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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字謎和血案

第七章 字謎和血案

柳浪攜巨款失蹤,成為謎案。警察發現老柳刻在牢房牆上的一個字,判斷這個字可能是重要線索,可是,一時又無法解開字謎。藏豪從雲石縣回來,機敏地解開字謎,他正準備動身追蹤柳浪,四合院卻發生血案。巨款丟失,女人失蹤,搞得他焦頭爛額。
藏豪聽了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馬上殺了這幾個畜生。他要報仇!「巧兒和月翠現在在哪裡?你要是騙我,我回來就把你扔到湖裡。」
郎半仙搖搖頭說:「你錯了。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就更不急於來找你了。他們還要審訊藏豪核實一些證據,最後才能想起你來。既然你是被冤枉的,處理你的問題他們也頭痛,所以不會馬上來找你。你就耐心再等待幾天吧,我覺得往後拖幾天更穩妥些。」
「哦,真是難為你了。放心吧,老哥我出去后一定幫助你。」
「怎麼,實際上不是這麼回事嗎?」
看來真像俗話說的那樣,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藏豪心裏敞亮了許多,總算找到了最有價值的線索,他長長地呼出一口在心裏鬱悶了一個星期的惡氣。「三俞」
「有什麼想不明白,歷史上這種事並不少見。據說唐太宗女兒的墓穴幾十年前被盜就是一對父子乾的,這對父子精確定位,在墳頭上打了一口幾十米深的豎井,避開了五段石土填充的墓道,在靠近墓穴石門的地方打通了通道。父親順繩索下到墓穴里,用土籃把金銀財寶一籃一籃裝滿,兒子在上面把土籃拉上去。最後,當父親被拉到一半時,兒子突然鬆開繩子,還沒等父親反應過來一塊大石頭從豎井口落了下來,正好砸在他的頭上,當場斃命。父親死的時候身上纏著許多最貴重的珠寶,兒子掩埋了井口,帶著寶藏消失了。從這件事之後,父子盜墓一定是兒子下井,父親留在上面,這樣才安全,因為虎毒不食子呀!」
老柳失眠了,他想著出獄后要做的事情,他要找到郎半仙的侄子幫他把錢奪回來。他還要親自去一趟南山公墓,下到枯井下探個究竟。他覺得郎半仙在井底下還藏了什麼東西。郎半仙也沒睡,躺著想著心事,正如老柳猜測的那樣,他講的故事是真的,但他沒講出故事的全部。第三個箱子里除了鈔票,還有一大堆沉甸甸的金幣和銀元,正是這些金幣和銀元勾起他貪財的慾望促使他親自下到井下。他躲過大石頭后以為自己腰斷了,兩條腿動彈不得,又不敢呻|吟,過了許久,他的腿才恢復知覺。長夜慢慢逝去,天空開始發白,郎半仙開始思考怎樣求救,他把金幣裝在塑料袋裡連同那幾塊大石頭一起深深地埋在地下,然後上面蓋上石板。他知道救他的人會發現這箱錢,他寧願損失這些錢,只是,他沒想到來救他的是警察,他從此落入法網。他本想告訴老柳這個秘密,希望他出去后幫自己把金幣取出來,哪怕分給他一半,可是聽了老柳講的關於父子盜墓的故事後,他突然感覺老柳並不可靠,因此,他一個字也沒吐露。他希望等他兒子大一點兒時,再告訴兒子這個秘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監獄值夜官看著林雨飛問道。林雨飛把值夜官拉到一邊,附在他耳邊小聲地嘟噥了幾句,「啊,既然如此,你們就把他帶走吧。」值夜官馬上把路讓開。
藏豪明白范老闆一定知道柳浪去了哪裡,但他不會對別人說,因為鮑梅是他從老家帶來的,或許是他親屬。不管怎麼說,他還是了解到一條很重要的信息,鮑梅與范老闆同鄉,只要打探出范老闆是哪裡的人就可以知道柳浪的下落。想到這裏他喝光了杯中酒,站起來喊了一聲:「范老闆,我走了。」
一聽要提審自己,老柳開心地笑了,走到郎半仙床邊和他握握手,說:「老弟,謝謝你的指點,我們後會有期!」
三天前,崽子興緻匆匆來到戲來燈找大茶壺。當時大茶壺正和手下三個打手打牌,看到他進來了,指著旁邊的凳子說:「來了,崽子,坐下吧!幫表哥支支招,我已經輸了好幾回了。」
對其他人來說夜晚的太平間是恐怖的,但是對老柳和柳浪來說太平間真是一個太平的地方,他們家一直住在太平間旁邊,對死人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整天聽著活人的哭叫聲和敲鑼打鼓吹喇叭的送葬噪音。別人膽小不敢進太平間,可是他和柳浪不怕,進太平間里盜竊東西真是再安全不過了,死人是不會聽到什麼聲音的,更不會察覺到什麼,可以放心大胆地行竊。所以,他相信柳浪一定會成功。老柳心裏打著如意算盤,如果警察搜出藏豪盜竊金櫃的證據,會立刻逮捕他,對他嚴刑拷打。一旦藏豪交代,不管他是否夥同顧夢得,都可以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偷肉包子算什麼罪?500塊錢是他撿來的,就算他沒有及時上交,頂多也是拘留和罰款,不至於判刑。如果再次提審他,他要好好地申申冤屈。想到這裏他感到無比開心,一邊幹活一邊哼起家鄉小調。老柳的秦腔唱得很地道,只是監獄里的犯人都不喜歡,覺得他唱的那個曲調像死人的哀歌。
「柳愛柳,知道為什麼提審你嗎?」一個聲音問道。
「他們要在送我去醫院的路上槍斃我。長官,救救我!」老柳聲嘶力竭喊著。
「誰讓你找我了?苦也是你自找的。」月翠一閃身躲開他。
「我的意思是他兩隻手各夾一具屍體。」崽子繼續說,「路上有個死囚活過來了,讓他一腳就給跺死了。他回到醫院把屍體放到大鍋里煮,剔肉取骨,還吃人肉。」崽子添油加醋地描繪一番。
老人沒想到藏豪這樣一個從不與人接觸的人竟這麼有禮貌,不僅給他拿了禮物,還幫他幹活,感動地說:「聽他媽說,那姑娘是他的女朋友,是他在飯店打工的同事,外地人,名字叫鮑梅。但我沒對警察講過,你也別對警察說。」遠親不如近鄰,平時兩家相處融洽,有時柳浪也會幫老人干點兒力氣活,雖然老人知道柳浪幹了壞事,但內心不希望警察抓到他。
「我明明看到你手裡沒有對a,你從哪兒弄出來的對a呢?你玩賴了!作弊了!罰!罰錢!」他對另外兩個打手說:「他作弊,你們說怎麼辦?」其他兩個打手笑了,沒說話。
「媽的,這小娘們嘴還挺硬,咱們兄弟替你修理修理她。」一個高個子打手上前一把撕開月翠的衣服,月翠連忙用手護著胸部,打手擰住她的胳膊把她摟在懷裡。
藏豪假裝神秘地說:「據說警察到醫院里打聽老柳是不是有什麼四川親戚或朋友。柳浪好像盜竊了什麼東西吧?」
「什麼事想不明白?」
藏豪跑到四合院門口,輕輕一推,門開了。不好!他衝進四合院,大聲呼喊:「巧兒,月翠,你們在嗎?」沒有人回答。三間房子黑洞洞,鴉雀無聲。他感到情況不妙,額頭冒出冷汗。他沒敢貿然闖進屋,順手操起一根木棒側身貼在門旁,用手輕推了一下房門,門開了,他探頭向裏面望去,沒人埋伏。他進到屋子裡,打開電燈。月翠的房間空無一人,被褥還在床上,但衣櫥里空蕩蕩,手提箱不見了。他又來到巧兒的房間,衣服散落一地,一隻大皮箱子打開了,裏面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突然,他發現巧兒的床上有一大攤血跡,呈暗紫色,用手一摸,已經干痂了,看來已經有幾天時間了。血跡順著床頭一直滴向大門,院子里和大門外都可以看到血滴。難道巧兒受傷害了嗎?他急得在院子里大聲喊道:「巧兒!月翠!」聲音迴響在夜空中,周圍仍然是一片寂靜。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起來。巧兒,月翠,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在哪裡呀?他突然覺得對不起她們,沒能保護好她們,他雖然沒錢了,可是他有力量,有膽量,有能力不讓她們受到傷害呀!然而,他沒能做到,他心裏內疚。他拿出那紙條反覆看著,很顯然她們被綁架了,綁匪在勒索他。綁匪是誰呢?怎麼知道他盜竊了錢呢?難道是柳浪嗎?柳浪盜竊了他這麼多錢,還會再來勒索嗎?不會,絕對不會!那會是誰呢?他開始冷靜地思索。
「能開心嗎!你就要出去了,我還要在這裏住滿15年哪!我雖然也算『冤枉』的,可是找不到解脫的理由呀!」
「崽子,你放巧兒姐走,我就跟你走。」月翠看到巧兒嚇得膽戰心驚,果斷地決定用自己來保護巧兒。
