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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與塔 第十章

城與塔

第十章

在刑警動身前往拜訪冢本之前,他們已經又獲得了若干的情報。在這當中有一件事,是在成瀨家代替女傭幫忙打理家務的千里侄女後來回憶起來的。根據她的說法,出事的當天上午,曾經有人打過一通電話給千里,千里似乎就是被這通電話給約出去的。另一件情報則是新宿某高級餐廳的人員在報上讀到有關紅色貝雷帽的報導后,主動向警方透露的。據他們表示,戴紅色貝雷帽的男人在案發當天中午左右,曾經來到過店裡。他進入店裡之後,便點了份冰淇淋開始吃了起來;大約三十分鐘后,一位女子走了進來,當兩人共進了午餐之後,便一塊雙雙離去。根據女服務生的觀察,他們兩人所留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對「既不像夫妻,也不像戀人」的男女而已。如果坐在同一張桌子用餐的這對男女就是千里與冢本的話,那麼毫無疑問地,必定會散發出這樣的氣氛吧!搜查本部做了如此的判斷。
宮本馬上起身離席,去把那名女服務生給叫了過來。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在她的身上穿著一件相當貼身的天藍色制服,腿部的線條相當修長而優美。教師用小小的眼睛直視著面前的女孩,帶著認真的眼神問她說:「你好好地回想一下,先前那個戴著貝雷帽的男子真的是我嗎?」就在他這樣做的時候,周圍的客人當中有人注意到了他的紅色帽子,開始用很露骨的懷疑目光看著他;也有人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用小心謹慎的視線偷偷望著他的一舉一動。
宮本刑警坐上救護車,跟冢本一起去了醫院。救護車上的急救員告訴他們,這是蕁麻疹發作,只要注射一針就可以恢復了;聽了這話,丹那才好不容易安心下來,並且留在餐廳裏面負責收拾殘局——他還得負責結賬,並且賠償摔碎的杯子才行。
「那麼,這樣的設想如何?那傢伙是為了嫁禍於我,才打扮成那副模樣的。畢竟,他也可以在某處購買紅色帽子,然後戴上它偽裝成我,沒有比這更簡單容易的事了。這樣說起來,我其實是犧牲者啊!」
冢本俊平的怪異之處,還可以從另外一個例子當中窺見一斑:他因為租用土地權的問題,將身為地主的成瀨千里給告上了法庭。從公正的第三者角度看來,這件事情很明顯是冢本俊平自己不講道理,可是任誰對他說破了口舌,他仍然始終固執地堅持己見,不肯讓步。如果衡量一下支付給律師的費用的話,那麼他還是應該放圓滑一點,尋求妥協會比較划算;可是他卻不這麼想,依舊執拗地主張著自己的正當性,連一步都不肯退讓。知道這件事的每一個人,都在背後嘲笑他。
大約過了五分鐘左右,這場發生在餐廳里的騷亂才終於平靜了下來;客人們又安心地坐了下來,或吃東西,或喝飲料。
「右手腕?」
警方針對成瀨千里身邊的人進行了徹底的調查,結果發現喜歡戴貝雷帽的一共有三個男人。其中一位是位年過五十的中年畫家,https://read.99csw.com當千里還是現役芭蕾演員的時候,每次公演都是由他擔任背景畫;直至現在,兩人仍然一直保持著往來關係。另外一位則是位外表圓圓滾滾,身材頗為肥胖的影視記者;他從千里還在跳舞的時候,就經常寫一些對她頗具善意的報導。就算是現在,只要千里來市中心辦事的話,還是大多會去拜訪他,並和他一起喝喝茶。
「這還真是讓人為難哪……」
他的反駁與假牙畫家所說的話完全,模一樣。
冢本板著一張臉低聲說道。他的眼睛和鼻子都小小的,看起來有點像是女性的輪廓;不過,他那不時閃動著尖銳光芒的眼眸,以及總是緊緊抿著的薄薄嘴唇,在在讓人可以隱約窺見他那執拗而狷介的性格當中的一斑。
「你又要玩什麼把戲?」
「請等一下,花不了五分鐘的。總之,我會非常清楚地證明給你們看,我並不是那個男人。」
不管再怎樣討厭對方也好,再怎麼說,她也是已經過世的人,至少稱呼她一聲「成瀨小姐」也好吧?
