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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之斷章 第二十節

塔之斷章

第二十節

香織剛剛落座,指向左手邊的位置。她和坐在靠內側的松浦之間有個角落的位置,用手勢勸我坐在那裡。秀一坐在小屋的右手邊,眼下正扭著身體,向在背後露台的大磯說話。
大磯說著,迅速回身看向了屋內,本以為他會進屋,但他只是背靠在了扶手上,一口氣喝乾了罐裝啤酒。我坐到香織的旁邊,看到他的樣子不禁感到一種心臟被揪住的恐懼感。
每扇窗戶外都有一個露台,緊靠右邊手的露台上有個人,我不禁替他感到不安,應該不會掉下去吧。站在那裡的人是——大磯。
「怎麼了,辰巳老師?」
「差不多就算了。」
香織站在樓梯間的平台上,用充滿擔心的眼神看著我。
「他沒危險吧?」
很快就看到了天花板。
「那麼大家都到齊了——遺憾的是天童睡著了,就咱們乾杯吧……老師,開蓋。」
我突然感到一陣陰影,回頭看去,原來是香織站到了窗邊。
「不會的。站上一百個人都沒問題——雖https://read•99csw•com說容不下一百個人。」
我擠出笑容,跟在她身後再次向上爬起了樓梯。低頭讓過天花板的牆邊,來到最後一個樓梯間平台後就沒什麼可怕的了。左手的扶手外已經是堅實的牆壁,抬頭仰望樓梯的前方——其實大概就在視線的高度上——塔頂小屋的門已經近在眼前。我毫不猶豫的爬完了最後的幾階樓梯。
香織似乎毫不在意。
「為什麼沒弄個廁所?」
我笑著用左手做了一個吐槽的動作。
夏子問秀一。
「啊,這樣啊,哈哈哈。」
我下意識的問道。
「老師也來了。」
「真的嗎?」
「唉,白天還那麼晴朗。」
背後傳來了香織的話。正是如此。
「咱們剛從牆那邊的樓梯爬上來吧?」
「怎麼樣?什麼都看不到吧?」
天空和地面的區別尚能分辨出來,所以我看出了縱橫在遠方的山脊輪廓。稍近一些的位置,若從俯視的角度來判斷應該能看到姬神湖,但read.99csw.com那裡漆黑一片,幾乎什麼都看不清。建在對岸高地上的旅店亮著幾盞燈,能看出有上下對稱的光亮映射,我才終於察覺到湖面的位置。
「因為水壓的原因。即使把水管拉到這裏,水也流不到這個高度。」
「干——杯!」
松浦在屋內觀望了一圈,小聲的詢問。屋內的傢具只有三個小柜子。秀一回答道。
「老師也喝啤酒嗎?」
「你當是稻葉倉庫嗎?」
「喂,大機,給我來一聽。」
我的恐高症不算嚴重,但往下俯視時還是腳下打顫,同時還感到了像是膀胱受到壓迫似的不安。
「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吧。」
從左手邊吹來的風撫過我領邊的頭髮,感到十分舒服。白樺林在風中發出唦唦的聲音,讓人不由得感受到它們就在眼下。
「乾杯!read•99csw.com
「喂,大磯,你在做什麼?」
「這裏不是用作寢室的吧?」
「說起來普通的高層公寓會在屋頂建水箱,一次性把水提上來再使用。」
夏子坐在最靠近門的位置,回頭向我打招呼,三條坐在她的左邊。
隨著從燒烤開始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的乾杯聲,我把啤酒倒入口中。雖然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可口或是其他味道,但上樓時流出的汗水以及這個小屋比外面更高的溫度,都讓我不得不繼續喝下去。
看到最後一個樓梯間平台後,我不禁感慨終於到了,突然精神鬆懈的瞥了眼左手的扶手,差點失去平衡。
「老師,不要往下看。」
「嗯。但是,只要目不轉睛的盯住,總覺得能看到了似的。」
「呀,今晚應該是滿月。但被雲遮住了看不見。混蛋。」
大磯終於離開了扶手邊,我安心的吐了口氣。他手伸向腳邊,嘎啦嘎啦的發出聲響。裝著冰水的水桶就放在那裡。他從中拿出一聽啤酒,由秀一遞到了我的面前。
九*九*藏*書嗯?難得來一趟,我想看看從這裏遠眺的風景。」
「在這個塔頂建水箱太不像樣了吧。」
這裏差不多是塔內樓梯的最高層了,和普通的樓梯不同,這裏的樓梯沿著四面的牆壁,以矩形的螺旋狀向上延伸,中央的正方形空間直通到最下層,探過扶手向下眺望時的恐怖絕非尋常可比。
「老師,來這邊。」
「哦。」
「因為上下樓梯太累了。這個沙發想睡的話到是可以睡,但沒有流理台和廁所還是不方便。」
小巧精緻的塔頂小屋只有六帖,我一進入屋裡,感覺就像是一個開放性的空間。
我說著就走向背後的窗戶。露台的寬度和窗戶同為一間,深度約為半間。混凝土鋪成的地面比屋內要低上一截,我穿著拖鞋下到了露台。角落堆著樹葉等碎屑,我小心的避開,胳膊肘架在扶手上。
左手邊的扶手感覺很不牢靠,從下往上看時明明沒有這種恐懼感。
香織說著走下露台,來到我的身邊。
在催促下,我拉開了拉環。再喝下去還能保持清read.99csw•com醒嗎,我猶豫了片刻,但既然打開了也不能浪費。
三面牆上都裝有巨大的落地窗,當時所有的窗戶都已朝外打開,風吹過小屋,帶走了白天積蓄的熱氣,窗帘的下擺輕輕的搖曳。
「這裏不會因太重而倒塌嗎?」
接著,松浦裝糊塗的問出了這個問題。我不由得笑了笑。
「不過,這裏的三面都有窗戶,為什麼獨有那邊沒有?」
此時我突然想起了某件事,站了起來。
桌子上沒有下酒菜或是乾果之類的東西,果然沒有餘力帶到這裏來吧。
其他人圍坐在小屋中央的桌子旁。
這個解釋說服了夏子旁邊的三條。
我向香織詢問,因為害怕如果被大磯聽到,他可能會做出更加危險的動作,所以我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雖然香織向我保證他沒危險,但真的沒問題嗎。畢竟大磯的個子很高,他身後的扶手只到他的胸口處。就算扶手本身很結實,如果做出後仰的動作,一旦失去重心說不定會向後摔出去。
夏子了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嗯,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