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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慕之陣

戀慕之陣

但是他如何把這封信交給岩室夫人呀?
雖然眾人都稱他為大獃瓜,但對這種悲哀的事,敏感的公主卻想到為甚麼自己卻一點都沒有這樣的感覺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將會如何呢?)
然而,她未必會遵守父命,如果她與信長之間有了真正的愛情,她或許會反過來刺殺親生的父親。
公主心想:這怎麼可能呢?但是這時信長早已飛奔而去了。
然而,濃姬也想利用父親信秀叫他到末森城去的這個機會來試探他。
彷佛,他們之間沒有愛與恨,沒有契約,也不需存有戒心。濃姬就這般與夫婿朝夕相處。她似乎愈來愈不了解他了。
「喂!我回來了!」
「世間的女子……這是甚麼意思呢?」
「不!只是有件事令我不滿意,所以我未見到父親便回來了。」
「咦?情書。」
「主公,這位岩室夫人不是父親的小妾嗎?」
進到房裡坐下后,濃姬為他更換衣服時問道:「父親找你有甚麼事呢?」
濃姬嫁到此地,原本是奉命要來刺殺信長的。
「啊……」信長丟下濃姬,走下殿廊,足跡漸漸遠了。
男女結合,若能湧現出愛情,對女人將會有多大的影響啊——阿濃即是懷著這種心情嫁到此地。父親是個小惡魔。現實的情況令她感傷,幾乎迫使她墮入絕望的深淵。會不會因為對現況的不滿,而使她對信長似無情似有情呢?九九藏書
她心裏想著,同時也繼續寫著。
然而,信長對此大可不必感到厭惡,因為父親信秀與平手政秀是唯一能決定繼承問題的人。
「喂!阿濃。」
信長未答。
他騎到馬廏,將馬交給部下。然後通過庭院,進入屋內。
「你是要我代筆嗎?」
「是呀!就是要你代筆,才問你的字寫得怎樣。你準備好了嗎?」
畢竟,濃姬並非一般的女子,雖然不知她所思為何,但她的表情卻是無比安定。她將信折好后,交給了女侍。
信長的家老除政秀外,尚有林佐渡守通勝及其弟美作守通具,但他們現在卻與反信長派的柴田權六暗中聯繫。
濃姬想著,內心感到一片空虛。最後她還是微微點頭了。
「是的,我準備好了。」
「這是情書啊!」
「你這問題問得真奇怪,父親的孩子,當然是我的弟弟呀!這又如何呢?」
這位愛妾岩室夫人,出身於熱田社家的名門,是加藤圖書之弟——岩室孫三郎次盛的女兒,有閉月羞花之貌。
「——你等著瞧吧!信長。」義龍曾經這麼說。
「各務野!你把這封信送到末森城去。」
「好了!接下來呢?」
「啊!你未見到父親呀?」
的確!絲毫也沒有。
「——就穿這件外套好嗎?」
「快點封口吧!叫人趕快送去,如果是我送去,對方一定不肯收,你遣人送信去時,甚麼話都不read.99csw•com用交代。好了!我要出去了。」
「這篇情書中的女子,好像已有了孩子?」
也許當她告訴父親說:「——我是為了良人來取父親性命」時,父親會面不改色地笑著回答:「來吧!為了你的幸福。」
「世間的女子,有如天上的星及海灘上的砂那麼多……」
「咦!到底是甚麼事呢?」
「啊!等一下。」
「不是挺好,但還過得去。」
儘管信長的這種行為近於惡作劇,但是濃姬卻沒有資格指摘對方。
濃姬看著自己所寫的書信,內心一陣茫然。
同時,信長的生母,亦即是信秀的正室,土田夫人也認為:「怎麼會生下這樣的孩子,就算被廢也是不得已的事。」
信長得知父親在愛妾的房間后,即不屑一顧地騎馬返回,著實是任性與無謀。他越過工人頭上,快馬離開末森城而返回那古野城。
「可以看就好了,拿筆和紙來。」
然而,現在的信長值得她這麼做嗎?他要送情書給父親的小妾……
「——與主君的小妾通姦而奪取美濃的齋藤道三的女兒……」
「是的,她是熱田加藤圖書家的女兒,小時候我們一塊兒長大,可說是青梅竹馬。」
從他聽到父親與十六歲的愛妾在一起后迅即策馬離去一事,也可以了解到這一點。
(他並非想引起我的嫉妒……)
「有如天上的星及海灘上的砂那麼多read.99csw.com。好了,我寫好了。」
「啊!」
