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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天下亂戰 黃河清,聖人出

第十八章 天下亂戰

黃河清,聖人出

桓法嗣送上《孔子閉房記》后,又拿出了兩本書,《莊子人間世》和《德充符》,它們大有講究。桓法嗣釋曰:「上篇言『世』,下篇言『充』,此即相國名矣,明當德被人間,而應符命為天子也。」王世充大悅曰:「此天命也。」隨即任命桓法嗣為從四品諫議大夫。(忽悠,接著忽悠!)
這次宮廷宴會原本很簡單,然而王世充把它搞複雜了,參加宴會的其他人回家之後什麼事都沒有,偏偏王世充出了問題,他回家嘔吐了!
楊侗的夢想結束了,王世充的夢想卻開始了,他心中的大事也提上了議事日程!
在禪讓的過程中,王世充一個人自導自演了三辭三讓,左手代表楊侗下一道禪讓詔書,右手代表自己寫一道辭讓謝表,左手再寫,右手再讓,左手再寫,右手再讓,王世充就如同一個人在打兩家撲克,無論哪只手贏,最後都是王世充贏!
公元618年十月十二日,死磕李密的王世充發了一把洋財,這把洋財是李密給他留下的,李密慘敗后留下了美女,留下了珠寶,還有十幾萬士兵,名將裴仁基、裴行儼、羅士信、秦叔寶、程知節都在這十幾萬的隊伍中,他們一起被王世充打包帶到了東都洛陽,而這些人也是王世充爭奪天下的資本。
雲定興儘管沒品,還是沒有王世充沒品,因為這個人已經到了撒謊不打草稿的境界,接到楊侗的回話之後,王世充也火速地給乾弟弟楊侗帶了回話:「今海內未定,須得長君,待四方父安,復子明辟。必若前盟,義不違負。」
三天後,楊侗下令,任命王世充為太尉、尚書令,總督內外諸軍事,任命文武百官,全憑王世充看著辦!
祥瑞三:黃河水突然變清了!
星象,天意,王氣,莫非我王世充真的具有天命?
楊侗看著段達這個棒槌,心中有壓抑不住的憤怒:「鄭公王世充已經升到了太尉,到現在還不到半年的時間,而且這段時間沒有再立新功,我看加九錫就等到天下太平之後再說吧!」
秦叔寶和程知節投奔李淵的過程其實挺氣人的,至少把王世充先生氣了個半死。
按說嘔吐現象其實很常見,人這一輩子誰還不嘔吐幾次呢?王世充這次嘔吐可不一般,他一嘔吐就懷疑自己中了毒!這一懷疑不要緊,這一懷疑就引發了王世充的連環嘔吐,直到吐得身體快空了,吐無可吐。
誰說郭靖是左右互搏的奇才,跟王世充比,郭靖的左右互搏頂多是左手打右手,人家王世充呢,那是左腦打右腦!
這條漏網之魚叫楊政道,他是楊廣次子楊暕的遺腹子,江都政變時數他躲的地方安全——娘肚子里,這才算為楊廣保住了最後一點血脈。竇建德攻破聊城之後,楊政道和蕭皇后一起被竇建德奉養起來,公元619年四月,遠嫁東突厥的義成公主向竇建德索要二人,竇建德不敢怠慢,將二人連同宇文化及的人頭一起送到了東突厥,從此開始了楊政道長達數年的異域生活,直到貞觀年間,李世民打敗頡利可汗,楊政道才隨著蕭皇后回到長安,在日後的唐朝政壇上,楊政道的孫子楊慎矜曾經顯赫一時。
其身正不令則行,其身不正雖令不行!
儘管稱帝是每一個人的夢想,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然而稱帝這種事情並不適合所有的人,比如王世充。李淵稱帝引得天下歸心,而王世充稱帝引得眾叛親離,說白了稱帝這種體力活根本不適合王世充。
被懷疑下毒的楊侗沒有辦法,無論他怎麼解釋,他的乾哥哥王世充也不會信他,怎麼辦呢?靠天靠不住,靠地靠不住,靠祖父,祖父早就入了土,想來想去,只有一條路,求佛吧!
