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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順陽山奉命招降 周世宗初整禁軍

第十章 順陽山奉命招降 周世宗初整禁軍

李重進、張永德護送郭榮回到皇宮,郭榮留他倆在內殿用膳。兩人都是郭榮的親戚,關係素來密切,也未客氣推辭。用膳時,三人的話題,依然離不開趙匡胤主持的新擴御林軍。
趙匡胤覺得有趣,這王劍兒還真不簡單,八年前搶我的馬,現在又要搶我的財物。催馬向前故意道:「這是朝廷的車馬,你們也敢攔截嗎?你們就不怕官府來圍剿?」
「果然是個好主意!」趙匡胤馬上進宮見郭榮,郭榮當即表示同意,還特意從府庫中拔出大批金銀財物,作為招募的用度。
李良覺得無法面對綠珠,趁著擴招禁軍的差事,逃也似地,倉惶離開了開封,和趙匡胤帶著一隊親兵,以及朝廷特撥的大量財物,一路往鄧州順陽而去。
綠珠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那條龍舟果然氣派非凡,它足有十丈長、兩丈多寬,船首的龍頭高達八尺,船艙有兩層,雕楹鏤窗,彩旗飄飄。
這時,一條大船順流而下,素雲朝綠珠喊道:「綠珠姐,快看啊,好大好漂亮的龍舟噢!」
一方是堅定有力的行進,另一方則是本能的抵抗,在這一奇妙的過程中,綠珠的抵抗,隨著痛楚的減輕而越來越軟弱無力,甚至因為某種不期而至的快|感,而變為情不自禁地挺身主動迎合。郭榮感覺到了這種微妙的變化,更加亢奮……郭榮終於沉沉睡去,綠珠悄悄睜開了雙眼。當她看到躺在身邊的君王,就是那天在汴河上凝望自己的男子時,內心竟然感到一絲絲慶幸。
這個問題,趙匡胤已經想過很多次了。見郭榮如此問他,略一沉思,道:「第一,對朝廷直屬的禁軍進行篩選,老弱病殘者一律淘汰;第二,令外鎮將領挑選一批精銳士卒,並招募各地勇士,補充禁軍。此外,臣還希望,將御林軍擴大到五千人左右,選擇一些武藝高強的勇士充任,再經過特殊的訓練,使之既可以充當大內侍衛,又可以作為上陣殺敵的精銳部隊。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這艘大船順流而下,在離綠珠二人駐足處約三丈遠的地方,一位國字臉、目光灼灼有神的男子,在兩名小廝的陪同下,從船艙中信步走上甲板。那男子大約三十幾歲,頭戴一頂青色細紗帽,身穿黃色錦緞長袍,顯得身形峻拔,器宇不凡。
「陛下所言極是。趙將軍數次救過先皇的命;而且高平之戰曾拚死護駕,扭轉敗局。他的一班兄弟韓令坤、慕容延釗等人,都是朝廷幹將。李兄無須多慮,此話切不可與外人言及!」張永德懇切地說。
看到自己心愛|女|人的身體,曼妙妖嬈地橫陳在面前,李良不禁目眩神迷,熱血奔涌。他像一頭矯健的獵豹,撲向眼前那具美麗的軀體。綠珠也扭動著身子,向上迎合著。
回到宮中,知道太師馮道因為監修皇陵,勞累成疾,病死家中。郭榮追憶往事,心中一陣悵然,派內侍送去奠禮,以示哀悼。
隊列行進之後,郭榮又檢閱了部隊格鬥、陣法、兵器、騎術等方面的演練。諸班軍士本來就是經過嚴格挑選的,一個個武藝高強,身手不凡,平時嚴格的訓練早已讓他們憋足了勁,現在有機會在主將趙匡胤和皇上面前顯示,自然儘力施展,使各種演練精彩紛呈,高潮迭起。郭榮對部隊的素質和紀律十分滿意,整個檢閱過程始終興緻盎然,讚不絕口,直到夕陽西斜,才興猶未盡地離開校場。
可只是這一眼,從此改變了綠珠的一生!她做夢都不會想到,船上那個威風凜凜的男人,就是當朝聖上周世宗郭榮。
那頭目慌忙下馬,跪在地上:「小人有眼無珠,冒犯趙大爺,真是該死。小的立刻去通報寨主!」