他的錢沒有了,快樂沒有了,陽光消失了,他又重新回到了過去那混沌沌的黑暗世界。茫茫人海,到哪裡去尋找柳浪呢?又怎麼能夠拿回那筆本來屬於他的錢呢?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不甘心失敗,不甘心失去了巨款,他要千方百計找到柳浪,想盡一切辦法拿回巨款。
「崽子,你凈在那兒瞎編。誰一隻手能夾兩具屍體?我不信!」
也許他們明天會採取別的方式聯繫他。他有點睏乏,坐在地上打起盹來。突然,他好像聽到「啪」的一聲,連忙向四合院望去,四合院大門口有個人影在向院子里投擲東西,「啪」的一聲又有一塊石頭落到四合院里。影子投擲石頭后迅速向他這邊跑來,藏豪認出來正是在南湖公園跟蹤他的打手,長得五大三粗,幾乎和他一樣強壯,是那次在戲來燈妓院里打他的三個打手中最壯實的一個。影子回頭看看四合院大門沒有動靜,放慢了腳步,拐進一條巷子里。藏豪向四周觀望著,發現除了這個壯漢沒有其他人,正好有機會先制服他,於是,悄悄跟上打手,尾隨他來到方形廣場的樹林里。打手發現後面有人跟蹤,加快了腳步,拐進一條小街后撒腿就跑,藏豪手裡拎著木棒抬腿就追。幾分鐘后,藏豪追上他了,距離他只有幾步遠,「站住」,話音沒落藏豪舉起木棒照準打手的后腰砸下去。打手被砸倒在地,藏豪舉起木棒正準備再砸,打手往路邊一滾,躲過第二棒。他翻身跳起向藏豪撲過來,雙手抓住木棒用力爭奪。藏豪一手緊握木棒,另一隻手卡住他的喉嚨,打手雙手用力向後一拉把木棒奪了過去,由於用力過度身體後仰,翻倒在地。藏豪像頭餓虎撲了上去,騎在他身上兩個拳頭左右開弓,打得他腦袋左右搖擺,口鼻出血。打手把木棒扔到一邊,騰出手來抓住藏豪的胳膊,翻身把藏豪推倒。藏豪順勢一滾撿起木棒,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打手從地上爬起來,看到藏豪手持木棒向他走來嚇得轉身就跑。藏豪追了一段路,看他朝著南湖公園方向跑去,他笑了。打手一瘸一拐地跑著,跑得很慢,看來他的腰受傷了。「好吧,就讓你先跑幾秒鐘吧,我很快就會追上你。」藏豪喊道。他不希望馬上抓住他,這條路又寬又直,他倒想看看他往哪裡跑。打手在前面跑,藏豪與他相隔五六十米不緊不慢地追,打手越跑越慢,藏豪越跑越快,快到公園大門口時,藏豪追了上來。藏豪在距他五六米遠處縱身一躍,舉起木棒向他頭部砸下去。打手聽到聲音回頭一看,木棒正對著他的腦袋砸下來,他連忙往旁邊一側,木棒緊貼他的頭髮砸到他的右肩,打手大叫一聲,一頭栽倒在地。打手半邊腦袋變成了血葫蘆,托著右肩蜷曲在地上,不敢動彈,看來這小子傷得不輕,已經沒有還手能力了。他的右耳被撕開一半,右肩扭曲變形了,痛得他不停地叫喊著,幸運的是這一棒沒砸到他的腦袋,否則,他的腦袋早就開瓢兒了。
呂漢遞給他一條毛巾,讓他塞到嘴裏壓迫止血,並把他推到大門口。高個子去醫院了,矮個子和呂漢把月翠捆了起來,嘴裏塞了毛巾。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三個人開始商量下一步計劃,他們打算埋伏在四合院https://read.99csw.com等藏豪回來,然後出其不意制服他,讓他把錢交出來。接著,他們打開巧兒的皮箱尋找值錢的東西,皮箱被翻個底朝天。可憐的巧兒,十年妓院里積攢的錢物被他們一搶而光。接著,呂漢問:「崽子,怎麼處理巧兒?」
「你怎麼知道的?」
聽到敲門聲,老人開門一看是藏豪馬上把頭縮回去想關門,藏豪一隻手把門推開,老人見他手裡拿著禮物,只好把他請進去。老人身材偏瘦,背有些駝,可能患有氣管炎,喘氣有些吃力,每次喘氣雙肩都要向上聳一下,不時還要咳嗽幾聲。但是,和人對話和對視時仍表現出思維的靈活和反應的機敏。藏豪把禮物放到一邊,規規矩矩地給老人鞠了個躬,還沒等說話,老人就說:「我知道你來的意圖,在你來之前警察已經來了幾次了。」老人停頓一下,喘了口氣繼續說道:「警察問我是否知道柳浪可能會逃到哪裡。我怎麼能知道他逃到哪裡了呢?他臨走時對我說,他爸爸進監獄了,他要帶全家回老家。」說完這些話,老人家咳嗽幾聲,看著藏豪指了一下地上的禮品,又向門口一揮手,意思是沒有什麼說的了讓他趕緊拿著東西走。
「救命啊!我不去醫院,我哪也不去!」老柳拚命喊著,一團破布塞進他的嘴裏。之後,他被塞進吉普車的後備箱里,隨著汽車的顛簸左右搖晃著,搖得他天旋地轉,頭昏腦漲。他再不招供一會兒林雨飛會槍斃他,他完全崩潰了,如果招供了,錢沒了不說,兒子也可能沒了。他暗暗狠下心,他都這麼大歲數了,死就死吧。現在也只有他去死了。
「好吧,你要是說的是實話,我就饒你一命。老子先去抓住崽子,把他脖子扭斷。」藏豪一拳打在呂漢的太陽穴上,呂漢昏了過去。接著,藏豪來到公園門口,躲在暗處觀察著,等了很久崽子也沒出現。其實,崽子已經發現藏豪抓住了呂漢,他一直在公園裡偷偷窺視藏豪審問呂漢的過程,當他看到藏豪把呂漢舉到空中時嚇得膽戰心驚,當聽到藏豪說要把他的脖子扭斷時嚇得魂飛魄散,偷偷溜走了。天空泛白,也不見崽子取錢來,藏豪突然感覺不對,是不是崽子已經察覺了呢?他剛才審問呂漢時崽子就在湖對面的樓房裡,可能聽到了呂漢的叫喊聲,他急忙順著湖邊小路向那棟樓房跑去。
「嘿嘿,你是三俞縣人。」他指著范老闆笑著說。
大茶壺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說:「真有出息!一個妓|女就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你要是有出息,到哪裡還找不到個女人哪!」他甩出一對k,對下家說:「對k,該你出牌了。」
打手抬頭看了藏豪一眼,認出他來,輕蔑一笑,說:「原來是你呀!手下敗將!」然後閉口不語。
「你怎麼躲過去的?」
老柳知道沒法狡辯了,乾脆閉上嘴巴一句話也不說。幾個小時的嚴刑拷打讓他渾身癱軟,眼皮都無力抬起,勉強還有一口氣,偶爾斷斷續續說幾句話。「你們就是打死我,我也是什麼都不知道。」說完,他閉上眼睛裝死。這老小子,進了監獄變堅強了!林雨飛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厲建站在一邊觀察著,他從老柳的反應中看出這個字肯定與案子有關,因此,決定明天從這個字查起。
那邊剛剛丟了錢,這邊女人又失蹤了,他怎麼這麼倒霉呀!他拿出兩張紙條看著,字體一樣,是一個人寫的。他們一定猜測他不敢報案才這麼猖狂,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扔來兩張紙條,看來綁匪也很著急,說不定他們現在正躲在四合院的附近觀察呢,說不定他們一會兒還會扔來第三張紙條。想到這裏,他決定主動出擊,他拿著木棒從後窗戶跳了出來,來到後面鄰居的院子,然後再翻過鄰居家的院牆跳進一條漆黑的衚衕。他躲在衚衕口的一個角落裡,探出頭就可以看到四合院和門前的大道。他耐著性子等待著,他相信過一會兒一定會有人往四合院里扔石頭,他要擒拿這個人,如果對方是兩個人他也完全可以應付,他會出其不意打倒一個,再擒住另一個。
「樓上有幾個人看守?」
郎半仙拍了一下大腿,說:「老哥,我就實話和你說了吧。枯井底下的錢不是一箱,而是滿滿的三箱錢。」
藏豪再次來到巧兒房間,冷靜仔細地檢查屋子裡的每一樣物品。巧兒的花腰帶綁在床頭,上面沾滿了血跡,看來巧兒曾被綁在床上受盡了凌|辱和折磨。藏豪氣憤得將牙齒咬得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這些畜生,老子要抓到他們非剝了他們的皮,抽了他們的筋!接著,他在門后發現一根粘著血跡和頭髮的木棒,木棒一頭粗一頭細,他感覺很眼熟。仔細回想,覺得與在南湖公園裡跟蹤他的打手拿的木棍相似。他再次看了一眼紙條,寫得歪歪扭扭的字似乎告訴他這件事就是那幾個人乾的,他確信巧兒和月翠現在在他們手裡,他要把她們救出來。「啪」,院子里傳來一聲好像石頭落地的清脆的聲音,藏豪連忙來到院子里,看到地上一塊包著紙團的石頭,打開紙團一看,內容和上一張紙條一樣。他拎著木棒迅速衝出門外,漆黑的大街上空無一人。藏豪關上門,坐在院子里望著天空靜靜地發獃。他到哪裡去尋找她們呢?紙條沒有告訴他到哪裡去交錢,怎麼與他們聯繫。藏豪放下木棒,坐在院子的石階上,把頭埋在兩條腿里唉聲嘆氣地思考著,唉!都說好事成雙來,可是,這壞事怎麼也成雙來了呢!
