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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藝術的靈魂 向藝術家學什麼

第四章 藝術的靈魂

向藝術家學什麼

只要是懂得自愛的人,都會通過這樣的途徑學會熱愛。人,必須學會愛!
有意識的、特別是哲學家的思考是最為軟弱的,但是,相對來說也是最溫和、最寧靜的。這樣一來,對於認識的本質,最容易出錯的反而是哲學家了。
對於音樂而言,我們必須首先學會如何掌握音樂的主題和旋律;還要學會如何把它看作是一種孤立的自我的生活;最後,我們還必須具備良好的意願,只有這樣才能理解音樂,接受音樂。儘管音樂對我們來說是詭異的、是陌生的,但是我們仍然耐心地在感受著它所想表達的意境,對它保持著好奇、善意的心態,久而久之,我們習慣它了,如果缺少了它,我們反而會覺得缺少些什麼。於是,它也就不停地施展著自己的魅力,一發不可收拾,直到我們對它俯首貼耳,心醉神迷,以至於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什麼能比它更美妙。
至於猶太人,那真是個適應技https://read.99csw.com巧超群絕倫的民族,人們順著這個思路一路看下去,就可以在他們那兒見到世界史上培養演員的排練,那真可謂實至名歸的演員「孵化」場所。事實上,現在人們總是會碰到這樣的問題:當前哪一個優秀演員不是猶太人呢?猶太人還是天生的著作家呢,這也得益於他們的演員天賦,才讓他們在歐洲新聞界處於領導地位,大展宏圖。著作家的本質就是演員啊,飾演的是「行家」、「專家」角色。最後來說說女人。仔細想想女人的整個歷史吧,難道她們不應該最先成為女演員嗎?人們聽醫生說,對女人進行催眠,人們就會愛上她們,既而人們又接受她們的「催眠」!結果怎樣了呢?結果是「她們獻出自家身體」了。當然,即使她們獻身……女人,如此富於藝術氣質的女人呀……
上層社會中,類似的人物也因類似的read.99csw•com壓力而滋生,比如說外交家。不同的只是,他們那種演員的本能大多被另一種本能所控制。我以為,任何時代的「優秀」外交家都可以隨意成為優秀演員,只要他「隨意」便可。
斯賓諾莎曾以自己獨有的方式說道:「不要笑,不要哭,也不要詛咒,只要思考。」那麼,「思考」與前三者到底有何不同呢?難道它是與嘲笑、埋怨和詛咒這些相抵抗的慾望本能所產生的結果嗎?在一種認識產生之前,任何一種本能都必須對這一事物提出自己的看法;接著,單方面的看法進行爭鬥,在爭鬥的過程中達到平衡各方的看法。只要藉助公平和契約這些本能就能夠保護自我,維持彼此的特權。在這一較長的過程中,我們明白了其中所達到的最終的和解與結論。並以此了解到,所謂的思考,實際上就是一種公平的、良好的、本質與本能相反的東西,只是各種本能之間存在著某種關係https://read.99csw.com而已。
還有就是演員,當然或許如下所說的種種問題並不僅僅是演員才有的:泰然自若的虛偽;偽裝成了一股迸發的強大力量,拋棄、淹沒和窒息「個性」;真誠的要求和希望進入一個角色,戴一個面具,即要求虛假;那些過剩的適應能力已經不能在最方便和最狹窄的功利中獲得自我滿足了……
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我們將原本並不美麗、並不吸引人、並不值得貪戀的事物變得美麗、變得吸引人、變得令人嚮往呢?
對此,我們可以吸取醫生的經驗,例如,醫生會將苦的東西稀釋,將酒和糖混合在一起;我們還可以向藝術家學習,因為他們一直致力於這類藝術的研究。
在下層民眾的家庭里大概也訓練出來以上的種種本能了,這訓練比較容易。處於不斷變化的壓力和強逼之下的這些家庭,要依附他人,要量入為出,為了生活而不得不苦苦掙扎,為了適應新的環境不得不九_九_藏_書一再地進行自我調整,一再扮演不同的角色,長期以往,見風使舵的能力就逐漸培養出來了,成了擅長「捉迷藏」遊戲的藝術大師。這遊戲表現在動物界就是保護色或適應能力,現在,這套技藝也溶化在人的血肉中了。最終,代代相傳的適應能力變得肆無忌憚了,它作為一種本能去指揮別的本能,同時也炮製出演員和「藝術家」來(首先是戲謔者、說謊者、傻子、小丑、類似吉爾·布拉斯的經典僕役,因為這類角色是藝術家甚至是「天才」的先行者哩)。
與事物拉開一切距離,直到我們再也無法看見它們;或者為了看清事物,想盡一切辦法一探究竟;或者轉變一個角度,例如從橫截面觀察;也可以將事物放置在某一個特定的地方,讓它局部變形;或者利用透視法觀察;或者在夕陽餘輝里用有色玻璃觀察;或者將事物蒙上一層並不非常透明的表層。總的來說,我們應該向藝術家學習,甚至應該比他們九_九_藏_書更聰明,因為藝術家的這種優越會隨著藝術的終止而終止。而我們,一定要成為生活的創造者,尤其要創造出最微妙的生活。
就這樣,我們學會了享受音樂。對於其他事物而言也是這樣的,我們總是對所有怪異、陌生的東西感興趣;對此,我們時刻保持著良好的心愿、耐心,以及溫和的態度,最終它們給予了我們回報。怪異、陌生的事物逐漸拋開了它的面紗,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新奇的、妙不可言的美,那是它們對我們的殷勤的酬謝啊!
從古至今,人們將有意識的思考看作是唯一的思考。直到現在,我們漸漸明白,思維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我們毫無意識的情況下進行的;但是,我還是覺得,這些彼此鬥爭的本能是非常敏感的,它們都試圖給對方以痛苦。思想家之所以經常覺得精疲力竭(在戰場上的時候),原因就在於此。是的,我們的內心也許隱藏著壯志凌雲,但是,它並不是斯賓諾莎口中的神聖、自我催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