李良見趙匡胤為此事每天來回奔波,心裏也暗自焦急。有一天,他忽然想起了順陽山的王仁贍,對趙匡胤道read.99csw•com:「趙大哥,據說順陽山王仁贍的勢力越來越大,其中必有許多精壯人馬。若能說服王仁贍,挑選一兩千精兵帶回,既可以擴充兵源,又可以為地方消除一大害,這樣不是更好?」
當天,趙匡胤挑選了兩千來名精銳的士卒,其他人每人發二十兩銀子,遣散各自回家去。然後令人一把大火,將整個山寨燒了。
李良一路想著心事,不知不覺來到了綠珠的家。綠珠見他來了,炒了幾碟拿手的好菜,斟上香醇的糯米酒,讓他慢慢享用。
李重進放下酒杯,面色凝重地說:「然臣亦有憂慮焉。」
「趙大哥見笑了!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老百姓活不下去,只能落草為寇。俺這山寨的兄弟已有五千多人,朝廷雖然也清剿過幾次,都是損兵折將,無功而返,後來乾脆不管了。哈哈,他們忙著南征北戰,俺也樂得自在逍遙……哎,趙大哥,你此番前來,有何事指教?莫非趙大哥是來圍剿我們的?」
王仁贍聽說趙匡胤來了,立即趕來,迎接趙匡胤上山。趙匡胤見山上新設了不少險隘關卡,堆積著大量石塊、擂木,並新建了許多木結構的房屋,回頭笑著對王劍兒說:「王寨主,你這山寨可是今非昔比啊!」
此時已是深夜,丁嬸和素雲早已入睡。在寂靜與黑暗中,兩人開始是依偎著走,不知怎麼,走到房門前,卻變成了摟抱。進了房門,兩人的嘴唇很自然地吻在了一起,他們只是憑著自己的本能,任滾燙的嘴唇,在彼此的臉上、眼睛上、臉頰上胡亂親吻,表達著不成章法的愛撫和渴望。
「愛卿不必慌張,快坐下!」郭榮向他擺擺手,「你不必自責。禁軍中武藝高超的軍士皆選入了御林軍,御林軍的軍餉是禁軍的一倍,而且他們人數較少,訓練較易,豈能同等要求?朕心中明白,你已經儘力了。」
諸班方陣隊列嚴整,步調劃一。台上郭榮及群臣正在嘖嘖稱讚,趙匡胤令旗一揮,五個方陣迅速彙集成一個更大的方陣,軍士們邁著同樣矯健整齊的步伐,行進到閱兵台前,停了下來,刷地轉身,面向閱兵台,舉起手中的兵器齊聲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有何憂慮?」郭榮有點驚訝地問。
王仁贍默默地看著熊熊大火,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自己以後的命運,從此變得更加難以預測了。
回到開封,趙匡胤將順陽山招募來的兵卒兩千多人,與御林軍原來的軍士相合,共有四千餘人,編成捧日、天武、金槍、鐵騎、控鶴五班,號為「殿前諸班」。為了籠絡王仁贍等人,還特別任命他們為班頭。
為了增強御林軍的戰鬥力,他還在「殿前諸班」中實行聯保制度。五人為一伍,十人為一什,五十人為一屬,百人為一閭,伍什中有違法犯禁者,若知而不告,全體一律處罰,告之則免;作戰時,伍什中有人臨陣脫逃者,全體一律處斬。伍、什、屬、閭、班的建立,使這支隊伍形成了嚴密的編製系統,牽一髮而動全身,完全改變了後梁以來軍隊紀律渙散的作風。
話還沒說完,一個不知死活的小頭目,一邊揮舞著手裡的鬼頭刀,一邊哈哈大笑道:「不瞞你說,俺們兄弟要的,正是朝廷送上門的財物!」其他小盜賊一聽,也跟著起鬨。
李良嘗了一口,連聲讚歎:「不錯,不錯!綠珠,你的廚藝越來越精了。」見綠珠在桌旁望著他,便說:「別傻站著,來,你也坐下喝一杯!」說著,起身替她解圍裙。一不小心,右手觸著她那豐|滿的胸乳,心中不由一盪。綠珠的臉,也倐地紅了。
綠珠疲憊地闔上眼睛,兩行清淚緩緩流下。她真的認命了,人確是強不過命的!