「去一邊兒,我沒心思跟你們開玩笑。」崽子撥開呂漢的手。
漆黑的路上已經沒什麼行人了,藏豪經常光顧的清水樓大門敞開,燈火通明,裏面不時傳齣戲曲聲和聽眾的鬨笑聲。他鬼使神差般來到清水樓的門前,朝大院望去,大門裡面幾個妓|女在向他招手。他想走過去,可是腿像灌了鉛似的抬不起來,幾天前的他風風光光出入那個地方,而此刻的他卻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外。他想到丟失的十三萬六千八百美元,一股酒氣湧向頭頂,紅得發紫的臉頓時扭曲變形了。他突然怒氣衝天,大吼一聲:「我絕不善罷甘休!」幾個妓|女嚇得趕忙把腦袋縮了回去,「咣當」一聲妓院大門關上了。他發泄了一會兒,腦袋又耷拉下來,摸摸口袋,還剩下30美元,這是他僅有的錢,他盤算了一下,還夠他去三俞的路費。事不宜遲,他決定今晚就去三俞縣。望著妓院高高的石階和黑洞洞的大門,他想到了還在家裡等著他的巧兒和月翠,他猶豫了。是不是回四合院和她倆告個別?藏豪心裏惦念著兩個女人,已經一星期沒見她們了。可是,他回去后怎麼說呢?告訴她們他的錢丟了,他要去追蹤偷他錢的人嗎?不行啊!丟錢的事,他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不敢說,也不可能說呀!他想來想去拿不定主意。快走到醫院大門口時,他又想起在四合院與巧兒和月翠在一起的情景,他突然感覺自己很愚蠢,竟一個星期沒敢「回家」。他怕什麼呢?有什麼好怕的?巧兒和月翠是他贖出來的女人,是他的女人,他應該對她們說實話,也許她倆會理解他,甚至會與他同舟共濟,幫他出主意。想到這裏,他豁然明朗,他決定先回醫院請假,然後再回四合院與她們告別。藏豪是軍人,離開這個城市要請假,特別是處於戰爭時期,不請假會被當做逃兵。但是,請假很難,他必須有一個充足的理由。
「嗯,你說得不錯,他上來后如果見到這麼一大筆巨款,說不定你的下場會更慘。」
「你店裡不是還有個女服務員嗎?」
黑森森的公園裡十分寂靜,湖邊不時響起青蛙的叫聲,遠處偶爾響起野狗野貓的嚎叫,顯得有點兒恐怖。藏豪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繩子把打手結結實實地捆起來,推著他來到公園深處。藏豪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讓打手跪在地上。打手有些不服氣,看了一眼藏豪手裡的木棒,揚起頭,彷彿對藏豪的勝利不屑一顧,他覺得論力氣,他不在藏豪之下,只是藏豪奔跑能力太強了,而且手裡還有個傢伙,而論武功,他應該在藏豪之上。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他衝著樹林大聲喊道。寂靜的樹林里沒有一絲回聲,他撒開腿向四合院跑去。
「說出來怕嚇著你!」
「大哥,饒命,我全都說!」打手在空中用力蹬著雙腿,聲嘶力竭地號叫。藏豪把他扔到草地上。「我叫呂漢,這件事從頭到尾與我沒關係,都是孫崽策劃的。月翠和巧兒都在他手裡,是孫崽讓我給你送信的。」
「來不及了,豪哥,我的眼睛黑了,看不見東西了。」巧兒疼痛得哭了起來。
郎半仙躺在床上也沒睡,聽見老柳的笑聲令他不安。他後悔對老柳講得太多,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嗎?他有點兒不放心。他倆本來是好朋友,可是同樣的愛耍小聰明,同樣的貪財,同樣的心懷鬼胎。
「這個嘛,不太清楚,以前好像沒見過。」老人猶豫了。
「大哥,我如實告訴你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但是,請你相信,我沒傷害你的女人,都是他們三個乾的。」壯漢低著頭一五一十述說著這幾天四合院里發生的事情。
「呸,你也配說這話?你花著我的錢到外面找別的女人,你這種沒出息的男人,我壓根就沒看上。」
按照他的計劃,柳浪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藏在太平間的巨款盜走,然後禮拜一凌晨發出舉報信,警察會查出藏豪盜竊金櫃的證據、藏錢的地點,找到錢袋,還有200塊錢。
「啊!這不是要害死你嗎!石頭砸到你了嗎?」
旁邊的呂漢笑話他說:「崽子,你是被嚇傻了吧!是不是發燒呢?我摸摸你腦袋熱不熱?呵呵!」
范老闆看到藏豪一個勁兒傻笑,問道:「你笑啥?有什麼好事嗎?」
兩個打手把老柳架起來,拖到走廊里。「不要!我不去醫院。我不是死刑犯,你們沒權利槍斃我。我死也要死在監獄里。」
「他憑什麼告訴你這件事?」
「你剛才扔到院子里的紙條寫的什麼?」
「不是,不是,我不是三俞人。」范老闆慌慌張張地溜回飯店關上大門。
這些證據足以證明藏豪盜竊了金櫃,雖然巨款沒有被搜出來,但警察會認定藏豪轉移了巨款。他估計這兩天警察會來找他再次核實案情,他焦急地等待著警察的提審。
陶主任看到藏豪繃著臉,耷拉著頭,心想他一定是出什麼事了,說:「進來吧,別在門外站著,有話進屋坐下說。站著的客人不好伺候!」藏豪把一封電報遞給陶主任:母親病危,速回。「你怎麼不早說呢?我馬上幫你請假。」陶主任親自給院長打電話替藏豪請了一個月的探親假期,臨別時陶主任遞給藏豪50塊錢,說:「拿著吧,買點東西孝敬你母親。」
崽子在他旁邊坐下來,有點兒坐立不安,沒心思看他們玩牌。「哥,我發現月翠的行蹤了,讓他們三個兄弟跟我走一趟,幫我把月翠搶過來。」
月翠太自信了,以為崽子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對她俯首帖耳,她以為那幾個打手會聽崽子的話不敢對巧兒怎樣,她哪裡知道崽子他們的心裏另有陰謀。她用力擺脫崽子的糾纏,想拖延些時間讓巧兒走遠些。月翠認真地對崽子說:「崽子,你先答應我,不許傷害巧姐!否則,你別想碰我。」
晚飯時老柳又湊到郎半仙的身邊,兩人邊吃飯邊小聲聊天。「老弟,你說今天一白天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呢?你幫我分析分析,會不會出什麼差錯呢?按道理說,我兒子應該昨晚發出舉報信,現在警察應該抓住藏豪在太平間里找到九*九*藏*書贓物。今天應該有點兒消息才對呀!」
藏豪從范老闆不安的表情中看出他在迴避什麼,「俞山」兩個字看來有點兒名堂。他仔細地思考著,省內大部分地區都是山區,從這個「山」字里看不出什麼名堂。這個「俞」字好像有點兒問題,他又抬頭看看飯店的招牌,心裏反覆默讀著:俞山、俞山、俞山,但沒有理出任何頭緒。他接著又倒過來念叨著:山俞、山俞、山俞。突然,他眼睛一亮,對呀!三俞縣!最北面的三俞縣,離這裡有600公里。「三俞!」他眼前發出火花,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這不正是『渝』字的謎底嗎?」
「你槍斃我吧,反正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厲建和林雨飛回到審訊室繼續審問老柳。「你在床頭的牆壁上寫的什麼字?你要老實交代,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林雨飛問道。
郎半仙臉上飄起紅暈,表情有點兒難堪。「你問的沒錯,我是太貪心了。我不想讓他知道井下有三箱子錢,結果差點兒被他害了。不過,即使我在上面也難保他上來以後產生圖財害命的想法,我畢竟是個瞎子,一個殘疾人怎麼斗得過他呢?」
同牢房的犯人150主動檢舉說:「我看見他是前天在牆上刻的字,當時我曾問過他這個字是什麼意思,他神秘地告訴我這是一個地名。」
藏豪站在門口沒動,他從沒這麼晚來拜訪陶主任。「主任,不好意思,這麼晚來打擾你。」
「我全身痛,讓我躺一會兒。」她的哭聲十分凄涼和痛楚,哭聲越來越微弱,漸漸地消失了。她大口喘著粗氣,一股鮮血從她的口鼻中湧出,她的呼吸被憋住,全身抽搐了一下,接著又癱軟了,在藏豪的懷裡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厲建神色緊張地走到老柳身邊,翻翻他的眼皮,摸摸脈搏說:「怎麼,他快不行了嗎?千萬別像顧夢得那樣死在審訊中。不行就趕緊送醫院。槍斃他你怎麼對監獄里交代呢?」
「他現在在哪裡?」
「嗯,你說的沒錯。可是我老婆也是個殘疾,腿不好,行走困難。」
崽子?有可能!這兩天一直在跟蹤自己,他在尋找月翠,還雇了三個打手。一定是他乾的!可是,崽子怎麼知道他盜竊錢的事情呢?他還是想不明白。巧兒和月翠誰受傷了呢?應該是巧兒,她現在是死是活呢?崽子和月翠是情人關係,不可能傷害月翠,血跡在巧兒的房間,屋子被翻騰的非常凌亂,而月翠的房間正好相反,物品整整齊齊。這一切看來都說明受害的是巧兒。沒錯,是崽子乾的!
