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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謀殺 第四章 死無對證

幻影謀殺

第四章 死無對證

「那可說不好,年紀輕輕就被人強|奸,很容易導致心理變態的。」7768多嘴道。
「莫律師。」司徒進來,「你還來得挺快,我還以為,你不怕死呢。」
「那兇手打算什麼時候行動?」探員7768問了個白痴問題。
安然心裏一抖,「那我呢?」
「我是個不祥的人,我的出生,竟然是以我父母的死亡為代價的。」安然像在講述冰封的記憶,冷得瘮人,「我出生在澳洲,那時父母正帶著姐姐一起享受結婚紀念旅行的快樂。我在郊區的一戶農莊出生,比預計的早了兩個月,而且還是難產。生下我后,母親大出血,父親把我們留在農莊,自己帶母親去醫院。車禍,就是那個時候發生的。」
「差不多吧,沒有進展。當年劉律師考慮到安靜的心理狀態,為她申請了閉庭審理,所以記者對案件的具體了解也很片面,唯一一位獲得特批進入法庭的記者,現在已經移民,我們正想辦法聯繫。」
「那你還裝什麼好人!」安然突然吼起來,她受夠了君澤這種自欺欺人的忠貞,「就讓司徒把我抓走好了,反正你也不想見到我。」
10點鐘的鐘聲響了,安然睜開眼睛。她躺在白色的按摩椅上,乾淨的天花板讓她有種舒暢通透的感覺。
「你今天的表現很好,這是獎勵給你的。」一朵紙百合遞過去。
司徒回家后,打開一聽啤酒,坐在沙發上,把玩手中的遙控器。司徒樂下班回來,一進門就看見哥哥在發獃,司徒樂搶過他的啤酒說:「你沒事吧?魂都丟了。」
「睡得好嗎?」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安然不禁彎起眉眼。
「騙人。」安然冷笑著數落他,「沒有你的『縱容』,沒有你的『包庇』,這個案子,只會更加簡單。」
「都有可能,我需要你們給我答案。」司徒說著,拿出一沓舊報紙,「這些是當年令語堂強|奸案的全部報道,曾經參与的記者、報社,上面都有寫,我要你們根據這些線索,摸清安靜在1999年的人際關係網。」
「是什麼關係,找她出來問一下不就行了。」探員7769突然說。
「你故意不告訴我。」君澤有種被戲弄的恨。
「什麼?死了?」司徒的暴吼從裏面傳出。君澤停住要推門的手:死了?是在說誰?他從門縫裡偷看進去,司徒的臉色很不好看。
「sorry sir九-九-藏-書。」7768埋下頭。
女孩子?君澤心裏又一咯噔。
司徒樂撲哧一笑說:「任何檔案都有犯錯的可能,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錯誤。」
「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君澤突然覺得可怕,「你到底要我做什麼才滿意?」
司徒康眯起眼睛,折射出來的光,似有幾重疊影。
「這麼看來,應該是控告敗訴,進行的復讎殺人。」一個探員說。
「傻瓜。」安然的眼中突然有了流光,「我怎麼知道,反正不是為了我。」那是犟嘴。
「他只知道關於案件的部分,對安靜的私人關係不太了解,不過他倒是提到,安靜每次見律師,都有一個女孩子跟著,但那個女孩子從沒說過話,只是陪著安靜。」
「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害怕了嗎?」安然問。
安然笑笑,「你果然還是,被困在自己的原則里。」安然走近他,「每次看到你質疑的眼神,我就會覺得心痛。我以為你會選擇相信我,那樣你就不用跟司徒玩捉迷藏的遊戲。我更希望,你根本就不需要選擇,希望你能第一時間戳穿我的謊言,讓我知道,你是多麼在乎我的生活。可是,你對我的生活,從來沒有真正在意過,我隨便在綵排的酒店住一晚,騙你說在廣州演出,你就信了。如果你肯打開我的衣櫃多看一眼,如果你有時間數數我沒帶走的旅行箱,如果你有心情瀏覽一下我的演出海報,如果你當時肯翻開我的回鄉證看一眼,你就根本不需要懷疑,不需要選擇相信與否。當然,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希望,你至少會選擇相信我。可惜,你又讓我失望了。」
「澳洲的農莊夫婦沒有子女,便提出收養我,姐姐同意了,還隱瞞了我的身世,如果不是養父養母後來有了自己的孩子,同意我回香港,我根本就沒有機會知道自己還有個姐姐。儘管我保留了自己的姓氏,但你在姐姐的戶籍檔案里,是找不到我的。」
十一二歲,那應該就是安然了。可是,他們怎麼會查不到安然的身份呢?君澤覺得很多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握,甚至連安然,都可能對他隱瞞了很多。
「安靜,令語堂私人秘書,2002年控告令語堂強|奸,但由於辯方律師找到了六位時間證人,使得令語堂無罪釋放。而這六位時間證人,就是本案的前六名死者。」司徒放九_九_藏_書下資料,「大家有什麼意見?」