守城士兵立即打開城門,瞬間,如往常一般,人馬疾風似地閃過人前。真箇是神出鬼沒。
「快呀!」
現在的信長,是否要引起我的嫉妒呢?他的居心到底何在?想著想著,濃姬的臉又恢複原來的嚴肅。
「主公!」
漸漸的,她把希望轉向勘十郎信行。
「我要開始說了。」
信長的奔馬漸漸地接近那古野的城牆。
一般人只要稍具美感,一定無法接受這種紅色外套。可是信長卻連一眼也不看就說:「好!就是這件,替我穿上吧!」
既然不明白這一點,也就不知道應該恨他?還是愛他?在這種情況下,除了細心觀察他的動向之外,別無他策。
「甚麼事?快寫呀!」
濃姬屏息睜大眼睛,並沒有回答。
出嫁前,她曾經這樣告訴過父親。這是她的真心,也是她的希望。
「好了,再磨一下墨即可。」
「只是你跟隨我,除了你的不幸之外,連你的孩子、親兄弟,大家都會怨恨你……」
接著,信長毫無表情地繼續說道:「但是,卻沒有女子能停留在我的心中,那是因為我愛上了你。」
如果剛嫁過來的濃姬與信長站在同一陣線……,但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假如他們夫妻感情很好,豈有可能讓丈夫隨便身著紅色外衣外出的呢?然而,她的父親明知對方是個大獃瓜,還要將女兒嫁過來,read.99csw.com真是匪夷所思。此外,在鷺山城的蝮之子義龍,對於父親蝮也頗為反感。
「啊!父親不是有事找你嗎?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這位惡童的馬術與泳術,是家中任何一人無法企及的。除了馬術與泳術之外,連劍術也是平田的第三位;而他的弓箭,又得自於市川大助的傳授;此外,也跟從橋本一巴學習傳到日本只不過五、六年的洋槍。身兼多藝,然而,他卻是個任性的惡童,而他以此為樂。
信長的立場,可說是四面楚歌。這個家族中能夠為信長考慮的,大概只有平手正秀一人而已。
(他真是個呆瓜?還是深具城府呢?)
「甚麼事?」他張大著眼睛:「不必給我任何意見,令尊還不是與主君的小妾通姦而取得美濃一國嗎?而你卻是這位道三的女兒,我又不取父王的性命,你擔心甚麼?」
「是否有很重大的事不能對我說呢?」
在所有的村莊里,他是出了名的餓鬼大將。無論是百姓之子,或是商人、漁夫之子,他都視為自己的部下,這裏戰,那裡也戰,不論何時何地,他都是昂然挺胸的信長。或許,這個信長真的能比他人早一日取得天下?!
濃姬笑了一下。她想起最初見到信長時,他曾經說:「我們兩人之間要不斷地作戰,直到有一方先倒為止。」
每當他任性時,才女濃姬都像長者一般地包容他。
濃姬匆忙地拿來紙筆。信長坐下read•99csw•com,一手離地,眼睛望著天井。
「快跑!快跑!不要輸給風,不要敗給鳥。」他手持馬鞭催促著。「別人要一天的時間,我只要一刻鐘即可取得天下。」
「城主回來了!」大家都知道信長的歸來。
但是信長對身邊險惡的環境卻無動於衷。也可以說,他沒有如此纖細的神經去感受周邊的事情。或許更可以說,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心裏想的是甚麼。
聽到這名字的一瞬間,濃姬突然停筆看著信長。
(說他是個天生的大獃瓜,不!不是……)
「對呀!快寫吧!」
他高喊一聲,又抽了一下馬鞭,這匹連錢葦毛(灰毛圓斑)的愛馬,也了解主人的脾氣,它長嘶一聲。
「寫好了。」
他有時相當敏銳,有時卻又像個任性的孩子。
「管他是不是父親,只要我不滿意,誰都一樣。喂!阿濃,我想你的字應該寫的不錯吧!」
這下子換成濃姬無言相對。但在這位坐迎良人歸來的美濃第一美女的眼眸中,卻絲毫沒有揶揄、嘲笑的神色。
阿濃在側房聽到他的叫聲,嚇了一跳。
「明晚十一時,希望來到築山的三階松下,我會在那兒等你。萬一你不出來,也可以想像我等你的樣子,懂嗎?三郎寫給岩室夫人。」
「這麼說來,你剛剛所指的孩子,便是你的弟弟,也就是剛生下不久的又十郎,是嗎?」
「阿濃啊!這件紅色的外套很適合我,權六和右衛門也都這樣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