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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鈴木芳子

第十三章 鈴木芳子

邦德接過小盒子打開一看,裡邊有一粒咖啡色的藥片。邦德笑了笑,把盒子退還給田中老虎說:「謝謝你,用不著。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的把握。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生死由命。事情成功,是我們大家都期盼的。萬一失敗,我當視死如歸,無怨無悔。只要一息尚存,我都會儘力完成我所肩負的使命,戰鬥到最後一秒,至死方休。你對我的優待和幫助我至死不忘,不是一聲謝謝所能表達的。最後我告訴你的是,你請我吃的那頓鮑魚,實在是美味極了。一個星期後我們見面時,你好好請我吃一頓活龍蝦。好了,我們再見吧!」
邦德像個機器人似的度過早晨的後半段時間。在他試穿那套裝備,仔細地檢查每一件物品並把它們裝進一個能漂浮起來的塑料箱時,他滿腦子都是敵人的影子——布洛菲。他就是雪巔風雲的魔鬼頭領,勒索行動隊的領袖。他們專門敲詐勒索,喪盡天良。只要有錢可圖,天底下任何卑鄙齷齪的事他們都敢幹!買賣情報,替惡魔當走狗,殺人放火,無所不為。他不僅是歐美各國榜上有名的通緝犯,他還在九個月前殺死了邦德新婚宴爾的妻子。
海女們看到今天碼頭上多了三位陌生的客人,都投以奇怪的目光。
「我們神主的安排還會有錯嗎?謝謝你,你不必擔心我冷不冷,我早就習慣了,我想等你和你的朋友辦完事情,和我們一起回到舍下。我希望你幫我削一個馬鈴薯。」
「是嗎?」
「完全不同,就像日本人和中國人那樣。」
芳子笑著說:「你在東京,大概學會了很多日語,現在你可以和你的兩位朋友說再見了吧?說完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田中老虎將邦德的話講給神主聽,神主領著邦德走到鈴木老太太面前。邦德先向老太太鞠了個躬,然後向芳子也深深鞠了個躬。邦德忘了芳子是個年輕女人,並不用向她鞠躬。芳子禮貌地笑了笑,她說:「你不必向我鞠躬,我也不用向你鞠躬。」
遠處的那個小黑點,在海平線上漸漸大了起來,終於變成方圓約五里的小島。島的四周都是岩石組成的峭壁,只有一個小小的漁港和死亡樂園遙遙相對。黑圍牆和蓬勃茂盛的樹頂,使整個宅第充滿了森嚴的氣息。一想到要在某個夜裡游過半裏海峽,從高牆上爬過去,到了宅子里,是福是禍不得而知!邦德感到不寒而慄,心裏連連叫苦。唉,真沒有想到竟然跑到日本這個孤島上做最read.99csw.com後的生死搏鬥,報仇雪恨。他又想到,仇人就是飛到天邊,也是要報的,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黑島是由黑色火山岩構成的,所以被稱為黑島。島上只有綠色的樹木和花草。港灣有個漁村,碼頭上有三十多隻小漁船,漁網晾在沙灘上,兒童們在沙灘上嬉戲,陽光下的景色非常亮麗宜人,像世界上每一個漁村一樣樸實寧靜,宛若童話故事中的美景一般,使人充滿了好感。邦德預感到這個小島非常歡迎他,對他很友善,好像對待疲倦而歸的遊子一樣。