趙匡胤從身後拿出當年https://read•99csw•com王劍兒送他的寶刀,說:「見了這把寶刀,你們總該相信了吧!」
四千多張曬得黑黝黝的年輕的臉龐,顯示出一種朝氣蓬勃的雄性力量;指向空中的兵器,在陽光下閃爍著鋼鐵的冷峻光芒;持續不斷的呼喊聲激越昂揚,猶如山呼海嘯,巨大的聲浪直衝雲霄,傳向四面八方。
素雲還在興奮地唧唧喳喳說個不停,綠珠一凝眸,卻發現那男子一雙炯炯發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她禁不住臉上一紅,心裏一陣狂跳,拉著素雲轉身就走。
這一天,郭榮坐在內殿,隨手拿起桌上一本兵書《尉繚子》,當讀到「百萬之眾不用命,不如萬人之斗也;萬人之斗不用命,不如百人之奮也」時,心有所動,不禁拍案叫絕。
望著綠珠那完全成熟的少女的身體和嬌艷如花的面容,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醉人的奇異芳香,體會著她平日細心的照顧和柔情,李良心中常常盪起一陣陣情感的漣漪,而且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強烈。他拚命地壓抑,不讓這種感情奔瀉出來。這種壓抑來自他心靈深處的禁忌,那便是他僧人的經歷和對廣濟大師的承諾。他警告自己:我是一個僧人,我現在喝酒、吃葷、殺人,已觸犯了佛門戒律,決不能再犯色戒!我是一個僧人,遲早要回龍興寺,我不能害了綠珠!就這樣,李良在熾熱的情愛和冰冷的戒律之間,苦苦地煎熬了好幾年。
「王寨主,你放心,皇上已經下令,在江湖上招募的將士,一律既往不咎。至於官場險惡,自然有道理,但落草為寇的危險豈不是更大?說實話,如果皇上派我領著兩萬兵馬前來圍剿,恐怕你王寨主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逍遙快活了吧。」趙匡胤似笑非笑地說。
郭榮聽了,不以為然地說:「改革後梁以來兵制舊弊,擴建御林軍,是朕與趙匡胤共同商量擬定的,並非他的蓄意所為。兵不精良,將不傑出,如何克敵制勝?趙匡胤確是非常之人,卻也是忠誠之士。近十年來,他跟隨先皇和朕出生入死,屢建奇功,一片丹心可昭日月,朕視之如兄弟。古人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況是趙匡胤這樣忠勇赤心之士?愛卿萬勿疑慮,擔此杞人之憂!」
接著進行一整套的軍事訓練,主要包括體能、格鬥、兵器、陣法四個方面。經過幾個月的強化訓練和嚴格管理,御林軍的面貌煥然一新,尤其是順陽山來的那幫軍士,一改過去散漫放蕩的作風,開始有了軍紀意識,訓練也格外賣力。轉眼間訓練了三個月,郭榮有點急不可待,想看看御林軍究竟訓練得怎麼樣了。
郭榮若有所思,卻也未置可否。
李重進苦笑道:「但願是我杞人憂天。不過,臣還是建議陛下,暫且不要擴大御林軍的規模,改革兵制亦以禁軍為主,如此則較穩妥也。」
趙匡胤微微一笑:「別緊張,我們待會再談不遲!」
萬般無奈之下,綠珠硬著頭皮喝了一杯。她酒量本來很小,一杯酒喝下去,頓覺臉上發燙,頭也昏昏沉沉的,便說要回房休息。李良見她腳步踉蹌,連忙放下酒杯,攙扶她向卧室走去。
過了不久,符氏生下一個兒子,白胖可愛。郭榮大喜,正式冊封符氏為皇后,進國丈符彥卿為太傅,改封魏王。沒想到當年那個術士的一句話,竟然變成了現實,只是李守貞若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次日就要隨趙匡胤赴順陽了,李良心裏挂念綠珠,在街市上買了一些柴米油鹽、針線女紅,命兩個親兵挑著,去看望她。當年他將綠珠從倚香樓贖出來,確實是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疼愛,可隨著交往的增多,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種感情卻慢慢起了變化。
