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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得嘞!」李少威徹底走了。
我盯住了他的眼睛。他發現我正在猶豫,於是連忙玩命地把眼神調整得異常堅定且真誠,彷彿在說——大哥,上刀山下油鍋,兄弟我在所不辭。
我「嗯」了一聲。
我屏住呼吸、從李少威衣櫃中的抽屜里拿出了那張謄有符號的草紙。草紙的藏身之所是我和李少威共同苦思冥想后找到的,我們一致認為那裡最安全,符號藏在那兒一定萬無一失——因為,不會有人願意翻看一個塞滿了排球特招生兩個月不洗的襪子的抽屜。
「沒事,說不定過幾天就又開了。你的論文怎麼樣了?」
後來,美國俄克拉荷馬中央州立大學的華人教授許輝見到了這些圖案,他發覺這些圖案與甲骨文很類似,感覺可能會有些關聯。但畢竟自己不是古文字方面的專家,所以他帶著這些圖案的圖模來到中國,向古文字專家求教。超乎所有人預料的是,經古文字專家王大有、宋寶忠和王雙有分析,這些許輝覺得類似甲骨文的圖案竟然果真是甲骨文!隨後三位專家成功破譯了這六塊玉圭上的文字:
我之所以告訴他這些,是因為對於車禍和崔波自殺的事我一直心存疑慮,孫林雖然不告訴我,但我自己必須把它弄清楚。我現在得查符號和司母戊鼎的事,分身乏術,索性把這件事交給李少威去辦。李少威對整件事情知道得不多,即使出了差錯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更何況他浸淫偵探小說和武俠小說多年,雖然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可遇著正事心思還算縝密。另外,他父親複員后在政府當官,多少有些關係和路子,即便幫不上忙,至少出了事可以保護自己的兒子。於是目前看來,他是執行這個任務的最佳人選。
但願吧。
據考古發掘證實,奧爾梅克文明的陶器、玉器、石雕都與中國的商周文明極為相似。尤其是陶器造型、紋飾符號、拉坯技術和鏤空方法,均與中國古代陶器和制陶工藝相同。而且該文明中的玉器崇拜、石器上的多種紋飾,玉器上的神徽、圖騰和符號,與中國商周時期的內容也很相似。同時,奧爾梅克巫教中也有中國的結繩記事、天圓地方、四色四方等觀念;奧爾梅克人也像中國商朝人那樣,用硃砂祭祀,用玉求雨,以獸首人身符為神徽,以神社、神廟、神壇祭祖,以玉圭立牌位,築陵造墓;他們的殉生祭祖方法,與中國的商周如出一轍。
根據上面查到的資料,基本可以相信這個「天國」指的是商朝。既然有新的線索,我想進一步加以確認,於是我開始查找關於涕竹的資料。不到一個小時,關於涕竹我查到了兩份材料,而這兩份材料更使我確信中國與奧爾梅克文明的關係。
1863年,一位叫布拉塞·德·布爾布爾的學者,在西班牙馬德里皇家歷史學院檔案館里,發現了三百年前蘭達主教所記載的瑪雅人的一個傳說——尤卡坦半島上居住著的瑪雅人自稱是三千年前由天國乘涕竹舟經天之浮橋諸島,到科潘河畔種豆麥黍粟的農民。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們不過就是幾天沒聯繫,怎麼好像全世界都覺得我們分手了?」
「周皓,咱不都說好了嘛?有啥事咱一起抗,你休想把我支開。快說。」
「誰支你了?」我知道繼續編謊已經不太現實,可說出真相又不可能,於是我在腦中拚命想著怎麼應付他,突然,我想到了一個沒準他能幫上忙的事情。
尤卡坦半島位於墨西哥東部,與拉文塔遺址所在地塔巴斯哥州相距不遠。同時,既然奧爾梅克文明是瑪雅文明的母文明,那這個傳說與奧爾梅克文明不無關係。這些瑪雅人說自己是「三千年前由天國乘涕竹舟經天之浮橋諸島」來的,那天國指的是什麼?涕竹指的是什麼?天之浮橋又是什麼?
「留食的飯太難吃了,我想換換胃口。」傑克嘿嘿一笑,然後大吃了起來。
西漢時期東方朔所描述的涕竹的用途萬里之外的印第安人怎麼知道的?如果真如印第安人所說,是「Hosi王三千年前帶來的」的話,那豈不是正好印證了西班牙馬德里皇家歷史學院檔案館里所記載的那個傳說嗎?