「巧兒被關在湖對岸那座四層樓頂的水泵房裡,月翠被崽子單獨關起來,好像打算帶她離開這個城市,也許是被賣到哪個妓院了。崽子說了,他要讓月翠繼續給他賺錢。」
當天夜裡,厲建領著幾個警察直接從陸軍醫院來到監獄。監獄值班的獄警一聽說要提審老柳,馬上彙報:「據同一個寢室的犯人反映,柳愛柳一進監牢就自吹他有一個寶藏,最近又向身邊人透風說他就要清白了,快出獄了。」
「怎麼?傍了有錢的主,就瞧不起我了。今天老子就守在這裏,只要他回來,我們兄弟幾個把他的腿打折,再廢了他。」
「大哥,我如實告訴你,你可不能拿我出氣呀!我可是什麼都沒幹哪!都是他們倆乾的。巧兒被他們害慘了!」
「咳,想到這件事,我就傷心哪!我不是一個人去的墓地,我是和我侄子一起去的。這小子沒良心,害了我。」說到這裏郎半仙哽咽了,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不行,留著她還有用。等她醒過來,把她衣服穿好,捆起來。我先出去找輛三輪車把她倆拉走,你倆留在這裏,如果藏豪回來把他就地制服,等我回來一起處理。」一小時后崽子拉了一輛人力車回來,把捆得結結實實的巧兒和月翠拉走,矮子和呂漢在四合院里等了一個通宵,藏豪也沒回來。第二天一早,他們也撤退了。
「嗯,聽你這麼一說我心裏踏實多了,呵呵!要是有酒的話,我真想好好和你慶祝一下。」郎半仙沉默地想著自己的心事,有點悶悶不樂。十五年哪!等他熬出獄也60歲了,還不知道他能不能熬到頭呢。見郎半仙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老柳關心地問道:「怎麼不開心了?」
范老闆突然警覺起來,沒回答他,反問道:「你問這個幹嗎?」
藏豪從五樓下來,想再看一眼巧兒。突然,遠處一棵大樹后一個人影閃過消失在旁邊的樹林里。崽子?一定是他,正常人的行蹤不會這麼詭秘。他迅速追趕過去,樹林里有幾條岔路,他不知道該順著哪條路追趕。藏豪四處張望,不見人影。「崽子,我早晚要抓住你!」他衝著樹林深處喊道。接著,藏豪焦急地跑回去想把巧兒背走,如果她還有一口氣,他要立刻把她送到醫院。可是,等他趕到現場時樓下已經圍滿了人,有人報了警,警車停在路邊。藏豪獃獃地站在人群外面看著。
「不會的。如果是這樣,鮑梅會對我說。」范老闆站起來轉身鑽進廚房。
「崽子,豪哥與你無冤無仇,你不要把事情做絕。」
「你就放了我們兩個吧。」巧兒就要跪下來求他了。
郎半仙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心裏明白了,柳浪盜竊成功拿著錢跑了,現在警察正在抓他。這麼看來,老柳是沒希望出去了。他心裏罵道:老柳真是個笨蛋,怎麼能把寫字的事對150這個壞小子說呢!
「這個好辦。就說他路上逃跑,被我們擊斃了。」老柳聽到林雨飛的主意嚇得渾身哆嗦起來。林雨飛對身邊的兩個打手說:「你們和我一起送他到醫院去吧。」
湖對面是一所大學,環境安靜優雅,這棟坐落在湖邊的樓房是大學教授的家屬樓。水泵房平時沒人上來,非常隱蔽。巧兒被關在這裏已經三天了,她睡在一張破舊的涼席上,周圍時不時有老鼠爬來爬去,她虛弱得連老鼠都想欺負她。她每天受盡這幾個男人的凌|辱,已經感覺麻木了,不再反抗,像一具屍體任人宰割。她唯一的信念是豪哥會來救她,她盼望著豪哥到來,她已經沒有過富貴生活的奢望了,如果還能夠活著出去,無論是跟豪哥還是跟表哥,只要能生活得平安自由,再貧窮她也毫無怨言。她心裏默默地念著豪哥的名字,她希望豪哥能為她報仇。三天過去了,多麼漫長的三天啊!怎麼豪哥還沒來呢?她失望了。她從崽子得意洋洋的表情猜到他們的目的快達到了,一旦他們達到目的會不會殺人滅口呢?不行,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她應該逃出去。她感覺綁在手腕上的繩子似乎鬆了,她的手可以活動了,門外的打手睡著了,發出均勻的鼾聲。她輕輕地扭動著手腕,又一道繩子鬆了,繩子一圈圈解開,她的兩隻手恢復了自由。她急忙解開捆在腿上的繩子,用手輕輕揉著被捆得麻木了的雙腳,她可以站起來了,她在屋子裡四處查看,門從外面鎖著,她不可能從門出去,透過門縫她看到矮子正坐在凳子上睡覺。從窗戶能出去嗎?她沒有足夠長的繩子。她不能跳下去,跳下去會摔死。她感覺束手無策。怎麼辦呢?她打開窗戶向外張望,看到窗戶旁有一條鐵皮的下水管道,伸出手可以夠得到。對,她可以抓住這條下水管道慢慢滑下去。一定要逃出去!她堅定地鼓勵自己。她爬上窗檯,一隻手抓著窗框,另一隻手抓住下水管,然後把一隻腳插|進下水管與牆壁之間的縫隙里,再將另一隻手也抱住下水管,兩條腿夾緊下水管向下滑去。她滑到四樓停了下來,想休息一下,因為她的腳有點兒麻木。休息片刻后她繼續向下滑下去,突然,她抱著的那節下水管離開了牆壁。她抬頭一看,不好,上面固定下水管的鉚釘從牆壁里被拔了出來,她抱著的那節下水管與其他管道斷開了。她緊緊抱著一米多長的下水管遊離在半空中,她想繼續向下滑,可是下水管越來越彎曲,她的身體幾乎快成了水平。她不想摔下去,她的雙手和雙腿緊緊地勾住下水管。她上不去,下不來,身體在空中搖晃著。她感覺無能為力,想呼喊救命,想喊豪哥,可是她知道沒有人能救她,她的喊聲只能是喚醒那些折磨她的惡魔。下水管一點點彎下來,終於下水管的下端也斷開了,她抱著那節下水管從空中摔了下去,她重重地落在馬路上,昏死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巧兒醒來,她感覺自己的腰摔斷了,兩條腿不能動彈。她的手還能活動,可是無法翻身。她仰面躺在地上,身下流出一攤血液,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受傷了,她不敢喊救命,只能靜靜地等待有人路過會救她,她不想這樣死去,她盼望著清晨出門的人會發現她。
崽子急得小白臉飄出了紅暈,說:「表哥,這事你可一定要幫我呀!」他神秘兮兮地附在大茶壺耳邊小聲地嘟噥著。
為了保護巧兒,月翠決定先穩住崽子,她推開崽子說:「等一等,我先把被褥鋪好。」
大茶壺嘲笑他說:「別在那兒嚇唬人。對你來說,有點兒力氣的男人都是力大無窮。你見過真正力大無窮的人嗎?」三個打手也「哈哈」嘲笑起來。
犯人道:「他說他出獄后要去這裏。」
「媽的,看來你真的不想活了。好,我成全你!」藏豪拿出一根繩子把他的腿也結結實實捆起來。「我最後再問你一句,你們把我的女人怎麼樣了?把她們藏在哪裡?你要再不說,我就把你扔到湖裡去。」打手躺在地上什麼也不說,但臉上卻流露出一絲恐懼。藏豪氣急敗壞地走上前,一手抓住他的衣領,另一隻手抓住他的腰帶,猛地用力將他高高地舉過頭頂,準備拋到湖裡。
「想讓我跟你過日子,哼,你想得美!沒門!」
「不行!你就是跪下來求我也不行。」崽子非常得意,一隻腳踏在床邊,一隻手牢牢地抓住月翠的手。
「月翠和巧兒從陸軍醫院出來,被崽子盯上了。」呂漢回答道。藏豪並不知道巧兒和月翠去過醫院找他,但是,聽呂漢一講,他猜測她們一定是因為他幾天沒回來,又沒有消息,所以跑到醫院找他去了,沒想到卻被崽子盯上了。「崽子發現她倆進了四合院,扭頭回到戲來燈找到他表哥,後來的事情我剛才都已經說過了。」
「謝謝老哥!謝謝!你放心吧,只要我能出去,定當厚謝!」郎半仙激動地握著老柳的手連聲道謝,「從前曾經聽說過盜墓賊之間干過這種事,可是那畢竟是盜墓賊呀!我們可是叔侄關係呀!我心裏一直想不明白。」
「不清楚。你怎麼知道鮑梅是柳浪的女朋友呢?」
「媽的,他太狠毒了!等我出去后替你找他算賬!」老柳聽了心裏憤憤不平,「錢呢?不能就這樣讓他把錢拿跑了。」
一夜的審訊沒有任何結果。警察常規地搜查了老柳的牢房,就在警察準備離開時,老柳床頭的牆壁上有個字引起了厲建的注意。字是用指甲斜著劃出來的,是個「渝」字。這個字會不會是個地名或個人名呢?厲建看著這個字思考著。「了解同牢房的犯人有沒有誰看到他什麼時候刻的這個字。」厲建對林雨飛說。
「你把你侄子抖出來,不就解脫了嗎?錢是他拿跑的,罪你來頂,這滋味也不好受哇!」
「估計他是跑到他女朋友家去了吧?」
藏豪看著巧兒的屍體,流出淚水。他想撥開人群走進去,可是,他看到林雨飛正蹲在巧兒身邊檢驗屍體,他眼含淚水扭頭離開了。月翠在哪裡?崽子在哪裡?他還要解救月翠,找崽子報仇,但是他不知道去哪裡找他們,他為月翠的命運擔心,也許他再也見不到她了。可是,他早晚要抓住崽read.99csw.com子為巧兒報仇。
「放手!媽的,這是老子的女人。」崽子臉紅脖子粗地吼叫起來,伸手「啪啪」連打了高個子兩個耳光,「大胆!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動!」高個子捂著臉退到一邊。
「沒錯,我是這麼告訴你的。」
「有什麼事嗎?小柳不在。我能否代勞?」
老柳無奈地瞪了獄警一眼,搖搖頭。這個小毛警察,什麼也不懂!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快一年都忍了,不差這幾天,就再忍忍吧。他安慰自己。監牢里的郎半仙從獄警說話的腔調感覺到情況不妙,他暗自慶幸自己沒把金幣的秘密告訴老柳,看來老柳的兒子太嫩,沒有按照他的計劃行事,事情辦砸了。
「你老家在哪裡?」
這是一個工業城市,方形廣場的西面是工廠區,那裡到處都是工廠。工廠沒有因為國內的戰爭而停產,工廠里的機器二十四小時不停地開動著,高高的煙囪不停地冒著黑煙,釋放出有污染的氣體和灰塵。工人們為了生存,不分晝夜地勞動著。一個小時過去了,藏豪沒有發現任何可疑情況。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他們今晚不會再來了吧?
