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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謀殺 第一章 最初登場

幻影謀殺

第一章 最初登場

「我最近忙……」
會議結束,司徒回到辦公室,發現香煙沒了,就打算去警局旁的便利店買。剛走出警局,司徒就看見一個人。那個人穿著皮衣,戴著墨鏡,似乎也看見了他。四目相觸,雖隔著深咖啡色的鏡片,也能感覺到彼此眼中的敵意。
「嗯。」安然依舊是簡單的回答。掛了電話后,她獃獃地坐著,整個人安靜得像一尊雕塑。不知過了多久,她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君澤咬咬嘴唇,「已經死了六個人了……」
「如果是接人,你還見得到我嗎?」孟蝶按下樓層號。
傅君澤回頭看她,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放棄了,拉開門要走。
莫非看著君澤離開,嘴角揚起的笑比迷離的眼神還要複雜幾分。
司徒康感覺到了妹妹的失落,不再說什麼。其實也對,君澤都三十歲了,身邊一直就沒見過女人晃蕩,總不會是性取向有問題吧。想到這兒,司徒康不禁起雞皮疙瘩。
「但願你不會做噩夢!」司徒大聲地沖那人的背影喊,怕人聽不見似的。此時,君澤正在傳達室收快遞,一邊簽字,一邊朝這頭望,待那人走遠了,才過來問司徒,「你認識他?」
安然很快回到家,發現門果然沒有鎖死,她輕輕擰動門把,一股菜香飄過來。
電話鈴響,安然勾起嘴角笑了笑,接起電話。
門開了,兩人相視一笑,推門進去,然後,集體傻住。
司徒康和傅君澤是警局的「鎮局之寶」,這次把他們從各自的組裡抽調出來一起負責同一個案子,那是史無前例的。傅君澤走到會議室門口,就感覺到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場。只見司徒康正迎面走來,司徒康的氣勢從來都不輸給任何人,他是「以惡制惡」的典型。
「可惜喚出來的只是我啊。」君澤搭著司徒的肩膀走進會議室。
「傅君澤!」安然站起來,「你擺這副臉給誰看!」
「比你好,起碼我還有良心,你呀,幫了那麼多壞人,小心遭人報復。」孟蝶點著他的頭說。
「不可能,我剛跟他在警局分的手,他家可比我近。」
君澤只粗粗看了幾眼,不覺露出不耐煩來,「當事人有提供什麼線索嗎?」
孟蝶站在一幢豪宅式公寓樓下,抬起手腕看看表,已經六點了。沒辦法,晚也得等。孟蝶到對面的店裡買了杯熱咖啡。泡沫奶油攪拌在一起,很香甜,孟蝶才喝一口,就看見銀灰的跑車開過來,孟蝶終於有點理由綻放一個美麗的笑容了。
「你打聽那麼清楚幹什麼啊?」孟蝶嗔怪道。
「又要走?」安然叫住他。
「你九_九_藏_書幹什麼啊?別笑了,被人點了笑穴啊你。」孟蝶不知該往哪躲,莫非的眼神不是一般的溫柔。
房間里一塌糊塗的,牆上一道道的紅色油漆刺眼極了。
安然站起身往小吧台走,「跟我說這個幹什麼?」
「我才不怕呢,」安然轉動著玻璃杯,紅色的液體在杯底打轉,眼波流轉輕巧地說,「我有你。」
「有事打我電話。」君澤拉開門,離開。
「感覺吧,」司徒樂撇撇嘴,「他心裏,有人。」
幾分鐘后,所有負責這起案子的警員都到齊了,君澤一邊把資料發給大家,一邊簡單地總結道:「根據法醫報告和現場勘察,近段這六起凶殺案的死者的死亡狀態一致,我們初步判斷兇手是同一人。但除了作案手法之外,在這六名死者之間,我們至今找不到任何的相通點。從年齡到性別,從職業到家庭背景,從財務狀況到人際關係,這六名死者的差異跨度很大,根本無法判斷兇手的殺人動機。」
「又在瞎想什麼呢,快幫忙。」司徒樂作勢要打人,司徒康趕緊抄起菜刀。
那人在司徒面前略停一停,也不爭辯什麼,笑著說了聲再見就走進警局。
