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和司徒依舊捂著嘴，大眼瞪小眼地對視著，然後一齊把臉轉向莫非。

夏冬雨一愣，她沒想到安然會突然換話題，更沒想到她會把古玉齋扯進來。

「嫂子，忙什麼呢？」司徒大踏步地進來，嘴上不住地調侃著。

「你想得美！」君澤把杯子隨便一擱，抓起一隻沙發墊朝司徒砸去。

「保護工作？」安然把一些事情串聯起來，「難道古玉齋的車禍也是……」

夏冬雨接過那些東西，絲毫沒有點算的打算，就直接簽字了。「我可以走了嗎？」夏冬雨把東西裝進包里。

「他真可怕！」安然感嘆道。

「你真是被莫非帶壞了，」安靜摸索著抓起桌上的手機，「就差有個女人來管著你。」

安然心裏一動，「我聽莫非說，夏先生是死於車禍意外，警方調查過，並不是謀殺。」

莫非搖搖頭，「女大不中留啊！」他看向安靜，「怎麼早上打你電話不通？」

「對，不是謀殺，」夏冬雨的眼神憂傷起來，「是自殺。」

「夏小姐，」莫非把一沓文檔遞過去，「這些是燕君山先生房產的抵押證明、股票以及儲蓄單據，請你確認后在交付證明上簽字。」

「你們來了，」莫非過來，「怎麼，安然你跟夏醫生也有交往？」

「我不是。」夏冬雨乾脆地否定，「我不動那筆錢，是因為……它是害死我父親的兇器。」

夏冬雨搖搖頭，「真不明白，我為什麼總無法拒絕你，是你的樣子、你的聲音，還是你的眼神迷惑了我，讓我一敗塗地？九-九-藏-書我離開古玉齋，是因為我發現他的父親古清方，就是慫恿我父親自殺的人。」

「幹什麼？」君澤無辜地，「我喉嚨幹嘛。」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留它到今天，」安然笑著，「你是個不受誘惑的人。」

「如果夏冬雨真的是兇手，那她真是天底下最倒霉的兇手。」司徒撥弄著茶几上的玻璃杯，發出吱吱的聲響。

莫非眉頭微微一皺，又立刻鬆開，「走吧，去吃飯。」

這時，門鈴響了。夏冬雨把兩隻手機連同晶元一起放進袋子里，塞進抽屜，跑去開門。

「手機？」夏冬雨驚訝。那是一隻紫色的超薄手機，乍看之下並無特別之處。

「手機沒電，留家裡了。」安靜跟著莫非進到辦公室里，把門關上。

「行了，我來吧。」莫非趕過來，把熱茶遞給君澤，扶著安靜出去。

夏冬雨看著她的眼睛，沒有拒絕。兩個人找了間茶室，面對面坐下來。

「什麼？」安然不敢相信。

夏冬雨把手機握在手裡，凝視著。

「我知道你男朋友正在調查我，」夏冬雨並不避諱這個話題，「你來找我，是因為你懷疑我？」

「他掩飾得很好，警方最終以意外結案，沒有人知道，他是衝著保險金去的。」

「怎麼了？」司徒問。

「去找孟子的時候見過，還聊了幾句，只不過她沒見過姐姐。」安然笑得可愛。

「怎麼了？」看他那樣子，安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當時我就問他，什麼是適當的時候。他說九-九-藏-書，時候到了，我自然會知道。」莫非看著夏冬雨。

「他們來了？」安靜知道莫非坐不住了。

「夏冬雨打電話給我，說要正式接收遺產。」莫非說，「還有，她今天已經把燕君山的所有債務解決了。」

司徒無奈地搖搖頭，「莫非，給我也來一杯！」

「適當的時候？」夏冬雨疑惑。

「有約會啊？」莫非八卦地問。

「還有一樣東西，是你爸爸囑託我一定要親手交給你的。」莫非從抽屜里取出一樣東西。

「你有線索？」安然從她的眼中看出了什麼。

「這隻手機是三個月前你父親突然交給我的，他說要我在適當的時候把它親自交給你。」

「咳咳！」不滿的腔調從門外傳進來，君澤端著一杯熱茶慢悠悠地走進書房。

夏冬雨一慌神，「不，現在還沒有。」

「怎麼不會？古清方自己也不是沒試過。只不過他命大，沒有死。」

「你們談吧。」安靜識趣地離開。

夏冬雨走出律師大樓，剛要上車，被人叫住。回頭一看，是安然。

司徒蹺起二郎腿，抬頭看著君澤，笑得曖昧。

安然不再追問，猶豫片刻，話鋒一轉，說：「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跟古玉齋分手？」

第二天清晨，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君澤鬧醒。「誰啊，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啦？」君澤好不容易碰上輪休，這才睡著沒多久就被弄醒，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抓賊似的抓起話筒往臉上一貼，片刻后突然彈跳起來，臉色大變，睡意全無。九_九_藏_書放下電話，他難以置信地看向被他一跳弄醒的安然，連話都說不利落了，「出大事了。」

