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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生活苦難 三、好同學顧正秋

第二章 生活苦難

三、好同學顧正秋

人生到了晚年,回憶便成了一種享樂,尤其是對於童年、少年的往事。那時雖然對一切還幼稚,充滿幻想,但畢竟是最真摯、最純潔、最快樂、最無邪……
顧正秋,進校時叫顧小秋,所以至今老同學們仍親切地稱她為「小秋」。其實,顧正秋並不姓顧,她的童年,也極其坎坷。
小秋原名丁蘭葆,祖籍南京郊區的一個村莊,父親去世很早,母親由於受不了封建家庭的欺辱,被迫帶著她們姐妹三人投奔上海娘家,在小秋舅舅家中生活。這寄人籬下的日子,母女門並不幸福。不久,小秋認識了乾媽顧劍秋,1939年,當這位乾媽得知上海戲劇學校招生的消息后,就讓小秋以她女兒的身份,用顧小秋之名報考戲校,而丁蘭葆這個名字,也就從此沒有人再提了。
唯一破例的是當時上海的名律師何世枚先生。何先生是位京劇愛好者,曾任上海持志大學教務主任。他的夫人最愛看正芳和小秋的戲,她真心實意要收兩人為義女。關鴻賓老師覺得,這對夫婦為人正直善良,又是那樣欣賞京劇藝術;再說,當時的戲曲演員都懂得,台上有人緣,台下才有飯緣,所以就同意拜何家夫婦為義父義母。
張正芳要顧正秋陪她同去。看化妝必須早到,為此她與小秋商量:「今天文化課咱們不上,四點半就走,六點半前趕到更新舞台,先看化妝,后再看戲,完了戲我送你回家怎麼樣?」
在戲校五年多的時間里,顧正秋與張正芳便是形影不離的「最佳搭檔」,共同演出了千余場戲。比如全部《兒女英雄傳》(張正芳演何玉鳳,顧正秋演張金鳳)、全部《白蛇傳》(顧演白蛇,張演青蛇)、《得意緣》(張演狄雲鸞,顧演郎霞玉)、《乾坤福壽鏡》(顧演胡氏,張演壽春)、《紅樓夢》(顧演林黛玉,張演王熙鳳)等。當時上海的觀眾對她倆就有「戲校姐妹花」的讚譽。學校也重點培養她們,凡有著名演員到滬演出,必請來教戲。其中,跟「芙蓉草」趙桐珊老師學《樊江關》的時光,無疑是最融洽、最美好的。張正芳至今沉浸在甜美的回憶之中。
顧正秋追到門口高呼:「路上留點神!」
一旁的張正芳急忙笑臉上前:「阿姨,您別生氣,我和小秋上更新舞台看宋德珠老師演《楊排風》去了,我們正學這齣戲,應該去看看哪!」
「早就聽說你們了,很好,別驕傲,還得好好學,」宋德珠先生對正秋和正芳說,「我準備讓你們倆拿我的四齣戲《楊排風》《金山寺》《戰金山》《扈家莊》。」

1943年上海戲校在滬演出全部「兒女英雄傳」,張正芳作為主演之一,扮演何玉鳳一角。
戲校畢業后,顧正秋於1946年挑班成立了顧正秋京劇團,邀請了程正泰、張正芬、黃正勤、劉正裔、孫正陽、朱正琴、汪正寰等同學參加。那時的顧正秋剛出學校,扮相水靈,戲路寬廣,唱作俱佳,又有諸多「正」字輩同學參加演出,陣容整齊。read.99csw•com於是,每到一處便風行一時。京劇團平時在江南一帶演出,兩年內先後三次赴當時國民政府的首都南京演出,還北上蚌埠、徐州、青島等地公演。所到之處,每演必滿,盛況空前,紅極一時。在南京演出時,曾與李玉茹同城競技;在青島又和陳永玲、楊榮環打過對台;在上海和言慧珠等同時登場,不曾敗陣。

