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安靜復明嗎？」孟子問，「她盲，或者安靜盲，你只能挑一個。」

「不用了，」君澤拒絕，「我的決定不會改變。」

「你……」莫非手指著孟子，一時語塞。

「你還關心她嗎？你到底關心誰？」孟子露出鄙夷的神色，「你選擇了安然就該徹底忘記安靜，你接回了安靜就該讓安然徹底對你死心，你為了安靜對安然冷眼責備，又為了安然在這裏對我這個唯一能救安靜的人大吼大叫，傅君澤，你到底在玩什麼？」

「用人命換人命，你有什麼資格說『救』這個字？」

安靜一驚，差點跌倒，莫非扶住她。「別嚇自己，她很堅強的，我們要相信她。」莫非拉著她的手，希望把信心傳遞給她。

醫生搖搖頭，「情況很差，全身的器官都有嚴重衰竭，我怕她撐不了多久了。你們盡量多陪陪她吧。」

莫非斯文地敲門，他不想驚動孟子。然而孟子開門的時候，他的鎮定和平靜也帶給莫非不小的震驚。

整個空間都安靜了。

孟蝶被送進醫院，莫非陪著她，安靜也一定要跟著。他們等在急救室外面，心急如焚。

「不！」孟子拒絕，「在這裏，我來做主。傅君澤，你想救人，我給你read.99csw.com一個機會。安靜盲，還是安然盲，你自己挑吧。」

燈滅了，醫生出來。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孟子說。

「我說過了，手術完了她才能醒，其實你不用那麼緊張，她最多就是跟安靜現在的狀態一樣，看不見，她不會死的。」

「我說了，我不要她手術！」君澤瘋狂地跺腳。

「是，」莫非編瞎話，「可能大家有點不開心，所以她……」

孟子愕然。安靜也阻止他，安靜也阻止他，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對不起，我沒得選擇。」司徒銬上孟子，眼中是無奈和遺憾。

「你不需要支付！」孟子說，「我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

「蝶姐，你一定要活著。」安靜拉著莫非的手，希望能從他身上，感覺到生命的希望以及生存的信念。這兩樣東西，她曾經丟失過，但為了孟蝶，她決定把它們找回來。

「安靜！」君澤脫口而出她的名字。

「應該是被麻醉了。」司徒看著旁邊的手術器具。

「安然！」君澤跑過去扶起她，「安然，醒醒，安然！」

「我知道，」安靜說，「但是，如果要用安然的眼睛來做代價，太昂貴了，我支付不起。九_九_藏_書」

莫非剛要說什麼，聽見身後傳來車子行駛的聲音。回過頭去，司徒和君澤充滿殺氣的臉從車窗里映出來。孟子睜大眼睛，突然，他有了某種預感似地，猛地甩上門。莫非的臉被門板猛撞了一下，卻忍著痛抵住門，硬闖進去，把孟子按倒在沙發上。幾乎同時，司徒他們衝進來，直接進書房，在書架上尋找機關。

「我不要她手術，我要她現在就醒！」君澤說。

「安然！」君澤跑過去，雙手扶上她的雙肩，慢慢地扶起她。安然的睫毛輕輕顫抖著，那是蘇醒的開始。

「就是為了傅君澤嗎？」孟子質問，「你不想他為難，所以你就為難自己。」

莫非慢慢地垂下手，孟子啊孟子，你真是個藏得夠深的男人。突然，他感覺身邊有什麼東西倒下。孟蝶？「孟蝶！」莫非趕緊蹲下身，雙手抓住孟蝶的胳膊，急切地喊，「孟蝶，孟蝶！」

