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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感恩

第七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感恩

貞觀八年,為河南道巡省大使,不料刑訊逼供致人死命,幸虧李世民力保過關;
后彈劾房玄齡、魏徵、溫彥博等人,以失敗告終,罷御史大夫,轉任太子少傅,不再參与政事;
武德四年,拜侍中。
一個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的正常人,僅此而已!
裴寂從司空高位摔落,主要是因為那道叫作劉文靜的結,再加上在武德年間沒有給李世民出力,而另外兩位武德年間的高官在貞觀年間依然活躍在唐朝政壇,一切只因為他們在關鍵的時刻說了關鍵的話。
再一年後,征授左光祿大夫,兼領御史大夫;
事實上,陳叔達和蕭瑀早就算「挺秦王派」了,讓李淵讓位的建議只不過給李世民送個順水人情,李世民、陳叔達、蕭瑀都看明白了這步棋,只有李淵一個人蒙在鼓裡。
貞觀二十年,蕭瑀再次得罪李世民,得罪的理由居然是反覆無常。事情起因是這樣的,蕭瑀由於看不慣房玄齡等人得寵懇請出家為僧,李世民勉強准奏,然而緊接著蕭瑀又變卦了,再次上奏:考慮再三,不能出家為僧。如此反覆無常,簡直把自己當成幼兒園的小朋友,同時也把李世民當成了小朋友,此時的李世民只有一個念頭:蕭瑀,你在逗我玩呢!
大業十四年他是河池郡守,貞觀二十年他是商州刺史,強盜哥倫布歪打正著地證明了地球是圓的,而老臣蕭瑀用自己的經歷證明,人生原來也是一個圓。
通常手法是這樣的,蕭瑀事前跟封德彝商量好上奏皇帝的奏摺,說好兩人要統一口徑說服皇上,然而到了李世民面前,封德彝馬上變臉說自己壓根兒不贊成蕭瑀的提議,反過頭來再找蕭瑀提議中的漏洞,這就等於當場給蕭瑀挖個坑,讓蕭瑀自己在坑裡慢慢跑。
李世民一聲大喝,兩隻鬥雞各自收了聲,草草收場,當場他們得到處理意見:御前爭吵,大不敬,雙雙免職!
然而進入貞觀年間后,陳叔達的仕途從高速路變成了山間小路。
他曾經外放商州刺史,于權力中心外遠遠地徘徊;
陳叔達從李淵任命的丞相府主簿干起,與記室溫大雅同掌機密,李淵的軍書、赦令及禪代文誥,多數都是陳叔達所為,有筆杆子開路,再加上長期在李淵身邊效力,陳叔達的仕途就九_九_藏_書是一條高速路。
他曾經與長孫無忌等二十四人一起畫像凌煙閣,在武德年間重臣中,他是唯一的一個(屈突通、唐儉等人算核心大臣,不算重臣)。
李世民的錯覺一直延續了二十多年,直到封德彝死後十六年當年的真相才被調查清楚。原來人家封德彝誰的人也不是,人家就是一個切豆腐的——刀切豆腐兩面光,誰也不得罪。
他曾經在太子廢立的關鍵時刻力挺李世民,后被李世民贈詩: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四、熟識國典朝儀,孜孜自勉,留心政事。
貞觀六年,授特進(文散官二級,正二品),行太常卿;
一、為人正直;
世人都說李世民的胸懷像海洋,其實從蕭瑀的身上反射來看,有時候李世民的胸懷也挺窄的,不像海洋,像小河,在一個謚號上跟蕭瑀過不去,不是小河又是什麼呢?
