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答案嗎？孟子笑著搖了搖頭，被子往頭上一蒙，也呼呼睡去了。其實，他並沒有把司徒的風月之說放在心上，司徒是個能管住自己的人，不用他來操心。

「真的假的？」孟子滅掉床頭燈，「那你們之間的距離不是變近了？」

「喂喂，我是處於朋友的立場，想搞清楚這件事，你們怎麼搞得比我還有興趣？就算他隱瞞病情，跟你們也沒關係吧？」

「哎喲！」君澤捂著臉一聲怪叫，朝床上撲去。

「聽起來像是很遙遠的事。」

「你是個好司機。」司徒說。

孟子聽著電話那頭咯噔一聲響，知道君澤掛電話了，於是苦笑一下，「重色輕友，他們倆該排頭兩號了吧。」

孟子躺在床上翻醫書，古玉齋的話，他只能信一半。他相信古玉齋會盡全力控制自己的身體，他相信古玉齋不會在手術台上丟掉自己的前途，他也相信古玉齋不敢也不捨得拿自己的醫生執照做冒險賭博的籌碼。但他不信古玉齋的病僅僅是食物中毒的後遺症。他是個好強又追求完美的人，感冒發燒說成絕對健康，嚴重骨折說成輕微扭傷，那這次「食物中毒」的背後又該是什麼？古玉齋是個自尊心強又不肯低頭的九*九*藏*書人，小時候同學、老師、家長三堂會審也不說一句道歉的話，直到考醫生牌照才肯低聲下氣請教跟他長期作對的前輩，那麼，那一句「求你」的背後，又該是什麼？一句保證，一句懇求，簡單的兩句話，古玉齋封住了孟子的口，可惜，他沒能拿下孟子這個人，只因為他給了一個過於牽強的理由。食物中毒的後遺症？讓它見鬼去吧！

「可好像連君澤都不知道。」

「那還是我去吧，」孟子笑道，「說好了，要是有重大發現，你們請客啊。」

「根本就沒有開始過，他怎麼會知道？」

燕君山怔了一下，「又胡思亂想了。」他拉起夏冬雨的手，「我很好，一切都很好，但更重要的是，你一定要過得好。」

夏冬雨走到院長室門外，猶豫片刻，敲響門。此時已是半夜，燕君山剛從美國回來，上次的天台事件讓他只在香港待了短短三天，除了500萬元的賠償金，其他事情都積壓著等他處理，包括，私人感情。門開了，一個頗有風度的男人微笑著將夏冬雨迎進門。咔嚓一聲，是鎖門的聲音。

「是很遙遠。」司徒笑得有些苦澀，「不是時間，而是距離。中學時，我https://read.99csw.com一直暗中做她回家路上的『保鏢』，不過一直沒有英雄救美的機會，直到她離開香港，她都沒有見到過我的樣子。」

「應該說，在你出現之後，我的桃花運就徹底斷了。」司徒開玩笑地說。

「你運氣不好吧，」司徒挪挪枕頭，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些，「或者因為我們認識得太晚，已經過了我可能心動的那個時間。」

「還不錯，」燕君山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上次回來，趕著和病人家屬談判，都沒好好安慰你，那件事沒嚇著你吧？」

「聽說是玉齋救了你，我一直很好奇，但就是沒時間問你。」燕君山觀察夏冬雨的表情，當然，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你可是我們的人，那個古玉齋古古怪怪的，把他放在你身邊，我們可不放心。」君澤笑著說。旁邊安然戳戳他額頭，這幾個男人，竟然為了個古玉齋通宵開電話會議，這個古玉齋，真想會會他。

「你寫小說啊？」孟子無語。

「話說回來，司徒，怎麼就沒見你談情說愛啊？」孟子擱下書，他已經看得兩眼發酸了，只有耳朵嘴巴還能用。

「喂？」君澤撇撇嘴，「這個傢伙，又睡死過去了https://read.99csw.com。」

「十幾個鐘頭的飛機，才睡了三個小時，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又不是妖怪，還能健步如飛啊？」燕君山對夏冬雨的這份在意和關心頗為歡喜，連嘴角不經意間揚起的紋路都是笑的。