郭榮一直對新擴的御林軍寄以厚望,特意親臨校場,檢九-九-藏-書閱這支由趙匡胤一手擴建、訓練的軍隊。
精美的龍舟之上,達官貴人、富商巨賈攜帶著美妾俊童,歌妓妙姬,或詩侶文友,張樂設宴,盡情觀賞兩岸的秀麗風光。來來往往的綵船,激起一道道水波,伴隨著琵琶、琴瑟、笛子清雅悠揚的歌聲,引得兩岸觀船的百姓沸沸揚揚。
一年一度的端午節來到了。開封的端午雖不如南方那樣龍舟競渡,盛大隆重,可每年的這個時候,汴河上卻也是畫舫遊船,文人仕女,往來如雲,熱鬧非凡。
「稟奏陛下,微臣駑鈍,不如趙將軍精明能幹。眼下全城禁軍經過挑選,約有三萬餘眾,老弱者已全部裁汰,戰鬥力大為提高,只是嚴格的訓練尚未全面展開,自然無法與御林軍相比。」張永德起身回答,臉上似乎有羞愧之色。
郭榮喝了一口滾燙的雞湯,抬頭問張永德:「趙匡胤的御林軍,現在可成了真正的虎賁之師。你手下的那批禁軍訓練得怎樣了?」
然而事情並不像他想的那樣順利,各鎮將領為了保存自己軍隊實力,對於選送精銳兵卒的事情,百般推諉敷衍,再加上由於剛剛征討北漢,民間也沒有多少兵卒可以招募。這樣一來,趙匡胤就只能從十分有限的範圍內挑選,但他又不願意降低要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御林軍的人數還是不足千人。
對於郭榮來說,這具新鮮的胴體,比符氏更完美,更具誘惑力。當他看到綠珠腮邊的眼淚時,只是稍稍遲疑了一下,就開始從容不迫地欣賞著,以熟練的手法,撫摸著那些敏感的部位,一直到他覺得時機成熟的時候,才撲向眼前的獵物。力量與技巧,自信和經驗,使得郭榮所向披靡,無堅不摧。隨著一陣尖利的疼痛,綠珠發出一聲無法克制的呻|吟,這不僅沒有阻止郭榮的動作,反而誘發了他繼續深入的慾望和決心。
懷裡的綠珠柔軟的嬌軀,散發著陣陣幽香。李良血脈賁張,再也無法控制內心的激|情,他像發了瘋似地,撕去綠珠的衣服。綠珠仰面躺床上,雪白的肌膚發出象牙一般柔和的光澤,玉峰頂端兩點鮮紅,猶如花|蕾綻放,兩條修長白皙的腿向上延伸,與平坦柔軟的小腹相接,形成一道神秘複雜的曲線,白與黑兩色相映,融匯成一種驚心動魄的魅力。
這些日子以來,素雲第一次看到綠珠笑得這麼開心,何況自己也熱得不行了,便牽著綠珠的手,朝大柳樹下走去。可兩眼還是不停地東望望,西瞅瞅,一刻不肯停下來。
他坐在桌旁,品嘗著綠珠為他精心準備的美酒佳肴,沉浸在溫馨的家庭生活氛圍之中。綠珠將最後一碟菜放在李良面前,笑吟吟地說:「大哥,這是你最喜歡的鮮筍,你嘗嘗,看味道如何。」
首先檢閱的是隊列行進,趙匡胤站在台前,揮旗指揮。四千余名將士,分成五個方陣,在雄壯的戰鼓聲中,英姿勃勃地走過來。最先走來的是捧日班,捧日班方陣由赤色的班旗引導,赤旗後面是班頭荊罕儒和兩名斜披綬帶的值勤官,八百多名軍士,肩扛一式的方天畫戟,邁著威武的步伐,走過閱兵台前。從台上看去,整個方陣隊列整齊,步伐一致,甚至連扛戟的角度和抬腿的高度也完全一樣。
郭榮皺著眉頭說:「改革兵制,朕早有此意,依你看該如何著手?」
上個月初,李良因內心痛苦,酒喝得半醉時,把心中所想告知趙匡胤,趙匡胤勸告他說:「當年廣濟大師讓你隨我下山,實際就是准你還俗。既然已經還俗,佛門戒律皆可不顧。至於『天下大定之日,即刻回山』的話,只不過是廣濟大師的一句戲言,無須當真。綠珠姑娘那麼喜歡你,你可不能辜負她呵!」
郭榮沒想到,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新擴的御林軍,竟能達到如此訓練有素的程https://read•99csw•com度,興奮不已,滿臉笑容地站起來,頻頻向台下將士揮手致意。李重進、張永德身為大將,領兵多年,閱陣無數,卻從未見過這樣整齊雄壯的精銳之師,心裏也不禁暗自佩服趙匡胤的治軍能力。