「這家店所使用的香草是貨真價實的香草,上面像垃圾一樣的小東西,就是香草的粉末;聽說還曾經有叫了這道甜點的客人因此把服務員叫到面前斥責說:『裏面掉進了髒東西』呢!果然,人真的還是不要不懂裝懂比較好哪!」
「不要緊嗎?你可別亂來啊!」
「我忽然想起來,當時那位客人也曾經像您這樣,彎下腰去撿地上的火柴;結果,就在那時候,我注意到了一件有點奇妙的事情……」
「所以,你到底是要玩什麼把戲?」
兩名刑警很快地理解到,化學老師所說的「人體實驗」究竟是什麼意思了。冢本的臉上迅速地出現了紅斑和浮腫,整張臉像是吹氣球似地脹大了一圈。
「喂,振作點!」
「嗯,是啊……」
「嗯。就算是我的朋友也少有人知道,不過我事實上是對香草過敏的體質。不,更正確地說,我對香草精沒有反應,因為那是用焦油精製過的玩意兒;然而,一旦攝取到天然的香草的話,我就像某些人對雞蛋或者青花魚過敏一樣,出現非常嚴重的過敏癥狀。」
「嗯。當他要撿起火柴,伸出右手的時候,我在無意間瞥見的。」
「是嗎?那就不好意思了呢!」
「可是,我是不可能像那樣待上三十分鐘還安然無恙的。最多也就三分鐘……普通的話,大概只要兩分鐘就會出現反應了。」
「所以,他們才那麼驚慌是嗎?」
丹那他們登門造訪的時候,冢本似乎正在擺弄苔蘚;當他出來應門時,一隻手裡正拿著鑷子,在毛衣胸前的口袋裡,還露出了一截放大鏡的手把。除了鮮紅色的毛衣這點之外,他在容貌和態度方面,倒沒有什麼特別的異常之處。這讓聽說他是一個怪人,並帶著這種先入為主的印象而來的丹那他們,不禁感到有些意外。冢本一邊為房間的凌亂不堪向兩位訪客表示歉意,一邊領著他們來到了客廳。客read.99csw.com廳裏面擺滿了裝苔蘚的容器,在窗邊的桌子上,敞開著一本德日字典,以及另一本似乎是德語版的大型圖鑑。
化學教師有些畏怯似地沉默了下來,用舌尖微微舔了一下上唇。
「沒關係,讓我來就可以了。」
冢本的家位在電視塔下;按照丹那慣用的計算標準來說的話,應該有一千坪以上吧。在上面覆蓋著瓦片的白色圍牆環繞中,聳立著一棟歐式風格的兩層樓房。儘管是大白天的下午時分,但所有的窗戶卻都緊閉著;果然是棟十分符合怪胎教師風格的住居,給人一種陰氣森森的感覺。
據冢本的說法,他去採集苔蘚標本的時候穿的是相當樸素的衣服,因此並不會給人留下深刻印象,所以,他並沒有辦法證實自己的不在場證明。他本人雖然如此解釋,不過丹那和宮本理所當然地認為,這隻不過是他為了脫罪而說出的遁辭罷了。
可是,那張桌子上坐著四名結伴而來的年輕女性,她們正喋喋不休地起勁聊著,照那情況,恐怕再等上兩個小時,桌子也不會空出來。冢本焦躁地站在旁邊等著,到最後只好像是放棄似地,在隔鄰的桌子坐了下來。
曲町和新宿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坐車的話,用不了四十分鐘就可以抵達「名門」餐廳。
「你們也該適可而止了吧!別開玩笑了!僅僅因為一頂貝雷帽,就把我當成犯人看待,你們有沒有搞錯啊?那我借問一下,既然那個男人有穿褲子,那你們警方是不是要把全日本有穿褲子的男性全都列為嫌疑犯啊!」
那家叫做「名門」的餐廳,是一名前公爵夫人遭遇離婚的不幸之後,做為女性自謀生路的手段而開設的;整家店從店名開始,就或多或少保留著某些濃厚的貴族趣味,讓人覺得有點不舒服,不過,因為它標榜著可以吃到「原汁原味的食材」,所以仍然相當受歡迎。比方說,如果你點哈密瓜汁的話,他們便會將靜岡縣溫室栽培出來的網紋哈密瓜放進果汁機,當場榨出新鮮的汁之後再送上來。當然,菜單上所標明的料理,也全都是些價格很高昂的東西。只是,為什麼這位怪胎教師一聽到那家餐廳是「名門」以後,就露出一副大感興趣的樣子呢?丹那和宮本用不可思議的表情,注視著對方的臉。
