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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繩槍

火繩槍

就在刑警大放厥詞的同時,走廊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一名青年沖了進來,是二郎。他一進來目光就落在慘死的兄長的屍首上,由於過度震驚表情顯得異常僵硬。不知為何,我一見到二郎心跳突然就急劇加快,總覺得他好像來到了不該來的地方。一切物證幾乎都不利於他,指控他就是兇手。火繩槍是二郎的,窗外的腳印是木屐留下的,而眼前的二郎正是一身的和服,加上我又很清楚他們兄弟之間的家庭糾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二郎的肩膀劇烈地抖動著,胸口一起一伏喘著粗氣,一進來就沒頭沒腦地大吼。
「真不好意思,我有點兒事想請教。」鄉下偵探客氣地開口。
橘環視室內觀察了一會兒,而後他走近桌前半開的窗子,從窗口伸頭眺望窗外,縮回脖子后,注視著桌上的獵槍,目光掠過信封,再翻了翻自己的披風口袋,取出掛在懷錶鏈子上的吸鐵石,用完那塊吸鐵石后,再次將頭伸出窗外遠眺天空,又回頭定睛打量桌上,或者轉身凝視房間角落的床鋪,這樣來來回回不知重複了幾次。這時,從主屋那頭沿著走廊傳來倉皇的腳步聲,頓時,他緊張了起來,也不知橘在想什麼,迅速地從口袋中取出鉛筆匆匆在桌上標示出獵槍與玻璃瓶的位置。對那扇半開的窗子,同樣做了記號。
「不是犯罪?哼,那你以為是自殺啰。」刑警的言辭不自覺地流露出你這種毛頭小子懂什麼的侮蔑之意。
好,等所有的人都到齊后,其中當然也包括飯店老闆和門童,今天的主角橘泰然自若地走近位於房間西南角的桌子,將桌上的物品按照昨天的位置一一歸位。刑警帶來的火繩槍已裝上準備好的子彈,放在做上記號的位置。花瓶和花瓶架(橘對這兩者最為在意)也放在原先的位置。桌上的物品都和昨天一樣分毫不差地擺好后,他把桌前的窗子打開到標有記號的地方。布置好之後,橘對著門童咬耳朵,門童點點頭走出房間,不久便抱著一個與真人一樣大小的稻草人回來,稻草人潦草地套著內衣。橘隨即從門童手上接過稻草人,將它安放在房間角落的床上,如同昨天林睡覺的模樣。
聽到橘這番確定無疑的說辭,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嚴肅了起來。
「喂,林,快起來!」
「是的,每到下午林先生都會休息一會兒,我這就帶兩位到偏屋吧!」
我當下一頭霧水,滿臉疑惑地望著橘。我暗自懷疑,該不會是林的橫死導致他有點兒神經失常吧?
橘再次開口:
「是的,一定要像今天這樣的晴天才能讓您看到證據。還有,請您赴約時順便帶著那把火繩槍。」
那天傍晚,橘和我在飯店的客房裡無言以對。為了屍體的後續處理之類的問題,我們決定留下來。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二郎噎住了,好一會兒才嘟囔:「這個我不便奉告,而且也沒必要告訴你。」
「昨夜辛苦你了。」
一切準備就緒后,橘逐一掃視現場所有人後緩緩開口:
「不,當然不是自殺。」
