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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染色體 第十七章 被逼手術

神秘的染色體

第十七章 被逼手術

滿眼的機械儀器,將冰冷的氣息漫布在整個白色的空間里。安然不禁打個抖。她從來不喜歡醫院,不喜歡藥水的味道,不喜歡稜角分明的手術儀器,但她並不討厭醫生,因為司徒樂,因為孟蝶,因為人性的溫暖可以融化一切病痛帶來的戰慄。然而,此刻,醫生對她而言,就是魔鬼。把玩生命的魔鬼,出賣靈魂的魔鬼。
「會有不同的,」莫非說,「如果他是,我不知道現行的法律是否適合他。」
「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那今天以後呢?」司徒問。
「看來是件大事。」
「這絕對有可能。」司徒說,「以孟凱天的醫術,要做到,並不是不可能。」
「怎麼了?」孟蝶坐到她身邊。
竟然是孟子回來了。安然緊張極了,生怕他會像那些變態的情種,每次回家先到愛人的房間里思念回憶。幸好,孟子直接走向書房,開門后竟然把鑰匙掛在鎖上就進去了。安然壓抑住拔鑰匙的衝動,一邊伸手進包里摸索,終於摸到還未丟掉的橡皮泥。
「會不會去找安靜了?」司徒問了個白痴問題。
「那也是。」司徒轉轉筆,「可能我們想得太多了,而且,無論他是不是克隆人,我們對他的懷疑都不會減少。」
「孟子要給安靜做手術,我懷疑他要用安然的視覺神經做移植,我現在就去孟家,在控制住他之前你們千萬別打草驚蛇,要是他狗急跳牆傷害到安然就糟了。」
鑰匙孔咔嚓一聲響,門開了。安然鬼鬼祟祟地閃進來。她已經給醫院打過電話了,確定孟子正在手術,她又親眼看著孟蝶進了莫非的小區,這是難得的機會,她不願錯過。安然先到孟子的卧室,門沒有鎖,直覺告訴安然,沒有鎖門的房間不會藏什麼秘密。很快地搜羅一遍后,安然走進孟蝶的卧室,同樣沒有發現。安然滿懷期待走進安靜住過的房間,也許有些變態的壞人喜歡把秘密藏在喜歡的人那裡。安然剛要搜,突然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是誰?安然趕緊貼著門邊的牆站好,腦袋一點一點往外伸,好看見外面的人。
「你不會後悔的,為你的犧牲和付出。」白色影子靠近她……
「啊——」在看到更可怕的東西后,安然忍不住叫出https://read.99csw.com聲。
「莫非,現在高科技真是了不得,」司徒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我正在看孟子的路徑掃描,掃描到的畫面正在電子結構圖中不斷尋找匹配點,把孟子的行動軌跡都勾畫出來了,非常清晰。等等,畫面找不到匹配點了,只有相似匹配點,相似度60%,難道是房屋結構有變化?咦,匹配點徹底消失?我知道了!孟子從這裏進了秘密實驗室!讓我看看,最後的匹配點的位置是……孟子的書房東北角。」司徒興奮地大喊,「一定就是那裡,我們現在就過去抓人!」
第二天一早,孟蝶就去律師行找莫非,把手術的事告訴了他。
「捨不得啊?那我不說了。」孟蝶頂嘴。
突然,身後傳來腳步聲。安然一驚,回頭,卻眼前一黑……
「蝶姐,你帶我去哪裡啊?」安靜感覺車子一路飛駛,心就要跳出來了。
孟蝶陪安靜下樓散步,莫非趕緊打了好多電話給安然。剛才那個電話根本沒有通,為了安撫安靜,莫非撒謊了。在連續幾次被轉接人工服務后,莫非把電話打給了司徒。司徒考慮再三,還是通知了君澤。
「安然回家沒?」莫非問。
「兜風。」君澤沒好氣。
孟蝶走出莫非的辦公室,開車飛奔回家。剛才她想說,這次孟子找到了完全匹配的視覺神經,可以將排斥減到最小。也就是那一瞬間,她想到了安然。她早該想到的,難道身體的虛弱已經影響到她的思考了嗎?孟蝶匆匆離開,她不敢告訴莫非,她不想出賣孟子,但她要阻止他。
「看上去沒什麼了。」莫非說,「雖然孟蝶看上去很擔心,但孟子似乎並不在意。」
「安然,」安靜說,「安然好像出事了。」
「孟子的狀態怎麼樣?」君澤問。
安靜緩口氣,「對不起,讓你們擔心我。」
「看他今天的狀況,似乎是第一次暈倒,」莫非說,「今天以前,我估計他是不知道的。」
「法律的制裁是一回事,起碼找到他的罪證,我們可以阻止下一個受害人的出現。」君澤說。
