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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神秘豪宅

第十三章 神秘豪宅

這是一個布置得非常雅緻的雙人套間,四周的牆壁都塗成了淡綠色,包括起居室和洗澡間也是如此,光亮的地板上嵌著白條。房間被打掃得很乾凈,各種各樣的設備應有盡有,並且都是現代化的,完全不亞於那些星級賓館的上等客房。唯一不同的是,房門的裏面沒有安裝插銷,屋裡面也沒有窗戶。
邦德沒有繼續往下想了,他有禮貌地對梅小姐點了點頭:「您好,小姐,請問我們的房間在哪裡?」
「謝謝。那您這次來這兒的目的是什麼,能告訴我嗎?」
遞完衣服,邦德轉身走進了浴室。浴室里的各種用品都很齊全,男人和女人用的都有,並且全是新的,就連牙膏也都是新開封的。邦德擰開浴盆上的水龍頭,然後走到鏡子前照了照。鏡子里的人目光獃滯,臉色發黃,鬍子拉碴,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他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他知道,眼下的這一切看似美好的東西,只不過是一個騙局,背後一定藏著十分險惡的目的。
兩個人從頭到腳穿著一身潔白素衣,皮膚光滑而細膩,臉色卻很蒼白,好像從未在陽光下曬過一樣,像極了美國高級飯店裡的招待員。
他默默地檢查著哈瑞那全|裸的身體,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慢慢地移動著燈光,仔仔細細地把她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都檢查了一遍,然後重新給她蓋上被單。準備離開時,再一次把燈光打在哈瑞的臉上。這次的時間似乎更長,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關上燈,然後又悄悄地溜進了邦德的卧室里。
「哈瑞!」
跌跌撞撞出了浴室后,邦德連衣服都沒有穿。不過這已經無關緊要了。看上去,哈瑞好像已經在床上睡熟了。恍惚中,邦德看見哈瑞的衣服被扔在地上,代替的是一條被單,蓋在她那裸|露的身體上。
「我說喜歡,你就高興了,是吧。你這個小壞蛋!」邦德把手從眼睛上移開,說道:「別在那兒耍貧嘴了,快點兒來吃早飯吧,我已經吃完了,準備去休息了。」
邦德走進卧室,揉了揉眼睛,又使勁用手搓了搓臉,來回晃了晃腦袋,以盡量讓劇烈的心跳平靜下來。同時提醒自己,無論如何,現在都不能過多地想她。
「一切就聽你安排好了,詹姆斯。如果要是你還想看我……」看不出,哈瑞是在出於感激還是存心想誘惑邦德。
越往下走,邦德覺得問題越嚴重。從眼前所看到的情況來看,要想從這裏逃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一切反抗都將是徒勞,只能聽天由命了。
「布頓斯,約翰·布頓斯。」
邦德抬了抬手銬,從盒子里取出了一支土耳其香煙。
「通訊地址呢?」
「真乾脆!我想,他聽了一定會很高興的。」說完,那兩個女人一前一後地退出了房間,並隨手帶上了房門。她們的動作很輕,給人一種極富教養的感覺。
邦德屏住氣,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讀出了他剛才報出的名字。
換完衣服,哈瑞高高興興走到餐桌邊坐下,臉上帶著嬌美的笑容。邦德不得不承認,她魅力四射,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歡快的光澤,一雙藍色的大眼睛熠熠生輝。她把頭髮也梳得很別緻,一半斜搭在前面,遮住了小半張臉,另一半附在耳後。這種髮式完全掩蓋了她鼻子的缺陷。這使邦德覺得,她即使和那些最漂亮的姑娘站在一塊兒,也毫不遜色,甚至還要強十倍。但他知道,現在不是和她談這些話的時候。她坐在邦德對面,兩隻手扯著衣襟,故意袒露出一大半乳|房,以吸引邦德的注意力。