「沒問題,你放心吧!我會安排你老婆來探視你。」看見獄友們都來到鐵門前送別,老柳動情地說:「兄弟們,我202不記恨你們那樣對我,大家都有難,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老柳一定儘力幫忙。後會有期!」他有點兒哽咽,本來還想再說點什麼,可是,站在一邊等得不耐煩的獄警用力推了他一把。「老子是被冤枉的,事實真相馬上就清楚了,我就要無罪釋放了,你對我客氣點好不好?」
「崽子,我說話算話,你們放了巧姐,我跟你走。」月翠信以為真,以為他們真的放了巧兒,彎腰收拾床鋪上的行李。
「你老實交代,柳浪攜贓款逃到哪裡去了?」
「啊?三箱錢?那兩箱錢呢?」
「老弟,我也捨不得你呀!這一屋子人里只有我們兩個算好人,能在一起說說心裡話,有事相互關照。我走後你要當心,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家裡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儘管告訴我,我出去後會盡全力幫助你辦好。」老柳也有點動情,眼圈紅了。
「是的,繩子斷頭大部分是被刀切過,整整齊齊的,只殘留了一點兒,我用力一爬斷掉了。這小子接下來做的事比這更狠毒,他來到井邊,搬起幾塊大石頭扔下來。」
「你本來可以留在枯井上面,讓你侄子下去,對吧?」
「嘿嘿,表哥,沒辦法呀!老弟我沒出息,全靠月翠養活,沒有月翠我就斷了財源。」崽子站在他旁邊小聲說道。其實,以他們的道德價值觀來看,這種事情他們不以為辱,反以為榮。
林雨飛厲聲地問道:「你寫在牆上的『渝』字是什麼意思?」
「崽子親自來取錢。」
「慢著,這麼好的四合院,這麼好的閨房和這張大床,我要好好享受一番。」崽子笑嘻嘻地向月翠撲了過來。
「哎,我出的可是一對k呀!你拿什麼管我?」大茶壺沒理睬他,繼續玩牌。
一般來說,監獄里老犯人對新來的犯人都要欺辱一陣子,但對要出獄的犯人都格外客氣。一個監牢里的獄友出了監獄,大家就都是朋友,各方面都會相互照應。老柳這幾天心情格外好,自己放出口風說他很快就要出獄了,即將真相大白。不管他出去以後真有錢假有錢,獄友聽說他要出獄了對他的態度和善起來,連郎半仙都確信老柳很快就要出去了。老柳一直想找機會與郎半仙聊聊,有些事想聽聽他的主意。平時犯人之間沒有機會閑聊天,白天勞動有人監視不能隨便說話,晚上牢房裡全是犯人,也沒法說心裡話,如果他倆很親近地聊天別的犯人會不高興,會找茬欺負他們。晚飯後犯人有半個小時散步時間,犯人們吃過晚飯都會去透氣散步,這時候在食堂里聊天最好。
聽到這些話,老柳不響了。怎麼把柳浪也牽扯進來了?他要再觀察和分析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柳浪盜竊藏在太平間的贓款的行蹤被發現了?「我沒聽懂,這事與柳浪有何關係?」
「巧兒,巧兒!」月翠醒來看到巧兒嘴角流著鮮血昏了過去,於是,爬到床頭喊著巧兒的名字,「你們這些畜生!」打手們已經穿好衣服垂頭喪氣坐在床邊,月翠靠在崽子的懷裡仍然不停地罵著。被咬斷舌頭的打手突然想起自己的舌頭,床上床下找了個遍也沒找到。他想說這女人把我的舌頭吞進去了,可是卻說不清楚,於是,從腰裡抽出一把刀要破開巧兒的肚子取他的舌頭。
巧兒被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直抖。「月翠,我們怎麼辦呢?你別和崽子鬥了,你勸勸他放了我們吧。」
「你的意思是等我出去後到你家裡看看。你放心,我一定幫你了解清楚,如果他真的昧著良心獨吞了錢,我想法兒幫你把錢奪回來。」
「隨便寫的?那你對別人說『渝』字是個地址,也是隨便說的嗎?」
警察從探視記錄中發現,柳浪兩天前剛好來探過監。這可是一條重要的線索啊!
「哦,那個『渝』字呀!」老柳表情有些慌張,但很快鎮靜下來,說道:「那是我隨便寫的,沒什麼意思。」
「我家住太原街23號,我老婆姓袁。拜託你了。」
「老人家,您知道我們丟了兩個大玻璃缸,是很珍貴的器材。您看到他搬家時帶著兩個大玻璃缸了嗎?」藏豪猜到老柳一家平時與老人有交情,老人不想參与這個盜竊金櫃的大案,所以會有意地迴避一些敏感的問題,但是對於盜竊玻璃缸這種小事不會有太多戒備,因此他刻意地避開敏感的問題,只是簡單地提到玻璃缸。
本來是兩個字,但警察把它看成「渝」字,老柳這傢伙也真夠狡猾了,擔心自己把柳浪告訴他的地名忘記,就把字刻在牆上,他有意把「三俞」寫成「渝」字,害得警察滿重慶、四川去找人。藏豪感覺自己很運氣,這麼輕鬆就把「渝」字的謎底破解了。
「說吧,誰派你來的?」藏豪問道。
「那你兒子呢?兒子應該沒問題吧?」
「可能吧。他們的私事我從來也不過問,只要他們把活兒干好,其他事我不管。」范老闆淡定地說。
「你們別笑,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去他的醫院里打聽過,有一次他去刑場,一隻手夾著兩具剛槍斃的死囚屍體從刑場走回醫院。」
郎半仙的心情平靜了一些,說:「我發現了枯井裡的三箱錢后,找來我侄子和我一起去取錢。你知道,這麼多錢我一個人是搬不走的,況且,我一個瞎子拿著這麼多錢也不安全,所以我把我侄子叫來了,他拉著一個三輪車。我做了周密的計劃,告訴我侄子枯井底下有兩箱銀行被盜的錢,我下到井底把兩箱錢用繩子捆好讓他拉上去,然後,我讓他不用管我立刻用三輪車把兩箱子錢拉回家,我自己可以順著繩子爬上來。」老柳聽明白了,郎半仙一定是被他侄子害了。原來郎半仙還隱瞞了一箱錢。郎半仙繼續說:「我侄子把繩子扔下來后提著箱子走了,聽到他走遠了,我在井底把最後一個錢箱綁在我身上,然後,我拉著繩子用力向上爬去。」
「當然,我怎麼能害你呢!需要我幫忙你儘管說。」老柳眼球轉動起來,他猜測郎半仙有什麼心裡話要對他說。郎半仙的嘴唇嚅動了幾下,欲言又止。他朝窗外望著,好像在看什麼東西,老柳奇怪地看著他的眼睛,又看看窗外,窗外天還亮著,一群老犯聚在一起聊天或散步。「你看什麼呢?」老柳用手在郎半仙的眼前搖晃了幾下,他的眼皮一動沒動。哦,看來他是真瞎。
高個子色眯眯地湊到巧兒身邊,用手端起巧兒的下頜說:「小娘子還挺俊嘛!嘿嘿,讓哥哥我和你親熱親熱。」
「不,不認識!只是在你這裏見過她。」藏豪有意把話題拉到鮑梅身上,「我聽說鮑梅好像是四川人吧?」
「我是對你太客氣了。」獄警掏出手銬鎖在老柳的手上,「啪」一巴掌推在他的後背上。
「你越說越玄!我從來沒聽說還有這樣的惡人。你的意思是讓他們三個兄弟去和他打架嗎?不行!既然是這樣,我更不能派他們去了。」
走廊的燈光明亮不少,月光透過鐵窗照在老柳身上,他感到暖洋洋的。老柳得意地走在通往審訊室那條長長的走廊里,他張開嘴巴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心情十分舒暢。啊,就要自由了!馬上可以享受到富裕舒適的新生活。老柳對審訊室一點兒都不陌生,剛進監獄那會兒他是這裏的常客。審訊室里的強光直接照著他,讓他難以睜開眼睛,看不清楚審訊他的人,但是,現在對他來說,無論誰來提審他已經無關緊要了,他心裏想著自己馬上就會無罪釋放了。老柳輕鬆地等著問話,自進了監獄他已經懂得了提審的規矩,問你什麼你說什麼,不問你時不要亂說。
「大伯,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把玻璃缸要回來。」藏豪看到老人猶豫連忙補充道。老人沒再說話,藏豪看得出老人有些話不想告訴他,覺得再問也沒用,便再次給老人鞠個躬準備離開,正好碰到送煤人過來送煤。「張大伯,我幫你把煤搬進來。」藏豪覺得好機會來了,他想搞清楚那姑娘是什麼人。沒等老張頭答應,他端起煤箱就往屋子裡走。
「不知道。我們從來也沒上去過,也不知道水泵房裡還能住人。」
厲建問道:「他還說什麼了?」
「嗯,記得。你偶然發現枯井藏錢的秘密,順著繩子下到井底發現一大箱銀行被盜的錢。可惜你繩子沒拴結實從半空中摔了下來,對吧?」老柳警覺起來,他一直惦記著郎半仙枯井取錢的事,為他最終一無所獲感到遺憾。