天黑了,孟蝶已經睡了。孟子置身於一個真空般的環境,躺在冰涼的機械椅上,眼睛睜大了瞪著天花板。他曾經無九九藏書數次翻閱抽屜里的檔案,他始終不明白,00x到底代表了什麼。孟蝶的代號,是生日加上「002」,後面的,也都是類似於生日的日期號加00x。從002一直延續到018。他曾經奇怪,為什麼,唯獨缺少了001。現在他知道了,001,就是此刻躺在機械椅上的人。
「只是,只是感覺,」安靜說,「突然一下子,就跑進我的腦子裡。」
「真的是受害人嗎?」莫非說,「其實,真的很難界定,他是在犯罪,還是在造福人類。」
「那今天呢?」安靜還是不放心。
「對哦,你剛回來的時候就跟我提過。」孟蝶故作輕鬆,心裏卻陡然緊張起來。
「等等,」莫非突然說話,「我們別走得太遠了。孟蝶的身體狀態你們也清楚了,如果沒有人長期為她進行器官移植和更新,她可能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孟子比她早誕生五年,今天才開始暈倒,如果他真的是克隆人,那就真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你剛剛答應我了,不能告訴別人的。」孟蝶提醒他。
白色的活體充斥她的視線,沒有血色,沒有表情,沒有靈動的人的氣息。他們如同鬼魂般死氣沉沉,卻又長著真實的臉流著真實的血。他們就像可憐的白老鼠,等待著宰割,卻還要感激涕零地向劊子手表達給予誕生的敬意,他們一臉無知地張望著這個殘酷的世界,卻被禁錮在只有死亡和罪孽的牢獄中。
「案子都忙不過來,誰有工夫擔心她?」君澤拿起外套,往外走。
「這樣吧,我打個電話去問問。」莫非拿起電話,卻皺皺眉頭,「安然嗎,是我,莫非。哦,沒其他事,想問你要兩張演奏會的票,對呀,孟蝶要,行,那拜託了。」莫非放下電話,「放心吧,她沒事。」
「你是不是又要教訓人啊?」莫非不高興。
安然努力睜開眼,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在眼前晃動,卻看不清他的臉。不過,她知道他是誰。
「你不想安靜復明嗎?」
「哥,」孟蝶叫住他,「前年底我在加拿大過聖誕節,大病了一場,好像睡了很久,醒來后,大片的記憶都模糊了,今年聖誕,我們再去一次做補償好不好?」
「安靜現在住在莫非那裡,我跟莫非九_九_藏_書說一聲,應該不成問題。」
「是的,」孟蝶說,「還有我哥哥。」
「安然回家沒?」莫非大聲地重複道。
「差不多是時候了,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樣把安靜接過來。」
「你別胡思亂想,」孟蝶安慰她,「昨天我才見過她,她沒事。」
「什麼?」司徒一下沒反應過來。
孟蝶笑著目送他出去,然而很快,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手術,怎樣的手術?他是外科主管,他可以隨便安排一場手術,他也可以輕鬆地掌控一場手術。何止是手術,命,都在他的手裡。
「沒事,安靜失手而已。」莫非說著,收拾碎片。
「這麼說,你現在打算繼續?」
咣當一聲,杯子砸在地上,碎了。安靜坐在沙發上,右手還維持著握住杯子的姿勢,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
孟子點點頭,惋惜地說:「結果傅君澤把安靜接回去,這個計劃就暫時擱置了。」
「莫非能守得住秘密嗎?」
莫非把孟蝶兄妹送回家,然後按約好的去司徒家開會。
「去救人。」孟蝶知道不能再隱瞞了,卻也沒有心思從頭到尾解釋。
安靜失神地坐在那裡,眼中突然升起憂慮。
「還沒有……」司徒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一直沒有解決。
「是關於安靜的手術。」
「如果他答應了我,他會遵守承諾的。」
「但我沒有答應,贊成這次手術。」莫非狡辯。
「孟蝶是克隆人,這點孟子應該是知道的,那他自己的事,他清不清楚呢?」君澤提出疑問。
「你說什麼?」君澤搶過電話。
「你去哪?」司徒問。
「我想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莫非接上,「孟蝶和孟子都不是孟凱天夫婦的親生子女,孟蝶暈倒,孟子也暈倒,想不胡猜都不行。」
「別輕舉妄動,安然可能在孟子手上。」
莫非搖搖頭,「那種狀態下,我問什麼都會覺得突兀。」剛說完這句,司徒就立刻彈開好遠,把送過去的麵包也搶了回來。
莫非從窗戶看著孟蝶離開,那種匆忙,似乎與她一往的從容格格不入。突然,他想到安然的失蹤,想到這個突然的手術,他的心跳瞬間加速。這時,電話響了。