「這樣吧，我明天做個卧底，去探病，順便會會他，怎麼樣？」司徒吃著煎好的蛋，蛋黃都流出來了。

「不過最近，我又見到她了。」

「他可認識你！」君澤一手攬著安然，一手拿電話，歪在沙發上，貌似犯困了。

「這麼說，在我出現之前，你曾經心動過？」孟子打趣道。

「變的不光是距離，還有她，」司徒有點惆悵，「又或者，是我從來就沒有看清過她。」

「別走那麼快嘛！」君澤死皮賴臉地跟著，反手把卧室的門帶上。

「那你們把他抓起來啊，」孟子又翻過一頁書，「就會說風涼話！」

燕君山也抱住她，但在她看不見的臉上，露出疲倦、焦慮和暗藏的一點惶恐。

「你啊，」安然抓起一個枕頭，「太沒文化了！」她一個甩手，把大枕頭砸在君澤的臉上。

夏冬雨用手指梳理著頭髮，「沒事兒，都過去了。」她語氣平淡，似乎那天被人勒住脖子在天台的邊緣吹風的是別九*九*藏*書人不是她。

「不管你的兄弟啦？」安然拍拍大枕頭，開始鋪床。

莫非看看身邊睡著了的安靜，說：「我不說了，你們繼續吧。」

「有很多人我都不喜歡，但我可以做到公平對待。」燕君山倒是拿出了點大院長的氣派。

孟子期待著。

但……到底是什麼呢？孟子把書一扔，使勁想著。嘔吐、喉嚨堵塞，這麼沒有價值的線索，能查出什麼？他想不明白，於是打了莫非和君澤的電話，並調成電話會議的模式。

孟子聽出了他的意思，懷疑自己曾經付出的愛，是一種勇氣，「看來，這個話題是時候剎車了。」

「天台那件事已經結束了，我們沒有借口去他家，孟子，全靠你了。」司徒一邊煎蛋一邊沖開著免提的話筒吼。

「喂，我也不說了，你們倆繼續吧。」君澤不負責任地撂下電話，起身去糾纏安然。

「我說的不是這個。」夏冬雨起身，走到他面前，認真地凝視他的眼睛，「不是身體的累，而是心累。」

「很晚了，睡吧。」司徒直接拋出一句，掛了電話。

「幹什麼你？」安然看看尾隨而來的君澤，「別跟著我啊。」

「人家要陪姐姐，誰像你！」安然拉開君澤環住她的胳膊，準備起身回房。https://read.99csw.com

「兄弟如衣服，老婆如手足嘛。」君澤直接篡改名句。

「莫非說得有道理，孟子，你抽空去趟他家，他看什麼書，你也看什麼書，這叫有的放矢。」君澤接過安然給他的咖啡，咕咚喝了一口。

夏冬雨笑笑，靠進他的懷裡，抱住他，那種擁抱，是幸福。

「我怎麼覺得……」夏冬雨醞釀著該如何措辭，「你好像很累？」

「總是有原因的。」司徒沒想隨便編個理由胡亂敷衍他。

「他有他的目的，」夏冬雨簡單一句話把什麼都說清楚了，「不過沒想到你會跟我提到他，在我的印象里，他並不討你喜歡。」

「去古玉齋家裡看看。」莫非歪著脖子夾著電話，一邊泡茶喝，「他要想全面封鎖消息，就不能上醫院，而且他自己就是個醫生，現在也只能勉強控制身體癥狀，估計這事小不了，八成也偷著在家裡翻醫書呢。你只看到他吐，你沒看到的可不止這些。」

「美國之行還順利吧？」夏冬雨跟他說話的語氣倒跟其他時候沒有兩樣，只是眼中多了一分任性。

「最後一個問題，」孟子突然想到了，「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你完全可以扣下我的駕駛證，讓我省些油的。」

「不是還有我陪你嗎？」司徒掀開被子，把腿伸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