當時,我正無所事事,正愁不知如何打發漫長寒假,以至於收到邀請函時非常高興,欣然決定應朋友之邀直接前往飯店。林與平日感情不佳的義弟居然會一同出九九藏書遊,這件事實在令我納悶,不過我沒多想便拉著橘一起出門了。這是個十二月小陽春的溫暖冬日。前一天的陰雨已完全不見蹤跡,我和橘也沒什麼行李可收拾,雖說是旅行但其實極為隨便,兩手空空就上了火車了。這天,橘——這好像是他個人的習慣——竟然在制服外罩上一件長披風,看起來實在很不搭,他獨自坐在車廂角落,琅琅地吟誦著愛倫·坡的《大鳥》。他把披風外套的一隻袖子卷到手肘關節處,曲起的手肘倚著窗框,茫然地望著窗外不斷掠過的風景,一邊吟誦詭譎怪鳥詩篇一邊看風景,在我看來竟有種意外的神秘吸引力。
「弟弟?」
「不,並不是。」
二郎一看,似乎大吃一驚,但他還是坦白回答:「是的。不過,那把槍有什麼問題嗎?」
「起初我見火繩槍放在桌上,死者的衣服又被煙硝熏得焦黑,一時也以為或許是自殺,但當我察覺桌上兩樣物品之間致命的因果關係后,我立刻驚覺自己猜錯了。接著,我得知腳印與這起事件毫無關係,就更加無法想象這起事件當中有什麼兇手。如此說來,林的死該怎麼解釋才好呢?除了說是沒有兇手的他殺外,恐怕也沒有其他可能了吧!」
這聽似侮辱的說辭顯然立刻激怒了刑警。
「找林先生嗎,他弟弟出門去了,哥哥正在後面的偏屋睡覺。」
這次換我大聲喊他。我以為這下子就算睡得再沉也該醒了,然而,裏面還是毫無動靜。橘也跟著一起用力地邊敲門邊喊,只是林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我忽然有種不安的預感,腦中瞬時浮現出一幅極為不祥的畫面。
「不,我只是說這並非犯罪案件,沒有說不是他殺。」
「是的。」二郎看著眼前一排萬分嚴肅的面孔,臉色更為慘白,聲音顫抖地回答。
橘說著,從口袋掏出懷錶。
「抱歉,請問你們是親兄弟嗎?」刑警說著,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
法醫和刑警一進屋便徑直走向床鋪,東摸西摸地展開調查,刑警從屍體的胸前拉出帶鏈子的懷錶,咕噥了一聲:「應該是在一點半遇害的。」
焦點隨著太陽的移動也同步緩緩移動位置,眼看著那熾熱的焦點已投射在點火孔上。瞬間,尖銳的槍聲響遍室內,只見槍口冉冉升起一縷白煙,眾人一同將視線移向床鋪。
「中間有好一會兒沒見到你,你跑到哪裡去了?」
「那麼,您有何貴幹?」
作者曾在原作的前文部分,以大量筆墨描寫了主角——業餘偵探橘梧朗的為人,但因內容不夠生動有趣,故本文收錄時直接將這部分刪除了。
「證據?哈,真有那麼寶貴的證據的話,我倒是很想見識見識。不過,為什麼非要等到明天?」
前面也提過,這間偏屋是獨棟洋房,東邊與北邊是牆壁,牆角放著床鋪,同時並排放著西式衣櫃。床鋪正對面,也就是西側靠北處是這房間唯一的入口,外面藉由長廊與主屋相通。南邊牆上有兩扇窗,靠西側的窗下有張大桌,桌上放著書擋以及幾本原文書。書擋旁邊,放在架子上的,大概是花器吧,外形很特別,以玻璃製成的渾圓球體,裏面裝滿水。花器前隨意扔著把九*九*藏*書舊式獵槍。除此之外還有鋼筆、墨水以及一封信,這些就是桌上的所有物品。桌前與桌旁整齊放著兩把常見的椅子。
「對,是二郎先生,也住在我們這裏,他目前外出不在,他的房間在主屋那邊。」
「要調查是您的自由,但我認為沒那個必要。」
我這麼一問,卻見橘若無其事地說:
刑警撂下這句甚至算不上告辭的話后,滿臉冷笑著傲氣地揚長而去。刑警一走,橘便對我嘀咕:「該死的鄉巴佬刑警,居然懷疑起我了!」
「為什麼?」
刑警不理會他的疑問,繼續咄咄逼人道:「剛才你到哪裡去了?」
「您這麼一問我才想起,中午過後,好像的確聽到什麼巨響,不過後山一直都有槍聲,我也就沒特別留意。」