「不會吧,」君澤搔搔頭皮,裝作漫不經心地問,「打了幾場官司,幫了幾個混蛋,賺了幾回黑錢,這都記不清了?」
「太多了,記不清。」莫非有些滿不在乎,甚至帶點得意。
君澤叫小探員去給孟蝶錄口供,然後並排和莫非站著說,「莫先生,你最近有得罪什麼人嗎?」
「那就是送人了?」莫非的語氣有種「原來如此」的意味。
「行了。」安然打斷他,她已經徹底厭倦了這個垃圾借口。
「那你自己小心,早點睡吧。」
「你笑什麼笑?」孟蝶被他看得尷尬。
君澤沉默了一會兒,在沙發上坐下,遲疑了一下,問:「你最近除了演出,還去過哪些地方?」
「看到新聞了?」
「沒問題,看我的稿也不便宜,一個字五塊錢。」
「不先把你喚出來,哪能喚出兇手啊。」司徒嬉皮笑臉的。
「跟我講?『御用』大律師都講不過我,你還想跟我講?」莫非一下子抓住紙杯,竟然接過來就喝。
「人是單身,心可不一定。」司徒樂開始煎牛排。
「沒有。」莫非突然插話進來,倚靠著門框看著傅君澤,「等你呢。哎,大好的星期二啊,就這麼毀了。」
「哪死人我去哪,這是你要問的吧?」安然白了君澤一眼,眼圈微微紅著。
「你要不想來就別來,沒人求你來。read.99csw•com」安然特別使勁,她的聲音有些喊破了。
君澤避開莫非的眼神,抬頭四處張望,看見走廊上靠在牆邊的孟蝶,皺著眉頭問,「她是誰?」
君澤站住,臉色很難看,但忍著沒發作。
「放心吧,君澤肯定是單身。」司徒康肯定地說。
「有什麼不敢?誰怕誰啊,不過等下,到家后再開始,你說,我寫,我書面表達比口頭陳述好。」孟蝶開始耍賴。
「司徒君。」君澤學著日本人的樣子,畢恭畢敬地鞠躬問好。
「東西都收拾完了,別再弄翻了。」傅君澤像在教孩子。
「其實就算能確定,追查的意義不大。」君澤有些無奈地說,「鐵絲、魚線、尼龍繩,哪裡都可以買到。還有,如果這些東西有可能是兇器,要怎麼樣才能把它們的柔韌性把握得那樣完美?死者的傷口整體面積寬兩厘米,乾淨整齊,沒有多餘的摩擦痕迹,每一道勒痕都清楚地排列著,在死者有掙扎的情況下,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因此,法醫對兇器的判斷,仍然持保留意見。」
「更糟糕的是,法醫至今不能確認行兇的具體手法與兇器。」君澤拿起一疊死者頸部特寫的照片。細密的勒痕整齊地排列著,傷口乾凈整齊沒有多餘的摩擦。「從傷口判斷,兇器大約是細鐵絲、釣魚線之類的柔韌性和堅硬度較好的線狀物體,但傷口處卻查驗不到鐵鏽、塑料、尼龍之類的物質。」
「好久不見。」那人高高地揮手,像是跟司徒很熟的樣子。
「你現在連罵都懶得罵我了,是吧?」安然追著不放。
「我敢耍你敢接招嗎?」莫非作勢,揮揮拳頭。
高級督察傅君澤一早就接到了上頭的命令,要他和司徒康搭檔,負責最近被新聞媒體炒得沸沸揚揚的連環謀殺案。這個案子已經調查了兩個月,卻沒有任何進展,死亡的人數一直在增加。媒體的持續報道,公眾的輿論,都讓香港政府壓力倍增,警局的壓力也有增無減,可想而知,負責這個案子的傅君澤的壓力有多大。
「司徒怎麼會來問我?」安然竟然冷笑,「除非你出賣我。」
「你以為你妹妹是什麼樣的人?」女孩跑到他身邊,「就算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我也不會以淚洗面怨聲載道的。」
「你怎麼支持?算了吧,感情這種事,說好聽了叫隨緣,說難聽就是聽天由命,勉強是沒有幸福的。」司徒樂說完,又跑進廚房。
「莫非大律師,你的客人終於肯放人啦?」孟蝶走過去。
「你還是換輛車吧,顏色太艷了。九九藏書」安然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關上門換鞋。
「你是接人,還是送人啊?」莫非問得隨意。
「算了,你的時間那麼貴,少見你一會兒我還少破費呢。」孟蝶屬於女人中比較厲害的那類,她咬著紙杯走向電梯。