老柳知道他心裏有事一時又難說出口,小眼睛眨巴眨巴,露出一絲驚異。「咳,不想說就不說吧,我知道你有點兒難事現在還不想說,等你想告訴我時再說吧。」
「我拿一對a管你呀!」坐在下家的打手爭辯說。
「還有一個問題,你老婆怎麼沒來探視呢?如果她來探視,你不就什麼情況都掌握了嗎?」
「讓你凌晨四點鐘把四萬塊錢放在南湖公園大門口的檢票箱里。現在差不多就到時間了。」
「巧兒,你醒醒!巧兒!」藏豪悲痛萬分,從巧兒的面容和身體的傷痕,他感覺到了她受到的巨大苦難和折磨。「巧兒,你醒醒啊!我對不起你!」他哽咽地說。接著,他輕輕把巧兒放在地上,為她擦去臉上的血跡。「巧兒!都是我連累了你!我要替你報仇!」他像一頭雄獅憤怒地跳起來,繞到樓梯口,一口氣登上五樓。矮子還在呼呼大睡,藏豪衝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褲將他舉起狠狠地摔在地上。矮子從睡眠中驚醒,看著憤怒的藏豪恐懼地尖叫著。矮子剛想爬起來,藏豪騎到他的身上掄起雙拳雨點般的砸在他的頭上,他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打昏過去了。矮子口鼻流血,雙眼翻白,呼呼地喘著粗氣,藏豪站起來一腳踹開房門,把昏迷中的矮子從窗戶拋了出去。矮子摔死在巧兒的旁邊。
夜色遮住了藏豪一臉怒氣和猙獰,他強忍住怒火沒有撕爛眼前這個男人。
「你昨天的一席話讓我想開了,即使是父子也會發生這種奪財害命的案子,何況叔侄倆呢。」
其實他們兩個都是愛貪財的人,愛耍小聰明,自私自利,貪圖便宜,可是他們現在最憎恨的也是他們同類的人。這就是他們心中的倫理道德,看到幹壞事的人心裏氣不平,可是自己卻乾著同樣的事。看來郎半仙也有失算的時候,老柳回到牢房裡躺在床上想著郎半仙講的故事。他應該讓他的侄子下去,他自己留在上面,這樣不就安九-九-藏-書全了嗎?這個瞎子呀,也挺愚蠢!突然耳邊想起了郎半仙說過的「定當厚謝」,他現在一無所有,怎麼厚謝呢?難道他還有什麼事情隱瞞著嗎?老柳聰明的腦瓜開始轉了起來,他確信郎半仙講的故事是真實的,但不一定是故事的全部。他為什麼一定堅持親自下到井底呢?難道井下還有別的什麼東西嗎?他決定找個時機再與郎半仙聊聊,也許能摸清他的秘密。老柳躲在被窩裡偷偷地笑了:哼,瞎子再聰明也鬥不過有眼睛的聰明人!
「誰來取錢?」
天色已經放亮了,熬了一夜的警察已經疲憊不堪。
「月翠!月翠!」崽子把她抱在懷裡大聲呼叫著。呂漢從院子里跑進來幫矮個子包紮好傷口,矮個子醒過來氣得發瘋,舉起木棍要打月翠,崽子抬手護在月翠前面不讓打,說:「大哥,你消消火,以後兄弟我替你消氣。」
范老闆有點兒慌亂:「隨便叫叫,沒什麼意思。我們家鄉山多,所以名字里有個山。」
「你是說鮑梅也走了?」
「鮑梅是柳浪的女朋友,對吧?」
厲建和刑警們聽了都笑了,說道:「好哇,我們正是要找他淘寶呢。」厲建決定立即提審老柳。
「嗨,你小子嘴很挺硬呢!你要是不說實話,我今天就把你扔到湖裡。」打手仰著頭不理藏豪,他似乎不相信藏豪敢對他怎樣。「你不說,我也知道。崽子派你們來的,是嗎?你是戲來燈大茶壺手下的打手。還記得有一次你們三個打手在妓院里打我一人,我一腳把你踢倒騎在你的身上揍你嗎?沒錯吧?這個仇老子一直還沒報呢。」
禮拜天的晚上,吃過晚飯食堂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他們故意慢吞吞地吃飯,邊吃邊聊天。「老哥,看來你真的要出去了,我有點兒捨不得你呀!」郎半仙激動地流下眼淚。
「算了,不問了,你也有自己的隱情。」
離開陶主任家,藏豪去了汽車班找徐剛,讓他幫忙喂狗。自長白山採藥回來,徐剛也喜歡起這些狼狗了,因為它們裏面有幾隻瑪索的後代。之後,藏豪便急忙奔向四合院。藏豪急匆匆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響亮,他的眼前浮現出巧兒和月翠的笑容和身影,她倆此刻已經進入夢鄉了吧?他依稀看到她倆躺在床上顯露出優雅的女性曲線,優美,動人。她們一定每天坐在院子里盼望著他下班,晚上燒好飯菜等待他回來,她們信賴他,依賴他,他是她們心中的太陽,她們等待了一個星期一定很失望。想到這裏,他有點兒內疚,如果她們在睡夢中醒來,突然看到他回家一定非常高興。他笑出聲來,他相信自己會找到柳浪追回那筆本來屬於他的巨款,他會重新找回快樂的生活,所以他開心地笑了。前面就是方形廣場,再拐個彎就看到四合院了。他的心開始「怦怦」地跳了起來,他有些激動,渴望早點見到她們。拐過彎,他遠遠看到四合院的大門緊緊關著,院子里沒有一絲燈光,四周一片寂靜,連路燈都已經熄滅了。
「我剛才出來散步時看到這個男的自己從窗戶跳了下來。可能是自殺吧。」另一個老人對大家說。「好像這個男人認識這個女人,看到女的摔死了,他也從樓上跳了下來。」人們在分析和議論著。
「我哪裡還有什麼隱情了,我的事全對你說了,有什麼不明白就問吧。」
一個姑娘?老柳家裡好像沒女孩呀!怎麼會出來一個姑娘呢?藏豪心裏疑問。
「嗯,你說的有道理。等我出去后替你打探一下看看你家人現在生活得怎麼樣,如果他對你家人不好,你不能饒過他,要麼告官讓他坐牢,要麼讓他交錢。」老柳的臉上露出一絲狡詐的微笑,他為自己的奸詐感到得意。出獄后他要把這件事情辦好,他相信這事有油水。郎半仙的眉頭舒展開了,心情看起來好了一些。「半仙,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哎,崽子,你可不能昧著良心說話呀!」呂漢有點急。
之後,崽子帶著打手直奔四合院。崽子望著四合院大門上面他用粉筆做的記號得意地笑著。他們敲了幾下門,沒人答應,於是,開始砸門。門被砸開了,四個男人蜂擁而入。崽子在院子里轉了一圈,確定藏豪沒在家便放心大胆地推開月翠的房門走了進去。崽子一眼就看到月翠和巧兒躲在門后。「我的姑奶奶呀,你讓我找得好苦哇!」崽子笑嘻嘻撲過去。
藏豪從湖邊跑來,他本想爬到五樓去救巧兒,突然發現馬路上躺著個人。走近一看,是個女人,他沒認出來巧兒,但他看出來這女人是從樓上摔下來的,一節下水管壓在她身上。巧兒睜開眼睛認出藏豪,痛苦地笑了,輕輕地說:「豪哥,我是巧兒,快救我!」接著她哭了起來,她滿腹的委屈、酸楚和苦難都在這一瞬間湧現出來。
「在湖對面那個四層樓頂。」
「怎麼,你認識鮑梅?」
「不要狡辯了。我們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你和柳浪串通誣陷別人,轉移贓款,你要交代柳浪跑到哪裡了。」
「放了你們?小娘子蠻漂亮的嘛!你就是那個和月翠一起被贖出來的姑娘吧?放了你可以,但是月翠不能放,她要跟我走。」
「不會吧?他人很老實啊!不過,警察也來我店問過柳浪有沒有四川重慶的朋友,我說不知道。但是,他們沒問起過鮑梅的事。」
「他回到井邊,我馬上預感不好。我聽到他在上面搬石頭,急中生智躲在石板下面,剛躲好大石頭就下來了,重重地砸在石板上,石板壓在我的腰上,我的腰像折了一樣痛。我忍住痛,沒有喊出聲來。」
「那你說說,你把巨款藏到哪裡去了?」老柳聽著覺得味道不對,心想怎麼到現在還問我把巨款藏在哪裡?難道現在還在懷疑我盜竊嗎?「我冤枉啊!我沒有盜竊金櫃,我是在偷包子途中撿到了500元錢,其實是藏豪栽贓於我的。」
老柳聽出是厲建的聲音,他心裡有數了。一定是剛審完藏豪,現在又來與自己核實情況。他衝著聲音傳過來的地方笑了笑。「知道,知道,為金櫃盜竊案的事。」