「喂,快醒醒啊!」
面對冢本反過來的詰問,宮本刑警只是苦笑著說:「聽說跟你長得非常相像。」
話說回來,畫家的年紀,以及記者的體型,似乎都可以讓他們明顯地被排除在外。於是,第三位戴貝雷帽的男人便成了重要的嫌疑對象。
「來三球冰淇淋;跟那個男人吃過的一樣,我要香草口味的。」
(那當然,我也是戴在左手上的呀!)丹那在心裏這樣想著。
「肯定的。這下可是重大的責任問題,他們兩人會被開除的吧!」
冢本俊平是位在隔壁縣某所私立高中執化學教鞭的三十六歲男子。他住在東京的曲町,一棟從過世父親那裡繼承下來的豪宅當中https://read•99csw.com,每天早上乘車前往學校通勤。他的專業雖然是化學,不過從幾年前開始,他便十分熱衷於苔蘚的收集與分類;至今為止,他已經以業餘者的身分發表了一本專著,可以說相當具有熱情。他的性格當中有一些脫離常軌的地方,即使已經到了這把年齡,仍然還是單身一人。有人認為他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吝惜著不想支付婚後撫養家人的經濟開支之故。
「……您這樣讓我實在很為難呢。」
冢本帶著曖昧的表情,一邊在口中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念些什麼,一邊走出了房間。過不了多久,從另一間房裡傳來了撥打電話的聲音,同時還可以聽到斷斷續續的通話聲。兩名刑警用怪異的眼神,打量著擺滿整個房間的苔蘚標本。
「我雖然翻了一下自己的日記,不過我並沒有找到什麼不在場證明,因為那天我去了秩父山尋找苔蘚。每當學校休假的時候,我不是去採集標本,就是關在家裡面對標本進行分類。因此,不管是這兩者中的哪一種情況,我都不可能有不在場證明。」
「我去山上的時候一般都是戴著登山帽,也就是那種色彩正經八百的玩意兒。在市面上找不到有賣紅色登山帽的地方,這實在是件讓人遺憾的事。」
丹那有點粗魯地點了點頭。
「可是,上次來的那位客人,他的手錶卻是戴在右手腕上的。」
「嗯。」
「在這個大千世界里,一定也有其他喜歡戴紅帽子的傢伙吧!光憑頭戴紅色貝雷帽這點便認定我是犯人,這未免太荒唐了吧?」
「因為我妻子感冒卧床休息,所以只好我由代替她來買帽子。哦,你問大小嗎?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不過我們夫妻倆穿的是同樣大小尺寸的服裝喔!」
「臉上冒出一粒粒的疙瘩,身體無法控制地開始癢了起來;嚴重的時候,甚至連內臟裏面都感覺搔癢難耐。除此之外,氣管緊縮,呼吸也變得困難……」
至於這名老師為什麼喜歡戴紅色貝雷帽,據他自己的說法是:「紅色是動脈的顏色,如果身上穿戴紅色的東西,對血液的凈化會非常有效。」因此,他從內衣到襪子,全都偏好使用紅色系的產品,而學校們的師生也十分理所當然地,為他取了個掉號叫做「紅襯衫」。
「救護車,趕快叫救護車!」
「什麼樣的事情?」
他們兩人的確慌成了一團,可以說已經慌張到了醜態畢露的程度。
「他服毒了,一定是氰化鉀!」
「那麼,這兩個人就是刑警了?」
他直起身,用有些遺憾的眼神,朝著自己那份已經融化成乳白色液體的冰淇淋瞥了一眼。