「保險金？那筆錢？」

君澤艱難地咽下口水，「夏冬雨死了。」

「她動了那筆錢？」君澤追問。

莫非點算著燕君山的遺物，想著這些東西原來的主人莫名其妙的死亡，感覺某些事情離自己很近，卻又很遠。樓下突然傳來汽車喇叭聲，有節奏得像是編好的暗號。莫非聳聳眉頭，一笑，放下手中的檔案。安靜推門進來，臉上有著與莫非極為相似的表情。

「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司徒往大沙發上一靠，「被莫非帶壞的是你才對！」

「你們始終不肯放過她？」莫非堅持認為夏冬雨不是兇手。

「我想，現在應該就是適當的時候了。」莫非意有所指地。

「我不去了，」安然說，「你們玩得開心點。」

「噓——」莫非衝進來，「都給我小聲點！」

「是因為那筆錢？」夏冬雨的心是通透的。

「他知道自己會死。」夏冬雨突然冒了一句出來，「他早就預感到了。」

「我要聽真話。」安然認真地看著她。

「有時間談幾句嗎？」安然直接地發出邀請。

「不，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不是兇手。我來找你，是我對你這個人有些好奇。」

「不告訴你！」安然轉身離開。

安靜笑笑，摸索著走到沙發前，收拾著。突然，兜里的手機響起來，安靜接起，是個普通的推銷電話。剛買了新手機，就被人盯上了。幸好，剛掛了電話就沒電自動關read.99csw.com機了。安靜將手機隨手擱到桌上，繼續收拾沙發。

「這麼說未免太過武斷，」莫非斟酌用詞，「但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這隻手機我沒有打開過，怎麼處理它，完全在你。」

夏冬雨坐在莫非的對面，素凈的臉上，微微發紅的眼睛格外動人。

夏冬雨明白他的意思——這件事，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我知道了，謝謝你，莫律師。」夏冬雨把手機放進包里，起身。她打開門，卻看見了兩張一模一樣的臉，讓她心裏一驚。她是見過安然的，卻不知道還有安靜的存在。

「別在那兒獻殷勤了，」司徒嫉妒地，「過來伺候伺候我吧！」

「恐怕，就是跟他爸爸學的。」夏冬雨說，「可惜，他運氣好，警察懷疑了半天，也沒能查到證據。」

跟安然分手后，夏冬雨開車去了燕君山的住處，隨後回了自己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蜷縮在沙發的角落裡，捧著莫非親手交給她的手機，陷入沉思。這部手機里，一定有燕君山被殺的線索。她按住開機鍵，許久，卻沒有動靜。她再試，還是沒有動靜。難道壞了？夏冬雨打開后蓋，挖出電池，一片輕巧的手機晶元嵌在那兒，看上去，跟普通的晶元沒有兩樣。夏冬雨取出晶元，仔細觀察，還是沒有頭緒。或者，是電池沒電了？她拆開自己的手機，取出晶元，準備把那張可能帶有秘密信息的晶元插|進去試一試。

「莫非，」君澤看向他，「兇手殺人，不一定是為了錢。」

「不錯，就是為了那筆錢，他選擇結束ｒeａｄ.9９cｓw.ｃｏm自己的生命。」夏冬雨的眼睛微微紅了，「我一直沒有動那筆錢，直到爸爸出事，我才不得不違背曾經的許諾。」夏冬雨嘆口氣，忽然說，「爸爸不是我殺的，但一定有誰殺了他。」

「夏醫生，」安然主動打招呼，「怎麼，不認識了？我們在醫院見過的。」

「誰的電話？」莫非手叉腰，氣鼓鼓的樣子。

「怎麼會？」安然一時接受不了。

「要不要扶啊？」君澤猶豫著，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樣子，胳膊伸出去，手裡的杯子卻沒有放下。

「莫律師，我先走了。」夏冬雨似乎對安靜沒多大的興趣，獨自離開。

君澤和司徒立刻拿手捂住嘴。看莫非那個樣子，要是他們不住嘴，估計莫非就得殺人了。

「當然有，不過沒到手。他的保護工作做得太好，結果讓警察查出來，是他本人策劃偽裝的車禍意外，所以賠償金，他一分都沒有拿到。」

「怎麼走路連聲都沒有。」安靜突然說。

「那古清方有買保險嗎？」安然立刻想到什麼。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洪水猛獸，」夏冬雨看著安然，「而是我們這群拿手術刀的人。」

「她還有其他選擇嗎？」莫非反問君澤。

莫非的臉色頓時變了，他感覺到，伴隨刺耳的鈴聲口袋裡傳來的陣陣震動。他一聲不響地接起電話，眼神突然犀利起來。不知對方說了什麼，莫非報了個時間，報了個地點，然後掛機。

丁零零……電話鈴突然響起來。

「我去開門，」莫非起身，「他們說有新的情報，今晚又別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