「我說過了,有事給我打電話,你打了,我就來。」君澤轉身看看她,舔舔乾燥的嘴唇說,「以後沒事別亂打電話。」
「嗯。」
「你最好能記起來,否則我們幫不了你。」君澤不看他。
司徒康一臉壞笑地說:「如果他有第二個家,你還能這麼冷靜?」
「嗯。」
「我這個人怪,不喜歡往回看,所以回憶這種東西,不適合我。」莫非湊近君澤,突然小聲地說,「要不,你幫我想想?」
「傅君澤,」安然叫道,「我這裡是狼窩還是虎穴,你就這麼待不住啊?」安然盯著那隻碗,聲音很平靜,問題卻很尖銳。
「半個鐘頭?我去君澤家吃。」司徒康起身拿外套。
「也許人家有第二個家呢。」女孩端出一盤水果,「先墊墊肚子吧。」
傅君澤沒想過要再見到那位所謂的警察公敵,法政敗類,只是不幸,一個警局的緊急命令,讓他與他在一時間成了保護者與受害者的關係。
「下了面給你,在廚房,別再灑了。」傅君澤似乎沒有聽見安然的話。
「吃不完就凍起來,你平時忙,這菜夠你吃一星期了。」男人伸手去拿外套。
「抱歉,堵車。」莫非一臉歉意地跳下車,他穿著皮衣,戴著墨鏡,有幾分邪氣。
「你不是去機場了嗎,回來得挺快。」莫非打開電梯門。
果然!安然心裏一涼。她覺得很疼,但沒有哭,只是安靜地一笑,「我倒不知道,你還有打我的能耐。我倒不知道,對著我這張臉,你居然也下得了手。」
「第二個家?怎麼可能?」司徒康有些笑意。
「喂,小姐,笑也有罪啊?」莫非開口,一副無辜的樣子。
「你別這麼嚇唬我。」君澤拽著君澤坐下,把一份資料交給他,「這是最新的死者資料,我已經看過了,等人到齊,我們就討論。」
「心?你看見啦?」司徒康也擠進廚房。
一陣沉默無聲后,重重的關門聲回蕩在彌散著火藥味的灰色空間。
「唉,」司徒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只能從死者的身份入手,找尋殺人動機。現在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這六名死者的共通點,並據此推測兇手的下一個目標。」
「他不在家。」女孩的回答伴隨鍋碗瓢盆磕碰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
君澤轉回身,已不見九_九_藏_書了那人的身影,但君澤依舊望著那個方向,神情很複雜。
安然漫無目的地在鑼鼓街上走著,這是她驅散無聊感最簡單的方法。忽然,她的目光鎖定一輛藍色的轎車。安然的眼中掠過一絲驚喜,但尾隨驚喜而來的,卻是哀怨。
伴隨著鎖頭轉動的聲音,一個磁性十足的聲音傳過來,「你回來了?」
「怎麼啦?耍大牌啊。」孟蝶指著他,「未經他人許可,擅取他人財物,人證物證俱在,你準備怎麼替自己辯護啊?」孟蝶指指自己,又指指那個沾滿指紋的紙杯。
「那又怎麼樣?」安然用很溫和的聲音打斷他,靠著吧台,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你跟我,都不會是第七個。」
「莫非家剛才出了點事。」君澤在安然跟前剎住車,滿臉的嚴肅讓他的臉變得有些可怕。
司徒露出鄙視的神情,站在原地用腳敲著地面,等著他走近,「又來助紂為虐了?」
「家裡被人潑油漆了。」7732回答。
「司徒不會讓我牽著鼻子走,他早晚會知道的。」君澤的腳跟踮起,一下一下地顛顫著。
「表演完了?」聽筒傳出磁性十足的聲音。
「那你告訴我,什麼才叫有事,我不明白。」安然委屈得很,一步一步走到君澤跟前,委屈漸漸變成挑釁,「失蹤?綁架?縱火?謀殺?」安然突然一笑,「強|奸?」
一整天忙下來,司徒康飢腸轆轆地回到家,開門后像做賊一樣左看右看,看見不遠處的沙發上躺著一個粉紅色的背包。司徒嘿嘿一笑,伸著懶腰把鞋脫了,大聲喊著:「快,弄點吃的,餓死了。」
「跟我講話很貴的,給你打個折,一秒鐘五塊錢。」
莫非沒再說什麼,只是看著孟蝶笑。
