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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謀殺 第二章 秘密檔案

幻影謀殺

第二章 秘密檔案

啪,一個巴掌揮過去。摔倒的人站起來,擦擦嘴角的血,突然笑了,「你最近暴躁了很多,變得都不像你了。」
「法官當然信我啦,難道信那個瘋子?當時有六個證人為我證明啊。」
「有道理。」司徒也茅塞頓開。
「現在新聞熱播的連環殺人案,你有關注吧?」主編問得有些試探性。
「你走。」君澤開始換衣服。
「不是花邊新聞,你不會有興趣的。」孟蝶搶回來。
「上次在你office里看到的那張照片,我想起他是誰了。」
「記不清了,有點面熟。」令語堂無所謂地坐回沙發,「到底是什麼東西呀,看你緊張的。」
「我贊成,此外,我還有一個想法。」君澤開始在黑板上寫寫畫畫,「我們可以把所謂的共通點放得更大些,比如說,有些他們都必然會接觸到的人,像理髮師、銀行職員、攝影師、醫生。極端點來說,如果他們碰巧共用一個理髮師或者與同一個銀行職員打過交道,那麼這個理髮師或者銀行職員就是他們的共通點,只是他們自己並未意識到而已。」
「原來電視里那些頭髮吊千鈞都不是瞎說的呀。」司徒也漸漸接受這個假設,「要在死者的脖子上繞一整圈,還得有足夠的長度可以拉住使勁,那頭髮一定很長,這麼說,兇手是女人?」
「誰啊?」孟蝶確實有點興趣。
「哼哼,誰怕誰啊。」孟蝶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既然有消息,當然不放過,諒他也不敢對她這棵搖錢樹怎麼樣。
令語堂……
孟蝶給手機換了電池,重新開機,一邊用手托起下巴,對著一桌子的資料發獃。
「我很高興,你為我做的事。」安然的目光一直沒有從君澤身上挪開。
混亂的場面讓君澤產生逃跑的衝動,一掙扎,醒來,天已大亮了。君澤把頭扭向一旁的低櫃,看著櫃檯上架起的空相架,默默念著:安靜,我為什麼總不能安靜呢?
下一個目標?
令語堂看孟蝶根本沒興趣答理他,只好掃興地離開了。
「強|奸?」孟蝶作流汗狀。
「那那個告你的女人,現在在哪裡啊?」孟蝶看他有些醉了,趕緊問問題。
「不會吧!」孟蝶一把奪回去看,那是其中一名死者的檔案照,「你不會認識他吧?」孟蝶有點九九藏書心驚。
「這件案子懸而不結,很多偵探迷都在關注,更要命的是,你現在的稿子,裏面殺人的手法,跟這宗連環殺人案如出一轍。」主編有些興奮。
君澤無法忍受她這種任性,她的神經質似乎已經成了某種習慣。這種感覺,他很熟悉。
「有個大胆的想法,看你敢不敢接了。」孟蝶所在出版社的主編是個禿頭,正摸著腦袋笑得跟朵花似的。
君澤點點頭,「先查查社會關係,不急著驚動她。她怎麼說也是個名人,要是搞錯了,上頭會怪罪下來的。」
「有意思,接著說。」君澤鼓勵他。
「那倒未必,」袁秋走到司徒背後,做出用頭髮纏繞他脖子的姿勢說,「所有的死者中,最高的有185厘米,最矮的是163厘米,死者的脖圍最長的有46厘米,最短的是30厘米。假設兇手是直接用自己的頭髮勒住了死者的脖子,綜合身高、脖圍以及兇手用力拉扯時的角度和力矩,頭髮的長度必須在150厘米以上,這個長度的天然發,幾乎很難在現實中找到。而且頭髮是有重量的,150厘米長的頭髮至少也有10斤重,對於需要快速行動快速撤離的兇手來說,絕對是個累贅。再有就是,從科學證據的角度上說,如果兇器是未脫離人體的頭髮,應該會在傷口留下某些東西,比如說,頭皮屑,但是我什麼都沒有發現,所以我偏向于第二種假設。」袁秋說著又換了一副雙手拉住繩狀物體將司徒從背後勒的姿勢,「兇手是用收集來的自然發勒死死者,頭髮經過處理,沒有留下生物細胞的線索,而且頭髮的長度只需要在90厘米以上,就足夠完成謀殺。」
令語堂坐起身,「你就不能裝著對我好一點?」
「看你的了。」主編大叫著,「這下又能發獎金了。」
「你說什麼?六個證人?」孟蝶心一動。
「看我也不像那種人啦。」令語堂一臉無辜地說。
「你可以把它改成半紀實的小說嘛。哪,心理懸疑是你最擅長的,你可以從兇手,或者被害人,或者警方的心理角度出發,著重推理的部分,強調動機和人物關係,然後配合真實的現場證據和行兇手段,這樣就徹底完美了。」