「你怎麼說的?」
就在我低頭吃飯的時候,我發現一個身影坐在了我的對面。抬頭一看,是傑克。我連忙微笑著跟他打招呼。
我藏好了那張草紙,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下樓直奔西區食堂而去。我住西區,林菲住東區,以前我倆都是在中區食堂吃飯的。可既然有言在先,為了避免遇到她,我只好放棄中區食堂我最愛吃的各種蓋飯,選擇全校最臭名昭著的西區食堂。沒辦法,人活著就是為了製造麻煩然後解決麻煩,雖然很多麻煩看起來根本沒有出現的必要。
此時,我https://read•99csw.com無比希望孫林真的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把國寶取出來!
「沒事,只是覺得挺可惜的。」
朋友告訴我,他後來回想這事時尿都快嚇出來了。他當時完全是喝大了才幹出這種別人看來是找死的事,可見多識廣的媽咪就憑一句「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千萬別惹他」,就讓他化險為夷——媽咪不但化解了一場屠殺,更提高了自己店的身價和神秘感,真是讓人佩服。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關於「未知」巨大能量的說法。
接著,我開始尋找關於墨西哥拉文塔遺址的信息,這一查不要緊,著實把我驚得夠嗆。
「對了,周皓,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我說,你丫可別煮熟的鴨子飛了……」
4號圭原文——「報祭陬訾氏、蚩尤氏、相土、王亥並上甲微」;5號圭原文——「十二宗祖二」;
一想到這個WU415在境外,大大的問號就佔領了我的腦袋。這個神秘的境外人物如果想引導我,為什麼不給我回信呢?想起孫林讓我跟他/她繼續保持聯繫的事,我決定再給他/她寫一封信。
「滾一邊去。」
「放心吧,偵探小說我看得比你多了去了。廢話休說,哥們說干就干。」李少威迅速地穿好衣服,轉身就要出門。到門口時,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對我說:「對了,昨天上午林菲來宿舍找過你。」
對於一個痴迷商朝文化的歷史系研究生來說,解讀這些破譯后的文字並不是難事。1號圭原文——「郊供玄鳥隕卵,降而生商,帝俊攜玄女繭翟受卵吞食,閉台有孕生子」和2號圭原文——「有氏伯女繭翟感應玄鳥」可以在《史記》中找到印證。《史記·殷本紀》記載:「殷契,母曰簡狄,有氏之女,為帝嚳次妃。三人行浴,見玄鳥墮其卵,簡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前文已經說過,契是商朝人的先祖,他的父親是帝嚳,母親是簡狄,簡狄是少數民族有氏。史記中的內容和圭的內容大概意思是:簡狄在郊外看見玄鳥的蛋掉了下來,就把它給吃了,然後懷孕生下了契。
孫林行動了!牛逼。
「還能怎麼說?就照著你的話說了一遍唄,說那倒霉司機想不開,就不活了唄。然後她就走了。」
「那桌上的盒飯是她買的?」我指了指桌上的飯盒。
6號圭原文——「小日皋」。
「行,我告訴你,不過你得保密!」
「醒了?」
不,我堅定地認為,「巧合說」是無能之輩最後的避風港,無數的秘密曾經就因為一句簡單的「巧合而已」被長埋歷史的深谷。巧合的背後隱藏著太多的關聯關係,如果我們僅僅用巧合解釋所有目前無法被證實的事情,那我們實在是太狹隘了。
「為什麼啊?」
關於三十三個石冢組成的奇怪陣型,有專家認為可能與「太陽崇拜」有關,也就是說這是古人舉行宗教祭祀儀式的場所,不過這些專家沒有進行進一步的解釋,語焉不詳;也有專家認為這種陣型是某個家族為表明自己對該地區土地擁有所有權而確立的一種標誌,不過持這一觀點的專家同樣沒有作進一步的解釋——真讓人沮喪,兩種解釋居然相差如此之遠,我根本無從尋找端倪。
「昨晚我去見了小劉護士……」
「哦,看來老天真是不想讓我寫好論文。」我得承認,我的演技很拙劣。
