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那是什麼表情？當是午夜凶鈴啊？」安然笑他，接起電話。

「當然不是啦，可是病人家屬糾纏不放，說要告，偏偏又是有錢人家，打發不掉。」

莫非一驚，看向他，只見他一臉的壞笑。莫非不好辯解什麼，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跟著孟蝶走了。

君澤點點頭。

「是兇手準備的，」司徒想到，「兇手殺完人後，給死者換了衣服？」

「你們院長已經付過錢了，我今天的時間，是你的。」莫非說。她不是孟蝶，孟蝶看他，不是這種眼神。

「美女。」院長聳聳肩膀。

一聲鬼叫從電視里傳出，嚇得司徒拿著死者照片的手抖了一下。司徒擦擦汗，目光飄向屏幕。一群看不清樣貌的人，穿著黑色蓋全身的斗篷，舉著蠟燭，圍著類似棺材的東西，默念著如同詛咒般的咒語。司徒無聊地揉揉太陽穴，突然，眼神定格在那些黑斗篷的特寫上，瞳孔慢慢放大。白衣，黑斗篷，難道……

「法醫鑒定，死者體內有大量催眠性藥物，是致死原因。我們查過藥店，但沒有結果。」

「還真是個鬼。」君澤嘟囔著。

「查過了，由於各種原因導致雙目失明的病人都健在，殘疾人協會也調查了，所有的盲人會員都健在。」司徒攤攤手。

「嗯？」君澤和司徒一愣。

「可這個問題，」君澤瞪著莫非，「根本說明不了問題。」

君澤站住。

「神壇。」安然在腦中勾畫著某個似曾相識的影像。

「我們不是談醫療糾紛的事嗎？」莫非問。

司徒點點頭，「死九*九*藏*書者沒有穿鞋，白色的襪底卻沒有泥土，很明顯她是被人搬到那兒去的，所以我們認為西貢荒郊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莫律師。」孟蝶伸出手。

「有什麼奇怪？」君澤和司徒湊過來。

「紅顏禍水沒聽過嗎？」莫非抓起桌上的糖吃。

「可能怕麻煩，」司徒想，「但如果這樣，不如什麼都不給她穿。」

連口吻都是一樣的。莫非忍不住開始觀察她。如果這個世界真有鬼魂，那她就是孟蝶的魂。

「醫療糾紛，還死了人。」

「祭祀。」安然的聲音突然響亮起來。

君澤無語。

「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女人全身上下全穿白的？」君澤想多點思路。

「你可來了。」院長像是得救了似的。

「還有一點，」莫非繼續，「死者衣服的尺寸明顯與身材不符合，加上之前的怪異之處，我很難想象死者是在怎樣的條件下，會穿上這樣一套衣服。難道是要上床睡覺？」

「莫律師？」孟蝶叫他。

門已經開了，進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人。

司徒和君澤點點頭。他們不否認莫非的話有道理，但似乎對破案，沒有太過積極的意義。可他們自己不也是嗎？束手無策，莫非的感覺，也許是一個開始吧。

「這樣，我還有事，莫非你去孟醫生的辦公室細談吧。」院長把他們送到門口，湊近莫非耳邊，「紅顏禍水。」

「其實我今天休假的，因為院長說約了你，我才來的。我要去機場接人，不能遲到，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在車上談。」

九_九_藏_書「邪教儀式！」君澤覺悟。

「是醫院的責任嗎？」

司徒三人圍成一圈，把一堆資料圍在中間。說是一堆，其實也就幾張紙。沒有死者照片，沒有身份證件，沒有人物關係和背景資料，沒有現場遺留物和可疑痕迹，除了死者的驗屍報告，什麼都沒有。雖然說死人能提供最多的線索，但沒有臉的死人，從提供線索的角度來說，價值就大打折扣。

「你說的莫非有些有趣的想法，就是這個啊？」

「那倒是。」君澤撇撇嘴，「莫非，你搞什麼飛機？」

孟蝶？她也叫孟蝶嗎？莫非不敢相信地深呼吸，以前只要他一深呼吸，夢就醒了。但這次，好像沒用。

「的確有點問題。」司徒說。

「怎麼了？電話里聽你聲音，好像情況很嚴重。」莫非坐下。

「那也不是，莫非還是有點比較……有趣的想法。」

君澤和司徒沉默了一會兒，齊齊把頭轉向莫非，「難道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為什麼要換衣服？」莫非問。

「白色，是最容易招灰塵的顏色。一般的生活，吃穿住，都會觸摸到不同的物質，比如說毛料纖維，油膩或者湯汁，地毯上起的球，曾經接觸過的人的毛髮、汗液等等，但法政科的報告，並沒有提及死者的衣服上沾到除泥土雜草以外的物質。」莫非放下資料，「除非死者死前置身於類似於真空的環境里，否則怎麼可能這麼乾淨？」

「衣服，白色，而且是全白，感覺像是……」安然的腦子裡出現一個模糊的畫面。

「白衣ｒeａd.9９cｓw.ｃoｍ白裙白襪子，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君澤，我想到了，是神秘宗教！」司徒的聲音從話筒那端傳過來。