「嗨!」莫非親切地打招呼。
司徒找到了新的資料,第一件事就是召集眾人再次討論案情。
司徒康眼睛一亮,「你說什麼?」
「很好,謝謝。」安然的聲音如同水一般流過,這種柔和,是君澤不曾知道的。
對安靜的調查已經展開3天了,原定周四早上要開討論會,可偏偏君澤一大早就被重案組的上司叫去,放人的時候,已經是9點30分。君澤匆匆穿過走廊,等到離會議室近了,又不禁放慢腳步。
「你一出生就是孤兒?」君澤開始了解安然真正的過去。
「我有什麼可怕的!」君澤的聲音有些頹廢。
司徒拿出一張報紙圖片,圖片上有一個低頭穿白裙子的女生和一個緊跟著她的女孩。「是這個女孩子嗎?」司徒指著後面的女孩問。
「人間蒸發?這也太玄了吧!」幾個探員面面相覷。
「你放開我,我給你答案。」安然的聲音有些虛弱。
君澤去了安然家,把她拉到沙發前,讓她坐下,自己則站在她的正對面,審問犯人似地逼視著安然,「姓名,年齡,出生日期。」
「司徒沒跟你一起回來嗎?」安然的聲音飄出來,「我連衣服都收拾好了,夠48小時換的。」
安然把目光移向窗外,望得很遠很遠,幽幽地說:「你怕你自己。」
「太小了,看不清楚,」7768為難地說,「師爺只說那個女孩很清秀,具體的模樣,記不得了。不過他說,那個女孩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跟報紙上的這個,年齡倒很相仿。」
司徒搓著手說:「假設八年前的官司真的是凶殺案的動機所在,我們就必須弄清楚兩個問題,第一,如果安靜沒有死,並且實施了報復謀殺,那麼她在哪裡,她是如何隱匿身份,如何引出死者,如何實施謀殺的;第二,如果安靜真如傳聞所言自殺身亡,那麼誰最有可能替她報仇,這個人又在哪裡。」司徒總結著。
「不光是幫安靜打官司的劉律師,還有,一年前匯恆醫院著火,不幸葬身火海的三位醫務人員中,有一位就是當年為安靜做精神鑒定的方醫生。」探員7768報告完,緊跟著嘆氣說,「這個安靜還真是個不祥的人,先不說牽扯進官司里的人,就連她的父母,也在她八歲那年出車禍,全都不在人世了。」
「不可能。」君澤大聲地,立刻九*九*藏*書把一切的猜測否決。
「回答我!」君澤按住她。
「別太深啊。」司徒樂坐到他身邊。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安然凄然地。
司徒用手托著下巴,滿眼不解地說:「我查過了,自從八年前令語堂的案子宣判后,安靜的檔案記錄就是一片空白,有傳聞說她自殺死了,但火葬場和戶籍註冊那邊都找不到相關的記錄。她就好像人間蒸發一樣,一點蹤影都沒有。」
「不是,後面那句。」
「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也知之甚少,看來八年的等待並不是偶然,更不是兇手在發神經。」司徒感覺很不好,「一般律師打官司都有師爺作陪,劉律師的師爺知道多少?」
君澤搭著司徒的肩膀說:「大家要注意,鑒於事發於八年前,我們誰都無法保證線索的可靠與連續性,令語堂的死並不代表連環謀殺的結束,除了追查安靜的關係網,我們還必須做好準備,將計就計,引蛇出洞。」君澤說到這裏,特意看向司徒。
「不是你們找我來的嗎?我這剛把孟蝶送到雜誌社,你們的奪命追魂call就來了。怎麼,我出現得不是時候?」莫非瞟了一眼報紙,似笑非笑。
司徒被他這麼一看,頓時恍悟道:「不錯,兇手連證人都不放過,何況是辯護律師。」
安然搖搖頭。八年了,他始終都沒能走出來。
「說這句話前,請你先搞清楚這些『縱容』,這些『包庇』都是為了誰!」君澤脫口而出。
「不是吧,時隔八年才跑出來報仇?」探員7769吐吐舌頭,「而且又不是謀殺,只是強|奸敗訴,用不用得著殺這麼多人啊?」
「你當然會好起來,而且越來越好。」
探員各自散去,司徒也去衛生間了,會議室里只剩下傅君澤一個人。他正專註地盯著舊報紙,照片里,那個拿著警棍,阻止記者亂拍照的警員。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錯誤,怎麼了?」司徒樂覺得今天的哥哥有點神經質。
君澤的嘴唇逐漸沒有了血色,剛才還很犀利的眼神漸漸流失光芒,他自嘲地笑笑,虛弱地說:「所以,你那麼鎮定自若,所以,你那麼無所畏懼,原來你早就知道,哪怕是查到了令語堂查到了安靜,也查不到你。」
「暫時還沒事。」君澤低下頭。
安然沒有答案,陪君澤靠在沙發上。突然,她想到了什麼。她看向君澤,君澤竟然以同樣的眼神九-九-藏-書望著她。安然張開嘴,想說什麼。
安然乾笑了兩聲,「對,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戶籍檔案,會不會出錯啊?」
沒有兄弟姐妹!君澤頓時如被雷電劈中般,僵直了身體。
君澤和司徒作了分工,保護莫非的工作主要由司徒負責。君澤下班回到家,發現窗帘是拉開的。「安然,是你嗎?」君澤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傻,這裏除了安然,還有誰會來?