屋裡就剩下我自己了。以前我很喜歡獨處,因為那樣我可以靜心地胡思亂想,可這段日子我有些害怕了,也許是因為亂七八糟的未知吧,也許是因為我無法預知林菲將在何時把我從寂寞中解救出來。孤獨也許果真是一種病,一旦染上便無法自拔吧。
6號圭原文「小日皋」中的「小日皋」歷史上沒有記載,不過《山海經·海內經》中有「太日皋」的記載,看來「小日皋」可能是「太日皋」的後人。那這個「太日皋」又是誰呢——嘿嘿,鼎鼎大名的伏羲氏。
攸侯喜——攸是地名,侯是爵位,喜是名字,這個稱謂的構成方式在古代很常見,現代社會中也基本得以沿用,「攸侯喜」這種叫法類似於「美國總統奧巴馬」——地點、職位和名字一應俱全。
「還不是知道了崔波自殺的事嘛,害怕得不行。當時你睡得跟豬一樣,我跟她解釋的。」
看來,我只有等孫林安排的那位高人進行解答了。
看來,想要追蹤下去,我不得不查出這個Hosi王的身份。
「要是想去的話就別去了,我上午剛從那回來,好幾個展廳不開放了。」
當然,話說回來,我也沒有別的人選可用。
我最討厭別人說這種話了,你這麼說的意思不就是要告訴我嘛,就別裝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了。
我努力抑制住激動得要發狂的心情,繼續眼九*九*藏*書睛都不敢眨地盯著電腦屏幕。
我沒有理他,起身穿衣服。看到我根本不搭理他,李少威很是懊惱,他站起身,沮喪無比。
想到這,我趕緊更換了思路,不再繼續搜尋關於拉文塔遺址的材料,而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奧爾梅克文明和中國的關係上,試圖從中找尋到千絲萬縷的聯繫。果不其然,萬能的網路迅速顯示出它的強大來。
攸侯喜——Hosi?難道真的是同一個人?
我登時驚了一下。
當晚我睡得出奇的好,可能是因為這些天實在太累了,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也可能是因為知道孫林會保護我、沒有那麼多擔心的緣故吧,總之當我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李少威正坐在電腦前玩著爛遊戲,聽到我起身的聲響,他回過了頭。
想來想去實在沒有頭緒,看來,我只能祝福孫林安排的那個專業人士能有什麼意外發現。
「怎麼了?」我不置可否。
「你跟林菲是不是分手了?」老外怎麼也這麼八卦。
可孫林所說的「合適的時候」讓我們相見究竟是什麼時候呢?
「哪幾個展廳?」我立刻興奮了起來,連忙坐下。傑克顯然看出了我瞬間變化的表情,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首先進入我視野的是美洲印第安人至今仍流傳著的《Hosi王歌》。歌中記述了Hosi王率領二十五族渡過大海,歷盡萬難,終於抵達美洲的事迹。
「大哥,我的論文——」李少威習慣性的賤樣又露了出來。
我記得我以前認識個朋友,他跟我講了一個他的壯舉,那個壯舉著實讓我興奮了很久——一次,他去歌廳唱歌,有女孩陪酒的那種。陪他喝酒的那個女孩串台,老往別的房間跑。他喝大了,就衝到那個房間找那個女孩。房間里坐著十幾個文身的猛|男,一看他衝進來拉著女孩要走,全都站了起來,眼看一場屠殺就要開始。這時媽咪走了進來,偷偷告訴文身男中一個老大模樣的人,說這哥們你們都別惹。老大吃了一驚,問為什麼,媽咪說我也不知道,但千萬別惹。隨後我那個朋友順利帶走了女孩,那屋子的人後來還過來替他結了賬。
我繼續在網上尋找與這個遺址相關的所有信息,遺憾的是,這些信息加起來一張紙就可以寫滿,我真不知道大谷基金會為什麼要花這麼大力氣研究這個地方。不過轉念一想,這些資料既然網上能查到,那表示它們根本沒有秘密可言,而隱藏其中的秘密又怎麼可能讓人隨意就能找到呢?
拿出符號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打開電腦,進入郵箱。奇怪,那個WU415還沒有給我回信。他/她到底在等什麼?