「可以查查醫院的眼科，」莫非抖抖資料，「法醫說死者的身上有一些碰撞傷，從傷痕的位置和新舊程度來看，死者很可能是一個失明不久的人，因為還不習慣沒有視覺的生活，所以容易碰傷。」

「沒有啊，我說的問題不是這個。」莫非無辜地，「現在你們已經確定西貢只是棄屍場所，而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對不對？」

「可能舊的衣服上，留下了兇手的痕迹，」君澤說，「可是那些衣服一定已經被處理了。」

君澤點點頭。

「也不是啊，」莫非說，「死者的衣服，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君澤起身，準備逃走。

「你是說睡衣？」司徒笑起來，「拜託，現在的睡衣不是印花就是蕾絲，哪會像這樣，連根條紋都沒有，那還是跟醫院的病號服比較像。」

「女人穿全白有什麼奇怪的？」司徒說著，剛要轉身，被君澤一把揪回來。

「對，這就是問題，而且死者死亡的時間是在下午的四點，這似乎不是睡覺的時候，那死者為什麼要選擇這樣一套衣服來穿呢？」

「幽靈。」安然冒出一個詞。

君澤和司徒的臉立刻耷拉下來，徹底無語了。

「為什麼要換成白色的衣服，而且是全白？」莫非又問。

「像是什麼？」君澤提起興趣。

「有意思的是我們完全不知道死的是誰！」君澤沒好心情，「聯絡了失蹤人口處，但是沒有收穫九-九-藏-書，同時沒有人認領屍體，屍體又沒有明顯的身體特徵，沒有證件，沒有顯示死者身份的物品遺留在現場，我們連破案的第一步確認死者身份都做不到。」君澤氣惱地說。

電話鈴響，把君澤給嚇了一跳。

孟蝶搭上電梯，卻是往一樓大廳去的。

「君澤，會不會是……」安然起身，一臉的興奮與恐慌。

「知道人家有錢，下手的時候就得小心點，哪個醫生這麼沒眼色啊，給你惹上這種禍。」

「你們可真是心有靈犀啊！」安然笑著搖搖話筒。

「有啊，辦喪事的時候。」

「『有趣』這種詞從你嘴裏出來，就不會是什麼好意思了。」安然給他倒杯茶。

「或者說，死者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套衣服？」君澤受到啟發，「莫非說的有道理，這種衣服不像是在商店裡能買到的，那是哪來的？」

「他說死者身上的衣服不太正常，可能是條線索。」

「好像是有點問題。」君澤盯緊照片，「感覺像……」

「啊？」莫非反應過來，感覺手上怪怪的，低頭一看，原來自己還握著孟蝶的手。他趕緊想鬆開，卻不知怎麼地，一時間握得又緊一寸，才恍然覺察自己失態，連忙鬆手。

「那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死者的衣服，除了在西貢荒郊沾到的泥土外，並沒有其他的灰塵痕迹呢？」

莫非被他們看得一愣一愣的，「我不知道，我問問而已。」

送走他們，莫非站在孟蝶的畫像前，剛才那死者的樣子還在他腦中。白衣、白裙、白襪、長發。他想起在墓地見到的那個女人，白衣、九九藏書白裙、白襪、長發……

「我知道我說的你們未必感興趣，而且我對我的言論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支持，我靠的，僅僅是感覺。我感覺這裡有很多不對勁，但我表達不了，能跟你們說的，就這些了。」

莫非匆匆趕到醫院，敲開副院長辦公室的門。

「為什麼不換上內衣？」莫非又問。

「你還沒有回答我。」孟蝶說。

「開什麼玩笑！」司徒打他腦袋，「醫院的病號服，為了檢查的方便，都是扣扣子的開衫，這件是套頭衫。」司徒指指照片，「還有，」他把手挪到死者的裙子上，「醫院哪有病號裙啊？」

連聲音都一樣！莫非簡直覺得自己不是活的。他機械地伸出手，機械地握住，機械地擺動著。

安然打開門，君澤抱歉地沖她眨眨眼。

「孟蝶啊，這位就是我說的莫律師。」院長起身介紹。

「像醫院的病號服。」君澤擠出答案，「難道醫院的檔案有問題？」

「又沒帶鑰匙？」安然了解地看著他，「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毫無進展了。」

安然停住，「喂，你說的不會是那個……」安然想到那個搞得君澤和司徒一頭霧水的案子。

孟蝶？莫非的糖還沒嚼，咕咚一聲就下去了，差點沒噎死。

「藥物催眠，又被人淋了硫酸導致毀容，還棄屍荒野，有點意思啊。」莫非做做頭部運動。

「那要是不辦喪事呢？」

「哇，你見鬼了！」安然故意逗他。

「禍水來了。」院長指指門口。

「像什麼？」司徒湊過去。

安然皺皺眉頭，突然俏皮地一笑，「怎麼，你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