房間里有兩個女人。一位正坐在寫字檯旁邊,手裡握著一隻鋼筆,面前放著一張列印好的表格,似乎有什麼內容等著要填。她看上去像個具有東方血統的姑娘,一頭短短的黑髮,整齊的劉海下面架著一副角質鏡架的眼鏡。她的嘴角有些微微的上翹,眉梢間流露出一種甜美的喜悅,看上去讓人覺得既親切又熱情。
羅斯小姐遵照她的吩咐,拉開了抽屜,把放在裏面的鑰匙https://read•99csw.com拿了出來,遞給她。莉莉接過鑰匙,挨個打開了戴在他們手上的手銬。接著她走到寫字檯旁邊,抬手把手銬扔進了廢紙桶,就像扔掉一塊舊繃帶一樣,毫不可惜。
莉莉在一旁,見他們的表已填完,便說:「好吧,你們跟我來吧。」
邦德向四周望了望,轉過身面向哈瑞:「這兒看來很優美、很舒適,親愛的,你說是嗎?」
「沒錯,就是那套,他們的房間號分別是14號和15號。」
這時,從門外突然間傳來了兩下輕輕的敲門聲,然後,便看見一個和梅小姐裝扮得差不多的姑娘,手上端著一個很大的盤子,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她把盤子放在餐桌上,揭開了蓋在上面的白布罩,又擺好椅子,才轉身走出屋去。原來她是送餐來的,咖啡和烤肉的香味立即瀰漫了整個房間。
浴室里突然傳出了一陣歌聲,是哈瑞唱的。邦德好像一點兒都不感興趣,索性堵住耳朵,專心吃早餐。
「謝謝!」邦德不明就裡地說了一聲,猜不透她們到底搞什麼名堂。他重新把煙拿起來點燃了,然後轉過頭看了看哈瑞,發現她很恐慌,兩隻手正死死地抓著椅子的扶手,一點兒都不敢放鬆。邦德故作輕鬆地向她笑了一下。
邦德知道她的用意,於是嚴厲地批評她說:「你的確很迷人,哈瑞!可沒有人像你這樣,把睡衣弄成這副樣子。快把衣襟拉上去,遮住身體。你這樣,就像一個應|召女郎。你要是穿成這個模樣坐在餐桌上吃飯,可就有點兒不像話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完成這個表格了。我會盡量快一點!」羅斯小姐攤開她那已經準備好了的長長的表格,嚴肅地說道,「請回答幾個問題。請問,您叫什麼名字?」
看得出來,她寫字的速度很快。但填完這欄時,不知為什麼,她在後面劃了一個問號。
邦德按照她的要求,挨個兒回答了那些問題。羅斯小姐小心翼翼地,把它們一一填在表中,然後說,「好了,布頓斯先生!就這麼多了,非常感謝您的配合,希望你們在這裏過得很愉快。」
他緊緊盯著哈瑞的面孔,一雙不可琢磨的眼睛在上面停留了很久,然後慢慢地伸手欲揭開蓋在她身上的被單。與此同時,他的手也隨著他的動作,一點兒一點兒地從長長的衣袖下露了出來。這不是一般人的手,這是一隻假手,一隻黑色的手,一隻自動化的機械手。
「你的猜測很對,確實是這樣。」
跟在那個女人後面,邦德拉著哈瑞的手,沉著而冷靜。前面是一條長長的小巷,長約一百碼,一直向下面延伸。看樣子,一直要通到山底下去。邦德估計這也許是一個地下建築,工程的規模看起來很可觀,諾博士一定花費了很大的精力。
「現在還不是時候,你現在的任務是吃早飯,知道嗎?」邦德表情堅決地說,「快點吃吧,寶貝兒,要不就全涼了。我身上太髒了,我得去刮刮臉,洗洗澡。」說著,邦德站起身來,繞過桌子,來到哈瑞的身邊,俯下身子,在哈瑞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難道我真的不想呀?想你想得厲害呢!但現在絕對不行。」說完,邦德沒看她的反應,直接走進了浴室。
病人?邦德百思不得其解。這是他第一次從她嘴裏聽到這個字眼。
「先不管這些吧,還是填飽肚子再說。」邦德心想。邦德挪過一把椅子,在餐桌旁坐了下來,開始吃早餐。盤子里裝著一份油炸雞,一份煎雞蛋,四根火腿,一大塊醬式豬排,還有麵包和果醬,一大杯冰鎮蘋果汁,等等,香氣撲鼻,激起了邦德的無限食慾。
「英國倫敦攝政公園動物學會。」
越往下走,邦德覺得問題越嚴重。從眼前所看到的情況來看,要想從這裏逃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一切反抗都將是徒勞,只能聽天由命了。儘管前面有個溫文爾雅的女人給他們帶路,但邦德明白,這並沒有給他帶來九_九_藏_書任何好運,她的話是不能違背的。顯然這一切是事先已經安排好的,屬計劃之內。