袁秋搖搖頭,「在死https://read.99csw.com者身上發現的頭髮有屬於女性的,也有屬於男性的,雖然我可以確定頭髮是自然發,也就是真發,但因為現在的假髮大都用理髮店收集的真的人發做成,所以僅憑目前的證據,我暫時無法判斷兇手作案時頭髮是否脫離人體。」
「六名死者,一名是國際學校的教授,一名是跟外國公司簽約的模特,一名是外籍商人,一名是國際旅行社的導遊,還有兩名是飛機師和空姐。這些人雖然職業不同,但有一點,他們的工作都要求他們不定期甚至頻繁出國,並在國外逗留相當長的時間。這樣一來,兇手可以下手的機會就不那麼穩定,尤其是要在兩個月的時間里集中犯案,就說明他對死者的了解和觀察程度相當高,如果他們不是親友,沒有頻繁的接觸,那麼觀察的時間就必須長到一定的程度,否則不可能把時間掐得這麼准。」司徒越說越有信心,幾乎是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這麼說,就算兇器是頭髮,這條線跟的意義還是不大。」司徒有些失望。
「不是跟你會合,是去見讀者,你只是恰巧在那裡罷了。作為時代先鋒的老闆,我怎麼能把你拒之於讀者交流會的門外呢?」孟蝶藉著倒茶,很不客氣地踢了令語堂一腳。
君澤回到家,安然已經離開了。君澤的心情有些複雜,他躺到床上,盯著天花板,一陣眩暈襲來,靈魂已穿越時空——
「你不是吧……」孟蝶露出冷颼颼的感覺,她有點猜到了。
「那秘密檔案,總有興趣吧?」令語堂搖晃著腦袋,好像得到了什麼寶貝。
「不準拍,不準拍!」一個人的力量總是渺小的,被人群擠壓著被屈辱蹂躪著。
孟蝶一愣,「你說什麼?」
「讀者走了不要緊,你還在就行。」
「我根本不想變成她,我只想趕走她!」聲音是尖銳的,刺耳的。
星期三一大早,孟蝶興沖沖地跑到主編辦公室,一屁股坐下,說:「大主編,找我?」
君澤臉色很難看,但忍住沒發作。
君澤趕回警察局,努力平復心情,走進會議室。法醫袁秋神情凝重地站在司徒身邊,正把一份報告交給司徒。司徒翻開只看了一眼,就睜大了眼睛,「什麼?頭髮?」司徒誇張地揉揉九-九-藏-書眼睛,正要再看,就被君澤搶過法醫報告。
「沒興趣。」
「說來聽聽啊。」孟蝶雙臂疊交擱上桌面,她知道這個主編不是一個簡單角色。
「看什麼呢?」令語堂搶過來。
君澤被電話吵醒,是司徒,說法醫有新發現,讓他趕快過去。君澤立刻起身,推開衛生間的門。突然,他停住,他感覺卧室里還有另一個人。在他身後,梳妝鏡前,端坐著一個文靜而單薄的身影。君澤回過頭去,垂下的華麗窗帘擋住刺眼的強光,使得簾下孤獨的影子更加鬼魅。那人披散著長發,看不到臉。君澤努力朝鏡子里看去,蒼白卻不失美麗的臉龐被垂落的長發遮住。君澤倒吸一口冷氣,整個身體不自覺地向後倒,撞在衛生間的門上,發出不和諧的聲響。
「除非你放棄了她,否則你就要保我。」安然又笑了,自信中帶著凄慘的笑。
「七八年前的事了,一個女瘋子,告我強|奸她,簡直是開玩笑。」令語堂的表情很誇張。
「有事嗎?」孟蝶把花直接扔進垃圾桶。
「我怎麼知道,好像說是死了。」令語堂說著說著就眯起眼睛,臉貼在桌上發出沉重的呼吸。
「她死了!」安然吼著,聲音有些沙啞。
「這個我也有發現,而且也去一些讀者俱樂部查過,但都沒有發現。」司徒說。
「請你吃飯。」
「時間證人?你被人告啊?」孟蝶有些不相信。
君澤開始穿皮鞋,腳跟踩了幾下,都沒能穿進去。
「別說我不幫你啊。」主編拿出一摞紙擱在桌面上,「搬回去慢慢看吧。」
「90厘米?那至少在臀部以下了,」君澤打量著袁秋說,「養得這麼長,誰會捨得剪?」
「對啊。」令語堂又喝了一口酒,打了個酒嗝。
「秘密檔案行了吧。」孟蝶瞪他。
「這怎麼可能?」司徒還是搖著腦袋不願意相信。
「你趕得走嗎?」君澤的臉有些變形,「一個住在我心裏的人,你趕得走嗎?」
「我信不信無所謂啊,法官信你就好了。」孟蝶不買他的賬。
「我的大作家,幹嗎一副愁眉緊鎖的樣子?」令語堂笑眯眯地進來。
君澤拿起車鑰匙。
「我過來確認一下,這周五你是不是會飛過來跟我會合?」令語堂在沙發上直接躺下。