「喂,喂!」冢本的聲音已經有些嘶啞了;他彎曲著指節,試圖想要松一下領帶透透氣,而在此同時,他的手背上面也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紅色疹子。他望著丹那的眼睛變得紅腫充血,失焦的瞳孔中盈滿了淚水。
「不好意思,你們可以讓我打電話到『名門』餐廳確認一下嗎?說不定……」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坐到那九九藏書個男人當時坐過的同一張桌子上。若是這樣的話,我想應該會比較容易喚起女服務生的記憶才對。」
他一邊冒著冷汗,一邊這樣支吾其詞地辯解著,好不容易才終於將帽子搞到了手。也只有在像這樣煞費苦心要買貝雷帽的時候,他才會認真地開始思索著:如果我有老婆的話就好了……
「是不是因為失戀的緣故呢?」
「那個……您是警察吧?」
他拿起湯匙,將剛送到自己面前的冰淇淋挑起來,湊到眼前仔細看了看,然後很快地將它放進了嘴裏。他像是在享受美味似地,任由冰淇淋在舌尖上融化;之後又動了動喉嚨,將它一口氣吞咽下去。丹那他們也依樣畫葫蘆地,學著他吃起了冰淇淋。
「那傢伙一定知道我和成瀨之間相處得很不好,除此之外,他一定也知道,以我的日常生活方式,很難形成有力的不在場證明;至於了解我跟紅色貝雷帽之間的關係,這點就更不在話下了。刑警先生,你們知道那人的長相嗎?」
他經常把這樣的話掛在嘴邊,學校的同事聽了無不目瞪口呆,也正因為這樣,幾乎沒有半個人願意幫他介紹結婚對象。
由於女服務生出乎意料之外的發言,某個男人的身影一下子浮出了水面。
大約過了五分鐘左右之後,冢本回來了。雖然感覺他去的時間未免太長了點,不過一看他的打扮,刑警們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他的身上穿著大衣,頭上戴著紅色貝雷帽,早已做好了外出的準備。
不過,丹那和宮本正忙著應付眼前的狀況,對於周圍人群的竊竊私語,他們根本連一句都沒聽進去。
女服務生將剛從地上拾起來的碎片拿在手裡,看她的樣子,似乎正在猶豫思索著,這件事是否有說出來的價值。
宮本因為年輕,所以情感的表現方式也比較外放;這時候他也是一樣,對於冢本那種讓人如墜五里霧中的態度,感到相當急不可耐。
面對登門拜訪的警察,這位畫家露出假牙,語氣毒辣地這樣說道。
「要是我有這種閑錢的話,那還不如用它來建一個苔蘚標本室。」
「人體實驗——不過表現的方式會有點過激就對了。」
冢本似乎完全不在乎眾人的眼光,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眼前的女服務生。女服務員的手指抓住圍裙兩端,局促不安地扭動著身體,用困惑的眼神望著眼前帶紅色帽子的男人。
「但是,你的貝雷帽不是很搶眼嗎?應該會有人記得你才對吧!」
「雖然很不好意思,不過我想拜託你們跟我一塊去一趟『名門』餐廳;當然,目的是為了證明我的清白。在沒有不在場證明的情況下,我除了採取這種手段之外,也別無他法了。」
丹那彎下腰,撿起掉落在地板上的陶瓷碎片。
「這隻是你單方面的遁辭而已。或許,除你之外,的確還有其他頭戴紅色貝雷帽的男子也說不定;可是啊,對成瀨小姐懷有仇恨卻又戴紅色貝雷帽的男人,就只有你一個人而已了!」
「在說什麼呀!他不是井之頭命案的嫌犯嗎?」
「反九-九-藏-書應?」
