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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意外 事敗

第十四章 意外

事敗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李承乾沒有採納杜荷的計劃,而是靜觀事態發展,等待機會,這一等就等到了齊王謀反。李承乾聽聞齊王李祐齊州謀反后,很是不以為然,順嘴對身邊的紇干承基說道:「太子宮西牆與大內只有二十步的距離,我要是跟你們一起舉事的話,齊王怎麼跟我比啊?」(我宮西牆,去大內正可二十步耳,與卿為大事,豈比齊王乎?)
貞觀十七年四月一日,那一天不是愚人節,李世民卻收到了比愚人節還愚人節的親啟密奏:太子李承乾謀反!
貞觀十七年三月,齊王李祐自釀悲劇,最終自殺身死,與此同時,太子李承乾也在行動,種種跡象表明,他試圖複製一次「玄武門事變」。
從此之後,侯君集擔任吏部尚書,頗有聲名,然而吏部尚書這個位置依然不能讓他完全滿意,在他的前面是長孫無忌和房玄齡這些刀筆吏出身的文官,甚至遠離朝政的老李靖也排在他的前面,這讓侯君集非常不忿:長孫無忌、房玄齡有什麼戰功?李靖的戰功過時很久了吧!
李承乾謀反,可能有其心,未必有其膽,可能有策劃,未必有實施。然而在皇權面前九*九*藏*書,並不需要絕對的事實,只要有「意欲」,一切就足夠了!李世民這樣的皇帝是不會等到木已成舟之後再清算的,任何威脅皇權的舉動都必須被消滅于萌芽之中,因為他的心中有一道永遠走不出去的玄武門!
我們現在看到的歷史實際是經過多方修飾的,未必是完全的真相。
統一思想之後,所有同謀者皆割破手臂,以帛拭血,然後把沾血的帛燒成灰,最後放到酒里喝下,立下同生共死的誓言,同時計劃引兵攻入皇宮,再來一次「玄武門之變」。
侯君集怎麼會混入李承乾的隊伍呢?這還得從滅國高昌后的那次審判說起!
震驚之餘,李世民指定司徒長孫無忌、司空房玄齡、特進蕭瑀、兵部尚書李世勣會同大理寺、門下省、中書省聯合調查審判,結果讓李世民繼續震驚,「反形已具」!
在這兩個人之外,漢王李元昌,洋州州長趙節,杜如晦之子杜荷,他們都把寶押在了李承乾身上,一旦李承乾成功,他們都是重臣,而一旦失敗,他們都將是亂臣賊子。然而,當他們決定投身李承乾陣營時,眼前閃現最多的還是成功后的場read.99csw•com景,成功,太誘惑了,成功,也是有先例的,當今皇上不正是通過這個途徑成功的嗎?長孫無忌、房玄齡不就是當初押對了寶嗎?
李承乾謀反是真的嗎?在我看來,其實未必!
此時隋朝大將來護兒之子、通事舍人來濟站了出來,說道:「陛下不失為慈父,太子得盡天年,則善矣!」
不忿,不服,鬱悶,貞觀十四年後的侯君集始終是有情緒的。
或許在皇權至高無上的背景下,只要不是獨生子女,皇帝就註定無法一碗水端平,也無法做一個完美的好父親,所以李世民的父子關係註定要以悲劇告終!
滅國高昌之後,侯君集躊躇滿志地班師回朝,滿心以為等待他的是節節高陞,然而沒想到,班師不到十天,他就被控縱兵劫掠押入大牢。如果沒有岑文本的上奏,侯君集恐怕還要在大牢中煎熬些時日,在岑文本上書後,侯君集才被無罪釋放。
大嘴李承乾說完這話后不久,紇干承基被抓了,理由是與齊王謀反有牽連。凡是牽連進這種謀反大案,註定十死無生,如果沒有天大的意外,貞觀十八年的某一天就是紇干承基的忌日。
這句九_九_藏_書話說到了李世民的心坎里,經歷過玄武門之變的他更加明白父子深情的含義,即便意欲謀反,即便圖謀不軌,然而父子畢竟是父子,血緣深情,你是逃不過的,三月已經賜死了齊王李祐,現在還要加上一個李承乾嗎?不能!絕不能!