梅小姐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似乎在等待他們是否有什麼要求。
「謝謝你的祝福!很高興能認識你。我想,我們會感到很愉快的。」邦德站起身來,哈瑞也跟著站了起來。看得出,她臉上的表情比剛才平靜柔和多了。
另外一個也是一個東方女人,不胖也不瘦,大約四十五歲左右。她過來替邦德他們打開了門。等邦德等人走到房屋中間時,她才輕輕地關上門。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熱情而好客的家庭主婦,同樣讓人感到溫暖和親切。
邦德裝出很嚴肅的表情:「別再胡鬧了,哈瑞,也不許再賣弄風情。聽話點兒,香皂在這兒,趕快洗吧。你這瘋丫頭,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好好享受吧,我先去吃飯了。」邦德走到門口,打開門。
哈瑞低著頭,手在下面把衣角捲來捲去。聽到邦德的問話,她略微點了點頭,避開了邦德直視過來的目光。
「這兒太不方便了,應該裝部電梯。諾博士早就說過了,可他實在太忙了,你根本想象不到有多少事情每天都在排著隊等他處理。」她邊走邊說,並輕輕地笑了一下,「他可是個大忙人呀!」
哈瑞很不自然地笑了笑,藍色的雙眸里充滿了憂慮:「眼前發生的一切,你真的一點兒都不擔心嗎?」她看了看四周,又補充道,「你難道一點兒都不產生懷疑嗎?你不覺得根本這就是一個陷阱嗎?」
莉莉對她說道:「梅小姐,約翰·布頓斯夫婦就住在這兒。你把他們送到房間去,我看他們都累壞了,照看好點兒,他們吃完早飯後得好好睡一覺。」然後又轉身對邦德說:「這位是梅小姐。有什麼需要就按鈴叫她,不要不好意思講,她對病人從來都是盡心盡責。」
邦德向四周望了望,以期有什麼發現。那個中年婦女則一直不厭其煩地在旁邊嘮叨個沒完。聽那語氣,就好像邦德他們不是被俘虜的囚犯,而是因為什麼原因沒有趕上宴會的客人。
邦德真想跑過去一下子把她抱住,使勁吻她……可他還是克制住了,反而用一種略顯生硬的語氣說:「換衣服吧,哈瑞。」
邦德竭力克制著自己,不要昏睡過去,掙扎著走過去,替哈瑞把燈關上。然後連滾帶爬地到了另一間卧室,一下子倒在床上。他想伸手去關燈,可手一點兒都不聽使喚,結果把燈打翻在地。「叭」地一聲,燈上的玻璃罩碎了一地。可他竟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迷迷糊糊地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靠近屋子的右邊,有一張桃花木做成的寫字檯,看起來很古樸,上面鋪著綠色的檯布,檯布之上放了一部電話機和幾件精美而別緻的文具。房間的左側擺了一張餐桌,餐桌的旁邊是兩把磨得發亮的椅子,看得出來,這裏常常是貴客盈門。寫字檯和餐桌上各放了一隻花瓶,裏面插著剛剛採摘下來的鮮花,一副嬌艷欲滴的樣子。屋子中很涼爽,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在飄散,在瀰漫。
哈瑞的回答顯得很勉強:「既然你這麼說,我想……我想,我還是先洗一下吧。」她想了想,繼續說道:「不過你得幫我一下。」這時,只見她轉過頭去朝著浴室的方向看去,「長這麼大,我可從來沒有在這種地方洗過澡,那都是些什麼洋玩意兒?我可不知道該怎麼用。你幫我把它們調好,行嗎?」
牆上掛鐘的指針這時剛好指向九點半。
「請轉告諾博士,謝謝他的盛情款待,我們非常願意和他共進晚餐。」邦德說。
「鳥類學家。」
小巷的盡頭又出現了一道門。幾個人停在門口,莉莉按了下門鈴,門打開了。一位姑娘迎了出來,從外表看,又是一位帶有東方血統的混血兒。她長得很漂亮,臉上總是帶著微笑,彷彿永遠也笑不完。
她快速地寫著。一邊寫一邊繼續發問。
「謝謝,親愛的!走,咱們走吧。」她打開門,走了出去,然後又回頭九_九_藏_書叮囑道,「我在前面領路,這條路還不近呢。」