說著,警部拿起桌上的火繩槍,鼻子湊近槍口,不假思索地低語:「嗯,還有硝煙味。」
「這把槍——好像是火繩槍,這是怎麼回事,是被害者的嗎?」
「什麼?什麼叫做沒必要調查,我可是出於職責才來調查的。」
「那是哥哥的槍,他總是帶著這把槍前往後山打獵。」
「最後,二郎與一郎並非親兄弟,這件事似乎也成了警方懷疑他的理由之一,但我認為這個理由簡直單薄得不足以成為理由。縱使二郎果真對一郎懷有殺意,我想,他應該也不可能選擇飯店這種耳目眾多的場所。他們兄弟倆天天到後山打獵,真想動手的話,在山裡應該多的是機會才對。就算運氣不好被誰撞見了,也可以順手拈來一個現成的借口,宣稱是要射擊飛禽走獸時不慎誤殺。一一釐清之後,我實在找不出任何足以懷疑二郎的理由。怎麼樣,這下子各位還認為二郎是殺人兇手嗎?」
刑警說著逼近我,一旁的橘臉上流露出挖苦又得意的微笑回報刑警:「應該沒必要再次詳細調查吧。」
我也被他的叫聲吸引,順著刑警適才所指的方向朝窗下看,昨日那場雨把小庭院的泥地滋潤得很透徹,上面清晰地印著木屐的腳印。發現腳印的刑警一臉得意轉向警部,隨即展開一席演說:
本篇是作者在學生時代的試寫處|女作,並未發表。當時,作者先將故事概要寫在日記本的空白處,之後才委請友人謄稿。由於只是故事概要,在架構與文筆上都未臻成熟,趣味稍乏,無奈作者已無心力根據概要重新改寫了。
這時,我的腦中某個念頭如閃電掠過。原來如此,我知道箇中原因了,事件的真相就此大白。
我首先打破沉默。平時就是個推理狂的橘撞上這種案件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他從命案現場消失了一段時間,必定找到了什麼暗示真相的線索,我很想聽聽橘的推理心得,才刻意把話題引向那個方向。話雖如此,我並非打算洗耳恭聽名偵探的演說,我真正想聽的是,對於這麼簡單明了的殺人案件,橘這個推理狂還能夠怎麼吊足我的胃口。沒想到,橘忽然張開嘴,「啊哈哈」放聲大笑了起來。
「你的要求還真多。好吧,那我就拭目以待,今天先告辭了。」
請看,玻璃瓶受到從窗口|射入的強烈陽光的照射,如火焰般炯炯發亮,光線穿過那裝滿水的球形玻璃瓶,太陽的光九-九-藏-書線在此凝聚成一束強光,照射在放于桌上的火繩槍上,並形成了一個詛咒的焦點。
我雖不十分看得上鄉下刑警,不過橘的言行舉止實在太出人意料,以至於連我也不得不懷疑起橘的說辭。橘所謂的證據究竟指的是什麼?
第二天幸好是個萬里無雲的晴天。
「當時的詳細情形,我想再請教一次。」
正當橘想往下深入的時候,剛說到的所謂的鄉下偵探,在門童帶領下,翩然到訪。
「以鄉下刑警的水平來說,他們調查的動作倒是挺快的,不過這起命案,對於偏好盤根究底的鄉下偵探來說,這回他們的處理未免太過於簡單化了。是的,這是個處理過於簡單的單純事件——」
「你就是二郎先生吧?」刑警以尖銳的口吻問道。
平凡社版《江戶川亂步全集》第十一卷(昭和七年四月)
「首先,針對這起事件我想先陳述一下我的看法。警方似乎認定二郎即是兇手,但這隻能說是沒有完全把握事件真相。不只是二郎,在這起事件中,沒有任何人殺害林一郎。警方懷疑二郎的首要理由是因為這把火繩槍是他的,但我認為這絲毫不構成理由。就算再笨的人,也不可能做出殺人後再把兇器留在現場,獨自落荒而逃這種蠢事。我反倒認為,這點正足以證明二郎的清白。第二個理由就是院子里的腳印,同樣不過是個有利的反證。只要事後調查就會發現,來回的步伐大小都一致,而且步伐之間的距離很小。一個犯下殺人罪的人有可能這麼冷靜地離開命案現場嗎?還有,為了謹慎起見,昨晚我跟在腳印後面,發現這腳印一直通到飯店的後山,那裡住著一個瘋丫頭,這是她鑽過後面的樹籬潛入庭院所留下的腳印。第三個理由,案發時二郎正巧不在,他不肯透露行蹤。關於這件事我不想多作說明,不過,我唯一能說的就是,門童表示,二郎前腳一出門,住在二樓的某位老紳士的千金後腳緊跟著外出,而那位千金幾乎是跟二郎同時回來的。這件事,或許二郎已經告訴警方了。」
