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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光復 魏元忠

第十五章 光復

魏元忠

然而心底無私的人,天地總是會寬的,經歷多次審問之後,張昌宗還是沒有找到魏元忠和張說謀反的證據,只能草草收場。
張說悠悠地看了張昌宗一眼,開始發言:「陛下請看,在陛下面前,張昌宗都把我逼成這樣,可以想象他在外面的氣焰有多囂張!其實我沒有聽到魏元忠說那些話,是張昌宗逼我來做偽證,陷害魏元忠。」
武則天對這隻叫魏元忠的貓產生了興趣,一次宴會上,武則天對魏元忠說:「你三番兩次被判死刑,到底是什麼回事?」魏元忠幽默回應:「臣就是一隻梅花鹿,酷吏們三番兩次想割我的肉做肉湯,我有什麼辦法?」
張昌儀一直保持著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魏元忠出任洛州長史。
張昌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喊道:「張說和魏元忠一起謀反。」
眼前的一幕已經演變成鬧劇,武則天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她為張昌宗的無知感到丟臉,又為張昌宗被張說戲弄憤憤不平,索性將怒火發到了張說身上:「張說反覆無常,把他押下去和魏元忠一起審問。」
魏元忠一看張說,當時便吃了一驚:「張說,你要跟張昌宗他們一起陷害我,是不是?」張說不以為然地看了魏元忠一眼:「魏元忠身為宰相,怎麼說話跟市井小民一樣!」
不過他是屬貓的,不久他跟狄仁傑一起被放了出來,只是再次被貶而已。
兩年後,武則天果然想九_九_藏_書起了魏元忠,他的話,果然應驗了。
不久,張昌宗的誣告不期而至:魏元忠與太平公主府中的高戩密謀說,皇帝已經老了,不如擁立太子繼位,那樣富貴才能長久。
問題大發了。
就這樣,魏元忠被判處了第三次死刑。
使節抵達之後,魏元忠說:「請您公布詔書。」
現在魏元忠居然有這樣的密謀,武則天一下子狂怒起來。
張氏兄弟的忌恨又加了一層。
張昌宗以為自己這一句話就把張說逼到了牆角,沒想到張說借力打力,反戈一擊打得他鼻青臉腫。
魏元忠的第三次被判死刑,是因為目不識丁的酷吏侯思止。他被侯思止打進了大牢,捆住了雙腳,然後拽著繩子,在地上倒拖著走。
魏元忠前往高要之前,他跟武則天又見了一面。如果武則天這次能聽進魏元忠的勸告,或許就會避免日後的兵變,可惜,武則天沒有聽進去。
為了坐實魏元忠「擁立太子繼位」的事實,張昌宗還安排了一個托,這個托便是李隆基時期的著名宰相張說,當時他還是鳳閣舍人(立法官)。
如果僅僅是反對張昌期陞官,或許張昌宗還不會對魏元忠下死手,然而不久之後,魏元忠再次進見了武則天,這次進見讓魏元忠與張昌宗的矛盾再也不可調和。
張說不慌不忙問道:「你的證據呢?」
張氏兄弟把魏元忠記在了心裏,這個人是不https://read.99csw.com給他們面子的人。
魏元忠單獨進見了武則天,給出了自己的反對意見:「張昌期只是個愣頭青,當岐州刺史時,百姓都跑光了,可見他沒有能力。雍州長史是重要職務,怎麼能交給這樣的人呢?」
淪落到這步田地,魏元忠依然保持幽默:「唉,我只不過是運氣太差,從驢身上摔下來了,腳還掛在鐙子上,卻還要被畜生拖著走。」
張說正色道:「張昌宗、張易之這對兄弟啊,真的是不學無術,你們只知道伊尹和姬旦的名字,卻不知道實質。伊尹和姬旦古往今來都是賢相的典範,身居高位,心懷忠誠,陛下任用宰相不正期待宰相們向這兩位賢相學習嗎?陛下,其實我心裏很明白,今天如果迎合張昌宗,我就能馬上陞官,我沒有迎合他,他就說我謀反,很有可能屠我全族。但我更害怕誣陷魏元忠后,他的陰魂會來糾纏我,所以我不敢做偽證。」
魏元忠被貶為從九品的高要縣尉(今廣東肇慶),張說和高戩則被流放嶺南,張昌宗導演的鬧劇便這樣收了尾。
武則天看了魏元忠一眼,冷冰冰地說了一句:「魏元忠,你可以走了!」
張說同意了,他知道張昌宗說得到就辦得到。
魏元忠第二次被判死刑,是因為酷吏來俊臣。他再次被判處了死刑,而且已經被押解到了法場,最後時刻武則天赦免的詔書來了,詔書還沒到,傳九九藏書詔人的聲音先到。別人聽到赦免的消息后,立刻跳了起來,魏元忠依然不動,他說:「還不知道真假呢,等詔書公布了再說。」