當天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僅僅是兩個人意見不合,然而兩個老資格的大臣面紅耳赤地吵了起來,像兩隻鬥雞一樣,就差抬胳膊挽袖子直接肉搏了。
然而物極必反,盛極必衰,一路高歌的蕭瑀還是在李世民繼位之後開始走下坡路,這一下就是二十多年。
幸好,李世民是個有恩報恩的人,沒把這件事放大,只是給陳叔達安排了閑散官職,原有待遇照舊,提前進入退居二線的狀態,自此陳叔達的仕途體面地走到了盡頭。
在家裡蹲了一些天後,李世民的火消了,隨即下旨,蕭瑀官複原職,接著當尚書左僕射。
三朝元老,累世金枝,皇帝贈詩「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一輩子活這一句話,足矣!
李世民與李建成爭儲時,封德彝坐山觀虎鬥,眼睛看著二虎相爭,心裏打著自己的算盤,鑒於李建成有嫡子身份,因此封德彝的天平就傾向了李建成,後來李建成因為捲入楊文干謀反險些被李淵廢掉,正是封德彝上書力挺李建成,才使李建成有驚無險地保住了太子之位,李世民對此卻一無所知,反而認為封德彝是個好人,一個能替自己說話的好人。
這樣的事有個兩三次,蕭瑀的臉也就丟盡了,再加上蕭瑀也有自己的毛病——嘴狠,得理不饒人,這樣左僕射蕭瑀的朋友越來越少,而右僕射封德彝的朋友越來https://read•99csw•com越多,房玄齡、杜如晦這些新人願意跟和藹可親的封德彝小朋友做朋友,而不願意跟蕭瑀小朋友一起玩。
等到三征遼東時,楊廣就把自己在雁門做的不再征遼東的承諾拋在了腦後,並且為自己當初的承諾找到了一個替罪羊,他的小舅子——蕭瑀。
貞觀九年,拜特進,復令參与政事;
等到陳叔達在家為母守孝期滿,李世民又委任陳叔達為遂州都督,這一次陳叔達卻沒有從命,理由是有病,事實上是真有病,不是裝的。
蕭瑀為什麼在武德年間仕途如此之順,有四個原因:
諸位如果還記得的話,武德九年六月四日,當殺氣騰騰的尉遲敬德向李淵通報玄武門之變時,陳叔達正和裴寂、蕭瑀一起陪在李淵的身邊,也正是陳叔達和蕭瑀當場建議李淵讓位給李世民,算是為李淵在死棋中找到了一招活棋。
武德五年,進封江國公。
武德五年,遷內史令;
李世民的胸懷很小,比如他忍了三年還是要把裴寂從高位上狠狠摔下。
看明白了吧,關鍵時刻關鍵的幾句話發揮了關鍵的作用。
這樣,經過封德彝的挖坑以及蕭瑀自身的努力,武德時期重臣蕭瑀終於坐上了滑梯,從尚書左僕射的高位滑落到谷底,也滑出了貞觀一朝的核心層。
其實蕭瑀在姐夫楊廣的手下當官已經當得風生水起,一路官至銀青光祿大夫、內史侍郎,本來還有可能更進一步,然而壞就壞在自己的嘴上了。
這時候,小舅子蕭瑀站了出來,建議姐夫楊廣派使節前往東突厥國內向義成公主求救,興許還有一線生機,另外請楊廣下令,不再征遼東,以安撫人心。
陳叔達,字子聰,陳宣帝第十六子也。
隨即李世民小朋友下詔,將蕭瑀小朋友趕出中央,外放為商州刺史,再也不跟你玩了。
繼位之後的李世民有恩必報,貞觀初年,加授陳叔達為光祿大夫。
三、李淵母系獨孤一脈女婿;
隋大業年間,隋煬帝北巡至雁門被東突厥大兵圍困,二十萬東突厥大軍圍困雁門一座孤城,不出意外的話,楊廣和所有隨從將有可能被活活餓死。
說起來,蕭瑀也是一片好心,結果好心遇上了驢肝肺,誰的驢肝肺?
