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看上你了。」司徒樂開玩笑。

「別摸了！」孟子大喊著，顧不上嚇到人，跑過去一把把她拽起來。孟蝶跟過去，趕快從抽屜里拿出止血帶給她包上，然後蹲下收拾殘局。

「當時我嚇了一跳，還以為奇迹出現了，不過，看到她的眼睛，我就知道，我認錯人了。」

「因為她長得太像一個人。」

女人不再說什麼。如果一件事，他們兄妹倆做出了一致的決定，那麼任誰都改變不了。

「是嗎？」安然不相信。

「你呀，」孟蝶拿掉他的手，輕輕替他揉著，「要是讓你的病人看見你這副德行，這個家就要靠我養了。」

「瘦瘦的男人？」司徒樂被安然的問題弄得一頭霧水，「哪個啊？」

「哦。」安然說。

孟蝶傻在那裡。

「不是讓你有事就打鈴叫菊姐的嗎？」孟蝶心疼地過來，揉她的手指。

「介紹一下，莫非，莫律師。」孟蝶的憂鬱忽然消失了。

「牆上？大學畢業照？」司徒樂想了起來。

「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安然說。

孟蝶看著他，他眼中的凝重讓她不安。「你不會是想說……」孟蝶的眼神飄向孟子身後緊閉的門。

「怎麼這麼不負責任，孟蝶，把這個月的工錢給她，叫她不用再來了。」孟子毫不心軟。

「這次我找了幾個眼科和神經科的專家，拿到了點資料，希望有幫助。」

孟子？孟蝶？莫非看著他們，不自覺地也伸過手去read.99csw.com，嘴裏說著：「你們……」

「我可是你的上司啊，你升職加薪可全靠我。」

「還好我們回來了，不然你要流多少血。」孟子竟有些自責。

「是不是掛窗口的那幅？」

「我不認識啊，意外而已，他可能認錯人了吧。」

「不是吧？他？」

「不光是他，他父親也是，就連他妹妹，都是從劍橋出來的。」

孟子和孟蝶走進家門，聽到裡間咣當一聲響。兩人立刻衝進去，只見一個女人跪在地上，雙手在滿是殘茶碎瓷的地板上摸索。瓷片無意間劃過指尖，血無聲地滲出來。

「他知道嗎？」司徒樂問。

突然，她感覺有隻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她猛地轉身，把包一甩，直接聽見一聲慘叫。一個陌生的男人捂著臉，正用擔憂卻驚喜的目光看著她，嘴張得大大正要喊什麼，卻沒有喊出來。那個男人看著她，接著，眼中的擔憂慢慢流走，那種驚喜也被平淡覆蓋。那男人合上嘴，輕揉著被打腫的半邊臉，「對不起，認錯人了。」

「被女人打的。」孟子想起白天在機場看到的那個女人。

安然掛掉電話，無奈地聳聳肩，朝停車場走去。原本今天是要接同事的機，誰知道被苦苦追求她的男朋友捷足先登，自己只能無功而返了。走在機場大廳，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射進來，輕輕抹走冬末春初的那一點寒意，這種暖暖的感覺絕不是中央空調能九九藏書給予的，有一點小鬱悶的安然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就是你office牆上掛的那幅照片里的，站你右邊，那個瘦瘦的。」安然有點急。

「怎麼了，突然跑來問我這個？」

「你怎麼知道是被人打的？」

孟子走了，孟蝶孤身坐在偌大的客廳里，背後陣陣地發冷。長得像？太年輕？孟蝶心亂了。

「他可是腦外科的專家哦，而且還是哈佛的博士。」司徒樂說。

「這件事，我不能幫你拿主意。事情太大了，你必須自己決定。」

「認錯人很平常啊，」孟蝶睜大眼，「怎麼你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樣子？」

安然又見到司徒樂了，雖然她謀殺了那麼多生命，但一切的起因，是因為君澤，也是因為自己的病，才讓司徒樂知道了君澤力圖隱瞞的過去。然而，作為愛君澤至瘋狂的女人，居然沒有在催眠中殺了安然，這讓安然一輩子都無法計較司徒樂的錯。而今天安然去找她，只是為了求證一個人的身份。

「如果你說的是站我右邊，瘦瘦的那個，那就是我學長沒錯了，不過我們不是同一個專業的。」

「這個女人，」孟子猶豫著要不要說，「長得太好了。」

「喂，你到底是怎麼弄成這樣的啊？」孟蝶忍不住笑。

安然開著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剛才那個男人，雖然很陌生，但好像在哪裡見過。在哪兒呢？啊！安然想起什麼，立刻調轉車頭，去了監獄https://read.99csw.com。