盤踞洛陽的王世充未必比李淵九*九*藏*書窮多少,但是他這個人口惠而實不至。李淵在開國之初能夠把隋朝國庫的存貨賞賜一空,王世充卻抱著洛陽的國庫死活不動,李淵把精神賞賜和物質鼓勵兩者相結合,而王世充把甜言蜜語當成銀子發給了大家,於是李淵和王世充誰高誰低也就一目了然。
說起來,王世充的太尉府還是有些新氣象的,一上任,王世充就在太尉府前立了三個牌子,分別徵召三種人,第一個牌子徵求有知識見解能夠擔當重大責任的人,第二個牌子徵求有勇氣智謀、能夠衝鋒陷陣的人,第三個牌子徵求身受冤枉而又無處申冤的人。
光在宮內折騰還不夠,有時候王世充也會輕騎遊歷街衢,亦不清道,百姓但避路而已,按轡徐行,謂百姓曰:「昔時天子深坐九重,在下事情,無由聞徹。世充非貪寶位,本欲救時,今當如一州刺史,每事親覽,當與士庶共評朝政。恐門禁有限,慮致壅塞,今止順天門外,置座聽朝。」也就是說,王世充先生極其低調地到集市上宣揚自己的政治主張,鼓勵大家直言進諫,只要是對國家有利的,王先生必定親力親為。
這兩位跟王世充接觸了沒幾天就發現,如果說李密是個嘴子,那麼王世充就是個大嘴子,李密儘管眼高手低,可是賞賜手下從不吝嗇,王世充卻不一樣,老把甜言蜜語當銀子使。這讓兩位名將心裏很不爽,畢竟大家出來混的都是衝著銀子和前程,跟著王世充既沒有前程,也沒有銀子,那還有什麼奔頭呢?兩個人一合計,得,咱跳槽吧,咱也投李淵。
王世充的祥瑞都有什麼呢?一句話,五花八門!
楊侗無奈地看了一眼段達,同樣冷冷地回了兩個字:「隨你!」
這純粹就是忽悠了,因為這幅圖同樣適合李淵和竇建德。趕羊人拿著竿趕羊可以解釋為「王」姓,也可以解釋為「李」姓。李姓怎麼解釋呢?一個男子拿著木頭杆子,這不就是「木子李」嗎?那麼又怎麼解釋成竇姓呢?也很容易,男子把羊從羊圈裡趕出來賣,羊圈可以理解為羊穴,再加上一個賣字,不就是竇建德的竇嗎?
被王太尉耍的其實不只這些人才,還有洛陽朝廷里的高官和普通士卒。王世充這個人郡丞出身,說白了就是一個辦公室主任的材料,最大的優點就是嘴甜,最大的弱點就是嘴太甜,甚至對最普通的士卒都甜言蜜語、好言勸慰,一時間群眾關係好得不得了。不過到最後,大家發現了一個實質問題:王太尉嘴是甜,可從來不賞賜東西,甚至連基本工資都保證不了,合著是把甜言蜜語當工資發給大家了!遇上這樣的領導,不能說是倒霉,那得說是相當倒霉!
