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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消失的年輕人

十、消失的年輕人

結果,除了平田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從屋子裡像一縷青煙似的消失之外,沒查出任何線索。他八成是從那間客房的窗戶離開的,但是也找不出他非得從那個通道偷偷溜走不可的特殊理由。
「我去看一下,你們留在這裏照顧里見小姐。」
野崎說著,仰起蒼白的臉,凝神細聽。
博士繞了一圈,與助手碰面時,止步咕噥著,但他立刻又匆匆朝走廊的反方向走去。
野崎急忙趕往玄關,只見那名青年穿來的鞋子還好端端地擺著,其他鞋子也沒少。他如此報告后,博士又說:
野崎直到最後才以最笨拙的方式說出了一直想說的話,他僵硬地鞠了個躬,然後迅速鑽入車中。
「剛才你一直待在玄關旁邊的房間里,有沒有發現什麼人偷偷摸摸地離開?」
過了一會兒,博士回到書房打了個電話到警視廳,找他認識的刑事部搜查課波越警部。說到波越警部,他可是被人讚頌為警視廳首席名偵探的招牌人物。他曾經為了一些案件徵詢過博士的意見,從此義肢犯罪學者和魔鬼警部波越,只要一找到機會就大談特談犯罪話題,是彼此最親密的聊天夥伴。
野崎打破沉默,邊觀察博士的臉色邊說。
「野崎!野崎!這扇窗戶是你打開的嗎?」
於是,就在這尷尬卻又九*九*藏*書令人心跳的急促的沉默中,快速賓士的汽車抵達了目的地。
「說得好,除此之外沒有第二種可能,你認為那個第三者是誰?」
說完這句話后,野崎心裏一驚,我都已經開始問這麼奇怪的問題了,這也等於是在暗中探聽絹枝身邊有沒有親密的對象。
野崎衝過去一看,博士正激動地在房間里不停轉圈,大吼:
「怪了,這當然不是我開的。」
「是啊,那樣的生活真的很寂寞。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回去后該怎麼向我母親解釋。」
「是不是可以假設還有第三者在?」
「奇怪,剛才那個年輕人到哪兒去了?我記得他叫平田,該不會是走了吧?」
接二連三的怪事早已把絹枝嚇壞了。門外的黑暗中,殺害妹妹的惡魔彷彿依舊徘徊不去,她實在沒勇氣獨自回家。雖然覺得這樣不合禮數,但是面對主動表示要當護花使者的野崎,她也只能接受這番好意了。
野崎過去一看,一向緊閉的客房窗戶開了一扇。
野崎命司機備妥汽車,兩人在狹窄的車座上並肩而坐。
坐在車上的野崎強忍著不回頭,可是除了剛分手的絹枝外,腦子裡什麼也想不了。他的心撲通撲通跳著,分手前她望向自己的最後一眼,讓他陷入沉思。
「先把人掐死再把屍體挾在腋下從這扇窗戶逃出去嗎?哈哈哈!你是個很出色的小說家。按你這個說法,也許明天,平田的屍體就會陳列在一個商店櫥窗里吧。」
「沒有,我在玄關旁的小房間里,一直看書呢。」書生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絹枝下車后鄭重行禮致意,婉言拒絕。
絹枝縮在座位角落,垂首不語。九_九_藏_書
野崎為兩人時不時碰觸的膝蓋而緊張,雖然安慰的語言比較僵硬,但他仍努力找話安慰她,他忽然莫名地在意起對方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果然是那麼回事兒。」話還沒說完,博士便匆忙往另一邊的大門走去。
博士輕拍著絹枝頹然垂落的肩膀,不停地安慰她。突然,他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對野崎說:
野崎終於找到了該說的話,邊說邊偷偷觀察絹枝的神色。
「聽你這麼說,你覺得他殺了平田?」
「如果你妹妹真的出了事,以後就只剩下你和母親相依為命了。」
話音剛落,院內忽然傳來「啊」的一聲異樣尖叫,是男人的聲音,聲音里充滿異常的驚愕和恐懼。
博士詢問書生。
然後他又補上一句「野崎,你幫我把里見小姐安全送到家。」
「沒有,因為我離窗戶很遠,而且正在專心看書。」
經過調查,發現沒有人動過那扇窗戶,其中一名女傭清楚地記得傍晚打掃時還關得嚴嚴實實的。這麼說來,這扇窗戶是小混混平田的逃生之道嗎?他幾乎可以說就是個小偷!窗戶下的地面上鋪著碎石,沒留下腳印,但除了這裏沒有別的逃生路徑了。不過,他為什麼採用這麼麻煩的方式?難道他偷走了什麼東西?博士當然早就預料到這一點,因此搜查每一個房間時特別留意了各種物品,發現並沒有任何失竊的東西。最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之前那聲詭異的尖叫。總覺得有些線索正在暗示博士,平田從這扇窗戶逃走並非出於自願。
「里見小姐,如果這是你妹妹的遺體,那麼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表達遺憾。現在警方會派一個人過https://read.99csw.com來,我打算跟他一起詳細調查這起事件。你待在這裏也幫不上忙,而且恐怕還會令你不舒服,所以你不如先回去吧。」