神主領著鈴木芳子母女走到邦德面前,向邦德鞠了一躬,接著說了一番話。田中老虎翻譯成英語,轉告給邦德:「他說鈴木全家願意招待你這位貴賓,他們感到非常榮幸。因為家庭貧寒,沒有一個舒適的地方給你住,也沒有好東西招待你,所以感到非常抱歉,請你見諒。他說,他們老夫婦都是鄉下人,對西洋的風俗習慣都不懂,幸好女兒去過好萊塢,語言上還可以溝通。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她女兒,不必客氣。神主問你會不會划船?以往都是鈴木老先生划船,現在他患了風濕,在家裡休養,不能划船。你能否委屈一下,替老先生划幾天,他們全家將會感激不盡。」
他們坐汽車沿著主幹道到了碼頭,乘上警察局早已備好的汽艇,以每小時二十海里的速度急速前進。穿過美麗如畫的博多海灣,繞過海角,進入淺水區,田中老虎取出點心和酒給每人一份,大家一邊喝酒一邊欣賞海景,曲折的海岸線綠油油的,良辰美景,宛如畫中。飲酒談笑間,不知不覺已接近沙灘。田中老虎用手指著水平線上的一個小斑點說:「那就是黑島,邦德君,你心事重重的,依我看你應該高興才是,不多久,你就擠進一群一|絲|不|掛的漂亮小姐中鴛鴦戲水了,並且還有一位風靡好萊塢的日本明星共度良宵,而且是整個夜晚呀!」田中老虎色眼迷離地說。
邦德問田中老虎他們對自己的一切是怎樣向神主述說的,田中老虎回答邦德說:「神主是一個極其精明的人,一切事情休想瞞過他,所以就將真相實情全部告訴他了,神主對借用他的地方進行極端不幸的事情,表示遺憾。但他對魔鬼的行徑及那塊邪惡之地表示非常厭惡,所以特別通融,答應在此地執行這個任務直至完成,並且祈禱蒼天,求神靈保佑你平安無事,早日完成任務。https://read.99csw.com
邦德先向芳子的母親鞠了一躬,然後向神主那邊走去。
一群老年人面帶嚴肅的表情,由神主帶領著站在碼頭上歡迎他們。神主一副圓圓的面孔,兩隻大而有神的眼睛,披著深紅色的及膝寬袍,戴著一頂傳統的、亮閃閃的道帽。他精明的眼睛在每個人臉上停留了一下,而在邦德臉上停留的時間最久。神主對安藤先生表現得既尊敬又和善,因為安藤管轄黑島,他掌握黑島捕魚許可證的核發權。邦德發現這群人對安藤鞠躬更多而且更深。邦德很高興有這麼一位有權勢的人為他安排食宿。
神主誠懇而友善地招待了安藤、田中老虎和邦德共進晚餐。用餐完畢時已近傍晚。田中老虎和安藤請邦德一同去碼頭散步。晚霞照耀著海面,五光十色,就像璀璨的明珠在波濤上滾滾而來。歸舟片片,船上都掛著五顏六色的小旗,這表示,今天出海,成績斐然,滿載而歸。
「感激不是一句話的事,留到日後報答。」邦德誠懇地說。
「美國人和英國人有什麼不同?大概就是用的錢不同?」
田中老虎的神情很凝重,雙手握著邦德的手。在日本人中,尤其是田中老虎很少流露這樣的感情,他說:「邦德君,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我也不說那些祝福的話了,我只想說邦德君萬歲!我準備了一點兒小小的禮物,假如真是人不能勝天時,那時候就留著用吧!」田中老虎從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了邦德。田中老虎很嚴肅地說:「再見吧!」
芳子伸出右手和邦德握了握手說:「你好!我叫鈴木芳子。」
邦德向神主深深地鞠了一躬,說:「請你告訴他,我對神主的精心安排表示萬分感謝。鈴木老太太代表他們全家應允我寄居在家裡,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而且以後要叨擾他們的地方一定很多,我感激還來不及呢!怎麼好意思說舒服不舒服?我對日本的儉樸生活非常讚賞,能有休息和用餐之地我就非常感謝了。關於划船的事,我願意效勞。若有其他活,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願意去做,請他們儘管吩咐好啦!」邦德頓了一下說,「老虎,我的工作勢必請他們幫忙,尤其是芳子小姐,我可以多少告訴她一點兒事情嗎?」