1943年在滬演出《楊排風》,張正芳飾楊排風的戲單。
70年後的今天,張正芳還記得這條紅綢帶,她說「那時我家境貧困,得到這條傾注著深切友誼的紅綢帶時,我感到小秋對我的深情,親似同胞姐妹。小秋細心地把紅綢帶在我頭上打了個蝴蝶結,我也同樣把另一條紅綢帶給她系好,我倆心裏美滋滋的,時而照鏡,時而對觀,少女時期的喜悅情景至今猶在眼前。」
1961年,張正芳到北京再次見到趙桐珊老師,師生二人談起顧正秋時,趙桐珊說:「再找到像小秋那麼個演員,難啦!像你們倆那麼用功的也太少了。可惜呀,你們不能再一起合作啦,那出《樊江關》,我是真沒找出第二對能像你們那樣的好學生!」是的,很多年後,張正芳單獨挑班,再演這些戲時,雖然也同其他幾位知名演員合演過相同的劇目,但沒有小秋同台,就讓她總覺得彆扭。
顧正秋天生一副好嗓子,甜美圓潤,經久不衰,怎麼唱也不嘶啞。進入戲校后,她又要強上進,學戲練功都很刻苦,蹺功和各種刀槍把子功均是一流。因此在校五年多,她是無可爭議的青衣主演,幾乎所有重頭唱功戲都被輕鬆拿下:《四郎探母》《大、探、二》、全部《玉堂春》、全部《王寶釧》、全部《雙官浩》《緹縈救父》《荀灌娘》《漢明妃》《驪珠夢》,等等。1940年戲校第一次公演后,「正」字輩名聲轟動全上海,其中又以顧正秋為最。1944年,顧正秋還在學生時期,就幸運地拜了梅蘭芳先生為師,成為「梅派」嫡傳弟子中的一員。在名師指點下,她的藝術更一日千里,進步飛速。
臨行前,顧正秋在家請張正芳吃飯,席前語重情長:「正芳,我倆從進戲校至今已將近十年,在舞台上合作得很好。近年來,你的家庭和孩子迫使我們中斷了合作,這次赴台,你又不能同去,真是遺憾。我多希望我倆能在舞台上再次合作,我想這不僅是我個人的願望,也是我們全家和觀眾的願望吧……」當時的張正芳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回舞台了。
「為什麼一提起上海劇校,你總離不開顧正秋的名字呢?」不了解當時情況的一些朋友常常發問。是啊,小秋是我們「正」字輩公認的代表,我與小秋又有著不尋常的友誼和歡樂,怎麼能不談她?……先輩的老師見到我,也一定要問起她。二十多年前,我在拜荀慧生先生的典禮會上,梅蘭芳先生見到我第一句話就說:「你在藝術上成熟了read.99csw.com,也有了歸宿,就是不知正秋怎麼樣了,十多年聽不到她的消息了……」張君秋先生見到我也總是說:「看到你,就總想到正秋。」……人的感情不會隨歷史變遷而遷移,相反,真摯的情誼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愈來愈深化。
顧正秋膽小,不敢逃學,又怕到了時候不回家,家裡擔心著急,「再說也不能餓著肚子看夜戲呀」。於是,便有些猶豫。正芳懇求道:「好姐姐,你就陪我去吧,如果回家吃飯後再去,阿姨肯定不會讓你出來了,晚飯咱們吃羌餅,湊合一頓吧!」
有一天,張正芳想去更新舞台看宋德珠老師演《楊排風》。因為校方已確定楊排風由張正芳來演,所以除了正式的演出,張正芳還想看看宋老師的化妝。從台上看,宋德珠的妝容與眾不同,特別是畫眉毛,在眉毛前邊畫個小彎,這樣就顯得柳葉眉細長,格外好看。
顧正秋1960年代口述的《舞台回顧》中,也有一章名為《好同學張正芳》;在其1990年的回憶錄《休戀逝水》中,又設一章《難忘張正芳》。兩人的默契和友誼可見一斑。
就這樣,在幾乎廢寢忘食的勤學苦練中,她們二人對這齣戲的唱、念、做、打、舞,終於漸漸清晰並牢記了。也終於等到了能公演的時刻。