司徒搭住莫非的肩膀,「沒抓到兇手,我們是不會讓你死的。抓到了兇手,你也就死不掉了。」
「會不會是她的父母,朋友,或者男朋友什麼的?」探員提議。
莫非見君澤把報紙折起來,嘴角含笑地說:「死我是不怕,就怕死在不該死的時候。」
司徒覺得事有蹊蹺,皺起眉頭問:「是不是當年的記者也聯繫不上了?」
「喂,不會是你們警局——」司徒樂感覺到哥哥身上的殺氣。
君澤本能地後退一步,脫口而出說:「你怎麼在這裏?」
「我說過我不是在幫你!」君澤也大起聲,「我只是不想事情變得太過複雜。」
安然嫣然一笑,「健康真好。」
「這是八年前的報紙了,安靜當年20歲,這個女孩子十一二歲,不太像是朋友關係。」司徒琢磨著。
「什麼?」君澤一個激靈,轉身。莫非站在他後面,離得很近,臉幾乎要撞上來。
「警察局又不是遊樂場,沒人來才是最好的。」君澤沒好氣地對著莫非說,「恭喜你,成為我們警局的頭號保護目標。」
「也許從一開始,你就不該抱有希望。」君澤躲開她的呼吸,他需要低溫,來保持頭腦清醒。
君澤怔住,「你這個可怕的女人,原來我一直都被束縛在你的遊戲里。耍我?試我?好玩嗎?你知不知道我有,我有……」君澤還是沒把話說出來。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們不會知道是誰的。」君澤強迫安然接受這個事實。
君澤猶豫了下,推門進去,裝出剛剛到的樣子說:「查得怎麼樣?」
君澤放手。安然扔出一張卡片一樣的東西給君澤。是她的身份證,出生日期是1990年4月15日。君澤失笑,自己陪伴安然這麼久,竟然一直都沒見過她的身份證。安然又把一張舊剪報放到君澤面前,上面是一宗20年前的車禍報道。死者是一對夫婦,女的叫景蘭,男的叫安生。車禍日期,1990年4月1read.99csw•com5日。君澤驚異,安然的生日,居然就是車禍的當天。
「傅sir,我們正研究這個女孩子跟安靜的關係,就是沒有線索,不知怎麼才能找到她。」一個探員把圖片指給他看,「要不,咱們掃描搜索?」探員7769提議。
「隨時。」君澤下命令,「我知道莫非很不招人愛,但現在他是我們破案的唯一籌碼,而且這個籌碼的處境相當危險,兇手一定會在短期內出手,從現在起,24小時保護莫非,絕不能讓兇手再得逞。」
司徒康突然很認真地說:「問你個問題。」
君澤知道她在說笑,卻是顫抖地說笑。他聽得出,那種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慌。「那件案子,藏不住了。」君澤覺得還是有必要跟她說一聲。
「但願吧。」莫非不置可否,轉頭看看君澤,「傅sir好像不太歡迎我。」
司徒康的眼神犀利起來。
「時隔八年,而且又是青春期,女孩子的變化會很大,很難做掃描搜索。」君澤皺著眉頭,考慮著自己該說的話,「該查的關係都查了嗎?」
八歲?君澤心裏一咯噔。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兩個人都安靜了片刻。「不是你做的,那到底會是誰呢?」君澤忍不住問出聲。
司徒鬱悶地說:「都查了,跟案子有關的那些人暫時還聯繫不上,安靜的同學、朋友,都說那件事以後就完全沒聯繫了,倒是有人說她還有個妹妹什麼的,但好像不是親的,我們查過戶籍記錄,安靜是個孤兒,父母身亡后就進了孤兒院,既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其他親人。」
安然擺弄著紙百合,「我真能好起來嗎?」
安然放下手裡的衣服,走到君澤跟前。他的頭還埋在她膝蓋的位置,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什麼線索都沒有,怎麼找?」司徒扔出一句,拿筆將圖片中的女孩子圈了出來。
安然沒有回答他,只是站起身。
「真可惜,只有個背影。」幽靈一樣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是個男幽靈。
「任何檔案都有犯錯的可能。」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你該做的事了。」安然望向窗外,「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其實我根本沒有去廣州,我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香港。」
啪的一聲,厚厚的文檔打在探員的頭上,「你是警察,注意你的用詞和態度。」君澤黑著臉。
「告訴你,有很多東西我就看不見了。你的急,你的氣,還有你的懷疑和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