1955年,以佛羅里達州立大學考古學家瑪麗·波爾博士為首的發掘小組,在拉文塔遺址的太陽神廟地下,發掘出十六尊高七八英寸的翡翠蛇紋岩雕像和六塊玉圭。其中十五尊雕像是黑色的,呈同心圓狀排列,都面向一尊紅色雕像,而玉圭上則刻有一些筆畫縱橫的形象與圖案。由於考古人員無法解釋這些由筆畫構成的圖案,他們猜測這些圖案可能是奧爾梅克人的文字,但僅是猜測而已,沒有下文。
「招吧,昨晚去哪了?」李少威保存了遊戲的進度,退出了遊戲,然後拿起手邊的救生刀,惡狠狠地看著我。
十萬軍隊和十五萬部落人員從史書中消失?——如此數量龐大的人群無論是投降了周朝還是被盡數屠滅歷史中都應該有記載,怎麼可能消失得無影無蹤呢?
「好,這事我就交給你。小劉告訴我,崔波,也就是撞咱們的那個司機,他老婆在他自殺前去醫院看過他,不過現在失蹤了,我覺得這事不簡單。你能不能想辦法找到他老婆?」
至於玄鳥究竟是什麼,現在自然無處可查,不過《山海經》中倒有描述,說這種鳥有四個翅膀,羽毛呈淡黃色,喜歡吃老鷹的肉,脾氣很大。關於簡狄吃了玄鳥蛋生下契的說法,我當然不會相信,畢竟中國古代為了凸顯某個帝王的不同凡響,往往會讓他們的母親在懷他們時遇到點什麼奇怪的事,不是夢見什麼龍啊、神啊跑到肚子里,就是被人目睹這些母親與什麼東西在交媾,比如傳說中劉邦的父親就曾看見一條龍在跟自己老婆干那事。這種說法現在連小學生都不會信,自然不足為證。
「很正常啊,她們班有很多留學生啊。」我必須要掩飾自己的恐慌——留學生樓?難道真的與李少威所說的那個韓國人有關?
「我們不是說好不見面了嗎?她來幹嗎?」
「也對。」傑克發現自己自討沒趣,也就不再說話了。
「你一定要慎重,而且要儘可能偷偷地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趕緊辦正事去吧。」一聽他說這個,我就頭疼。
無論我如何努力尋找,可九_九_藏_書除了傳說和讀音相同外,關於攸侯喜和Hosi王是否為同一人的記載再無線索。可即便線索全無,我依然無法不相信這兩人實為一人的想法——三千年前,攸侯喜率領的二十五萬人從中國歷史中憑空消失;隨後,萬里之外的美洲大陸出現了Hosi王的傳說以及大量與商朝相關的考古發現,甚至還出現了記載商人先祖的甲骨文!——這一切難道僅僅是巧合嗎?
1956年,郭沫若在與日本著名學者小竹文夫教授探討商人東渡問題時指出,如果商人真的東渡美洲,那唯一的領導人只可能是攸侯喜——因為在公元前1045年周武王開始伐商的時候,商紂王急召攸侯喜等人派兵勤王。而當時攸侯喜正在山東一帶攻打林方、人方、虎方等少數民族部落,來不及回兵救主,商紂王只好臨時將奴隸組成軍隊,勉強迎戰,隨後由於這些奴隸臨陣倒戈,便發生了歷史上著名的牧野之戰,商朝滅亡。此後,攸侯喜主力軍十萬人以及林方、人方、虎方等部落的十五萬人,突然全部失蹤,下落不明。
隨後,考古學家們在拉文塔遺址發現了一個用整塊玄武岩鑿成的祭壇。祭壇前面鑿了凹室,一個石人坐在凹室里,頭上戴了個類似皇冠的帽子,右手拿著一根繩,縛在祭壇旁邊另一個人的手腕上。考古學家認為,旁邊這個人可能是罪犯,奧爾梅克人要殺他祭神——這種殺人祭神的方式與商朝人的祭神方式幾乎完全一樣。
「我早說了,崔波的死肯定不簡單。這事交給我,沒問題,不就是查個女的嗎,小case。」
不過這個線索中有一個細節讓我產生了很大的疑問——商人先祖契的母親是有氏,按理說他們應該祭祀有氏,為什麼要祭祀帝嚳的另一個老婆陬訾氏呢?難道陬訾氏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重大作用嗎?