野崎聽到這裏,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卑劣的竊喜。
「東京雖然有一家親戚,但由於我父親古怪的脾性,兩家的關係非常疏遠。至於知交好友,我們在鄉下居住多年,身邊也沒有能在這個時候幫得上忙的人,否則我一個年輕女孩,也不會親自去拜訪老師了。」
書生一問三不知,司機那時正巧去了廚房,誰也沒留意大門口。
「謝謝你,請代我向老師致意。」
他故意說得客氣疏遠,接著便陷入沉默,但實際上「請放心,既然有幸與你相識,我一定會儘力幫你」這句話都已到他嘴邊了,不過,當時他心裏拿不定主意,害怕這麼說太唐突。
窗外是一覽無遺的碎石地停車場,前方是大門。
「在真相確定之前,最好先別提這事。不過現在這種情況,有沒有什麼親戚或是知交好友可以替你出些主意呢?家裡都是女人,遇上這種事想必會很不安吧。」
一看博士又想拖著不方便的腿腳往前邁步,野崎連忙阻止,自己衝到走廊上,大聲呼叫其他人過來。
博士雖然開了個玩笑,但他並沒有全盤否定野崎的推論。
絹枝的家位於巢鴨,路途頗遠,但對野崎來說,卻覺得與絹枝同車的時間太短暫了。
起初,絹枝對於他的好言慰問只是一徑點頭,沉默著不回答。不久,她終於開口,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事,甚至說起她們凄涼、無依無靠的家庭。
於是,博士命書生到大門外看看,但門外馬路上也沒什麼可疑的人。
「不九*九*藏*書了,這樣反而不太好。」
絹枝眼看著野崎倏然緘默不語,也不免暗自懷疑自己的態度以及說的話是否太過親昵了,這話聽起來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正主動向他求助。她心裏反覆湧現這種傳統的想法,獨自在心裏羞窘地反省。
「真可憐,實在太慘了。我和犯罪事件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還是頭一次碰上這麼惡毒的傢伙。不過,現在傷心失望還為時過早,認真思考事情的前因後果,縱使手上的傷痕暗示了可能是你妹妹,但目前還不能斷言。必須再做進一步的調查,以確認究竟是不是你妹妹。現在還不到哭的時候,你必須振作起來。」
「我想是那個自稱稻垣的男人。這種假設或許太戲劇化了,但我總覺得就是他。也許他從一開始就跟在我們後頭。他是個沒有底線的混混、瘋子,不但殺人還能把屍體肢解,再製作成商品出售。這傢伙殺人不需要理由,也許只是因為一時氣憤就濫殺無辜。」
車子發動離去時,絹枝再次行禮,抬起臉后,眼睛一直凝視著野崎。
「平田不見了!剛才的叫聲的確是從這邊傳來,可是我找遍每個房間都沒找到人。鞋子,鞋子,你快替我去檢查玄關的鞋子!」
「不知道,剛才還在呢,但後來我的注意力都在這邊了。」
「我送你到家裡吧。」
「是誰?」
「難道他真的走了嗎?可是,他為什麼非得光著腳離開呢?」
在震驚與恐懼的雙重打擊下,里見絹枝昏了過去。在博士和野崎的細心照料下,一會兒她便清醒了過來。當她發現讓她昏倒的事情,既不是夢境也不是幻覺,而是無可挽回的既定事實時,失去心愛妹妹這種撕心裂九_九_藏_書肺的悲痛令她不知所措,當場哭倒在地。
「說的也是,你母親現在還不知情,這樣反而奇怪。」野崎驚慌失措地說,「那我就先告辭了,如果有什麼事,請別客氣,立刻打電話到老師家,你隨時都能找到我。」
怪事發生了。聽到叫聲后,僅僅過了兩三分鐘,一個大活人居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雖然把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個遍,最後還是沒找到平田。
博士的身影在門外消失后不久,從隔壁房間傳來「野崎!野崎!」的尖銳喊叫聲。
一開始,博士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但下一刻,他好像想到什麼似的,急躁地猛按桌上的按鈴。
不久,書生、司機和三名女傭全都聚集到了客房裡。在他們身後是絹枝慘白的面孔。
「是嗎?那去問問書生和女傭。」
過了一陣子,這次自朝向大門的房間,再次傳來博士的吼聲:
「真是個怪人!」
「是嗎,那一定很傷腦筋吧?」
「你也幫我一起找,既然有鞋子,他應該還在這屋裡。」
說完,自己率先帶路,拖著跛足尋遍每個房間。
「剛才聽到一聲大叫,是你嗎?」書生進來,博士劈頭就問。
「目前沒有證據,但我覺得應該沒錯。要不是多嘴的平田,他的罪惡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敗露,都是平田害的,想到這裏他勃然大怒,暴怒之下人可能就這麼瘋狂了。我甚至猜想之前那聲尖叫,也許是平田被掐住喉嚨時痛苦掙扎發出的哀號。」
放下話筒,博士轉身面對里見絹枝說:
波越聽了博士的報告后,非常吃驚。就連老練的他也是頭一次碰上用石膏包裹手臂這種犯罪手法。他立刻表示要來找博士請教詳情,接著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