兩人沒有走遠,就在read•99csw•com酒店餐廳,點了兩份牛排套餐,幾杯紅酒下肚,令語堂就招供了。孟蝶原本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陪他吃飯,結果,還真刨到點料。令語堂說,那個照片里的人,是他的時間證人。
司徒朝天長吁一口氣,鬱悶地朝君澤皺眉頭,君澤一笑以敷衍,然後別過頭,沒人看見他臉上忽現的釋然。
「隱瞞這麼多事,風險很大的。」安然看著君澤走向門口,繼續不陰不陽地說著話。
「等等,」令語堂立刻搶回來,「這個人,有點面熟啊。」
君澤拿出一沓資料,「我剛才重新看了六名死者的物品清單,發現他們有一個共同的興趣愛好,就是看小說。」
「你不是下午要飛嗎,怎麼還賴在這裏?」孟蝶立刻板起面孔。
「其實這個判斷,連我自己都覺得太過大胆,但,這個可能性,的確是最高的。」袁秋說,「我又仔細檢查了屍體,真的在傷口處找不到任何人體以外的物質殘留,於是我想起了在死者的身上,我曾經發現過斷裂的頭髮,所以我有了這個大胆的想法,當很粗的頭髮被聚攏在一起的時候,它的力量,不會亞於尼龍繩之類的東西。」
「你們幹什麼?別,別跟著我們——」十幾歲的孩子在人與人的夾縫中尋找呼吸。
「你別嚇我,巧合而已好不好。」孟蝶心慌慌的。
安然的笑消失了,臉白得像紙一樣,蒙上一層霜,「你還是在乎我的。」
「怎麼,嚇著你了?」鏡子里的人開口說話,溫柔、冷漠而哀傷。
「沒錯,法醫最後斷定,兇器是頭髮。」君澤倒很樂意接受這個假設。他心裏暗暗地想:幸好,不是琴弦。
周末前一天,司徒提議進行第三次案情討論,人一到齊,他就得意地晃了晃死者檔案說:「經過我仔細思考,我覺得這次的連環謀殺並不是一個短期的計劃。」
君澤開始打領帶,拚命扯,卻總打不出那個三角。
「陪我吃飯,我就告訴你。」令語堂開始耍無賴。
袁秋笑著說:「這個,你們就要去問理髮店了,他們的回答比較權威,而且這麼長的頭髮,無論是被剪頭髮的,還是剪頭髮的,還是撿走頭髮的,理髮店應該都會有印象。不過,我不排除兇手養長頭髮后,自己剪掉來用的可能性,希望不是這樣。再有就是,剛才九*九*藏*書的推測都是基於兇器是頭髮的前提,而這個前提,現在也僅僅是我的猜測,並沒有任何直接證據的支持。」袁秋說著,很抱歉地看著君澤和司徒。
司徒嗯了一聲,做了個ok的手勢。
「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你覺得這樣你就能變成她了嗎?」君澤大聲地質問。
「那倒是。」孟蝶也覺得是個機會,「可是這樣,會不會給人抄襲的感覺啊?」
「你這個混蛋,我不會放過你的——」可憐的女人被拖著拉著,被無數道閃光燈照著。
「有機會就要利用,反正你的書還沒出,只要做些許修改,就可以藉助連環殺人案的人氣,提高銷量。」
「死的人越來越多,你緊張了。」
「死了?」孟蝶感覺什麼斷了似的,眼神也暗了下來。
「想法是不錯,可是大主編,警方內部資料,哪有那麼容易搞到啊?」
指令發出后,黑色的背影輕輕地靠在了椅背上。
「讀者交流會都結束了,你也太沒有誠意了吧。」孟蝶實在忍不住罵他。
孟蝶不置可否。
「明知道是裝的,你還會稀罕嗎?」孟蝶坐回去繼續埋頭看資料。
司徒把清單從上到下那麼一瞟,頓時驚呼,「都是孟蝶?」
傍晚5點40分,孟蝶結束了交流會回到酒店,屁股還沒坐熱,門鈴就響了。孟蝶嘆了口氣,打開房門,無奈地搖搖頭。
「夠了!」君澤沒有兆頭地摔上已經半開的門,轉過身指著安然說,「安然,我警告你,別再玩花樣,我保不了你。」
君澤熟悉那聲音,他的眼神從受驚后的釋然,漸漸轉為清醒后的憤怒。他快步走過去,一把抓起她的胳膊,扭過她的身子。長發整個兒落下,露出一頭清爽的短髮。安然,是安然。
「喂,你不會不相信我吧?」令語堂笑得諂媚。
「所以我仔細研究了他們的書本清單,包括出版社,包括作者。結果,皇天不負有心人。」君澤邊說邊把一張清單遞過去。
「你也很辛苦吧,忍著什麼都不說。」安然現出一絲淺笑,聲音卻冷得沒有一點溫度。
「你有膽子躲我,你的秘書可沒有,她出賣了你。」令語堂捧著紅玫瑰站在門口。
夜裡,黑暗的房間里,電腦閃著熒光,游標迅速移動著。
「哇,你真是太偉大了!」孟蝶興奮地抱起資料,沖回自己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