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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意外 風從北方來

第十四章 意外

風從北方來

隨後權萬紀從齊州動身到了長安,面見了李世民彙報了工作情況,並且向李世民聲明:「齊王一定會改好的,陛下您放心。」
雙方的齟齬升級,權萬紀緊張的神經也在繃緊,稍有風吹草動就緊張不已,不久終於發生了一個土塊引起的血案!
這股從北方來的風是從齊州(總部位於今山東省濟南市)刮過來的,風暴中心是齊州都督齊王李祐,在李世民十四個兒子中,李祐排名第五。
東宮勇士紇干承基因與齊王謀反有牽連,羈押大理獄,按律當斬!
稍有點智商的人都會推測出這是李承乾搞的鬼,可為什麼李承乾還要這麼做呢?因為他沒智商,尤其是政治智商!
二十齣頭的李祐跟李承乾一樣,也酷愛打獵,這可能是李世民的遺傳。然而頻繁的打獵不僅勞民傷財,還有不務正業之嫌,為此權萬紀沒少勸諫,結果跟張玄素一樣,他們的勸諫都成了一陣風。
李祐之所以最終會謀反,都是被齊王府長史權萬紀給逼的!
時光飛逝,李祐和權萬紀之間的齟齬還在升級。
不出來,就燒死你!
「鬧了半天,你權萬紀是拿我邀功請賞呢!先讓我承認這些過錯,然後再把我的表態認錯當成你的功績,這不是坑人嗎?遲早有一天我會殺掉你!」
李世民平靜地發布命令,命兵部尚書李世勣集合懷州、洛州等九州兵馬前往平叛,同時給李祐寫了一封親筆信:「我經常告訴你不要親近小人,就是為了避免發生今天這種事,可惜你沒聽!」(吾常戒汝勿近小人,正為此耳。)
喝醉的人從來不說自己喝醉,低能的人從來不知道自己低能,都是悲劇!
隨後陰弘智向李祐引薦了自己read.99csw.com的大舅哥燕弘信,深得李祐賞識,此後,燕弘信就成了齊王府死士的頭目,在他的手下,有一群誓死效忠李祐的死士。
已經先李祐一步動身的權萬紀此時正在通往長安的路上,他以為這一次可以在李世民面前替自己說清楚,沒想到,他已經再也見不到李世民了,因為他先看到了李祐的箭!李祐派出二十多名騎兵一路疾馳,追上了權萬紀,二十多名騎兵一起放箭,酷吏權萬紀倒在了亂箭之中!
貞觀十七年,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的相互傾軋還在繼續,彼此都在給對方下套。此時的兩個人如同糾纏在桅杆上爭奪頂端的綵球,那綵球就是未來的大唐皇位。
如果事情到此結束,權萬紀和李祐各取所需,皆大歡喜,然而李世民的攪和讓兩人的關係從此勢如水火。
齊王李祐因謀反被賜內侍省自盡。
權萬紀這個人,有能力,有忠心,有官德,就是少了一點人性。別人做官是既做官又做人,到他那裡,變了,只做官不做人,說到底,這是一個能吏,同時是一個酷吏!
李祐還想死守,杜行敏一句話讓李祐放棄了抵抗:「王昔為帝子,今乃國賊,不速降。立為煨燼矣!」
在這期間,李泰授意他人打小報告以達到詆毀李承乾的目的,李承乾也不是省油的燈,居然想出了一個餿得不能再餿的主意。
吹牛能迷惑李祐的內心,卻擋不住大兵壓境,在李世勣的九州兵馬還沒有到來之前,青州、淄州的兵馬已經進入了齊州境內,齊王府的覆滅只是時間問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為了避免被一鍋燴,齊王府內的一些人開始自救,領頭的是齊王府九*九*藏*書兵曹參軍(軍務官)杜行敏,在杜行敏的身後是一批李祐的隨從以及齊王府的衛兵。在李世民和李祐這道二選一的選擇題上,他們齊刷刷地三月十日夜,齊王府外鼓聲喊殺聲亂成一片,杜行敏開始行動。在內室之中的李祐驚恐地詢問侍從發生了什麼事,侍從們欺騙他說:「英公統飛騎已登城矣!」李祐目瞪口呆,惶惶不安地坐在內室里等待事情的進一步發展。
不久之後,與此事件相關的各方人等都有了不同的結局:
死士歸死士,效忠歸效忠,說到底李祐招募這些人是為了自保,至於謀反,還是想都不敢想。
李世民是怎麼做的呢?
土塊血案的起因是這樣的,一天深夜,一個來路不明的土塊落到了權萬紀家的院子里,這個土塊究竟是什麼人扔的呢?土塊的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呢?神經緊繃的權萬紀一下子想到了昝君謩和梁猛彪,這兩個人兩次遭到自己的驅逐,一定是這兩個人想謀害自己。
聞聽此言,李祐不斷地點頭,是啊,兄弟十四人,個個都是白眼狼,一旦父皇掛了,這些白眼狼還不把腦漿子都打出來,不得不防啊。
接到奏章的李世民責成刑部尚書劉德威前往齊州調查,發現事出有因,查有實據,齊王李祐確實問題很多!
沒有比這更恐嚇的恐嚇了,受到驚嚇的李祐只能與黨羽們灰溜溜地出來投降。齊王叛亂就此結束,剛開頭,就結了尾!
有了在長安時李世民的勉勵,權萬紀對李祐的約束越來越嚴,每次李祐想外出打獵,權萬紀都不批准,別說打獵,連城門都出不去。想打獵,門都沒有,就在齊王府內轉圈吧!