蕭瑀,字時文,其高祖為梁武帝read.99csw•com,曾祖為昭明太子,祖父蕭察為後梁宣帝,父親蕭巋為後梁明帝,姐姐為隋煬帝楊廣的皇后蕭皇后。
如果按前朝遺老算,陳叔達得算兩朝遺老了,在隋時他算南陳遺老,在唐時他又能算前隋遺老,其實能算遺老的只是他的血緣,陳叔達的仕途完全是自己奮鬥,早在李淵起事不久,陳叔達就加入了李淵的起事行列,他此前的身份是隋絳郡通守。
李世民即位之初,本著沿用老人的原則,任命蕭瑀為尚書左僕射,任命封德彝為尚書右僕射,本來蕭瑀以為自己領導群臣的時代到來了,結果沒想到,自己面前是一個又一個大坑。
李世民本來心裏就有火,沒想到陳叔達和蕭瑀因為意見不合,當著李世民的面又吵了起來,這下皇帝生氣了,後果很嚴重,陳叔達、蕭瑀「御前爭吵對皇帝不敬」,雙雙免職,以後要吵到馬路上吵吧,沒人管你們,反正是倆白丁!
儘管封德彝是個切豆腐的,但挖起坑來也是個高手,蕭瑀與他共事僅僅幾個月,就掉坑裡了。
貞觀九年,陳叔達卒,謚曰繆。后贈戶部尚書,改謚曰忠,這樣武德年間又一重臣走完了自己的人生路,他的路不算平坦,但比裴寂好得多。
一直冷眼旁觀的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老爹李淵留下的這些人都是些什麼人啊?不是老油條(封德彝),就是老棒槌(裴寂),再不就是兩鬥雞(蕭瑀、陳叔達),什麼素質啊!
武德二年,兼納言。
他曾經官至尚書左僕射,位極人臣;
這兩個人的名字,一位叫陳叔達,一位叫蕭瑀。
及平王世充,加邑二千戶,拜尚書右僕射;
李世民繼位后,遷尚書左僕射。
從祖上和姐姐來看,蕭瑀算得上純粹的金枝玉葉,不過同陳叔達一樣,他在唐朝的地位也是靠自己奮鬥來的。
他姐夫,隋煬帝楊廣的。
李世民的胸懷很大,比如他可以重用東突厥的大批降將。
白丁也就是說說,說到底,李世民還是個念舊的人。
李世民為什麼對陳叔達如此照顧,《舊唐書》給出了答案:
在陳叔達就任禮部尚書不久,他又遭到了彈劾,理由是「閨庭不理」,用通俗的話說是家庭私生活出現了醜聞,這在講究名節的當時可是不小的罪責。
兩個建議楊read.99csw•com廣都採納了,前一個建議立馬見效,義成公主謊稱邊境報警騙得始畢可汗撤兵而去,而後一個建議,楊廣卻出爾反爾,表面同意,心底卻有另外的打算。
建成、元吉嫉害太宗,陰行譖毀,高祖惑其言,將有貶責,叔達固諫乃止。至是太宗勞之曰:「武德時,危難潛構,知公有讜言,今之此拜,有以相答。」叔達謝曰:「此不獨為陛下,社稷計耳。」
武德元年,授黃門侍郎。
有了這四個原因,蕭瑀想不得寵都難。因此,李淵以心腹視之,每次臨朝聽政,都賜蕭瑀升于御榻而立,親切地呼之為「蕭郎」。
從此,蕭瑀的仕途走出了S型,時而接近權力中心,時而遠離,時而近,時而遠。如果說李世民是地球,那麼房玄齡、長孫無忌就是圍繞李地球的九大恆星,至於蕭瑀,只能算作獅子座流星雨,時而有,時而無,沒有規則可言。
貞觀二十一年,蕭瑀被征授為金紫光祿大夫,復封宋國公,從幸玉華宮,遇疾薨于宮所,享年七十四歲。
隨後,楊廣下令,將小舅子蕭瑀降職為河池郡守,即日啟程。
貞觀十七年,與長孫無忌等二十四人並圖形於凌煙閣。是歲,立晉王為皇太子,拜瑀太子太保,仍參与政事。
在李世民繼位之前,蕭瑀在唐朝的仕途也是一條高速路。