「別啊,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別看我平時喜歡開個玩笑啥的,辦起正事來絕對沒問題。」李少威把胸脯拍得震天響。
2號圭原文——「有氏伯女繭翟感應玄鳥」;
李少威聽完我的話,立馬興奮了起來。
「來的時候沒見她拿東西,她走之後我也出門陪媳婦去了,後來她有沒有再上來給你送飯我就不知道了。」
當「公元前1200年」這個數字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腦中迅速閃現出了另外一組數字,而這組數字的出現,簡直讓我血脈僨張——根據「夏商周斷代工程」的研究,商王武丁在位時間是公元前1250年到公元前1192年,奧爾梅克文明始於公元前1200年左右,這不恰好是商王武丁在位期間嗎!
一想到派李少威去執行這個不算是任務的任務,我就覺得便宜這個孫子了,因為以我對他的了解,沒準他真相沒查出來,就先把小劉護士或者別的美女護士給辦了——他有這樣的硬體和軟體:無論是長相、家底、花言巧語,還是看上去挺唬人其實毫無含金量的研究生身份——上天真是不公平。
第二份材料是:1910年,清政府派特使歐陽庚到墨西哥處理索賠專案,國學大師王國維、羅振玉委託他在美洲留意考察「華僑中有無殷人東遷的痕迹」。當地的印第安Infubu族人找到歐陽庚,說他們的祖先是從中國來的,歐陽庚當即向清政府外務部報告,但攝政王載灃很草率地批複「印第安Infubu族自稱為中國人,於法無據」,此番調查因此作罷。1922年,歐陽庚擔任中華民國第一任駐智利公使,見公使館的馬車房後面有三畝涕竹,覺得很奇怪,因為涕竹原是中國福建廣東的植物群。於是他問印第安僕人這些涕竹是從哪裡來的,僕人說,涕竹是印第安人的祖傳外傷葯,是Hosi王三千年前不知從什麼地方帶來的,現在他們的民間醫生還在用涕竹治外傷。
「說是線路改造。」傑克用外國人習慣的攤開雙手和聳肩的姿勢表示不解。
有時候我跟他聊到這個話題時,他會表情非常嚴肅地說:每個人生到這個世上都是有使命的,你的使命是揭開先人為我們留下的謎團;我的使命,是安慰每一個在午夜寂寞的靈魂和肉體,我的使命雖然與你不同,但我的貢獻未必比你小——這個王八蛋。
「得。」李少威轉身出了門,可沒到一分鐘,他又回來了。
孫林對我來說是個未知,但這個未知的能量讓我如同那幫文身男一樣的恐懼——一夜之間,博物館關閉了先秦的展覽。
不過失望之餘我還是對這些材料中的一個細節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這片石冢區誕生於三千多年前——這也就意味著,石冢區形成的時期恰好中國處於商朝。
隨便吧。我沒有再理他,只是悶頭吃了起來。
傑克肯定無法理解我為什麼短短几分鐘內表https://read•99csw.com情的反差這麼大,沒準他會覺得中國人的性情都這麼乖張吧。
吃飯的時候我給李少威打了個電話,他沒有接。我發簡訊給他,告訴他如果有什麼進展隨時給我回信,他也沒有回。不回就不回吧,沒準正忙著呢,我沒有必要庸人自擾徒增擔心。我現在越來越厭惡手機了,因為這種便捷的溝通方式總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母親每次給我打電話只要我沒有接,她就會抓狂無比,覺得我出了什麼事,其實我可能只是在上廁所、在洗澡或者沒聽到,但沒辦法,人們總是用自己最壞的念頭看待一切超出自己控制範圍的事情,彷彿別人不符合自己想法時別人就「出了事」,哎,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事好出啊。
如果商朝人東渡美洲這一設想成立的話,那這個Hosi王應該就是商朝人,可商朝有沒有這樣一個人物呢?
3號圭原文——「火祭農帝辛」;
「沒問題,我你還信不過?」李少威頓時來了精神,瞪著牛一樣的眼睛看著我。
隨著後續的搜索,一段段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文字印入我圓睜的眼中:1938年,墨西哥考古學會為了證實一個古老的傳說,組織了一支考古隊前往聖洛倫索高地的熱帶叢林。傳說的內容是:在遠古的密林中居住著有著高度發達文明的古老民族——拉文塔族。令人意外和欣喜的是,考古隊竟然比較順利地在拉文塔族森林里發現了十四顆巨石頭像,這些頭像平均高3米,最大的高達3.3米,重30噸以上。獲得這一有價值的線索之後,考古學家們繼續努力,最終在墨西哥灣沿海地區發現拉文塔遺址。該遺址的基本格局是:中間為廣闊的土崗,四周是宗教建築。考古學家隨後發現了雕刻著各種圖案的石板以及裝飾華麗的祭壇,基本可以確定該遺址是奧爾梅克人的祭祀場所。
也許,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某輛桑塔納把我接走,然後去零距離觸摸那件曠古未有的國寶!