按照楊侗的想法,他想從洛陽宮裡弄些綾羅綢緞,用這些綢緞製造大批的幡花,然後取出一些貴重首飾和古董玩物,讓和尚們施捨給窮困百姓,通過這兩種方式向上天祈福。
如果沒有隋末農民起義,王世充可能還在江都郡丞的位置上奮鬥;如果沒有農民起義,王世充或許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官至太尉。
在王世充的手下,羅士信原來很得寵,但隨著邴元真的投降,羅士信的待遇就跟邴元真一樣了。儘管待遇沒有變,然而尊貴程度變了,原來只有羅士信一個人高高在上,現在得和邴元真並駕齊驅,這下就讓羅士信非常不爽。
曹魏末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現在東都洛陽,王世充之心弱智都知。為了達到更好的起鬨效果,各色人等都加入起鬨的行列,其中叫得最起勁的是一個道士,這個道士的名字叫桓法嗣。桓法嗣給王世充呈上了一本書,《孔子閉房記》。《孔子閉房記》里有一幅圖,圖上read.99csw.com畫著一個人拿著一根竿子正在趕一隻羊。
說白了很簡單,那就是領導藝術和魅力的問題。
跳槽之後的羅士信受到了李淵的熱烈歡迎,光綢緞就給了兩萬匹,所屬部隊糧草管夠,另外任命羅士信為陝州道行軍總管,這下羅士信就成了李淵招聘的活廣告。此後,王世充的左龍驤將軍席辯與同等級別的另外兩人一起打包投奔了李淵,至此李密麾下的猛將除了單雄信外全部跑光。左右互搏的王世充儘管高接低擋,還是擋不住屬下躁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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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地說,王世充這個人還是很有喜感的,登基之初在百忙之中也沒有忘了耍寶,沒有忘了搞笑。
所以「黃河清,聖人出」就是一個夢,跟聖人有關,跟老百姓無關,跟王世充這樣的亂臣賊子就更沒關係了。
可憐孩子楊侗不相信這是真的,還天真地讓王仁則再去問問王世充,是不是搞錯了。王世充當然不會搞錯,搞錯的是楊侗。
羅士信有一匹駿馬,誰看了誰心動,王世充的侄子趙王王道詢也動心了,向羅士信索要,羅士信不給,王道詢把狀告到了王世充那裡。侄子還是比羅士信血緣更近,因此王世充給羅士信下了一道命令:「老羅,把馬給我侄子吧!」
公元619年四月十日,鄭帝王世充封兒子王玄應為太子,王玄恕為漢王,其餘王姓皇族被封為親王,而亡國之君楊侗被封為潞國公(侯君集後來也被李世民封為潞國公,沒文化的侯君集為什麼不辭了這個倒霉的封號呢),棒槌段達、無恥雲定興都獲得高位,自此王世充的班子正式成立,只可惜這個班子的壽命跟兔子的尾巴一樣長!
說白了,所謂圖讖,就是自說自話,只要你擁有最終解釋權,想怎麼說都行!
這話說得大義凜然,斬釘截鐵,其實一切都是假象,騙子在發誓的時候比真話都像真的!
至此王世充完全掌控洛陽朝政,無論事情大小,全由王世充的太尉府裁決。為了更好地架空中央政府,王世充又使出了一招,這一招很簡單,也很管用,那就是把重要的政府官員全都任命為太尉府官員,這樣重要官員都到太尉府上班就可以了。中央政府其他機關就陪著太尉讀讀書、看看報,當個顧問,裝個門面,反正大事小事太尉府全包了,剩下的機關就當國有企業養著吧!
本來羅士信在王世充的麾下待得挺好,沒想到另外一個人的到來讓一切就變了味,這個人是誰呢?鼓動李密「大米換綢緞」的邴元真。這個人一手拿著李密的大米,一手拿著王世充的綢緞,他自己則在中間左手倒右手,賺著差價。李密敗亡的時候,邴元真就舉洛口倉城投了王世充,搖身一變就成了王世充的紅人。
從楊侗的話語看,這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只可惜生不逢時,倘若再年長一些,或許隋室天下延續有望,只可惜上天沒有給聰明孩子時間。
「太尉想要」,四個字就要了楊侗的親命,人家想要,你能不給嗎?
楊侗揣著明白裝糊塗,段達卻不準備陪他裝下去,冷冷地擠出了幾個字:「太尉想要!」
這話解釋起來很冠冕堂皇,甚至有些感人,「現在四海還沒有平定,當帝王一定得年紀較大的人,等到四海安定之後,我一定會把國家再交回給你。一定遵守我之前的諾言,絕不違背!」
裴仁基原來在隋朝長期效力,因此在王世充的草台班子里人氣非常高,這就引起了王世充的猜忌。下屬人氣高了,領導自然就頭疼,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一個皇帝當辦公室主任那是大材小用,一個辦公室主任當皇帝那就不是小材大用了,那就是癩蛤蟆上公路——愣充迷read.99csw.com彩小吉普了!