1986年,張正芳和童年時代的老師趙德勛、何金海的合影。

民國三十三年(1944年)7月30日上海戲校學生演出老戲單,在《水漫金山寺》一出中顧正秋飾白娘娘,張正芳飾小青。梅蘭芳光臨演出現場,看中了顧正秋,同意收顧正秋為弟子。
顧阿姨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略平了平情緒:「要看戲也該回來送個信兒啊。連晚飯都不吃了,看戲能把肚子看飽?」
1940年冬,學校特邀趙桐珊先生來校說戲。趙老師來校的那天清早,張正芳剛跨進校門,就見小秋辮子梳得烏油光亮,衣著特別光鮮。小秋把她拉到一邊,從兜里取出兩條紅綢帶,神秘地說,這是她的阿姨為她倆準備的,讓她們在辮子上打個大蝴蝶結,增添一點喜慶的氣氛,以示對趙老師的歡迎。
「不,不,不能住你們家,多晚也得回去,我們家不允許在外過夜的。我走啦!明兒見……」沒等顧阿姨說完,張正芳便一溜煙兒跑了。
顧正秋在她口述的《舞台回顧》中也提到了《樊江關》。她說:「你不知道後來我多麼想張正芳,因為每逢我唱這出《樊江關》,別人和我搭配合演,我覺得沒有和張正芳同台時候過癮。」