第一份材料是:中國古籍中關於涕竹的記載只有一處,那就是西漢東方朔所著的《神異經》。文中描述到——「南方荒中有涕竹,長數百丈,圍三丈六尺,厚八九寸。可以為船。其筍甚美,煮食之,可止瘡癘。」寥寥數語傳達了兩個重要信息:一是涕竹可以做成船,二是可以治療外傷。
突然,我腦中閃出了這些信息中一些不太重要的細節,這些細節讓我略感不解——在拉文塔遺址中最先取得重大發現的為什麼是美國人?關於商人東渡的對話為什麼會出現在郭沫若和日本人之間?
這個老外怎麼跟四五十歲的大媽一樣這麼三八啊。我心裏暗生不滿,為什麼我跟林菲在一起這麼多年沒有任何不好的流言傳出,這才幾天不見就惹出這麼多蜚短流長來,這些看客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難道他們真如小說中所說的要通過目睹別人的不幸來獲取自己廉價的幸福感嗎?
我停住了腳步,回到桌前。
「不說是吧?信不信我閹了你。」
研究完這六塊玉圭上的文字,我頓時發現,這不就是一份關於中國上古文化的記述嗎,怎麼會在萬里之外的墨西哥出現呢?難道奧爾梅克文明真的是商朝人帶去的嗎?
我草草地吃完了飯,端著盤子起身離開。
「尊敬的WU415,您好。我知道您一定有秘密要告訴我,我也通過您的指引發現了一些問題,可現在我束手無策了,我希望得到您進一步的指引。也許您知道,我現在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我希望儘快得到您的幫助。給我回信好嗎?火爐上的周皓敬上。」
「對了,這幾天你還會去歷史博物館嗎?」
「我先走了啊,你慢慢吃。」
3號和4號圭原文的意思是祭祀農帝辛、陬訾氏、蚩尤氏、相土、王亥和上甲微。這個好理解,農帝辛是帝嚳,商人先祖契的父親;陬訾氏跟有氏簡狄都是帝嚳的老婆,《大戴禮記·帝系篇》中記載,帝嚳有四個老婆,分別是有邰氏、有氏、陳隆氏和陬訾氏;蚩尤氏國人都知道,不需要解釋;相土、王亥和上甲微都是商滅夏之前商部落的領袖——相土是契的孫子,傳說中他是第一個馴養馬的人;王亥是相土的曾曾孫,傳說是中國商業和畜牧業的創始人;上甲微是王亥的侄子,《今本竹書紀年》中認為他是把原先勢力衰弱的商部落恢復成強大勢力的中興君主——這六個人都是商人先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祭祀他們理所應當。
這時學校廣播站響起的音樂聲提醒我現在已經到了放學時間,我看了一眼表,居然已到中午吃飯的時間。一上午就這麼不知不覺地消失了,這讓我很難過。以前總覺得自己有大把的時間,一年一年的浪費都不覺得心疼,可而今失去的每一分鐘都讓我格外緊張,總覺得要是read.99csw.com不把所有時間通通填滿就是一種罪過。看來人生就是加速度的說法果然沒錯,越活越覺得時間過得快。
「不一定,怎麼了?」
我立刻閉嘴不再說話,他連忙嬉皮笑臉地蹭上來:「開個玩笑嘛。嘿嘿,接著說接著說。」看到我依然黑著臉不說話,他連忙繼續,「大哥,我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是你孫子!」
資料顯示,奧爾梅克文明於公元前1200年左右發源於墨西哥聖洛倫索高地的熱帶叢林,在公元前400年左右消失,消失的原因莫衷一是,至今尚未有定論。
傑克點了點頭,就在我剛走出幾步的時候,他突然叫住了我。
眾所周知,玉文化是中華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中華文明有別與世界其他文明的顯著特點,可奧爾梅克文明對玉的重視程度竟一點不亞於中華文明——在奧爾梅克人看來,世間最為貴重的物品是玉石,因為它代表著「第一流的無上的體面」,他們崇拜玉,用玉祭天,以玉祀祖——這不能不讓人加深該文明與中華文明曾有關聯的想法。