當時是公元619年閏二月二十九日,王世充正在九曲(今河南省宜陽縣南)與唐軍死磕,秦叔寶和程知節率軍列陣,突然兩個人分別率領親信騎兵數十人離開了陣地,向西狂奔了一百多步後下了馬,回頭衝著王世充叩拜:「原本我倆也想跟著您好好效力,可惜您老聽信讒言,你那裡已經不是我們的託身之地了,所以我們哥倆準備跳槽了!」
去年誅殺元文都等人時,王世充還忐忑不安,所以對皇帝楊侗畢恭畢敬,為了表白自己還散開頭髮對天發誓。這還不算完,王世充還把秀作到了楊侗的生母劉良娣面前,到了劉良娣面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虔誠地大叫一聲:「媽!」劉良娣看著眼前這個送上門的與自己歲數幾乎相當的兒子,有點哭笑不得,沒辦法,現在刀把在人家手上,這個媽不當也得當啊!
楊侗怒曰:「天下者,高祖之天下,若隋德未衰,此言不可發,必天命有改,亦何論于禪讓?公等皆是先朝舊臣,忽有斯言,朕復當何所望!」
然而謊言重複一千次可能就變成了真理,已經一根筋的王世充顧不上邏輯的嚴密,以此昭告天下:「王世充有天命了!」
現在孔子知道了,莊子知道了,黃河知道了,連各種鳥都知道了,那麼就到了讓皇帝楊侗知道的時候。
放飛這些鳥之後,王世充馬上安排人去打鳥,宣布只要抓到這些有祥瑞的鳥,一律重重有賞,加官晉爵。沒過多久,這些鳥就被打回來了,各種有關王世充的祥瑞也就源源不斷地匯總到王世充的手上。
既然是天意,那就不用跟乾弟弟楊侗客氣了,來吧,按程序辦!
桓法嗣忽悠完了,王世充覺得還不過癮,隨即命人捕捉各式各樣的飛鳥。當然抓飛鳥不是為了開運動會,而是安排它們執行一項特殊任務:披著寫有各種祥瑞的綢緞布條飛!
值得一提的是,「黃河清,聖人出」其實是中國人的一個情結,20世紀50年代修建三門峽大壩,有的人就期待通過三門峽大壩攔截黃河的泥沙,再放出的黃河水就能變清。然而五十年過去了,黃河沒有清,三門峽大壩倒是淤積了大量的泥沙,而且抬高了上游的河床。
裴仁基父子跳槽沒有跳成,反而被王世充滅了三族,跟著他們倒霉的還有一個關鍵人物,這個人物就是聰明孩子楊侗。
有了這兩個字,一切不言自明,公元619年三月十二日,段達等人宣布,奉楊侗詔書,任命王世充為相國,假黃鉞,總管文武百官,封鄭王,加九錫。到了這一步,王世充號篡權列車也就快到終點了,等待皇帝楊侗的將是與弟弟楊侑一樣的結局:禪讓皇位!
段達對楊侗說:「天命不常,鄭王功德甚盛,願陛下揖讓告禪,遵唐、虞之跡。」
祥瑞二:有人在民間發現了刻著王世充名字的寶劍。
沉默了很久的王世充臉上紅一道,白一道,沒有就此處罰蘇良,卻也沒有改變自己的習慣,一開口,全體官員又崩潰了:「眾位愛卿啊,這個事情,我們再研究研究,再探討探討。」
三個牌子一出,洛陽躁動,這就是三聲求才集結號,由此看來王太尉是個愛才的人!
同以往一樣,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天文台台長(太史令)又出來忽悠了,這一忽悠,王世充徹底當真了!
看來一切都是天意!
這樣下來,官員們全都瀕臨崩潰,大臣蘇良實在看不下去了,就給王世充提了個建議:「陛下,您就直接說結論吧,別那麼多話了!」
擁立楊侗複位光這爺兒倆還不夠,本著人多力量大的原則,裴仁基又聯繫了尚書左丞宇文儒童一干人等,這下人多力量大了,然而人多嘴也雜了,九九藏書拐彎抹角一傳遞,老闆王世充知道了,暗殺又變成明殺。
首先吹響分崩離析號角的不是別人,正是兩位名將,秦叔寶和程知節。
可以肯定的是,前兩個祥瑞都是造假,后一個祥瑞是自作多情,黃河水變清跟王世充有啥關係呢?儘管有「黃河清,聖人出」的說法,但那是說聖人孔子的,據說孔子出生那一年黃河水變清了,而且據稱黃河五百年才清一次,難道這一次偏偏讓王世充趕上了?