「嗯,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樣。」邦德很紳士地回答道。
邦德愛憐地摸著她的臉,她的身子。一雙大手一點兒一點兒的從她皮膚上劃過……他緊緊地摟著她,一種本能的衝動就要從他體內一涌而出。他很想讓自己隨激|情而去,但是理智告訴他,現在正是性命攸關的時刻,必須時刻保持高度的冷靜,方能尋找機會,逃脫眼下的困境。現在,絕對不能太感情用事。
「就算是一個陷阱,那又怎樣,我們毫無辦法。現在除了吃早餐,你我沒有別的選擇。我們唯一能選擇的是,吃熱的還是吃涼的。」他使勁握了握她的手,「哈瑞,別再為這些而煩惱了,好嗎?把這些都甩給我吧,一切都由我來承擔,你只要想開一點兒,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看,你現在不就比剛才要好得多嗎?好了,你先說,是想先洗澡還是先吃飯?」
大約十點鐘的時候,房門輕輕地被打開了。接著,便看見一個身材瘦長的男人,站在門口。他個頭兒很高,像一尊鐵塔,足有六英尺六英寸。他雙臂環抱在胸前,站在門口聽了一陣,發現沒有什麼異常動靜,便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一直走到哈瑞的床前。他俯下身去,仔細傾聽著她均勻地呼吸。過了好久,大約他確信無疑了,這才輕輕地打開了一個開關,一道很強的燈光瞬間從他胸前射出,哈瑞的臉部輪廓頓時清晰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莉莉好像很吃驚地樣子:「哎,他們怎麼能這樣!」感覺得出,她有點兒不好意思。「羅斯小姐,快把鑰匙給我拿來,快!我說過多少次了,怎麼可以這樣對待病人,這是絕對不允許的!」她的聲音顯得有些急促不安,「外面那幫人老是充耳不聞,簡直都當成耳邊風了,非得好好說說他們才行。」
說著,她帶著他們走向右邊的一排房間。細長的走廊顯得幽深而靜謐。每個房間上都寫著門牌號,他們一直走到了最裡頭的兩個房間,看到房牌上分別寫著14和15。梅小姐拿出鑰匙,打開了14號房門,邦德他們隨著她一塊兒走了進去。
「那她叫什麼名字?」
羅斯小姐突然抬起頭,盯著哈瑞,並很有禮貌地向她點了點頭。隨後向邦德詢問道:「她是您的妻子?她對鳥類也很感興趣吧?」
打開門,裏面是一間寬敞而豪華的會客廳,與紐約那些窮奢極侈的百萬富翁們的私人辦公室相比,一點兒都不遜色。屋裡的各種物什的布局也顯得十分協調,大約有二十英尺見方的面積,牆壁和天花板是淺灰色的,地板上則鋪著緋紅色的地毯,牆上掛著幾組彩色板畫,整個屋子無論怎麼看,都顯得富麗堂皇。一個暗綠色的吊燈從天花板上弔下來,使得整個屋子籠罩在典雅而溫馨的燈光氛圍中。
哈瑞一笑,脫掉衣服,走進浴盆,躺了下來,並仰頭看著邦德,一頭金黃色的頭髮浮在水面上,隨著水波一閃一閃地發著亮光。她故意撒嬌:「我要你來幫我洗,你得教教我應該怎樣洗。」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給邦德輕輕地蓋上了被單,悄悄地退出房間,並把房門關好。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就在邦德感到頭腦完全清醒時,便開始仔仔細細地搜查所有的房間,看是不是被人安裝了竊聽器或攝像頭之類的小東西,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出去的地方或是可以當作武器的東西,結果使他很失望。在卧室里,他看見牆上有個掛鐘,上面的指針正指著八點半,床頭上的按鈕上標著服務員、理髮師等字樣。屋子裡沒裝電話機。另外,每個房間的頂部都有一個通氣孔,兩英尺見方,用很堅固的鋼筋固定著。邦德用肩膀頂了頂,紋絲不動。這完全是一座地牢,一座布置得富麗堂皇的地牢。任何抗議,任何反對,都毫無用處,因為門已經被死死地關上了。關在這座地牢里,就像老鼠被關進了籠子,唯一能做的,差不多也只能是蹦蹦跳跳著read.99csw.com去享受主人恩賜給自己的食品了。