1號圭原文——「郊供玄鳥隕卵,降而生商,帝俊攜玄女繭翟受卵吞食,閉台有孕生子」;
發完信,我看著眼前的符號,把腦中從孫林那獲取的信息一一調了出來,希望能發現些蛛絲馬跡。雖然孫林說他已經安排了人調查大谷基金會在芬蘭和墨西哥開展行動的事情,可求人不如求己,我決定自己在網上先搜尋些關於芬蘭和墨西哥兩處遺址的信息。
「我跟她聊了很長時間,她告訴了我一些事情,我本來覺得也許你能幫上忙,不過看你這德性,還是算了。」我故作生氣地說出這些話。
拉文塔遺址位於墨西哥的塔巴斯哥州,毗鄰墨西哥灣,方圓二百公頃,是中南美洲奧爾梅克文明最重要的遺址。奧爾梅克文明是已知最古老的美洲文明,經考古研究,奧爾梅克文明包含了一切後續美洲文明,如瑪雅、托爾特克、阿茲台克的特點——金字塔神廟、活人祭祀、橡膠球死亡遊戲、玉石裝飾以及對可可豆和奎特查爾鳳鳥的喜愛,因此絕大多數學者都認為這些後期出現的美洲文明皆肇始於奧爾梅克文明。
「你怎麼不在留學生食堂吃飯,跑西區來幹嗎?」我們學校有一棟留學生公寓,留學生和外教都住在裏面,公寓樓下有個留學生食堂,我們都簡稱它為「留食」,那的飯菜比別的地方好吃,價錢自然也不菲。
「想說就說啊。」我抬頭看著他。
「操,打炮了?」
「你就別操心了。」
5號圭原文「十二宗祖二」的意思也好理解,指的是商朝的十二先祖起源於帝嚳和他老婆,這個老婆本該是有氏,可按照4號圭文的意思,看來應該是陬訾氏。
「你又幹嗎?」我氣不打一處來。
去食堂的路上,我看到了幾個認識的同學,大家隨意地寒暄了幾句,內容無非都是關於論文進展的情況,有個八卦的同學問我是不是跟林菲分手了,我沒有正面回答,草草應付了幾句就趕緊獨自離開——本來就沒有談戀愛何來分手之說。
回宿舍的路上,我全身的細胞都在狂舞——孫林到底是幹什麼的呢?才一晚上的時間他居然辦了這麼大的事——未知的能量實在太可怕了。
習慣性的頸椎疼痛又開始提醒我了。人的身體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我總覺得裏面一定裝了無數的信號發射器,不然怎麼會一個地方負荷過重就有提示呢。常年看書和看電腦導致我的頸椎一直處於超負荷狀態,此時我輕輕地後仰一下就疼痛難忍。算了,還是起來活動活動,反正已經收穫頗豐了。
「推動不了,這下更難推動了。」我擔心再多待一會兒我的尾巴會暴露得更多,所以索性還是趕緊離開吧。
芬蘭塞姆奧拉德恩遺址在芬蘭西部海港城市勞馬東南十七公里的森林中,毗鄰波的尼亞灣,是由三十三個石冢組成的一個紀念碑的排列陣,經研究已經有三千多年的歷史。同時期波的尼亞灣周邊區域曾發現過類似的石冢,比如瑞典的翁厄曼蘭省、烏普蘭和梅德爾帕德省,但這些地方發現的石冢區沒有一個像塞姆奧拉德恩地區發現的如此巨大和廣闊,因此這裏也受到史學界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格外的重視。
「可是我昨晚上看見她去了留學生樓。」傑克貌似不經意地說出了這句話,然後趕緊低頭吃起了飯來。
「好吧。」
「先秦的那幾個,都關了。」
我站起身,開始在屋裡活動身體。身體雖然得到了放鬆,可腦子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這些龐雜的信息雖然完全可以變成一篇研究中華文明與奧爾梅克文明的論文,但顯然這並不是它們出現的重點。大谷基金會把目標對準拉文塔遺址究竟意欲何為?這些看起來匪夷所思的信息究竟隱藏著他們想獲得的什麼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