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
魏元忠對武則天說:「臣從先帝在時就一直承受國家的恩德,可是我身為宰相,不能忠於職守,讓一些無恥之徒縈繞在陛下身邊,這是我作為宰相的過錯。」魏元忠說完,武則天很不高興,張昌宗、張易之很不高興,後果自然非常嚴重。
這句話放在魏元忠的身上並不合適,在不給張氏兄弟面子的道路上,魏元忠越走越遠。
不久,張氏兄弟把魏元忠這個名字又記了一遍,因為魏元忠逮捕了他們在外行兇的家奴,然後活活打死了。
張昌宗的弟弟張昌儀藉著兄長們的勢力非常狂妄,身為洛陽縣令卻經常不經允許便直闖洛州衛戍區總司令部的長史辦公室,按照規定,原本他應該在外面等待召喚。
打狗還得看主人,魏元忠這是打狗給主人看。
武則天不解,問道:「為什麼?」
魏元忠沒瘋,侯思止瘋了,他加快了倒拖的速度。
後來,張氏兄弟的忌恨再加一層,因為魏元忠又一次沒有給他們面子。
作為回報,張昌宗承諾,事成之後,給他一個更高的官職。
魏元忠第一次被判死刑,是因為酷吏周興的誣告,他被判處了死刑,幸好之後死刑又改判為流刑,魏元忠躲過第一劫;
魏元忠這一次的https://read.99csw.com對手是張昌宗和張易之,較之以往的三個酷吏,這兩個人更難對付。
這是魏元忠給張昌儀立下的規矩。
張昌宗傻眼了,自己被張說耍了,他不是來補台的,而是來拆台的。
魏元忠不卑不亢地說:「臣已經老了,這次前往嶺南,恐怕是九死一生,不過陛下將來定有想起我的時候。」
這時魏元忠大吼一聲:「侯思止,你想要我的頭就拿去,何必還逼著我承認謀反!」
以後不聽召見,不準進來!
這一天,張昌儀依舊直闖長史辦公室,他發現辦公室里換了一張新面孔,這個人就是魏元忠。就在張昌儀準備與魏元忠搭話時,魏元忠站了起來,一聲大喝把張昌儀震住了,然後把他趕了出去。
說起魏元忠,他成名很早,早在他還是太學生時,就因為上疏言事得體被皇帝李治看重,後來在平定徐敬業叛亂時,他也有功勞,正是他建議採取火攻,一舉擊敗了徐敬業的叛軍。進入酷吏橫行的時代,魏元忠的日子不好過了,在與張昌宗、張易之對抗之前,他曾經被判過三次死刑。
張昌宗交給張說的任務很簡單:你就說你親耳聽到魏元忠說過那樣的話。
魏元忠指著侍立在武則天身邊的張昌宗和張易之說:「這兩個小子,遲早會惹出禍的!」張昌宗和張易之連忙給武則天跪下,大呼冤枉,魏元忠不為所動,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武則天無奈,只能放棄了委任張昌期九*九*藏*書的念頭。
張昌宗放心了,他把已經下獄的魏元忠拉到了武則天面前,然後通知張說前來當面對質。
張昌宗整理了一下思緒,說:「張說曾經形容魏元忠是伊尹、姬旦,伊尹罷黜太甲,姬旦更是自己代理大王,這不是謀反的言論是什麼?」
本來武則天準備把張昌宗另外一個弟弟張昌期擢升為雍州長史。武則天提名張昌期后,其他宰相立刻表示同意,然而魏元忠說,我反對。
張昌宗顧不上看兩人鬥嘴,忙催著張說,讓他趕緊發言。
魏元忠原本就與張昌宗有仇,而且是很深的仇。
使節照本宣科地讀完詔書,魏元忠三拜九叩,然後起身,臉上毫無表情,在別人詫異的眼神中揚長而去。
張昌宗的誣告一下子扎進了武則天的心窩,「太子繼位」已經成為她的炸點,儘管她已經確認武顯為太子,但是一想到太子繼位,她的頭皮就會發炸。這是她不願意想、也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雖然不可避免,但在有生之年,她不想看到。
身處黑暗之中,要麼同流合污,要麼特立獨行,要麼與之抗爭。在武則天放權給張氏兄弟的日子,左台大夫(中央總監察官)魏元忠成為與張氏兄弟抗爭的人。
後來在多人的推薦下,魏元忠得到了武則天的信任,一路升遷到左台大夫,不過也由此遭遇了人生中的第四次險情。
一句笑話便跟過去的不愉快告別,也給武則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魏元忠功力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