郭富的報告,「城牆並不像預計的那樣高、那樣完好」;戰鬥中最為重要的火炮數量也很少,僅有60位(其中11位是銅炮),相當於廈門的十分之一,不到定海、鎮海的百分之四十。加上守將並未想到英軍會從東南高地發動進攻,防禦作戰時指揮十分混亂。
鎮江是鴉片戰爭中英軍攻擊諸要點設防最為薄弱的,而鎮江之戰卻是鴉片戰爭諸戰鬥中抵抗最為激烈的。英軍投入的兵力最多,但沒想到,遭到的損失也最大,共有39人斃命,130人受傷,還有3人失蹤。這一數字以今天的標準來看並不驚人,但相當於清軍設防最堅強的虎門、廈門、定海、鎮海、吳淞諸戰役英軍傷亡的總和!
梅姆隆號(Memnon)(木質)
牛鑒駐守于寶山縣城,戰鬥打響后,率兵出南門增援陳化成。當行至校場時(距陳化成的指揮位置已經很近了),突遭英艦炮擊,「隨兵被擊斃者十餘人」,他立即逃往寶山縣城,隨後又逃往嘉定。從作戰經過來分析,牛鑒臨陣脫逃,雖不可能改變土塘前線的戰況,但也放棄了督部對敵登陸水兵進行反擊的機會。當然,牛鑒堅持戰鬥,戰鬥的時間會延長,英軍的傷亡會增加,但戰鬥的結局似不會改變。
其中京口、青州八旗的傷亡為30%,而湖北、四川、河南、江西綠營即由齊慎等統率的援軍,相比八旗兵,其傷亡微不足道,僅為1.6%。道光帝見此大為感嘆,硃批曰:
弗萊吉森號(鐵質)
與此同時,清軍也在行動。7月13日,參贊大臣四川提督齊慎率兵700名到達鎮江。16日,署江南提督劉允孝率湖北兵1000名開到。19日,由浙江派來的江西援兵1000名趕至。海齡率鎮江旗兵、青州旗兵約1600名防守城內,齊慎率援軍2700名駐守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