「菊姐兒子來找她，我讓她先回去了。」女人說。

孟子合眼，默認。

「不是，」安然皺起眉頭，「他說他認錯人，我覺得是真的。」

「你怎麼認識他的？」

莫非的心情忽然好了許多。他認真地看著孟子，覺得這個人眼毒。但，孟子的總印象分，隨著哥哥這個身份的曝光，還是上升的。「的確不太像。」莫非說實話，「不過……你們的著裝倒是挺一致的。」莫非注意到，他們都喜歡白色。白裙子、白襯衫、白褲子。白色，令人頭疼的顏色。莫非不禁聯想到另一件事。

「那個男人是你學長？」安然有些受不了。

「認錯人很平常呀，長得像的人到處都……」司徒樂說著說著，自己就說不下去了。「喂，你不會想說……」

「沒問題。」孟蝶似乎也是這個意思。

「你們回來了。」受傷的女人輕聲說。

「女人？」孟蝶不相信，「你對女人不是最有辦法了嗎？」

「對。」

「沒事，意外。」那人似乎不願意多說什麼。大概，是因為莫非在場吧。

「他還有個妹妹嗎？」

「啊？」孟蝶一愣。

「醫生對病人，是不會放棄的。」

「我知道。」孟子看看她，「但我還是不想放棄。」

「好啊，開除我啊，我失業了還不是靠你養。」孟蝶不怕他。

「是嗎？」孟蝶有些恍惚。

「你妹妹我可是外科醫生耶，」孟蝶嘟起嘴，「你以為只有你行啊。」

httｐs://reａｄ•99ｃsw.ｃｏm「你的臉怎麼了？」孟蝶摸摸他的臉，莫非看在眼裡，微微皺了下眉頭。

「你說什麼啊？」孟蝶捶他，「我是醫生呢，醫生對病人，還能計較什麼？何況，這麼多年過來，我已經把她當成妹妹了。」

莫非等在車裡，透過車窗觀察孟蝶。她的身影很恬靜，卻靜得有些憂鬱。突然，她的身影動起來。莫非打開車門，看見她朝一個男人走去。他看到他們擁抱，他感覺到一種失落。她不是孟蝶。

「有我在，你還擔心什麼啊？」孟蝶笑笑，「顧著你自己吧，被人打成這樣。」

孟子呼一口氣，「其實她打我，是因為我把她錯認成了其他人，可能在行為上有些唐突。」

「她太年輕了，眼中的美麗，如同清晨的太陽，而不是黃昏的日落。」孟子伸伸懶腰，「看來，還是要等我來創造這個奇迹。」他起身，「不早了，睡吧。」

「又惹官司了？」那男人笑著看看孟蝶，「你好，我叫孟子。」那男人主動伸出手去。

「兄妹嘍，不像嗎？」

「口氣不小啊你。」孟子疼得齜牙咧嘴。

「你還是不放棄？」

「知道什麼呀？我都不敢肯定什麼。」安然有些不知所措，「你覺得，我應不應該說啊？」

很晚，女人已經睡了，孟子輕輕拉開窗帘，看天上的星星。只有當她睡著了，他才敢這麼做。他真想叫起她，一起看天上的星星，但他知道，她是看不到的。

「我們是醫生世家。」孟子說。

「我今天rｅaｄ•99cｓｗ•cｏｍ把包甩他臉上，把他的臉弄腫了。」安然鬱悶地。

「我不在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吧？」

那男人眼中沒來由地一亮，又隨即暗淡，「再見。」他轉身，離開。

孟子笑笑，聲音突然嚴肅起來，「她怎麼樣？」

「對啊，不過一直沒機會見。」司徒樂看看安然，「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哦，怎麼對一個偶遇的男人，這麼在意啊？」

「難道，你也是醫生？」莫非驚訝。

「也許跟職業有關吧。」孟子拉開車門。

安然覺得這一幕有些戲劇化，卻沒有時間思考太多，匆匆離開。她沒有看見，那男人又一次轉身，遙望她漸漸淹沒在人群中的身影。

「那沒錯了，是我大學畢業那年，跟幾個學長一起照的。」

安然有些難過，把人打成這樣還要人家向自己道歉。她笑笑，「沒什麼，其實該我說對不起的。」

「認錯人，不會吧？他的眼力可是我們系最棒的。」

「哦。」莫非啞然。他已經確定了，這不是孟蝶。

「可是，她是個特殊的病人。」

「大學畢業照？」這下輪到安然犯糊塗了，那個男人，怎麼看都不像研究心理學的。

孟蝶先把莫非送回醫院取車，然後載孟子回家。

「辛苦你了。」孟子感激地說。

「如果是別人，長得像可能是個意外，但如果是對我來說……」安然不敢說下去。

孟蝶也不笑了，「還是一樣。」

走出房間，孟子看見孟蝶坐在沙發上等他。孟子笑笑，感覺到臉上的疼痛，立刻拿手去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