趙匡胤的一番話,給李良以極大的寬解,他長期以來沉重的心,也變得輕鬆起來。綠珠敏銳地覺察到了這種變化,她從李良舒展的眉頭和熾熱的注視中,讀懂了他內心奔涌的激|情。她企盼這種激|情儘快傾瀉而出,她願意為它所淹沒,哪怕為此而萬劫不復!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素雲,我實在跑不動啦!」綠珠一邊擺手,一邊朝素雲喊,「這裏人太多,我們去那邊柳樹下,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好不好?」
聽到郭榮追問,李重進沉思了一會兒,回答道:「水能載舟,亦可覆舟。軍隊精良勇猛,將領出類拔萃,固然是君主之福,然一旦太甚,很容易形成威逼主上、尾大不掉的局面。臣觀趙匡胤,乃非常之人,不可不防也。以臣愚見,不如恢復從前的制度,御林軍不再獨立,依然隸屬永德的禁軍。這樣一來,就可以牽制他了。」
郭榮得勝回朝,正值新鄭縣周太祖的陵墓竣工,號為嵩陵。他拜謁嵩陵時,好端端的晴天,驟然間狂風驟起,飛沙走石,郭榮心中忽然一陣膽寒,想起郭威臨死前的一番話,連忙伏地叩頭,心中默默祈禱:「父皇息怒,我就是你的親生兒子,我一定年年祭拜,讓父皇永享供奉!」連連說了數遍,風才慢慢止息。
耳邊響起了腳步聲,綠珠閉上眼睛,一顆晶瑩的淚珠,滑過那張年輕而美麗的臉龐。
兩人初臨此境,免不了手忙腳亂,左衝右突。一番忙亂之後,眼看就要入港,身下的綠珠嬌喘吁吁,波動如潮。可就在這時,廣濟大師那張清瘦嚴峻的臉,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李良頓時如遭雷擊般,身體僵硬,沸騰的血液即刻冷卻下來。他痛苦地呻|吟一聲,仰天癱倒在綠珠身邊。
接下來是由黑旗引導、肩扛長戈的天武班,黃旗引導、肩扛長矛的金槍班,白旗引導、肩扛朴刀的鐵騎班,綠旗引導、左手持盾、右手持短刀的控鶴班。
「太好了!」郭榮擊掌稱善,站起來說:「好!挑選禁軍的事,交給張永德負責,你就主持御林軍的擴大和訓練。」
趙匡胤皺了皺眉頭,神色一斂,厲聲喝道:「休得無禮!快去通告你們家寨主王劍兒,就說趙匡胤今日帶著金銀前來,叫他親自來取!」
天黑了,綠珠不願掃他的興,便點亮油燈,坐在李良旁邊,喝了一小口酒。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心裏都懷著莫名的期待。幾杯酒下去,李良已微有醉意,非要綠珠乾杯不可。
王仁贍聽他話里藏針,低頭不語,半天才說:「好吧,一切就聽趙兄的吩咐!」
當天晚上,在皇宮那間豪華幽深的寢宮裡,在那張寬大舒適的龍床上,在蘭湯中沐浴過的綠珠,一|絲|不|掛,如同一隻等待宰殺的羔羊。
「陛下,以臣愚見,目前的兵制非改革不可!一百個農人所納的賦稅,才能養得起一個士兵,可是朝廷花費了這麼多錢財,卻養了一群羸弱不堪的無用之卒!臣深為陛下擔憂!」
李重進放下玉箸,慢條斯理地說:「久聞趙匡胤智勇雙全,是當世罕見的大將之才,今日觀兵,方知確非浪得虛名。四千御林軍,士卒精悍,弓馬嫻熟,更兼上下一心,步調一致。以此攻戰,何人能敵?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如此精兵,足可與楚霸王之江東子弟、周亞夫之細柳鐵騎相媲美,實在是數百年來所未見,確是可喜可賀!」李重進說完,頓了頓,似乎要說什麼,猶豫了一下,又沉默下來。郭榮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微微一笑道:「愛卿,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九-九-藏-書
「兵貴在精不在多,軍隊若能戰而又勇敢,則無往而不勝。」趙匡胤回答。
李良哀嚎一聲,頹然倒在綠珠身上。那張年輕而英俊的臉,痛苦地扭曲著,兩行清淚悄然流下,淌過綠珠嬌艷美麗的臉,沾濕了散發著幽香的大紅床褥。