1942年,張正芳首演由宋德珠、趙德勛、何金海親授於她的《楊排風》。該戲是一出傳統武旦戲,四小名旦之一的宋德珠先生曾以此劇為自己的演出「打炮」。圖為張正芳首演楊排風,由於她的基本功紮實,初演時即受到觀眾的熱烈歡迎,被稱為「小宋德珠」。此後其到各地演出,也常以此戲「打炮」。自1942年到1964年,她共演出此劇100餘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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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宋老師要傳授自己的拿手戲,姐妹倆高興極了。尤其是顧正秋,她以前偏重青衣唱功,而此次名師要傳授她幾齣真正的武戲,激動異常。
那晚,不僅學了些化妝技巧,而且宋德珠的《楊排風》演得極好,渾身上下處處是戲,讓人入迷,兩人心滿意足。回家途中,顧正秋說:「雖沒吃好飯,但吸收了極豐富的藝術營養,肚子受點委屈也是值得的。」
這之後,趙桐珊又主動給顧張二人傳授了全部《乾坤福壽鏡》,小秋演夫人胡氏,張正芳演丫鬟壽春。可以說,趙桐珊對她們二人特別厚愛,傾注的心血也非比尋常;而她們二人,不愧是觀眾口中的「姐妹花」,凡合作演戲,就特別默契,票房號召力日漸增長。
戲校發榜,顧正秋第一,張正芳第二。這不分伯仲的考試成績,成為了這對姐妹花緣分的開端。
說到高興處,夜裡又路靜人稀,兩人乾脆在平坦的馬路上跑開了圓場,邊跑邊換手勢,時而用蘭花指,時而又換拉山膀,跑累了就走一會兒青衣、花旦慢腳步,緩過勁來,又改走雙腳平擺的雲步、磋步……走著走著就到了顧家。
張正芳再次強調說,這本書中,一定要有一篇專門留給顧正秋。
顧正秋拗不過,抿嘴一笑說:「好吧,那就捨命陪君子嘍。」
第一齣戲是《樊江關》。趙老師教戲特別嚴格,卻也別有一套方法。戲中,本來是由張正芳演樊梨花,顧正秋演薛金蓮,可在練到姑嫂對話時,趙老師常常讓她倆對換角色,倆人都或扮樊梨花、或扮薛金蓮,說是為了使她倆都能掌握對方的台詞,並告誡她們說:一台無二戲,你演樊梨花,必須把薛金蓮的全部台詞吃透;你演薛金蓮,也必須把樊梨花的全部唱、念、做學會,這樣兩個人演戲才能嚴絲合縫,並能感受到如何從語氣上表現出兩個不同人物的性格差別。
「這雖是童年撒謊的一段往事,想起來卻也有趣,」年過耄耋的張正芳記得每一個細節,「這件事似乎更增進了我們之間的友誼呢!」
進門一看,客堂里燈火明亮,顧家阿姨沉臉坐著。見她倆進來,氣勢洶洶地責問小秋:「小姑奶奶,你還回來啊?!上哪去了?」
熟悉《樊江關》的觀眾都知道,別看兩個角色在舞台上都用京白,但作為嫂子又是兵馬大元帥的樊梨花,和自小受父母寵愛,姣憨天真又爵位不高的督糧官薛金蓮,念白語氣可是絕不能一樣。嫂子對小姑子有疼愛謙讓之語意,小姑子在嫂子面前卻使撒嬌、拔尖、逞能的口吻。所以要求掌握準確的人物語氣分寸,在對答如流時,還要充分體現京白藝術悅耳動聽的特點,以求給觀眾留下美的享受,這就比較難了!
那天趙老師來校看見她倆時便read.99csw.com特別喜歡,對校長和教務長說:「她們倆真堪稱是你們學校的雙璧呀!」從此,趙老師每隔一天就來給她們上次課。
有一次,她倆乘三輪車「趕包」,從更新舞台(現中國大戲院)演完日場去趕堂會。兩個姑娘並排坐在車上,背起戲來,背著背著卻忘掉了還在大馬路上,竟然就「真像一對姑嫂」爭吵起來。三輪車夫聽到她們爭吵,以為出現了多大的矛盾,便突然剎住車,回過頭來為她倆勸架。望著車夫擔憂又認真的神情,這對姐妹花被逗得哈哈大笑,告訴車夫:「我們是在背戲,不是吵架!」車夫一愣,接著也啞然失笑。忽然,車夫定了定神認真看了她倆一眼——兩個女孩年齡相仿,身材相同,穿著打扮差不多——他恍然大悟地說:「你們就是上海戲校的姐妹花吧!」
那一天的演出,上海的老觀眾這樣評價:「不愧是芙蓉草的傳授,這對姐妹花真是珠聯璧合呀。」趙老師也十分滿意,逢人便誇:「小秋、小芳沒給我現眼,是給我露臉了!」
物換星移,想不到這張照片竟成為了張正芳和顧正秋少年學藝時期,唯一的留念了!
1948年冬天,顧正秋應台灣邀請,帶領劇團赴台演出。
1948年冬顧正秋離開大陸去台灣后,在台北永樂舞台挑班連續演出竟達五年之久,得到「台灣梅蘭芳」「一代青衣祭酒」之名。1953年,她和任顯群先生結婚,離開舞台。1989年,美國紐約「美華藝術協會」授予了她「終身成就獎」。