杜行敏因平叛有功晉陞巴州https://read.99csw.com刺史。
酷吏權萬紀被作為正直的人派遣到齊王府做長史(政務秘書長),李世民交給他的任務是輔佐齊王,勸諫齊王,齊王有過失時及時向皇帝彙報。
這一年的某一天,有人自稱為魏王府典簽(管理信件收發的官員)向李世民呈遞「親啟密奏」,在「親啟密奏」上曆數李泰的種種罪惡,看得李世民觸目驚心。驚心之餘,李世民想與此人面談,沒想到一查找,這個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生無對證!
李祐接到李世民的詔書後,幾年來的怨氣徹底爆發了,其實他的怨氣主要是針對權萬紀,這個酷吏幾年來把自己折騰得夠嗆,這一次又是惡人先告狀,此時不除更待何時!
要說權萬紀這個人也挺黑,在自己選擇清楚的同時還擺了李祐一道。
其實即使射死了權萬紀,李祐也沒到非謀反不可的地步,只可惜,這孩子,輕浮急躁,做事不過腦子,腦子一熱,索性造起了老爹李世民的反!然而造反是一件高智商的工作,不只是一咬牙一跺腳,爺爺李淵能造反是因為他處在那個風起雲湧的時代再加上本身有那個能力,而你,孫子李祐,你難道沒有發現時代不同了?難道沒有發現你是個低能兒?
這還不算,權萬紀還私自做主,把李祐打獵用的蒼鷹和獵犬都放了,獵都不打了,還要鷹和犬幹什麼?更令李祐氣憤的是,權萬紀居然又一次把昝君謩和梁猛彪驅逐出齊王府,不准他們再與李祐見面,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李祐一看,權萬紀居然詳細列出了自己的種種過失,非常全面,如果按照這個上書能有好果子吃嗎?
不起眼的紇干承基,陰差陽錯地受牽連,卻在九_九_藏_書不經意之中讓這場爭儲之戰有了出人意料的結果!
他一方面對權萬紀勉勵有加,一方面又對李祐進行訓斥,針對李祐自己上書列出的種種過失一一訓斥,這下讓李祐的心態徹底失衡!
然而不久之後,齊王李祐又想起了這兩個人的好,私下裡又把這兩個人接了回來,權萬紀算是白折騰了。
事實證明,李祐原本不想造反,他也沒有能力造反,在李世勣率領九州兵馬向齊州逼近時,他還在與死士頭目燕弘信的哥哥燕弘亮一起開懷暢飲。為了打消李祐的焦慮,燕弘亮說道:「大王不必擔憂,我右手拿酒杯,左手拿刀就能把他們全打跑!」(王不須憂!弘亮等右手持酒卮,左手為王揮刀拂之。)
衝動的李祐在射死權萬紀后舉起了造反的大旗,開始任命自己的文武百官,同時大開倉庫,濫賞隨從,磨礪武器,增強城防,一副新起爐灶、開國奠基的模樣。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權萬紀索性派人把這兩個人囚禁了起來,同時通過朝廷的驛馬向李世民發去了奏章:齊王李祐及其同黨數十人為非作歹!
黨羽四十餘人處決。
除此之外,權萬紀還對李祐手下的一些死士看不慣,最看不慣的兩個人叫昝君謩和梁猛彪,藉著給李世民上書的機會狠狠地彈劾了這兩個人,後來由李世民下令,把這兩個人驅逐出了齊王府。
權萬紀因忠於王事追贈齊州都督,追封武都郡公,謚號敬公!
眼看勸諫無用,彈劾無用,權萬紀想到了明哲保身。在他看來,齊王遲早會出事,自己一定要趁早選擇清楚。
貞觀十七年三月六日,李祐謀反的消息傳到長安,這既在李世民的意料之外,又在李世民的意料之中。
此時read.99csw.com的李世民未必真的想處理李祐,或許只是叫到長安當面訓斥一番,然而他高估了李祐的心理素質!接到詔書的李祐居然反了!問題嚴重了!
這下李祐與權萬紀的關係徹底崩了,勢不兩立!
李世民下詔,齊王李祐與權萬紀一起進京面聖!
與此同時,杜行敏已經將李祐布置在王府外的黨羽砍殺乾淨,李祐已經孤立無援。然而齊王府內依然有部分忠於李祐的衛兵在抵抗,這也難不住杜行敏。杜行敏瞅准一處防衛空虛處,從院牆上愣是掏出了一個洞,順著這個洞,杜行敏等一千餘人一擁而上,把李祐的內室包圍得嚴嚴實實,留給李祐的時間和空間都已經不多了。
屈指一算,李泰和李承乾的爭鬥已經進行了七年,這七年中他們表面和睦,暗地爭奪,在父親心中的那架天平上上躥下跳,折騰不已。如果沒有外力介入,天平兩端的均勢還會持續,現在,一股外力出現了,風從北方來!
李祐並非出自長孫皇后一脈,因此在皇位的爭奪戰中沒有他的份,不過無份參与並不代表與世無爭,他其實還是想爭一爭,即使爭不到皇位,也需要給自己爭一爭生存的空間。基於此,他的舅舅尚乘直長(皇宮御馬管理局副管理官)陰弘智遊說他:「王兄弟既多,陛下千秋萬歲后,宜得壯士以自衛。」
權萬紀先是找到李祐,告訴李祐:「你做的那些事皇帝都知道了,你自己上書承認一下吧,爭取一個好態度,我會在皇帝面前替你辯解,保你無事,同意的話,就按照我寫的這個東西上書吧!」
吹牛不上稅嗎?
看看權萬紀堅定的眼神,李祐相信了他,一一承認了這些過失,然後把這些匯總起來給父親李世民上了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