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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將計就計

十八、將計就計

不久,當拍攝進行到某個階段后,在遠處汽車裡待命的小混混走出車子,戴著黑頭套的他朝攝影機走來。他越過警戒線,按照導演的指令走近洋子兩人身後的樹蔭,在那裡蹲下。
裏面果然躺著一名男性,像死人似的倒在地上,身上只剩一件襯衫。那正是男演員B。由於警戒都集中在洋子周圍,誰也沒料到就在稍遠的樹叢背後,真正的流氓把B打昏,搶走他的衣服,成了B的替身。
「有什麼該不會的!就是我。」
「好,拍完了。」N導演向神色戒備的眾人說。
「沒錯,我就是畔柳。昨天我去見K片廠的廠長,諮詢了今天外景拍攝的內容。在如此滴水不漏的戒備中,他唯一能鑽空子的就只有這輛汽車。因此,我與廠長商量,在今天的道具車上動手腳,我打一開始就躲在椅墊下。身體不方便的我,還真是累壞了。」博士撫摸著義肢說。
第二天上午九點左右,O地山丘住宅區的森林中,K片廠的外景小組一行人正在休息。
「漂亮!就是那樣。」導演滿意地喊道。
波越警部與N導演坐在一片樹蔭下,正聊得熱火朝天。
在場的人如釋重負,甚至有人一屁股坐下,也有人交頭接耳起來。
中年紳士離開了。
「椅墊下面藏著人,別讓他逃了!」有人怒吼。
眾人目瞪口呆,茫然地望著這個怪人。不久,波越恍然大悟。
「開車的是誰?」N導演難以置信。
「就在前面那個轉角附近。」
眼看兩車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最後警車終於追上混混的車子,並排行駛。
波越朝一名正在整修田壟的農民喊道。時值夏季,那一九-九-藏-書帶找不到別的人影。
「我還是安排部下守在汽車經過的路上吧,最好小心一些。」
博士拖著行動不便的腿腳,二話不說就往來路折返,雖然心急如焚,義肢卻不聽使喚,他猛然撲倒在地。
「什麼事?到底怎麼了?」波越警部慌忙站起來,拔腿就朝他們跑去。
「昨天畔柳博士打來電話,今天你們也來了。該不會是被什麼人盯上了吧?」導演略顯不安。
「既然畔柳先生能躲起來,那個怪人說不定也正躲在某處。不過,不要緊,有這麼多人守著呢。」
「沒遇見呀。」
「我沒在這麼多人當中看到老師,不過以他的作風也許正躲在令人難以預料的地方,畢竟這裡是森林。」
彎過山崖,是一條兩三町長的筆直道路,但前方早已不見汽車蹤影。穿過森林的道路彎彎折折的,汽車往前走了一陣,來到一處岔路口。
筆直的道路,綿延至遠方。兩三町外正行駛著一輛車。
「那人根本不是演員!」其中一人扯高嗓門。
「上!」異口同聲的兩三個人猛地撲了上去,惡徒立刻被捕了。定睛一看,邋遢的男人看起來像個工人。
「這就怪了,汽車搖晃得古怪是從一兩町外開始的,在此之前他應該還在駕駛座上開車。你們真的連個人影也沒看到嗎?」
手搖式攝影機的轉軸聲戛然而止。
「不,那倒不是,只是這次在野外拍攝,所以戒備不得不更加嚴密。」波越遵守他與博士的約定,沒說出真相。
汽車拐向右邊的小路。
一名刑警從警車跳上那輛車,停下猶如醉漢般走得歪歪扭扭的車子。以警部為read•99csw•com首,眾人下車,包圍了那輛可疑的汽車。
隨著鏡頭的移動,警戒線也移向樹叢那頭的汽車。
「我們只向農民問過路,除此之外……」
「沒問題。不過,請刑警先生盡量把自己藏好一些,可以躲在樹蔭下也可以在障礙物後面,總之別出現在鏡頭裡。另外,為了讓您更好地理解,我先說明一下劇情。這是一場表現壞人的戲,在那棵大松樹附近,洋子扮演的女孩正和一名紳士散步。洋子是來這邊的溫泉地療養的,這位紳士用甜言蜜語把她哄騙到附近山中。紳士其實是流氓頭子。另外,在那樹叢邊停著一輛汽車,紳士手下的小流氓會蒙面躲進汽車裡,暗中觀察,伺機行動。途中,紳士假裝臨時有事先行離開,落單的洋子被蒙面人捆綁手腳推上汽車,蒙面人開了車逃離現場。然後,那邊不是有道微微隆起的山崖嗎?鏡頭會一直跟到汽車拐彎隱到山崖背後為止,之後就是汽車追逐的場面。不過那個場面拍的是遠景,所以不用洋子小姐親自上場,會另找替身女演員。」
「說!你是什麼人!」
「糟了。兇手逃走了,這輛車上根本沒有司機。」
男人扯下鍋型帽,一把抹去臉上的污垢。
「右邊,右邊。」
警部強作鎮定,努力讓自己安心。
過了一會兒,拍攝開始。
車子像離弦的箭疾馳而去。
「喂,大叔,剛才有汽車經過嗎?」
「車子往哪條路走了?」
「哦,有啊。」農夫慢吞吞地回答。
車上眾人異口同聲地高喊。
「原來如此,你,該不會是——」
椅墊被一點點搬開,一個可疑的傢伙從裏面九*九*藏*書爬了出來。原來椅墊下面被動了手腳,弄成一個可以容納一人的空間。
「波越先生,幫助那傢伙逃脫的人——就是你。」男人再次怒吼,他竟然直呼警部的名字。
沿著住宅區往裡走,便是滿目蒼鬱、巨木林立的森林。規模倒不是很大,卻有起伏的山巒、淙淙的小河,更有成片的松林點綴其間;有些地方甚至還有成片的田地,幾戶茅草鋪頂的農家零星坐落其間,像一幅鄉間油畫。藉助攝影技巧,可以營造出深山與偏僻鄉下的氛圍。
稍遠處的樹叢里停著一輛汽車(那是K片廠的車),演小混混的男演員正等在車裡準備上場。
洋子的特寫鏡頭,蒙面混混的特寫鏡頭。
「這麼一來,要是他駕車逃逸,我便能一路跟隨他到目的地。沒想到,你竟然無視我們的約定,把計劃搞砸了。不過他應該還沒跑遠,你在路上遇見過什麼人嗎?」
「追趕的決定果然是對的。雖然沒抓到惡徒,但至少保住了這位小姐的生命。」波越辯解似的說。
「如果可以,我也想放棄外景拍攝,可是片中需要一幕汽車疾馳的鏡頭,所以才會來這兒。不過,主要鏡頭只要三十分鐘就能拍完,剩下的我打算靠剪輯拼湊。」
眾人仔細一看,才發現駕駛座上空無一人。不過,後座躺著昏迷的洋子。
「畔柳博士。」
導演一聲令下,混混跳出,猛然撲向洋子。格鬥!