「救誰?安然嗎?」安靜始終放不下安然,那種厄運般的咒語不停地在她腦子read.99csw.com裡打轉。
晚上,孟蝶在自己房間里看書,她沒有把安然失蹤的事告訴孟子,現在,她必須有所保留了。只是沒有想到,她不去招惹孟子,孟子反倒自己敲門進來了。孟蝶放下書,看著孟子一臉嚴肅的樣子,心情更加沉重了。「你怎麼這副表情,出什麼事了嗎?」
孟子的表情有些僵硬,最後還是笑著說:「當然好,哥一定陪你去。」
大約過了五分鐘,孟子離開了。安然爬出來,站在窗口往外看,確認孟子開車離開后,趕緊開門進入書房。孟子的書房很乾凈,乾淨到看不到任何可疑之處。抽屜都鎖著,電腦也加密,安然只能翻看書架上的書,看看有沒有夾在書頁里的隻字片語,或者秘密晶元,電影里都是那麼演的。忽然,安然的目光落在《血性剖析》上,這本書君澤找了很久,沒想到孟子有收藏。安然去抽書本,頓時覺察到不對,使勁一抽,密道出現了。安然驚喜,毫不多想就進入密道。
孟子痛苦地閉上眼,他知道,一個脆弱的機能系統,只要有一個缺口,那麼瓦解將會是急速的。他沒有時間了。他知道沒有人可以救他,但在他沒得救之前,他要先救兩個只有他才有能力救的人。
「怎麼了?」孟蝶從裡間跑出來。
天亮沒多久,孟子照常去醫院,沒多久莫非來接孟蝶去看安靜,順便取走了拖鞋裡的那枚針。莫非按照正常速度開車回家,車子開進小區的時候,莫非把針墊在停車卡下,一起交給了探員假扮的物業管理員。
「手術?」莫非的表情有些複雜。
「你送他們兄妹回家,打聽到什麼沒有?」司徒啃著麵包就擠著莫非坐下,還遞過去一片塗了果醬的麵包。
三人不說話,答案是明確的。孟子,以他的道行,怎麼可能一笑置之。
「那就這麼說定了。」孟子走到門口,一邊拉開門,一邊回頭沖孟蝶一笑,「書別看得太晚,早點休息。」
「你懷疑孟子也是……克隆人。」君澤突然覺察他心中的不對勁,原來就是這個。
莫非猛地直起腰,「別嚇我。」
「現在說的是移植視覺神經,不是視網膜,成功的概率有多少你應該很清楚,你準備拿安靜去冒險嗎?」
「你說安然失蹤?」君澤的聲音暫時還read.99csw.com聽不出情緒。
「呵,還說不擔心。」司徒笑笑,「死撐吧你。」說完這句,司徒的笑容消失了。安然,你是真的失蹤了嗎?
這時,家裡的電話鈴聲響起,但很快停止,然後書房裡傳來孟子說話的聲音。安然知道機會來了,果斷地脫掉高跟鞋,跑到書房門口小心翼翼地把鑰匙拔|出|來,往橡皮泥上一按,再抹掉鑰匙上的殘泥,輕輕插|進鎖眼。萬幸,孟子的電話很長,安然有足夠的時間完成這一切,然後跑回安靜的房間躲到床底下。
「不知道算不算,總之是聯繫不上。」司徒說。
「喂,跟我們還說這種話。」孟蝶故意不高興地,「你呀,又要躲她,又擔心她,一定是心裏放不下,才會胡思亂想。」
「那麼大個人,還不知道照顧自己嗎?」君澤把香煙盒往桌上一扔,「等她想回來,自然就回來了。」
「救人,救誰……」安然漸漸失去意識。
「我想救人。」白色的影子回答她。
安然的身體在發抖,她找到了罪證,證明孟子的冷血,也找到了借口,相信孟子的真愛。要製造任意驅使的生命,有多難,但要把沒有靈魂的身體塑造成充滿愛的女神,又有多難。孟子,他付出了多少決心和毅力,才能將生命掌控于股掌之間,他又付出了多少耐心與真情,才能將孟蝶變成一個真正的人。她想起莫非說過的話:愛,能讓人犯錯。
安靜笑笑。她沒有看見,孟蝶望向莫非時,那種憂慮的眼神,也沒有看見,莫非望著孟蝶時,那種如同厄運降臨,詛咒上身般的擔憂。
「雖然說他暈倒跟案子沒什麼直接聯繫,」君澤托著額頭,「但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孟蝶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先去把安靜接上。
「難道我哥哥會拿安靜來冒險嗎?除非有九成的把握,否則他不會……」孟蝶突然噎了一下,後面的語速突然加快,「否則他不會貿然手術的,你再考慮一下吧,除了我哥哥,沒有人能做得到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孟蝶說完一下子拿起包,匆匆告別。
「你想做什麼?」她吃力地問。
「我有個想法,」司徒說,「雖然大胆了點,但不是完全沒可能。」
時針指向十點,此時孟蝶家偌大的房子空蕩蕩的,彷彿在敬候不期而至的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