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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光復 國老離別

第十五章 光復

國老離別

公元698年八月,鸞台侍郎狄仁傑兼任侍中,禮部尚書武三思則兼任中書令。武則天這樣布局,便是把狄仁傑放到了與侄子武三思平起平坐的位置上。
半信半疑的武則天將狄光嗣委任為地官員外郎(財政部會計司副司長,從六品),這樣狄光嗣的品級還是一樣,不過位置更加重要了。
在這之後,武則天給每個宰相出了個小難題:每人推薦一名尚書郎。
意外由一陣大風引起,狄仁傑的帽子被刮到了地上,馬也受到了驚嚇,驚慌地跑了起來。武則天見狀,趕緊讓太子武顯衝上去拉住了狄仁傑坐騎的韁繩,然後從地上撿起狄仁傑的帽子遞給了他,一直等到狄仁傑把帽子戴好,才鬆開了韁繩。
一句話點出了狄仁傑的人生價值。
狄仁傑有些感九九藏書到不安,況且他已經老了,已經將近七十歲了。他開始向武則天請求退休,然而武則天不同意,朝中誰都能走,狄國老不能走。
狄仁傑報上來的人選名字叫狄光嗣,時任司府丞(庫藏部主任秘書,從六品),狄光嗣同時還有一個身份:狄仁傑的親生兒子。武則天吃驚正是吃驚在,狄仁傑居然推薦了自己的兒子。
祁奚是春秋時期晉國的大夫,字黃羊,後世也有人稱他為祁黃羊。這個人有一個特點: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當晉國國君讓他推薦接班人時,他推薦了解狐,而解狐跟他的關係勢同水火,可以稱得上仇人。不巧的是,解狐不久去世了,接班人的人選再次空缺。這時他又推薦了一個人——祁午,他的兒https://read•99csw.com子。後來祁午接替父親,果然表現出色,深得國君賞識。由此,祁奚成為知人善用的典範。
不久狄國老與武則天一起外出遊逛,意外發生了。
祁奚是誰?為什麼武則天會這麼說?
在人生的最後一段日子里,狄仁傑就成了武則天的國寶大熊貓。
同樣是擁立李顯,吉頊與狄仁傑的境遇可謂天壤之別:吉頊只能在安固寂寞死去,狄仁傑則在有生之年受盡了武則天的恩寵。
而在無憾人生的背後,狄仁傑也完成了身後的關鍵布局。
後來在數次朝堂討論時,武則天都感慨道:「老天為什麼這麼早奪走我的國老?」為官做到這個份上,人生無憾。
對上無愧於天,對下無愧於地,對中無愧於自己這一生,或許正是做到了這九-九-藏-書三種無愧,鑄就了狄仁傑的無憾人生。
為此,武則天對狄仁傑說道:「你足以繼承祁奚的美譽了。」
由於狄仁傑經常向武則天推薦人才,武則天感慨地說了一句:「天下桃李,都在你的門下。」「桃李滿天下」就是由這句話精練而來,成語的主角便是狄仁傑。就這樣,狄仁傑一步步受到了武則天的信任,成為武則天最不可缺少的一位重臣。到這時,武則天已經不再稱呼狄仁傑的名字,而是直接稱之為「國老」,狄國老就是這麼叫出來的。
武則天看似不動聲色,實際卻是暗中考察每個宰相的眼力和人品:如果眼力不行,那麼推薦的人選會出問題;如果人品不行,那麼推薦過程中或許就會徇私舞弊。武則天是在借這個方法考查宰相,她等著看宰相們的九*九*藏*書表現。
狄仁傑推薦的人選很快報了上來,武則天一看,有些吃驚。
說到狄仁傑受恩寵,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
恩寵便是這樣無以復加。
回想狄仁傑的一生,非常難得。有的人做得了好官做不了好人,比如許敬宗,有的人做得了好人做不了好官,比如曾經推薦狄仁傑的婁師德。人在官場往往容易將公德與私德分裂,狄仁傑卻將兩者完美地合二為一。
然而仕途千里,終有一別:公元700年九月二十六日,狄仁傑抵達了生命的終點,享年七十歲。
對武則天,他一向忠誠,天地可鑒;對李唐王朝,他處心積慮,暗下伏筆。難得的是,他居然獲得了武則天和李唐王朝的雙重認可,這一點非常難得。
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武則天發現,狄光嗣完全勝任地官員外郎九九藏書的職位,這下她放心了。
狄仁傑逝世之後,武則天說了一句話:「朝堂空矣!」
其實,狄仁傑的知人善用並不只是在自己兒子身上,他還向武則天推薦了很多人,比如開元年間著名的宰相姚崇、監察御史桓彥范、太州刺史敬暉,這些人在唐朝歷史上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而他們的伯樂都是狄仁傑。
每次進見時,狄仁傑還是堅持下跪,卻被武則天攔住了:「免了吧,我看著你下跪,我心裏都難受。」除此之外,武則天還恩准狄仁傑不需要值夜班,同時警告狄仁傑的同僚:「除了軍國大事,不要輕易讓狄國老操勞。」
這話是武則天對狄仁傑說的。
幾次請求退休未果,狄仁傑只能繼續留在朝中,同時也繼續享受著武則天的恩寵。
基於此,誕生了一個成語:桃李滿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