「什麼,你就是趙匡胤?無憑無據的,我們怎麼會相信你!」小頭目嚷嚷著。
郭榮無意中一瞥,看到岸邊楊柳樹下,那一襲紫衣、笑靨如花的女子時,只覺得那張嬌美清純的臉,是如此光彩奪目,彷彿陽光下綻開的花朵一樣,那麼吸引人,使他再也無法移開目光。
九月重陽節,秋高氣爽,風和日麗,正是沙場點兵的好季節。京城開封的東校場上,旌旗飄揚、鼓聲震天。新建的閱兵台中央,坐著周主郭榮,他的身邊,有丞相范質、李谷、殿前都指揮使李重進、張永德等大臣,數百名侍衛,在閱兵台周圍嚴密警戒。
素雲看到李良走後,綠珠整天悶悶不樂,窩在家裡,就死拖硬拽,拉著綠珠去汴河邊上看龍舟。汴河兩岸遊人如潮,素雲拉著綠珠的手,專往人多熱鬧的地方鑽,兩人在人群里鑽來鑽去,擠出了一身的汗。畢竟是小女孩,一玩起來,什麼不開心的事都拋到一邊去了。
他放下書本,在殿中來回踱步,腦海里浮現出高平之戰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愈覺書中所言有理,便差人把正在當值的趙匡胤叫來,讓他看書中加了硃筆的那一句,故意問道:「匡胤,你覺得此話怎講?」
一旁的綠珠,看到李良一臉痛苦的表情,輕輕地側過身轉向他,溫柔地撫摸著他寬厚的胸膛,柔聲安慰道:「沒關係的,過一會就好了!」李良將綠珠緊緊抱在懷裡,左手在她光潔的軀體上來回摩挲。慢慢地,幻覺消失了,青春的力量開始復甦,雄性的生命又變得昂揚勃發。他翻身而上,發起了另一輪猛烈的衝擊,可是一切都無濟於事,在最關鍵的時刻,廣濟大師那張清瘦威嚴的臉又出現了!
再說李良和趙匡胤等人,一路風塵僕僕趕路,數日後來到順陽地界。趙匡胤騎馬走在最前面,李良押著幾輛馬拉的大車,緊隨其後。眼看就要到達山口的開闊地,突然從山崖上竄出一隊人馬,攔在路中間,大聲喊道:「留下車馬,饒你們不死!」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當那頂厚厚的紅色轎簾終於落下的一霎那,她就清醒地意識到,她已徹底斷絕了與過去的一切聯繫。以後的她,將要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里,過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
王仁贍用手摩挲著光頭,老半天沒出聲,過了很久,才回答道:「趙大哥,俺不是沒想過退路,可俺自從佔山為王以來,殺人無數,還搶劫了朝廷不少財物,朝廷能放過俺嗎?俺是個粗人,卻也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說不定啥時候不高興了,殺了你全家也說不定。哪比得上俺現在這樣逍遙快活?」
郭榮很快就弄清了綠珠的來歷身份。第二天,內侍帶著聘禮,來到綠珠家。天子之聘,誰敢不從?她雖然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可還是被宮裡的大轎強行抬往了皇宮。
「正是如此!朕觀現在的禁兵,老弱病殘,強弱混雜,一旦上陣,怯懦者必畏死,剛強者也會隨之氣餒,故多敗亡。高平之戰,右軍之所以潰敗,正因此耳。若非你我君臣披堅執銳,衝鋒陷陣,只怕這大好河山,早就落入北漢之手了!」
到了大廳,趙匡胤一臉正色說:「不瞞你說,我這次是奉朝廷之命,前來招納御林軍的。王寨主,佔山為王,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這些年來,朝廷多事,才無暇清剿,一旦局勢穩定下來,必然會派遣大軍前來圍剿,到時只怕山勢再險峻,也無法擋住大軍攻寨。何不趁早金盆洗手,隨我同歸朝廷,去戰場上拼殺,博取功名,那才是大丈夫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