因為這句一輩子都不能說的話,李承乾栽了,徹底栽了,即使爬到西天求我佛,我佛也得說:孩子,我也沒轍!
不是愚人節,是真的!
為了防止夜長夢多,杜荷提醒李承乾說道:「天文有變,當速發以應之,殿下但稱暴疾危篤,主上必親臨視,因茲可以得志。」
這個計劃比攻入皇宮還簡單,直接把李世民詐入東宮然後完成逼宮,如果李承乾採納杜荷的計劃,大事猶未可知!
聽罷,李承乾沉重地點了點頭。
其實,嚴格說起來,李世民是個好皇帝,卻不是一個好父親,或者說沒有盡到做父親的教育責任。在他的教育下,李承乾、李泰野心勃勃,李祐性格輕浮急躁,李治貌似忠厚實則心眼不少,總之每個兒子都虎視眈眈,李世民這個父親卻始終無法平復皇子們的狼子野心。
除侯君集之外,左屯衛中郎將李安儼也投入九_九_藏_書了李承乾的陣營。他的任務很簡單,利用職務之便監視李世民的行動,一有情況,隨時彙報。
這一次,李承乾是認真的,他的手下不再是以前那些烏合之眾,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重要角色。這個名單包括吏部尚書侯君集,左屯衛中郎將李安儼,漢王李元昌,洋州州長趙節,杜如晦之子、駙馬杜荷,這些人聚集到一起的目的就是為了李承乾繼承大統。
在無數的電視劇或者是頒獎禮上,總有一些成功男士哽咽地說:「我感謝我的家庭,然而我虧欠家庭的太多,我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是一個好父親!」說到動情處,竟無語凝咽,此處無聲勝有聲。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為表忠心,侯君集舉起自己的雙手對李承乾說道:「此好手,當為殿下用之。」這就算向李承乾表了忠心。隨後侯君集又嚴肅地對李承乾說道:「魏王李泰正受皇帝寵愛,恐怕殿下會有隋朝太子楊勇那樣的災禍,如果皇上有詔書召見殿下,一定要提前有所防備,以防不測!」(魏王為上所愛,恐殿下有庶人勇之禍,若有敕召,宜密為之備。)
侯君集的不服不忿瞞過了很多人,卻瞞不過自己的女https://read.99csw.com婿賀蘭楚石,而賀蘭楚石當時正好擔任東宮貼身帶刀侍衛(東宮千牛),於是賀蘭楚石就成了侯君集與李承乾溝通的橋樑。不久,侯君集與李承乾一拍即合,各取所需。李承乾需要利用侯君集的謀略與影響鞏固自己的儲位,侯君集則渴望通過李承乾迎來出頭之日。在權衡利弊之後,他們發現,只有政變才是唯一的出路,不然,侯君集無法出頭,李承乾的儲君之位也隨時有可能傾覆。
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能說,一輩子都不能說。
艱難抉擇后的紇干承基抬起頭,對獄吏說道:「我要見你們的上司,我有重大事情舉報!」
兒子監視老子,李承乾已經越陷越深!
現在李承乾謀反已經被坐實,該如何處置呢?歷史上不乏處決謀反太子的先例,難道李世民也要步他們的後塵嗎?
要生日還是忌日,紇干承基在內心裡不斷掙扎,最終生的慾望佔了上風,選擇到貞觀十八年過生日。
沒有比這更勁爆的愚人節新聞了!
無罪釋放,劫後餘生,侯君集的心中卻憋著一口氣,何以遠征大勝還要受這種氣,侯君集想不通,心裏也不服,然而不服又不能找皇帝去說,不服怎麼辦,只能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