在邦德的房間,他待的時間要更長一些,神情也更嚴謹,看得也更為仔細,連一條條細小的紋路都不放過。他先測了測邦德的脈搏,又認真地檢查了他身體各部分的肌肉,並對胸肌、腹肌、股肌,以及手臂上的肌肉作了一番認真的研究,好像想弄清它們在蘇醒后,到底能發揮多大的能量。最後,他還抬起邦德的手,看了一眼邦德的手相。
想到這兒,他把手從她身上拿開,轉而摟住她的脖子,並用自己鬍子拉碴的臉摩擦著她細白的面頰。接著,捧起她的臉,在她的嘴唇上深深地吻了很久。
「職業?」
「我說的這些全都是事實,我一句都沒撒謊。」邦德看到后急忙解釋道。
哈瑞聽完邦德的話,喊了一聲:「噢,你如果說我們倆該上床了,那我馬上就來。」
梅小姐和莉莉準備離去,兩人走到門口時莉莉似乎突然想起還有什麼需要補充,便回過頭來強調道:「記著,若有什麼吩咐、需要什麼,請按鈴,我們24小時都有人值守。開關就在床頭,不要太客氣。我再次希望你們能感到滿意。對了,順便提一下,衣櫥裏面有換洗的衣服,這些衣服都是昨天晚上專門為你們訂做的。不過都是東方式樣的,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你們請便好了——但願你們喜歡。諾博士吩咐過,一定要讓你們非常滿意。他讓我轉告,白天你們就在這兒休息,晚上如果你們賞臉的話,他想請你們共進晚餐。」她停頓了一下,看了看邦德和哈瑞,臉上露著神秘而詭異的微笑,像是在給他們時間,要他們好好考慮一下。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她才開口問道:「你們看,我該如何回復諾博士?」
「詹姆斯!」哈瑞輕輕喊道。邦德忍不住回過頭去。她沖他扮了一個鬼臉。邦德狠狠瞪了她一眼,走了出去,隨手把浴室的門也帶上了。
邦德走上前去,捉住了她那雙冰涼的手,故做輕鬆地說道:「哈瑞,恭喜你!跟我一樣,你也成了一個又臟又爛、不折不扣的稻草人。現在,你是想趁熱吃掉早餐呢,還是先換下身上這些破爛,痛痛快快洗個澡,等飯涼了再吃?不管怎樣,我們住進了這麼舒適而漂亮的房間,而且早餐又這麼豐盛,多少都值得慶賀一下!」
洗完澡,邦德突然間覺得頭昏腦脹,全身發軟無力,連頭都抬不起來,甚至連刷牙的力氣都沒有了。一種無法抗拒的睡意向他慢慢襲來。迷迷糊糊中,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受了什麼暗算。一定是有人在食物中下了迷|葯,邦德心想。是咖啡,還是果汁?他已判斷不清了。他的眼睛也困得睜不開,腳也不想動,恨不得立刻就在地板上躺下來。他的腦子裡已經是一片空白。
邦德兩手扶著她的身體,輕輕地向後退了一步。兩人剛好四目相對,眼睛里充滿了渴望與激|情。哈瑞喘著粗氣,嘴唇微微張開,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邦德的語氣彷彿也不再那麼堅定了:「哈瑞,聽話,快到浴盆里去,水馬上就要涼了。否則我要打你的屁股了。」
她走到了屋子的另一扇門,停下來剛要開門,好像突然間想起了什麼,馬上回頭問道:「噢,羅斯小姐,他們的房號是多少來著?我忘了,能告訴我嗎?是那套乳白色的嗎,親愛的?」
邦德目送她們走出房門后,轉過身來盯著哈瑞。哈瑞顯得極為煩躁,低著頭,仍舊不願直視他的目光。她也許平生第一次走進這樣富麗堂皇的房間,並莫名其妙地受到如此殷勤的款待,她有些受寵若驚。她對眼前所置身的環境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恐怖,這種恐怖感要遠遠超過剛才在外面所受到的一切。她站在那裡,臉上滿是泥土,有些不知所措,還有些無助,兩手不自覺地用力拉扯著衣襟,一雙泥腳來回地在地毯上擦來擦去。
「這名字很好聽。」羅斯小姐一邊匆匆地寫著,一邊對她聽到的一切做出評價,「還是和剛才一樣的那幾個問題,請您按順序九_九_藏_書講給我聽。」
「唉,你怎麼是個十足的冷血動物呀!一點兒都不懂得風情!」哈瑞把衣襟往上提了提,「跟我調調情有什麼不好呢?你不喜歡么?我就想跟你玩,就像我是你的妻子一樣。」