「嗯。」安然的回答很簡潔,臉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你少裝無辜了,在法庭上幫那些混蛋打官司,你的罪過大了,我跟你講。」孟蝶用紙杯敲敲莫非的額頭。
君澤又返回了安然家,鑰匙開門的聲音響起時,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安然不禁失笑,她很清楚是誰來了,除了他,這裏不會有別人來。「你走錯門了吧?」她對幾乎是衝進門的君澤說。
「你搞文學的,這麼貪財。」莫非拿出家鑰匙。
「香港警察的公敵,法政界的敗類,你可別說你不認識他。買煙去了。」司徒笑著走開。
「都完了?怎麼,不收拾收拾我嗎?」安然如孩子般的任性和她清若流水淡若浮雲的長相特別不配。
「飯做好了,先吃吧。」男人擺好碗筷,擦擦手。
「你一定要這樣懷疑我嗎?」安然毫不掩飾地頂撞他https://read•99csw•com,「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你要知道,你跟我,是一樣的。」
傅君澤沒有吱聲,重新拉開門,迅速地消失。
「我剛才去過你那裡,你不在,我走的時候沒關電視。」
君澤雙手抱拳砸了砸額頭,「如果司徒來問你,你也這麼回答嗎?」
安然看向桌面,一桌子的菜,卻只有一碗飯,「你真浪費。」
莫非撣撣肩膀上沾到的灰,說:「我朋友,或者說,現場的第二發現者。」
「雖然不能確定具體動機,但我認為有90%可能是仇殺。」司徒補充說,「死者中有男有女,死者年齡從30歲到60歲不等,職業跨度很大,所以謀財與情殺的可能性不超過5%。兇手殺人的手法快狠准,現場很乾凈,可見兇手不是衝動殺人,而是有預謀、有計劃地連環殺人。兇手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直接的證據。」
「千呼萬喚始出來啊。」司徒竟然翹起蘭花指,比君澤玩得還過分。
安然坐在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傅君澤收拾殘局。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君澤說完「有事打我電話」,十分鐘之內手機一定會響。傅君澤收拾完一切,看看安然,轉身離開。
啪,一個巴掌打在安然臉上。君澤盯著她,眼中是怒火。
安然聽著關門的聲音,全身開始不自覺地顫抖。她深吸了一口氣,在桌子前坐下,開始吃飯。吃著吃著,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把妝都弄花了。啪的一聲,安然把碗摔在桌上,碗滾落到地上,裂了。安然想伸手去抓其他的盤子,卻鬼使神差地緊揪住潔白的桌布,用力一扯,把整張桌布掀起來,頓時青菜蘿蔔滿天飛。
「你走吧,」安然突然換了語氣,「你是該走的,最好別再來。但我要告訴你,傅君澤,不是我要長成這樣的。」
「事情辦妥了就回來,機場可是恐怖分子襲擊的頭號目標,我可不想多待。」
莫非不回答,只是笑。
君澤看著她,看著她臉上的五指印記,表情複雜而深沉。
「什麼情況?」君澤從一個編號7732的探員手裡接過筆錄。
「你一定要這樣和我說話嗎?」君澤有些火,腳跟一下子踩實了。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你好自為知吧。」君澤瞥了莫非一眼,收起筆錄,大喊一聲,「收隊。」
「你能幫我的。」莫非饒有意味地說。
「拜託,我也才剛回到好不好。」一個清秀的女孩從廚房裡伸出腦袋,「等半個鐘頭吧。」
「看不出來啊,司徒樂。」司徒康讚賞地豎起大拇指,「哥哥支持你。」
「怎麼不可能?」女孩叉著腰撅著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