「啊,您是問這把嗎,那是這位先生的弟弟的——」飯店老闆從旁插嘴。
「如果我的揣測無誤的話,林昨日正午吃完中餐后,便從二郎的房間拿走裝有子彈的火繩槍,再回到這個房間,倚著這張桌子把弄。一會兒,他忽然想起還得寫封信給友人,於是把槍隨手往桌上一放,提筆寫起信來。當時,槍座恰巧靠在這個書擋邊上,這就是造成這起事件的主因。寫完信后,由於他習慣午睡,接下來便在床上躺下。不知過了多久,準確時間我無法判斷,總之到了一點三十分左右吧,令人難以想象的無兇手殺人案就此發生。」
眾人像看魔術師表演般,十二隻眼睛齊齊盯向那個玻璃瓶。
「不過,萬一明天下雨,哪怕只是有點兒陰霾都不行。」
「你確定林在屋裡睡覺嗎?」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刑警臉上揶揄譏諷的微笑卻久久不散。看著刑警這副嘴臉,橘的臉上慢慢聚攏起一團怒氣,他狠狠瞪了一眼刑警說:
兩扇窗都是玻璃窗,但正對桌子的那扇窗戶半敞著,刺眼的陽光透過窗口灑滿整read.99csw.com個桌面。
橘是高等學校的學生,醉心推理小說與犯罪學,旁人甚至稱其為福爾摩斯,算是位怪胎。而「我」這個人物是橘的同學,在故事里扮演了華生的角色。
他所謂的偏屋是與主屋隔著約十間距離的庭院,屬於獨門獨棟的小洋房,不過和主屋之間有一條筆直的長廊相連。
門一開,橘一馬當先地沖了進去,跑到位於門口正對面牆邊的床鋪前,卻一下子愣在原地,並「啊」地低低叫了一聲。
當晚,我上床就寢之前,打開房間窗戶向外望,無意間瞥見一名在黑暗中倚窗佇立的可疑男子。
「我是不知您怎麼想的,但這起事件並非犯罪案件,沒有兇手,自然也沒有深入調查的必要。」
「沒有其他的備用鑰匙嗎?」
與此同時,接獲門童急報而趕來的警方一行人大步闖進案發房間,其中包括穿著制服的警部和巡查,西裝革履的刑警和法醫,隨警方一同來的還有飯店老闆與一開始帶我們來這間屋子的門童,他一臉慘白地默默站在一旁。
「這下子,這個房間里物品擺放的位置應該都和昨天出事時分毫不差,舉凡重要物品的位置我都事先做了記號。好,接下來,昨天林究竟是如何被殺——不,胸前是如何中彈的,我就讓各位親眼看看當時的情形。」
「喂,你說的證據,到底是什麼?」
「喂,好像有點兒不大對勁兒,能不能想想辦法?」我對橘這麼說,橘似乎也跟我有著同樣的想法,轉身對門童說:
「啊!你們看這個!」
床上,僅穿一件內衣的林一郎被子彈貫穿左胸,已經不省人事。猩紅的血液從內衣流出染紅了白床單,屋內瀰漫著潮濕的血腥味。林突如其來的死亡,打擊得我當下無力思考,只能心神恍惚地看著橘。
是太陽與玻璃瓶共同作用下的離奇殺人事件。
(《火繩槍》完成於一九一五年。如前文所述,本作在作者生前從未發表)
「那麼,那把槍呢?」
「對,那當然——因為門是從裏面鎖上的。」
這時,刑警離開屍體,往窗戶旁走去,往外眺望的時候不知發現了什麼,徑直嚷道:
中彈的懷錶指針停在一點半。在刑警檢查屍體期間,警部招來門童詢問:「你說被害者在餐廳吃完午餐后就回房間了是吧?呃,你完全沒有聽見類似槍彈發射的聲音嗎?」
說到這裏,橘暫且打住,靜靜地望向刑警。刑警點點頭,無言地承認了橘的推斷。