1980年,張正芳與趙德勛及其夫人合影。
面對高要求的老師和高難度的劇目,張正芳和顧正秋除了上課認真練習,課後只要碰在一起,無論是上學路上,還是下課途中,都分秒必爭,不放過任何機會練習對白。常常是邊走邊對詞,互找語氣,互挑毛病。
惺惺相惜,也是心心相印。
顧正秋此時嚇得不敢回答,方才在路上跑圓場時你追我趕的那股子勁不知道哪裡去了。
那個冬夜,二人自此離別。誰都沒有想到,再見面,竟是整整半個世紀之後的1999年。
顧正秋不知該如何回答,又是張正芳「挺身而出」:「阿姨,我們吃過晚飯了,是乾媽讓司機開車,到學校接我們去吃的。那時剛放學,司機在校門口催我倆趕緊走,小秋是說要回來給您送信,可我怕乾媽一家子等急了,所以阻攔沒讓她回來。吃完飯,乾媽又讓司機送我們到戲院。沒想到戲太精彩,回來晚了,讓您不放心,惹您著急,這都怪我沒讓小秋回來給您送信,不是她的錯。您別生氣了,您不是說過,小秋跟我在一起,您就放心嘛!今天她就是跟我在一起的,您還生什麼氣?」張正芳一口氣編了一整套謊話。
當時,由於宋德珠在戲班中擔任主演,每晚演出到很晚,不能天天到戲校上課,就請趙德勛、何金海兩位老師去輔導。這兩位老師也是每晚演出工作繁重,但白天仍不辭辛苦地為她們耐心說戲。校方十分感謝,便由關九*九*藏*書鴻賓教務長代表學校,請趙、何兩位老師到洪長興飯館午餐,由張、顧二人作陪,飯後在蝶來照相館合影留念。
顧阿姨原來火氣不小,這會兒聽張正芳說得頭頭是道,氣便逐漸消了:「梅珍,這麼晚你別走了,要是你媽放心,今晚就住我們家吧!」
1987年,張正芳在《戲劇報》上發表了文章《故友情兮音未絕——讀顧正秋〈十八拍兮曲雖終〉有感》。而這篇文章,又曾被晚年的顧正秋,在自己的文稿中全文引用。也許,不見波瀾的文字中確是幾十年靜水流深的情誼。那篇文章的開頭,張正芳這樣寫道:
那次公演之後,有些人提出要認她倆為「乾女兒」。這在當時的上海很普遍的,但學校非常謹慎,一般都不答應。
這就是「珠聯璧合」!
1941年初夏,由「四小名旦」之一宋德珠先生率領的「穎光社」,集中部分中華戲校知名演員,在翁偶虹老師的陪同下,到上海更新舞台公演。名角包括李和曾、王金璐、儲金鵬、張金梁、趙德勛、何金海、王玉讓、關德咸等。上海戲校也抓緊機會,聘請這些老師來給學生們傳藝。
事實也證明,何家義父母對待張正芳和顧正秋這對乾女兒如同親生,愛如掌上明珠,偏愛程度甚至超過了他們的親生女兒。每次看完戲校演出,就把她倆帶到何家,請裁縫定做衣裳。春夏秋冬,單夾皮棉,四季俱全,應有盡有。只要穿戴體面好看的,就不惜花費。從那時起,張正芳和顧正秋這兩個年齡相同的女孩兒,服裝也開始一模一樣,由於高矮相近,又穿著入時,的確到哪兒都能引人注目,彷彿一對孿生姐妹。每次乾媽帶她們去社交場所參加宴會或看名角演出,只要她倆一進劇場,全場目光就聚集到她們身上。有些好奇的觀眾還特意轉到她們座位前後去偷偷圍觀。常常無論台上戲演得如何精彩,台下總會引起議論:「這對姊妹花是上海戲校的小角兒,顧正秋、張正芳啊!」這些七嘴八舌的議論,有時甚至影響到了劇場秩序。但乾媽卻引以為榮,姐妹倆也心裏暗喜,知道社會上己有熟悉並喜愛她們的觀眾了!

1943年張正芳出演由趙桐珊、陳桐雲親授的全部《兒女英雄傳》之能仁寺中的「何玉鳳」一角,她為了保護安公子,追蹤兩個試圖加害他的驢夫,可是行至一個三岔路口,嘆道:「也不知道安公子往哪條道路而去呢!」這張照片攝於上海友德照相館,並作為照相館的陳列品多年,上海戲校時的文化老師倪慰明「文革」前夕把這張照片買回家,直到張正芳1972年去上海探親得到倪慰明的饋贈,這張照片輾轉30餘年終於又回到張正芳手中。
《樊江關》的首場正式公演在上海黃金大戲院,顧正秋演薛金蓮,張正芳演樊梨花。那一天,趙桐珊在上場門親自為她們把場。開戲前,他再三叮囑:「孩子們,沉住氣,放大胆,照排戲的樣子演,要把這齣戲唱好,演活!看你們是給我露臉呢,還是給我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