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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 第十四章 死亡條件

始作俑者

第十四章 死亡條件

「如果燕君山真在手機里留下了什麼線索,那夏冬雨很可能是被兇手殺人滅口。」莫非說。
「兇手偽裝夏冬雨自殺,必須有兩個條件。第一,他知道夏冬雨可能自殺的動機,同時相信我們警方能查到這個動機。第二,他不知道我們對夏冬雨的了解到了一個怎樣的程度,也就是說,他認為我們警方會相信我們可能查到的自殺動機。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可問題是,除了夏冬雨和你,沒有人知道手機這件事。」司徒說,「還有,如果燕君山真的預感到自己的危機,那他的死,很可能也是被人殺人滅口。」
「但兇手對於夏冬雨的了解未必有我們全面。假設兇手不知道夏冬雨和燕君山的關係,他完全有理由相信燕君山會為了債台高築而自殺。假設兇手不知道夏冬雨真實的財務狀況,卻又無意中得知夏冬雨繼承了燕君山的遺產,那他完全有理由認為夏冬雨會因為無力負荷父親遺留的債務而自殺。而要找出在醫院里的同時滿足這兩個假設的人,並非難事。」
電話響,司徒九*九*藏*書接了。放下電話,司徒望向正東張西望的君澤,「是在找手機嗎?」
「誰最有可能同時滿足這兩個假設,誰就最有嫌疑。」司徒說,隨即他眉頭緊皺,「如果是這樣,我們恐怕……又要劍走偏鋒了。」
君澤點點頭,「你剛才說的,是死者可能自殺的動機,那麼兇手的動機又是什麼?」
君澤搭著司徒的肩膀,無奈地說:「你打電話,請他過來談談吧。」
「不管燕君山是否趁機勒索,有把柄捏在別人手裡總是不保險的,兇手殺人滅口也很正常。問題是,這個人到底是誰?」君澤強調重點。
「你冷靜點!」司徒忍不住發話,「莫非有他的職業操守,不能隨便透露客戶資料。」
「但這兩條都不成立,」君澤說,「夏冬雨在遺囑公布的第二天,就動用了另一筆接收的遺產替燕君山解決了所有的債務問題,她根本不可能因為燕君山的死而自殺。何況,她根本就不像是個會自殺的人。」
「找什麼呢?」司徒發現他不對勁。
「殺人滅口……」君澤https://read•99csw.com思忖著,「燕君山的手裡很可能是握住了誰的把柄,甚至,他以此要挾了那個人。」
「有了燕君山的先例,兇手還固執地認為我們會相信他布置的自殺假象,也必須有兩個條件。第一,兇手知道燕君山死亡當晚夏冬雨曾經去找過他,這樣即使我們懷疑燕君山不是自殺,也會將矛頭指向夏冬雨。第二,兇手很可能知道夏冬雨與燕君山的關係,這樣即使我們認定兩宗命案是一人所為,也無法繼續深入調查,因為兩個互為線索的人全都死了。」君澤補充著。
「那隻手機已經不見了,夏冬雨和燕君山都死了,所有的線索都斷了。」司徒有些無奈,雖然原本案件就充滿疑點,但是這下夏冬雨一死,就更混亂了。「不過,按我們之前的推理,還是可以繼續調查的。」
「就夏冬雨而言,可能自殺的動機無非兩個。第一,為殺了燕君山而後悔后怕,承受不了壓力而自殺。第二,無力承擔燕君山生前的債務,迫於經濟危機而自殺。」司徒分析。
「你幹什麼?」read.99csw.com司徒把他拉開,「有話好好說。」
「那不一定,如果他真有財務危機,可以向夏冬雨求助啊。」莫非說。
「我相信,」君澤說,「但這個人一定不是夏冬雨。」
司徒舉起手機,「莫非的電話,問你那隻紫色的手機是否還在夏冬雨的家裡。」
「已經出人命了,還能叫隨便嗎?」君澤氣呼呼地說,「我們在查燕君山的案子,他不是不知道。跟我講職業操守,我跟他透露案情的時候,他怎麼不拿職業操守說事兒啊?」
莫非啞然。此時就算道理在他那邊,他也只能做啞巴了。何況,君澤也不是無理取鬧。
「你相信一個準備自殺的人,會大費周章地用一筆遺產替另一個死去的人還債,然後再去接收那個人的遺產嗎?」司徒問。
莫非的瞳孔漸漸放大,他把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都在腦子過了一遍,然後揉了揉太陽穴,沉默不語。
司徒無力地笑笑,「眼下這種情況,你覺得我們還能懷疑誰?」
「從現場的布置來看,兇手應該是有預謀有計劃地實施謀殺。如果是私人結read.99csw.com仇,當時已是深夜,燕君山不可能隨便放人進家裡來。大家不要忘了,燕君山身上還有一大筆債,如果他有機會求財,絕不會輕易放過。」君澤說。
「找一樣不可能莫名其妙就不見了的東西。」君澤沒停下來。
司徒搖搖頭,「還記得我們調查頭髮殺人案時,你說過的話嗎?」
「現在追究責任已經沒有意義了,」司徒搓搓鼻子,「還是考慮一下該怎麼調查吧。」
「你們已經有懷疑對象了?」莫非聽出話外之音。
「要挾?」司徒皺了皺眉頭。
「或者他並不知道夏冬雨到底有多少錢。」司徒說。
「沒什麼可說的,妨礙司法公正,帶回去!」君澤伸手要掏手銬。
君澤聽到這話,只愣了一下,就立刻明白過來,跺著腳說:「該死的莫非,趕緊讓他過來!」不到半個鐘頭,莫非就趕到了現場,還沒等警察放行,君澤就撲了過來,將他推到走廊的牆角。「手機是怎麼回事?你沒搞錯吧?死了人了才肯跟我說!」君澤沖莫非大吼。
「燕君山死前,只有莫非知道夏冬雨和他的關係,也只有莫read•99csw•com非知道夏冬雨真實的財務狀況。」君澤也一臉迷惑,「但燕君山死後,有一個人知道了夏冬雨和他的關係,知道夏冬雨在他死去的當晚到過現場,卻唯獨不知道夏冬雨有能力支付燕君山的一切債務,更不知道她已經替燕君山解決了這筆債務。」
君澤一笑,「動機是藏在兇手的心裏,我們是看不見的。我們破案,靠的是客觀證據。」
「這個人,也是醫院的人。」司徒道,答案已呼之欲出。
這時,7768走過來,把現場物品清單交給君澤。君澤看著看著,眉頭漸漸皺起,然後四周張望,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君澤停住,抬頭看司徒,「你怎麼知道?」
夏冬雨的屍體被解下來,平穩地放在地上,如果不是脖子上一道黑紅的勒痕,人們只會以為她還在夢中沉睡。沒有血色的臉比以往更加素白,將脖子上深深的勒痕映襯得更加醒目,甚為刺眼。翻倒的椅子歪在一邊,沒有打鬥的痕迹,沒有可疑的指紋,現場安靜得沒有一絲兇殺的殘忍氣息。君澤與司徒彼此對望,深深感覺到心靈深處有一股寒氣,正在漸漸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