自此,蕭瑀與姐夫楊廣分道揚鑣,姐夫楊廣以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沖向遼東,遭受了第三次慘敗,又以一去不歸的勢頭三下揚州,最終在揚州兵變中被弒,結束了自己的大業,而小舅子蕭瑀卻在河池郡守任上等到了李淵的起兵,后舉河池郡向李淵投降,授光祿大夫,封宋國公,拜民部尚書,開始了自己在唐朝的仕途。
李世民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二、累世金枝玉葉;
於是在唐朝奮鬥了將近三十年的蕭瑀從終點又回到了起點,懷裡揣著「驛動的心」,手裡卻沒有一張票根。
如果能在禮部尚書任上持久也算不錯的結局,然而陳叔達的挫折又來了。
封德彝,典型的左右逢源之人,先後侍奉過楊廣、李淵、李世民三位皇帝,無論誰當皇帝他都能得到重用,靠的是什麼?兩個字,圓滑。
陳叔達的路走完了,該說說蕭瑀的路。
感到受冷落的蕭瑀小朋友隨後給李世民上了一九九藏書道親啟密奏,這道親啟密奏寫得措辭激烈,火藥味十足,隔著紙張李世民就能聞到裏面的醋酸味,李世民儘管能忍,也是有脾氣的,堂堂左僕射跟群臣爭風吃醋,像什麼樣子?停職反省,家裡蹲著吧!
他一度被太常寺擬謚為「肅」(剛德克就曰肅),然而被李世民否決了,李世民說:「易名之典,必考其行。蕭瑀性多猜貳,此謚失於不直,更宜摭實。」改謚曰貞褊公,「貞」表明端莊,「褊」表明多猜疑,顯然這是一個打了折的謚號,注了水的好人。看來惹誰也不能惹皇帝,一旦惹了他,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外帶感謝你八輩祖宗!
封德彝挖坑的手法很簡單,四個字:反覆無常。
楊廣謂群臣曰:「突厥狂悖為寇,勢何能為?以其少時未散,蕭瑀遂相恐動,情不可恕。」意思是說,突厥人能成什麼氣候,都怪當時蕭瑀大驚小怪給我出的餿主意,還不讓我征遼東,我怎麼有這麼個不成器的小舅子呢?
同陳叔達一樣,蕭瑀也是皇親國戚,值得一提的是,蕭瑀祖上的江山還是被陳叔達的祖上奪走的,南朝宋、齊、梁、陳更替,陳叔達家的陳取代的正是蕭瑀家的梁,而兩大皇族後裔同時給李淵打工,李淵的譜夠大的。
蕭瑀的一生是跌宕的一生,起伏的一生,有故事的一生,如果拍成電視劇,片名可以用兩個字,《浮沉》
李世民為右元帥攻洛陽時,蕭瑀為元帥府司馬;
武德九年十月二十五日,剛剛與李世民分享了四個月的勝利果實,陳叔達的仕途遭遇了急剎車。
一年後蕭瑀授晉州都督;
又過了一段日子,李世民又想起了他,這一次不用出遠門了,就近在長安上班,官不算大,禮部尚書。
當日,李世民的心情非常低落,原因是他看到了大臣們的新舊不和,老資格大臣蕭瑀與新晉大臣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人有著很深的矛盾,房玄齡等人看不慣蕭瑀「資深老臣」的派頭,蕭瑀也看不慣房玄齡等新人當權,而且與自己的老對頭封德彝親近,因此就給李世民上了一道言辭激烈的「親啟密奏」。這封「親啟密奏」火藥味十足,讓李世民頗為惱火。
給蕭瑀挖第一個大坑的是右僕射封德彝。
然而蕭僕射復職沒多久,又出事了,當著皇帝李世民的面跟陳叔達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