就在他一邊這樣說著的時候,冰淇淋已經減少到了一半的量。這時,他將湯匙往盤子頂上一扔,開口向丹那問道:「讓我們再回過頭來談談犯人的事情;聽說那傢伙吃完冰淇淋之後,還在那裡坐了三十分鐘等待成瀨過來,是這樣的嗎?」
他鼓著腮幫子,或許是因為寶貴的時間被浪費掉之故,臉上的表情顯得不太高興。
「雖然這樣的要求似乎有點任性,但是我想拜託你們,無論如何一定要在寒假期間將犯人給揪出來。畢竟,這種狀態如果持續下去的話,我根本沒辦法去學校上課哪!沒有人會願意讓一個殺人嫌疑犯去教書的,我鐵定會被抵制的!」
「當報紙上出現了有關紅色貝雷帽的報導之後,我就想,你們應該遲早會以關係人的身分前來訊問我的……」
丹那和宮本兩人走訪位於曲町的冢本家,是在年關將近的二十九號午後。周圍的商店因為歲末大降價而非常熱鬧,不過喧囂的部分只限於大街,一走進僻靜的住宅區,裏面仍然是一片寂靜,彷佛連根針掉落在地的聲響都能清晰可聞。當他們去的時候,從附近的某戶人家裡面,正斷斷續續地傳來練習鋼琴的微弱聲音。
她歪了歪擦著口紅的嘴唇,像是大感困擾似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向冢本回答說:「因為當時我只注意他的紅帽子,所以對他的臉並沒有什麼印象。」
冢本回答完之後,便自顧自地轉過頭去,對於宮本刑警的追問擺出一副強硬不理的樣子。
化學教師小聲地重複一遍女服務生的話之後,失望地垂下了肩膀;不過,他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點了份冰淇淋。
兩名刑警同時站起來,繞到了桌子對面。只見冢本的身體從椅子上不斷往下滑落,脖子也無力地斜靠在牆壁上。他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不停地喘著氣;每呼吸一次,喉間都會發出嘶嘶的聲音。餐廳里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不管是客人或是女服務生,全都一齊朝這邊望了過來。
「刑警先生,接待那名紅色貝雷帽男子的女服務生是誰?我想請她再一次過來,仔仔細細的觀察我一下。」
「喔,是這樣子嗎?」
宮本又順便告訴他,當時的情況是,戴紅色貝雷帽的男人先到店裡,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等待女人的到來。當宮本說出這段話時,冢本那小小的眼睛,不知為什麼忽然猛地睜大了起來:只見他像是十分興奮似地,喘著大氣對兩位刑警說:「我記得,那家餐廳是叫『名門』沒錯吧?」
對於冢本自己而言,他甚至連西裝外套都想穿紅色的,可是那樣的話,簡直就成了街頭賣藝的小丑,於是他只好退讓一步,堅持至少帽子無論如何都要戴紅色的。可是,不管他去哪家男性服飾專賣店,店裡都沒有賣紅色的貝雷帽,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好去專賣女性服飾的店裡購買。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和被害人約在新宿的餐廳里見面,頭戴紅色貝雷帽的那名男子並不是你啰?」
「剛才那位客人,他的手錶是戴在左手腕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