神主交代全家隆重而體面地歡迎邦德。他對村中的長老們解釋說:「邦德是一位國際著名的人類學家,到島上來研究海人的生活方式,所以邦德有誠意和島九九藏書上的人和睦相處。」田中老虎開玩笑地說:「據我推斷,神主所謂的誠意,就是告訴你,不準和女人同床。哈哈,你明白了吧?」
站在碼頭上的人,看到自家的船時,急切地揮舞著雙臂,呼喊海女的名字。船靠近岸邊,被拖拉進來,再將船上裝著勝利果實的木盆提上岸,送到海灘上簡陋的市場,把貨色分出優劣等級,過秤,講價,最終換得很少的收入。海女們和家人嘰嘰喳喳地講述著這一天的經過,有的興高采烈,有的垂頭喪氣,所以,從海女們的表情就知道她們這一天的運氣如何了。
全島約有兩百口人,這時候全部聚集在碼頭上,迎接歸來的海女。每家都準備著毛毯,等海女一下船,就即刻給她們披上。家裡的人,把今天在海上的收穫收拾下船。海女回到家裡,必須馬上洗個熱水澡。一是把身上的鹽分沖洗乾淨,二是可以將體內的寒氣排出體外。休息片刻,便開始吃晚飯。每晚八點左右即行安寢,翌日拂曉,又要出海作業了。田中老虎同情地說:「邦德君,你看海女的生活和微薄的收入……因此島上的生活,不得不節儉。要更多地勞作,才能維持一個家庭,所以這裏的生活方式再簡單不過了。邦德君,我看你的生活方式和作息要隨著島上的人調整和改變一下了。你住在鈴木家裡,對兩位老人要有禮貌,尤其對那個老爺子,至於芳子嘛……」田中老虎說到這兒就不再往下說了,弦外之音盡在不言中。
因為剛從海里上來,芳子的手冰冷得很。邦德禮貌地介紹自己:「我叫雷太郎,你們不嫌打擾,願意我住在府上,真是感激不盡。因為我使你耽擱了這麼久,真是過意不去。我想你一定很冷,請早點兒回去洗個熱水澡吧!如果我在府上不方便的話……」
一頭秀髮,蓬鬆而凌亂,只用一條白毛巾束著,臉龐顯得很清秀,一雙含笑的大眼睛,充滿喜悅的嘴唇,展現在夕陽下的晚霞中。這大自然的美景和裸體多姿的少女,是一幅多麼生動而富有詩意的畫卷啊!生活在大自然中的女人們是如此美麗動人,純樸善良,天真可愛。
「你是說『搜得思內』(日本的『是嗎』)?」
「不要那麼泄氣好不好?放著這麼好的天鵝肉不吃,苦思冥想那些令人頭疼的魔頭幹什麼?那些事到時候你自然會隨機應變,運用自如的。」
邦德看看田中老虎、安藤和自己,雖然穿著文明時代的裝束,心裏都懷著一肚子鬼胎https://read.99csw.com,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一切要謹慎為好,神主知道了,小姐也可以知道一點兒,但必須要她保密。現在你過去讓神主給你們互相介紹一下。請你記住你的名字叫『雷太郎』,雷就是雷雨的雷,太就是長子的意思。神主認為用假身份和姓名為宜,你的假身份證上寫的也是這個名字。」
據田中老虎說,在這九個月里,這個傢伙又發明了一種集體死亡的方法,給一些有名的植物園捐贈一些珍稀植物作為禮物,再資助一些經費,他就獲得了成為瑞士富有的植物學家的機會。這個掩護只是他多年來費盡腦力弄出的眾多名頭中的一個。而在他的腦海里,整天想的是讓這些植物枯死並把它變成一個花園。是怎麼樣的一個花園呢?是置人于死地的誘惑之地,是自殺者的死亡之瓶。日本在全世界自殺率最高,其方式最奇怪、殘忍和可怕,因此,日本就成了他最完美的庇護所。
邦德很高興,在日本能碰見一個見了面不用鞠躬的人,真是難得啊!尤其是這樣一個爽快而大方的姑娘。「削馬鈴薯我最拿手了,如果還有需要我做的事情,請儘管吩咐好了。你們早上幾點出海呢?」