孟子面無表情地說：「我一會兒要去醫院，留你一個人在家不合適。」

「我知道，今天的事是我沒處理好，你讓我進去等她好不好？」

「是安然。」安靜聽見了。

「我玩什麼也不會玩弄人命！」傅君澤指著那些關在玻璃房裡的克隆人說，「https://read.99csw.com你當他們是什麼，白老鼠嗎？」

「安然！」君澤搖著她。

「你說什麼？你真的放棄安靜了嗎？」孟子有點激動，他似乎不甘心看到君澤做出決定，尤其是這樣的決定。

「他們是我創造的，是屬於我的！」孟子有些失控，「我沒有傷害任何人，我救了他們！」

「孟蝶！」孟子也要跑過去，卻被司徒攔住，「對不起，孟先生，」他舉起手銬，「孟蝶我們會照顧的。」

「沒那麼快醒的，」孟子的聲音從密室的門口飄進來，忽然，他又嘿嘿一笑說，「也許，永遠也醒不了。」

「不行，不行，你們不能現在抓我，除了我沒人能救她！」孟子幾乎是在哀求。

君澤愣住。他不知道怎麼選。

「難道你就有資格傷害兩個無辜的女人嗎？」孟子大吼，「你殺了她們的心，你不用刀，你不沾血，但你比任何人都殘忍，比任何人都冷酷，比任何人都自私！」

「為什麼？為什麼？」孟子被莫非按得死死的，掙扎著大喊，「為什麼不給我機會？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嘶喊未盡，只聽得咔嚓一聲，密道露出來。忽然，孟子哈哈大笑起來，說：「去吧，你們去吧，你們能進入我的reaｄ.9９csw.com實驗室，但你們能操縱我的實驗嗎，你們能嗎？哈哈……」

孟子陰森地笑著，「手術結束，她就醒了。」

「她怎麼樣？」莫非上去問。

君澤看看安然，看看安靜，深吸一口氣說：「不會再有手術了。」

「謝謝你的心甘情願，」安靜說，「但是，我真的不需要。放棄手術，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我永遠不會放棄安靜！」君澤盯著他，「但我也永遠不會犧牲安然。」

「你說！」君澤已經沒心情跟他講所謂的人生道理，「她要怎麼樣才能醒？」

司徒和君澤進入實驗室，一眼看見安然被安置在手術台上，一副失去知覺的模樣。

「哈哈……」在沉寂了一兩秒后，孟子突然大笑，笑了足有整整一分鐘，才上氣不接下氣地安靜下來。

「我再重複一遍，不要手術。」

「你不用挑。」一把溫柔的女聲在孟子身後響起。孟子轉身，安靜站在身後，還有孟蝶。

君澤充滿憤怒地盯著他，用最後的理智克制自己的情緒，「你做了什麼？你對她做了什麼？」

「又把持不住了嗎？」孟子抓住把柄似的，「剛才還堅持不要安然手術，現在看到安靜就立刻失控，男人都會為你感到羞恥。」

「孟子！」安靜叫他九_九_藏_書，「看」著他的眼睛說，「不要手術。」

這時，空氣中有一絲呻|吟轉醒的聲音傳來，虛弱，但是真實。

「我為什麼要給他退路？我已經讓步了，這兩個女人，註定有一個會受傷害，本來我可以決定是誰的，現在，我讓他來選。」

「對著安靜的臉，你以為我真會下得去手嗎？」孟子說，「時間到，藥性自然就過了。」

莫非聽到這話，像剛才孟子拎他脖子那樣把孟子拎起來，拽著他走進密道。

「就算躺在手術台上的不是安然，我一樣會選擇放棄。」安靜說，「你是醫生，從你救我的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你是醫生。你說過，醫生，只能醫『生』，眼睛，也有自己的生命，請你不要奪走它。」

「為什麼一定要他做這種選擇呢？你根本就沒有給他退路。」莫非說。

「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孟子說。

莫非沒說完，就感覺領子被人揪起來，「我告訴你莫非，我就這一個妹妹，誰敢欺負她我就……」孟子一把推開他。

「我來找孟蝶的，她在嗎？」莫非依舊紳士地笑著，他要控制局面，而不是打草驚蛇。

「安靜已經做出選擇了，孟子，快讓安然醒過來吧。」司徒說。

「她不是去找你了嗎？」孟子神情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