「崽子,你不說放了巧兒姐嗎?你這個騙子!」月翠氣憤地把崽子推倒在床上,爬起來衝進巧兒的房間。房間里的情景把她驚呆了,巧兒被扒光了衣服,手腳綁在床上,兩個男人同時在調戲她。巧兒尖叫著,反抗著。她的頭髮散落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睛。月翠剛要衝過去解救巧兒,崽子從後面把她抱住,她和崽子同時跌倒在地。這時,她發現門後有根木棒,順手拿起木棒照準正在強|奸巧兒的矮個子打手的頭砸下去。血順著脖子流到矮個子打手的後背,他身體搖晃一下,栽倒下來。崽子連忙過來奪下月翠手裡的木棒,把她摔倒在地。月翠摔倒時頭撞到板凳上,昏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厲建到醫院找高籃峰一起查閱老柳的檔案,希望能在檔案里找到一個與「渝」字有關的人名或地名。在中國帶「渝」字的人名和地名太多了,他們查詢了一些老柳的鄰居和醫院的同事,沒有人理解這個字的含義。「渝」是重慶的意思,老柳在重慶並沒有親屬和朋友,但是,他的遠房姑姑和表姐在四川宜賓。柳浪是不是跑到四川了呢?厲建立即派出三個警察前往宜賓,另一路人馬已於當天趕往老柳的老家,厲建自己則留在原地繼續調查。醫院里的老職工都被保衛科叫去協助調查,主要是提供一些老柳家庭背景,親屬和朋友的社會關係。幾乎全院職工都知道警察在調查柳浪逃跑的地方,老陶也被高科長找去了解情況,他憋了一肚子氣趁機再次發泄了一通。藏豪請了假,悄悄去了老柳的老家,希望在警察之前找到柳浪,但找遍了全縣大街小巷,也沒見到老柳一家人的影子。藏豪不準備去四川,他相信柳浪不會逃到那兒。
「媽的,老東西,這麼頑固!好吧,我就成全你。」林雨飛把子彈推上膛,對準老柳的腦袋。老柳渾身抖動,緊閉雙眼,「砰」的一聲槍響了,子彈擦過老柳的腦皮鑽到了土地里。老柳大叫一聲,他頭皮裂開一個口子,血流到臉上。林雨飛剛想繼續審問,發現老柳已經嚇得昏死過去。「媽的,真倒霉!趕快送醫院吧!」
從飯店出來已經晚上九點鐘了,藏豪站在飯店門口點燃一支香煙深吸了一口,回頭看到飯店大門上面有個不大的招牌,寫著「俞山小吃」幾個字。突然,他心裏一亮,「俞山」不會是個地名吧?可是他沒聽說本省內有「俞山」這麼個地方。范老闆看見他還沒走,出來送他。
「老哥,我有件事想對你講,我知道你是好人,不會害我,對吧?」
30美金在當時可不是個小數啊!范老闆一聽笑了,說道:「怪不得柳浪對我說過他認識你,原來是這樣啊!嗨,這小子也不提前打個招呼,突然就走了,害得我這幾天累得夠嗆,一下子找不到合適的人。」
「你們到底把她倆怎麼樣了?」
「凌晨天蒙蒙亮時,我站在我家窗戶邊聽到窗外有響聲,我探頭看到這個女的從窗戶爬出來,她想順著下水管滑下來。我想勸阻她,可是又怕驚嚇她。結果她不小心摔了下來。我膽小,沒敢出來。我看到有個從公園那邊走過來的男人想救她,把她抱起來,但是來不及了。」一個老太太對警察說。
與此同時,高個子打手笑嘻嘻地趴在巧兒身上,捧著巧兒的臉強行親吻,瘋狂的巧兒用力咬住他的舌頭,高個子疼痛難忍,又叫喊不出聲來,露出痛苦的表情。旁邊看熱鬧的呂漢和矮個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傻笑著。高個子只好用手去掰巧兒的牙齒,巧兒的牙齒被掰掉了一排,高個子的舌頭也被咬掉了,鮮血頓時流淌了一床。高個子疼得哇哇直叫,氣急敗壞地擊打巧兒的頭,巧兒昏了過去。呂漢和矮個子這才明白怎麼回事,這個女人這麼剛烈呀!他們沒想到一個妓|女會這麼剛烈,幸虧自己沒被她咬到,否則就慘了。
「崽子來取錢,樓上就剩下矮子一個人。另一個人你也知道,被巧兒咬掉舌頭去醫院了,還沒回來。」
「無冤無仇?媽的,他搶了老子的女人,這不是仇嗎?我今天就是來報仇的。」
「你叫什麼名兒?巧兒?名字挺好聽,人么,也蠻媚氣。好吧,我就聽月翠的話把你放了。兄弟們,我把她交給你們了,你們要是同意的話就把她放了。」兩個打手把巧兒帶了出去,呂漢站在門口沒動。
「嘿嘿,」老柳打斷他的話,「繩子開了,你又摔了下去,對嗎?」
「他不放心,又扔下來幾塊石頭,聽下面沒有動靜才確信我死了。他在井口處哭著說:『叔,對不起你了,你是個瞎子,活得也不容易,你就成全我吧,我會替你照顧嬸子和弟弟。』說完這句話他匆忙跑走了。」
「他倆好像有仇,他也在悄悄跟蹤那個傢伙。後來我一打聽,醫院財會科一年前確實被盜過,姓柳的爸爸被抓進去了,可贓款到現在還沒找到,他倆的仇可能與這事有關。這個藏豪最近頻繁光顧清水樓,出手闊氣,連月翠這種對我忠心耿耿的女人認識他以後都變心了,你想想,他能沒錢嗎?這傢伙肯定有錢。」
夜深了,牢房裡響起此起彼伏的鼾聲,勞動了一天的犯人都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我見他領著鮑梅去他家裡幾次。」藏豪胡亂編造著。
「是啊,我是自找的,我就願意自找苦吃。你明白了吧,想跑出我的手心沒那麼容易!你老老實實跟我回去和我過日子,否則沒你的好果子吃。」崽子抓住月翠的手。
下家正是呂漢,他爭辯道:「大哥,是你先作弊的,你先偷看了我的牌。」
禮拜一這一天,老read.99csw.com柳感覺自己真的要發財了,腰桿也比從前挺得直了一些。他在心裏算計著,距柳浪上次探監的時間已經過了兩天,他可能已經得手,否則不會不來探監。他曾叮囑柳浪,一旦拿到巨款馬上遠走高飛,不要回老家,最好去個陌生的地方,越遠越好。當時,柳浪小聲地告訴他一個地名,讓他出獄后直接到那裡找他。這兩天過得格外漫長,夜裡睡不著覺時老柳嘴裏默默地嘟噥著那個地名,生怕忘記了。
車停了,兩個打手把老柳抬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老柳被摔得渾身劇痛,但又叫不聲出來。他看到四周是茂密的樹林,漆黑一片,心想完了,馬上就該結束了。他抬起頭恐懼地看著林雨飛手裡的槍,嘴巴動了幾下。
「嘿嘿,哪有這麼簡單哪!」郎半仙皺著眉頭思考著,幾次想開口說話,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
既然警察在雲石縣沒找到柳浪,那他們很可能是跑到三俞了,他決定回醫院請幾天事假,在警察之前去一趟三俞縣尋找柳浪。
「我免貴姓范,叫范德輝。」范老闆操著一口外地口音說道,「老弟您貴姓?」
「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倒也值得干一把!」大茶壺把撲克牌往桌子上一摔,說:「兄弟們,有好活兒了。你們跟崽子走一趟,把那兩個妓|女抓起來,找個隱蔽的地方關好,然後,讓那個『凶煞』拿錢來贖。既然他是個盜竊賊,他就不敢報官,你們狠狠地敲他一筆!一切聽崽子指揮。」這種事大茶壺一般不會親自出頭,只會幕後策劃。「你小子雖然手無寸鐵之力,可是滿肚子壞水,幹這種事你蠻在行。」崽子得意地笑了。
「嗯,兩個兒子都健康,只是太小,一個6歲,一個3歲。我娶老婆晚,所以孩子都還小。」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南山公墓枯井的事情嗎?」
老柳低著頭,眼睛不停地轉動著,聽警察話中的意思柳浪已經拿著錢跑了,警察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去向,這似乎讓他有點兒心安。但是,他不理解警察怎麼知道柳浪拿著贓款跑了呢?他決定裝傻。他知道如果柳浪真的成功地把巨款偷走,他實際上已經是同案犯了,所以,他只能是頑抗到底。審訊到後半夜,老柳慢慢聽懂了,警察在他家裡找到的兩個錢袋上面有柳浪的手印,柳浪還偷了兩個玻璃缸,已經帶著全家跑了。他怎麼把錢袋拿回家呢?不是說好了留在地窖里嗎?他心裏暗罵柳浪笨蛋沒出息,有了錢什麼樣的好魚缸買不起,為什麼還要偷玻璃缸?一連串的問題讓老柳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子把巨款偷到手他本該偷著樂,可是他現在一點兒也樂不起來,老柳被兒子的愚蠢坑害了,能夠證實他是無辜的一次絕好機會又徹底喪失了。本來他的設計很完美,一箭三雕,可是,現在看來他自己不僅沒有弄清白,反而再次陷了進去。一切證據都證明他盜竊了金櫃,兒子攜款逃跑,藏豪這個惡魔沒有被揪出來,柳浪卻成了逃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警察不問他盜竊金櫃的事,也不問他怎麼藏的錢,他知道警察提審他的目的是想知道柳浪逃到哪裡去了。鐵證如山,他現在說什麼警察也不會相信了,他真的成了盜竊金櫃的罪犯。既然柳浪已經帶著錢跑了,老柳只好咬緊牙關硬扛著,無論警察怎麼審問和嚴刑拷打,只回答三個字:不知道。
「大伯,我走了。」
「好,好,我答應。」崽子的話音剛落,隔壁房間就傳來巧兒凄慘的尖叫聲和男人的嬉笑聲。