田中老虎和安藤跳上汽艇,引擎隆隆地響起來。暮色已經爬上海面,太陽已經變成一個橙色的氣球,無力地放射著它的餘暉。汽艇順著海水駛向海口,漸漸地從視線中消失。
邦德還在向田中老虎和安藤揮手道別,神主已經走了。芳子說:「雷太郎先生,我們回去吧!神主囑咐我,讓我好好招待你。但是由於顧及鄉村年輕人的好奇心,我們還是按東方的風俗習慣比較好。你的兩件行李,給我一件提著吧!」
大家踏著碎石鋪就的路慢慢走向神主的住所。那是一個用石頭和木頭建造的房子,很簡樸。屋裡的地板,擦洗得一塵不染。大家圍著神主席地而坐。安藤向大家說了一大篇開場白,神主向邦德投了一個完全了解的眼光。等安藤講完話后,神主簡單地說了幾句話,然後茶被送上來,大家開始用茶,算是會議結束。
邦德徹底摧毀這個窩點還不到一年,今天邦德再度遭遇這兩個魔頭,這次勢必要取了他們的性命,以報殺妻之仇恨!用什麼武器來完成自己的使命呢?別無他法,只能用自己的雙手、一把匕首和一條鋼絲鏈。之前邦德也用過這樣的武器完成同樣的使命。「攻其不備」是制勝的不二法寶。邦德隨身帶了一對黑色的腳蹼,一包肉乾,苯丙胺read.99csw.com片(蘇醒劑)和一小壺冷開水。
在芳子和邦德說話時,芳子的母親很謙恭地站在一旁。邦德始終留意神主、田中老虎和安藤的表情。但他們三個人說著話,並沒有注意邦德和芳子的談話。
在這群海女中,有一個海女,曲線玲瓏,身材特別修長,邁的步子也比其他海女大而穩重,似乎對碼頭邊停泊的警艇和岸上站著的三個外人一點兒也不在意。她說了一句話,其他海女都笑了起來。有一個老婦人走過去,遞給她一條毛毯。她隨手披在身上,大家就分手各自回去了。母女倆向著市場方向走去。女兒邊走邊說,說得很帶勁兒,母親認真地聽著,不住地點頭。神主望著她們走過來,她們向神主深深地鞠了個躬。神主向她們說了一番話,她們謙恭地聽著,偶爾看邦德一眼。那個海女還下意識地將身上的毛毯拉得更緊一些。這個美麗的姑娘就是鈴木芳子。
「十美元,合我們英鎊還不到四英鎊呢!」
邦德站在柔和的夕陽下,看到每一個海女都非常美麗、活潑、快樂。她們那挺拔的乳峰,加上粉紅的大|乳|頭,纖細的腰肢,豐|滿結實而發亮的臀部,兩條大腿之間嵌著一條黑色三角形帶子,如同都市女人們穿的三角褲。兩條健壯的大腿,如同世界運動會的選手一般。每個海女的腰間都拴著一條皮帶,上面掛著一串鉛錘和一把鋼刀。
邦德和田中老虎及安藤道別,又向安藤再三致謝。安藤向邦德送上了誠摯的祝福。
至此,邦德算是萬事俱備了。
於是,一位健美而曼妙的海女和一個魁梧的壯漢,扶著一個乾癟的老婦,踩著鵝卵石鋪成的路,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他們的身後拖著長長的影子。
布洛菲一定瘋了!他無疑擁有荒誕而具有策略性的瘋狂天賦,而他所有惡魔般的想法都是因為他的目標,他要變成以人類為敵的魔鬼,就像羅馬皇帝喀利古拉、尼羅和希特勒等。他實施的速度很驚人,投入的經費也令人難以置信,並且他的所有計劃都非常謹慎。他利用黑龍會和沒有過失記錄的比茲葛里亞為掩護。
「那你有沒有想到無惡不作的夏博士?無所不為的黑龍幫?還有兇殘的鯊魚?四面圍繞的毒樹?我游到死亡樂園要赤手空拳將妖魔除掉!這麼多問題呢!」
「五點左右吧,太陽還沒有出來就已經動身了。也許你會給我帶來好運。撈鮑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今天我很幸運,撈著了,大概可以賺到十美元。但不是每天都有這麼好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