「你們這些可憐蟲,現在才來。要知道,我們已經等你們很久了。先是聽說你們昨天下午到,結果我們準備好了點心,後來又準備了晚飯,但都浪費了。半小時前,又聽說你們要來這裏吃早飯。你們是不是迷路了,所以才耽誤了這麼久?好在現在你們終於來了。要是沒有其他事的話,你們去幫羅斯小姐把表填好。我馬上就去給你們鋪床,你們肯定累壞了。」
邦德笑了笑:「這個沒問題,小菜一碟,我替你把它們都弄好。然後,你去洗澡時,我就吃早餐。現在,我先替你把水溫調好。」說著,他走到衣櫥旁,伸手打開櫥門,隨手從裏面取出一件亞麻布長裙,「把你身上的衣服脫掉,換上這件。我馬上去給你準備洗澡水。洗完后你自己再挑一件睡袍。」
說完,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把他們領到寫字檯前,並挪了挪椅子,請他們坐下。「現在我來介紹一下,我叫莉莉,站在旁邊的這位是羅斯小姐,她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們。噢,對了,你們抽煙嗎?」說著,她從桌子上拿過來了一個精緻的盒子,打開後放在邦德面前。盒子里放著三種不同牌子的香煙。她用手指指著香煙,挨個兒介紹:「這種是美國煙;這種是玩偶牌的;這種是土耳其製造。」接著,她打燃了一隻精緻的打火機。
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浴室的門打開了。聽到響聲,邦德急忙放下手上的麵包和果醬,騰出手來蒙住眼睛。見此情景,哈瑞咯咯地笑出了聲:「這兒有個膽小鬼,居然連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他都害怕。」她來到衣櫥前,打開衣櫥,一邊在裏面選衣服,一邊繼續自言自語,「讓我來猜猜,他為什麼那麼怕我。對了,他一定是害怕自己對付不了我。嗯,肯定是的,他就怕這個。他也許不夠強壯,雖說他的胳膊和胸脯都很結實,但我沒看見他別的地方。不知他的其他地方都夠不夠強壯,說不定是個大草包。對,他一定是不敢直接面對我,他甚至不敢當著我把衣服脫掉。哈哈,現在我倒來試試,看看他喜不喜歡我這個樣子,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沒有反應。」她提高了嗓門,喊道,「親愛的,快來看看我的這身衣服,白的底,藍的花,上面還有一群飛翔的小鳥。好看嗎?你喜歡嗎?」
看到此景,邦德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瞧她那副備受驚嚇的神態,還有那身破爛不堪的衣服,同這裏的一切顯得多麼不著調,太富有諷刺效果了!實際上跟她相比,他也沒好到哪兒去,同樣是一身泥土。兩個窮途末路的人,最終歸宿卻偏偏是如此優雅的場所,這其中不能不說有著很濃厚的喜劇色彩。
感覺差不多了,他走回浴盆前,伸手試了一下水溫。太熱了!於是他又放了些冷水。當他再一次俯身試水溫時,感覺有人從後面伸出兩條胳膊,摟住了他的脖子。肯定是哈瑞,他的猜測沒錯。他直起身子,扭頭看見哈瑞正穿著一件金色的旗袍,在白色瓷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耀眼。她一個勁地在邦德身上狂吻。邦德趁勢把她擁在懷裡,心急劇地跳動著。她的呼吸也急促了很多,附在他的耳邊喃喃低語:「我穿上這件衣服,就感覺自己成了新娘,就成了你的人了。我什麼都不管,反正你已經和那個女人說好了,我是你的妻子。」
「噢,不好意思!」她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了一對圓圓的酒窩,「能把你名字的字母拼一下嗎?」
「鳥!」邦德沉著地回答,「我還是紐約奧杜本協會的代理人,他們有一塊租地在這個島上。」
梅小姐雖然第一次跟他們打交道,但看起來很熱情:「前面就是,跟在我後面,我帶你們去。相信你們肯定會對這裏感到滿意的。另外,你們的早餐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去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