然而楊侗的求佛想法還是落空了,王世充洞悉了楊侗的求佛念頭,同樣信佛的他絕不能讓楊侗求成佛!萬一佛接到了楊侗發去的簡訊息,那可就要了王世充的親命,畢竟佛的眼裡揉不得沙子,更揉不得王世充這樣的亂臣賊子。
別人當皇帝都有一個固定的辦公地點,王世充卻不,他在宮城以及玄武門等處都設立了自己的座位,隨時有可能在各處出現,親自接受奏章,就地辦公。他自己認為這是一種親民的態度,其實他的行為只能印證一個成語:「狡兔三窟」。
控制了洛陽朝政,王世充並沒有滿足,在他的心中,一件大事正在醞釀。
兩天後,左腦打右腦的王世充在洛陽登基稱帝(由鄭王升為鄭帝),改年號開明。
實際上,王世充與李淵的性質是完全一樣的,都是篡權奪位,不同的是李淵最後取得成功,而王世充半途而廢,最後成功的李淵成為唐朝的開國之君,而王世充成了篡權奪位的亂臣賊子。因為成功成為檢驗他們行為的唯一標準。
領導猜忌,裴仁基父子自然不爽,不過他們並不准備跟秦叔寶一樣打包跳槽,他們想得更遠,索性換了這個老闆,擁立楊侗複位!
說完,哥倆翻身上馬,飛奔唐軍陣地投降,從此進入李世民的麾下,開始了傳奇的一生,而被耍的王世充只有乾瞪眼的份,死活想不明白秦叔寶哥倆跳槽的原因。
其實被楊侗訓斥的這些人都挺沒品的,無論是段達還是雲定興,這輩子吃的都是隋室的皇糧,尤其是雲定興,此人可稱為三朝元老了,隋文帝楊堅時他就在朝中忽悠,甚至成為太子楊勇最得意的岳丈。楊勇倒台後他又倒向了楊廣,甚至主動提議把楊勇的兒子們全殺掉。就是這樣一個吃皇糧的三朝元老,現在也加入了逼楊侗禪讓的行列,人可以無恥,但不能無恥到這個程度。
太史令樂德融對王世充說,象徵本地區的星象最近有了變化,太尉得順應天意了,如果不順應天意,咱這塊的王氣可能就跑光了!
心中不爽的羅士信緊接著遭遇了連環打擊,這個打擊來源於一匹馬。
那麼讓誰去執行這套程序呢?棒槌段達!
封鎖了全部宮門,連一隻想到外面送信的蒼蠅都飛不出去,更何況那些綾羅綢緞和古董玩物。這樣楊侗的求佛夢想就此破滅了!