「是她們身邊有個凶煞。這個人很健壯,據說力大無窮,兇狠無比。」
「千真萬確!」
藏豪把五箱蜂窩煤搬到屋裡,又把煤一塊塊放進門后的煤箱里。外屋支著個小爐子專燒蜂窩煤,一年四季用它做飯燒菜,冬天用它取暖。煤放好后,他對老人說:
「一個姓柳的人告訴我的。」
「什麼叫昧著良心說話?他偏向他表哥不對嗎?難道還讓他偏向你嗎?這叫忠誠!你們都好好學著點兒。」大茶壺露出蠻橫賴皮的勁頭。三個打手一看大茶壺較真,都低著頭不說話了。一般來說,這種下九流的地方也是社會地痞流氓聚集的地方,大茶壺就是個地道的地痞流氓頭子,心狠手辣,手下的人都害怕他。這種人除了懂得一點兒哥們義氣外,沒有文化,沒有教養,自私自利,有奶就是娘。有時候甘願吃虧,有時候蠻不講理,有時候豪爽仗義,有時候狼心狗肺,妓院老闆就喜歡雇傭他這種人當領班。看到打手不跟他爭辯了,大茶壺也消氣了,扭頭對崽子說:「既然是這樣,你就自己把她抓過來唄。你連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還需要有勞我三個兄弟的大駕嗎?」
這一個月里藏豪經歷了大喜大悲,往事如夢般在他的眼前浮現,那些天他太得意忘形,在妓院里尋歡作樂,結果樂極生悲,一夜之間他頭上的光環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前的巧兒完全變了樣子,面部浮腫,口唇蒼白,頭髮散亂。藏豪只是從她下頜上的痣認出她是巧兒,他把她摟在懷裡說:「巧兒,你怎麼了?誰害你了,你告訴我。」
「他們怎麼會住在水泵房裡呢?」警察問。
「再後來呢?你們把巧兒和月翠怎麼了?」藏豪眼睛瞪得溜圓,冒出凶光。
監獄里的值夜官聽到喊聲從值班室里跑出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巧兒、月翠,我回來了!」他心裏輕聲呼喚著,加快了腳步。就在此時,路邊樹叢里一個黑影閃過,隨即消失了。沒等到藏豪反應過來,一塊石頭擊中他的腰部,他低頭一看是一塊鴨蛋大小的石頭,上面用細繩纏著一個紙條。他連忙撿起紙條,藉著月光看到上面寫著:你的女人在我們手裡,要想再得到她倆三日內用你盜竊來的錢贖。看完,藏豪氣得臉色蒼白,抬頭向樹叢方向望去,黑幽幽的樹林里沒有人影。
「范老闆,你飯店名字起得不錯呀!聽起來很親切。怎麼叫『俞山小吃』呢?俞山好像是個地名吧?」
「是你侄子把繩子弄斷的,是嗎?」
「沒有,你沒說過,絕對沒說。」
藏豪搖搖頭:「那就算了,也沒什麼大事。我欠了老柳30美元,現在想還給他兒子,卻找不到人。」
「是啊,所以後來警察抓到我,我死活沒招認。我現在不放心我老婆和孩子,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我不相信我侄子能那麼有良心會照顧他們,他要是真有良心能害我嗎?我可是他親叔叔呀!他從小死了父母,是我把他拉扯大的。」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么?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林雨飛把他嘴裏塞的破布拽出來,「你說吧!」
「不用了,我自己慢慢搬吧。」老人客氣話沒說完,就咳嗽起來了,「咳,人老了,不中用了,連說話多了都氣喘。」
一周后,去宜賓和雲石縣的警察都回來了,一無所獲。被救活的老柳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架勢,案子再次陷入了僵局。同時,藏豪也在暗中調查著,他查看了全國地圖希望有所發現,可是,天南地北帶「渝」字的地名太多了,同音字就更多了,他老家的村名就叫榆樹溝,他同樣沒有搞清楚這個字的含義。從哪裡可以了解到柳浪的去向呢?他到馬車驛站詢問最近租車的情況,結果也一無所獲,馬車只把他們送到郊區一個村鎮就返回來了,至於他們之後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從驛站回來的路上,藏豪突然想到老柳家的鄰居,一個孤身老頭,平時兩家關係不錯,他會不會知道柳浪的去向呢?嗯,只要有一絲希望也要試試。於是,藏豪帶著一些禮品去拜訪老柳的鄰居。
巧兒喃喃地說:「我從樓上摔下來了。崽子,矮子打手,還有一個高個子的打手,他們折磨我,虐待我。他們想抓你,讓你用錢贖我。豪哥,他還在樓上,你要替我報仇啊!」
柳浪有女朋友這件事出乎藏豪的意料,說不定柳浪跑到女朋友家了,他突然想起來忘了問老人鮑梅是哪裡人。本打算回去問問,但轉念一想,算了,別問了,也許老頭也不知道。於是,決定調查柳浪|女朋友的情況。藏豪對鮑梅有點兒印象,因為柳浪打工的飯店裡就一個女服務員,二十歲的樣子,圓臉,大眼睛,梳著兩個粗辮,個頭比柳浪還要高一點。下班后,藏豪換上便衣急匆匆地來到柳浪打工的飯店。這是一個並不大的飯店,有七八張桌,由於柳浪突然離開,一時沒有找到新夥計,老闆既收錢又當夥計。藏豪是這家飯店的常客,老闆看他進來親自接待,把他安排在裏面的座位。藏豪要了兩個菜和一壺燒酒。「老闆,辛苦了,坐下來陪我喝一杯吧。」藏豪看到飯店裡沒有其他客人,拉著老闆陪他喝酒。「老闆,您貴姓?」
巧兒嚇得連連後退,向月翠求助說:「月翠,你求求崽子放了我們吧。」
「要是砸到我了,我還有今天嗎?」
「那個姑娘是他的女朋友嗎?」藏豪問道。
范老闆搖搖頭說:「不,是西北人,是我從老家帶來的。」
老陶住在醫院後面的專家樓,一個灰色的四層樓房,最靠西邊門洞,四樓。此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老陶早已睡下。「噹噹!」藏豪敲響了陶主任家的門。
「你剛才自己說你看到我手裡沒有對a,才出對k。其實,我是怕你看我牌,故意把一個a藏起來了。」
「是啊,這滋味確實不好受。可是我想來想去,就算把他咬出來,他被抓住了,錢也沒了,我同樣還是犯盜竊罪繼續坐牢,頂多是少坐幾年。」
「走了,和他一起走了。」
「誰呀?這麼晚了敲門,有什麼事呀?」陶主任穿著睡衣下床,開燈,隔著門窗向外望去,「呦,這不是藏豪嗎?怎麼這麼晚了還來找我,有什麼急事嗎?快進屋吧!」
「警長,這老傢伙怎麼審問也不招供,看來他確實不知道贓款的去向,留著他也沒什麼用,乾脆我把他拉出去斃掉算了,以免今晚他死在監獄里給我們添麻煩。」老柳聽到這句話身體一抖,半睜開眼睛四處看了一下,接著,又閉上眼睛不動了。
矮個子打手說:「乾脆做掉她,找個地方埋了。」
「老弟,別激動,鎮靜些,慢慢說。」老柳被郎半仙的故事吸引,他想知道真相。一隻手放在他的肩上撫摸著,安慰著他。
崽子迫不及待從後面抱住她,把她掀翻在床上,扭頭對呂漢說:「你還站在那兒幹什麼?還不給我出去。把門關上。」
「此話當真?」大茶壺聽完崽子的話,臉孔露出驚喜。
「我什麼時候看你牌了?」
崽子和呂漢連忙把他攔住。「快去醫院吧,一會兒你的血流光了,就沒命了。」
「胡說,我說過這樣的話嗎?誰會那麼傻,幹了壞事還告訴你?」大茶壺扭過頭問崽子:「你聽到我說過那句話了嗎?」
「我姓藏,叫藏豪。和老柳一家醫院,是同事。我有事想找老柳的兒子柳浪。」
「媽的,繩子不是開了,是斷了,我摔了下去。」
聽到警察問他寫在牆上的字是什麼意思時,老柳身體顫抖了一下。「我沒寫什麼字呀!」
呂漢說到這裏,藏豪有點兒聽不下去了,打斷呂漢問道:「崽子怎麼發現她倆住在四合院呢?」
「咳,沒法子呀!都是錢惹的禍!他要是真拿了錢今後善待你老婆和兒子,你也就認了吧。」
「巧兒,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報仇!巧兒,堅持住,我先送你去醫院。」藏豪把她抱起來。
果然,老人聽到他的話表情放鬆了,無奈地說:「看到了,玻璃缸裏面還裝著東西,是柳浪和一個姑娘一起抬到馬車上的。嗨!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以前他對我說過他要到標本室里偷個玻璃缸養魚,讓我把他批評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