「啊,陰天就不行嗎?」
「我現在就算在這裏說明,您可能也不會服氣,不如明天我再給您看證據吧!」
下午一點整,昨天那名刑警連同兩名巡查準時抵達,右手還牢牢握著那把火繩槍。橘看到跟在刑警之後的某位巡查便朝對方走過去,並輕拍那位巡查的肩膀,笑著說:
「其實,我是怕兇手或許還躲在這間飯店內,才會徹夜留守的。」
「啊哈哈哈哈,這倒有意思。不是他殺也不是自殺,又不是過失致死。那麼,那個男人到底是怎麼死的,該不會是你——」
啊,沒有兇手的他殺。天底下真有這種奇妙的事嗎?在場眾人都乾咽著口水專心聽橘述說。
「你不是九*九*藏*書開玩笑的吧。那好,明天下午一點是吧?」
「也不是那樣。」
「那個房間的桌上不是有個造型很特別的花瓶嗎?那就是所謂的證據。」即便橘說得斬釘截鐵,我依然摸不著頭腦。不過,我也拉不下臉繼續追問,對於自己的無能,我實在感到可悲又可厭,就此陷入沉默。
「有的,要我去拿嗎?」
警部身形半轉,指著床鋪上方。依循警部所指的方向可看見最新型的連發槍就掛在伸手勉強可及的高處。說來糊塗,我竟然直到此刻才發現還有另一把槍。
「睡午覺嗎?」
「這我就不懂了——」
橘凝視著面前這具遭莫名橫禍而亡的屍體半晌,接著,他吩咐被這血腥的意外事件嚇得驟然變色、不敢吭聲、哆嗦畏縮的門童,無論如何先報警再說,隨後離開床邊,這才開始仔細觀察起整個房間來。
三個小時過後,火車抵達了A山麓的車站。由於我沒事先通知,當然不會有任何人來接站,我們索性坐上車站前的黃包車前往飯店。抵達飯店后,在飯店門口迎接我們的門童回答說:
「好,現在是一點二十八分。再過一兩分鐘,無兇手的殺人案即將發生。到時這起事件將會真相大白,請你們注意看桌上的花瓶。」
他一副要找理由開脫似的辯解。如此說來,我前一晚所看到的可疑男子應該是這位巡查。
「那是有特殊意義的,只有等到明天才能讓您看。總之,請您明天下午一點再來這裏。到時我一定會拿出令您心服口服的證據。」
「敲這麼大聲還沒醒來,顯然不太尋常。總之,先拿備用鑰匙開門看看裏面的情況吧!」
胸口遭到槍擊的稻草人,已然冒煙起火,滾落一旁。
說完門童旋即返回主屋拿來備用鑰匙。
某年寒假,我收到友人林一郎的邀請函。信中大意是說,他偕弟弟二郎一周前來到此地,狩獵度假,但是只有兩個人的出遊逐漸失去新鮮感了,希望我有空的話能前往一游。信封是飯店提供的,上面印著A山麓S飯店。
橘這番意外的言論不禁令刑警和我驚訝得差點兒跳了起來。
聽到這句話,反倒是刑警手足無措,並說:
橘的滔滔雄辯和絲絲入扣的推理不由得令人佩服,我在心中不斷大喊有道理、有道理。未料橘再次開口:
「那麼,這個呢?這把火繩槍是你的吧?」刑警指著桌上的獵槍問道。
把我們帶到屋前的門童說:「林先生只要一休息,便會把門鎖上。」說完輕敲緊閉的門扉。但林似乎睡得很熟,室內完全沒有傳出任何回應。門童再次略微用力地敲門,卻還是無法將林從睡夢中叫醒。
「看來犯罪經過極為簡單。犯人很清楚被害者有午睡的習慣,於是等被害者入睡后再偷偷潛到這扇窗外,靜靜打開窗戶,拿起火繩槍射擊。之後想必是將槍往桌上一扔就逃走了。因此,只要調查有哪些人了解被害者的日常作息,我想應該就可以找出兇手。」
「不敢當,怎麼樣,二郎坦白了嗎?」聽我問得如此直接,刑警面露不悅地回我一句:「這個沒必要告訴你們。」
之後警方又問了很多問題,由於法醫還要驗屍,警方也必須對屋子內外進行更詳細的現場調查,忙了半天之後,二郎當場遭到拘押。
「難不成是過失致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