當年李密的麾下有四大猛將,分別是秦叔寶、程知節、裴行儼、羅士信,現在秦叔寶、程知節已經跳槽到了李世民麾下,裴行儼被王世充滅掉,四大猛將只剩下羅士信一根獨苗。
就在王世充愣充迷彩小吉普的同時,一場信任危機正在上演,手下的名將也在不斷地流失,這些名將包括秦叔寶、程知節、羅士信、李君羡(就是那位小名叫五娘子、被李世民砍了的那位)、裴仁基、裴行儼等等。
所有受到王太尉接見的人都非常激動,也非常感動,激動和感動過後就是回家等待消息,結果一等就是遙遙無期,等到最後,大家一致得出結論:「又被王太尉給耍了!」
段達奉王世充的命令找到了楊侗,君臣客套一番之後,段達冷不丁給楊侗提了個醒:「您看,是不是該給太尉加九錫了?」
公元619年正月,王世充開始公布自己的祥瑞。九_九_藏_書人一旦到了公布自己祥瑞的地步,剩下的事情就不可阻擋了。
然而世界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王世充與楊家這段滿擰的親情沒有延續多久就淡漠了,事情的起因是一次宮廷宴會。
棒槌段達和雲定興等十幾人被安排執行這項特殊任務,他們的任務就是通知楊侗,該禪讓了。
秦叔寶和程知節拉開跳槽的序幕之後,王世充的麾下開始人心思動,不久李君羡和征南將軍田留安也率領部眾打包投奔了李世民。
擺上了香案,楊侗開始向佛祖做最後的禱告,在禱告中他真誠地乞求佛祖:「從今之後,不要生在帝王之家!」說完,楊侗喝下了毒酒,毒性發作,卻仍不能死,最後還是三尺白綾幫楊侗結束了生在帝王之家的痛苦。在楊侗身後,王世充將楊侗尊為恭皇帝。三個月後,楊侗的弟弟楊侑在大興去世,死因不明,他也被尊為恭皇帝,太子楊昭一脈三子,兩個恭皇帝,一個燕王楊炎,至此全死。皇帝楊廣的血脈至此到了斷絕的邊緣,還好,有一條漏網之魚。
就拿主持朝會來說,王世充就非常不適合,每次主持朝會,啰啰唆唆,沒有重點,朝會一開起來又沒完沒了,最後能把庭外的侍衛累得手腳抽筋。各單位彙報的時候,王世充一般要做點指示,然而指示了半天,又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通常王世充是這樣的,眼睛看著A官員,腦子裡想著B官員,嘴裏說的是C官員的事,大家卻以為他說的是D官員。
這一下徹底惹怒了羅士信,算了,咱也不幹了,跳槽!
左右互搏的王世充儘管送走了楊侗,依然不能留住屬下「驛動」的心。
從此之後,王世充在西朝堂受理冤屈官司,東朝堂受理直言進諫,於是獻書上事,日有數百,條疏既煩,省覽難遍,數日後不復更出。也就是說,僅僅幾天之後,左腦打右腦的王世充已經受不了了,索性也就不出來了,管你是冤屈還是進諫,王先生一概不受理了。
想阻止楊侗求佛其實很簡單,封鎖宮門!
知道自己搞錯了的楊侗想再見一下生母劉太后,然而這個願望也被否決了,此時的他只剩下一個權力,死!
在王世充看來,裴仁基等人之所以想謀反,主要是有楊侗在,如果楊侗不存在了呢?或許就沒有那麼多謀反了。這一年的五月,王世充的侄子王仁則奉命給楊侗賜酒,不用說,這酒自然是毒酒。
此時的洛陽早已不是七貴的天下,而是王世充一貴獨大,皇帝楊侗其實就是王世充的橡皮圖章,儘管還維持著所謂的皇帝尊嚴。
公元619年四月五日,隋朝最後一絲痕迹被王世充抹殺了。這一天,王世充宣稱楊侗有令,將皇位禪讓給鄭王,自此隋室最後一根稻草沉入谷底,而最後的隋朝皇帝楊侗也在同一天被囚禁到了含涼殿。
祥瑞一:有人在路上撿到了刻著王世充名字的金印。
九錫?沒搞錯吧,王太尉要求加九錫?
一時間拜會王太尉的人絡繹不絕,每天都有好幾百人。令這些人感動的是,王太尉還放下身段親自接見,跟每個人一一面談,每個人的意見都得到了尊重,而王太尉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好!好!好!你的意見非常重要!我本人表示非常感謝!」
裴仁基和裴行儼父子的跳槽則有所不同。
人拿著竿子趕羊能有什麼講究呢?在桓法嗣的嘴裏,這就成了王世充改朝換代的鐵證。桓法嗣說:「隋,楊姓也。干一者,王字也。王居羊后,說明相國代隋為帝也。」
這次嘔吐加重了王世充的疑心,他懷疑楊侗派人給他下了毒,這下蜜月就無法繼續下去了,乾兒子也沒法再當了。從此之後,王太尉不再朝見,所有國事就在太尉府一條龍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