格鬥一下子就結束了,兩個演員有極佳的默契,這使得那一幕相當逼真。尤其洋子恐懼的表情更是栩栩如生。為了逃離混混之手,她拚命叫喊著掙扎,表演非常精彩。接下來,洋子突然倒下,嘴裏被https://read•99csw.com塞進了個不明物,手腳被捆得牢牢的。小混混站在一旁滿足地打量著他的獵物,最後他抱起她,走向汽車。
「沒問題。」
在攝製組的外圍,布下了如鐵桶般嚴密的警戒線。
沿路樹叢間刑警的身影隱約可見。車子駛過樹叢來到山崖邊上,一拐彎便再也看不見了。山崖那一頭,有兩名刑警守著。
「看到了,看到了,就是那輛車。再加把勁就追上了。司機,不能再快一點嗎?」
野崎三郎突然察覺到不對勁,走向停放汽車的樹叢,撥開樹枝探頭查看。
N導演叫來兩名男演員,介紹給警部認識。其中一人打扮成體面的中年紳士,另一人穿著工作服,演小流氓,手上還拿著蒙面的黑頭套。
而另一波人——波越警部、N導演還有刑警們——正坐上警車打算追趕之前那輛車。
「不知道畔柳先生在哪裡。」波越警部低聲問野崎。
「怎麼可能,那分明就是B。」導演對此毫不懷疑。
這兩位男性待在K片廠都有些年頭了,沒什麼疑點。
「咦,怎麼回事?那輛車,怎麼開得那麼慢?司機就像喝醉酒似的,把車開得歪歪扭扭的。」一名刑警說。
「咦,奇怪了,你們看,那個椅墊怎麼動了?」刑警之一忽然驚叫一聲。
「那傢伙有問題。」
「放心,只需開一町左右的距離。而且這幾天負責保護她的男演員也會一起上車,所以不必擔心。」
這一行人包括導演N、攝影師S、主演女星富士洋子、男女演員五人(其中三人身兼秘密保鏢之職)、刑警六人、波越警部和野崎;另有副導演、攝影助手、司機等,多達二十幾人。其中半數是搭電車https://read.99csw•com來的,至於汽車,除了片廠的兩輛,另有一輛警車。
警部一把拽起那人的衣服前襟,揮舞著拳頭怒吼。
警部怒氣沖沖地大吼:「渾蛋!這個節骨眼誰還管得了那個!司機,開車,開車,全速前進。」
野崎的叫聲令眾人全都圍了過來,演員們連忙照料起他們的同事。
「你是說,洋子得坐上那輛車嗎?」警部的臉上浮現出為難的神色。
「笨蛋!」男人聲如雷鳴,劈頭朝警部一頓吼。波越嚇得手不自覺鬆開了。
「車子全速前進!」兩名刑警爭相高喊。
就在這時,從剛才汽車拐彎的山崖那一邊走過來兩名便衣刑警,他們正大聲叫嚷著什麼。起初,眾人還以為他們在開玩笑,當兩人漸漸靠近后,才知並非如此。他們的眼神不太尋常。
野崎一看,連忙衝過去,提醒波越:「老師還沒露面,他說過在他出現前不能採取行動。」
洋子被扔進車裡,車門砰的關上。小流氓跳上駕駛座。汽車朝著已經設定好的路線飛駛而去。攝影機拍攝絕塵而去的汽車背後,咯答咯答轉動著。只見汽車越開越遠。
移動拍攝。
「原來如此,情節倒是很常見。那麼,我就把部下安排在山崖背面——汽車停下的地方。這樣就不用擔心了。還有,為以防萬一,能否先讓我見一下和洋子演對手戲的男演員?」
「右邊。」
洋子獲救了,雖然她失去意識不省人事,但似乎沒受什麼傷。
「汽車沒停下來!」
波越警部和野崎並肩站在攝影機旁,男女演員及司機等人則各據四方;另一方面,在汽車經過的道路上,凡是汽車停下的地方都布警站崗,做好戒備。
「問過農民?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