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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光復 得意忘形

第十五章 光復

得意忘形

現在張昌宗和張易之兄弟只需要看武則天一人的屁股,而回過頭去,迎接他們的幾乎都是笑臉。
聞聽此言,鄭杲面紅耳赤地走開了,旁邊的官員都為宋璟捏一把汗:按官位而言,宋璟確實可以稱張易之為卿,然而張易之的背後可是當今皇帝,得罪張易之便是得罪皇帝。
也幸虧宋璟有才,武則天比較愛惜,不然,幾個宋璟也不夠張易之收拾。
除了宋璟,朝中有骨氣的官員實在不多,多數官員都向張昌宗和張易之搖尾乞憐,中書令楊再思就是其中的典範。他不僅奉承張昌宗和張易之,對二人九*九*藏*書的兄弟照樣恭敬無比。
人可以無恥,但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在一次宮廷宴會之上,身為奉宸令(內宮親衛管理官)的張易之位置在宋璟之上,不過張易之一直對宋璟比較敬畏,因而做出禮讓的姿態,請宋璟坐自己的位置。
司禮少卿(祭祀部副部長)張同休是張易之的哥哥。曾經有一次設宴款待朝中高官,酒至半酣,張同休開起了楊再思的玩笑:「哎,我怎麼看楊先生的長相像高句麗人呢?」
張易之說:「先生是當代第一人,怎麼能坐在我的下首呢?」宋璟平靜九*九*藏*書地回應道:「我的才識和能力都很一般,張卿卻認為是第一,什麼原因?」
高句麗在唐代被視為蠻夷,相比于唐人要顯得略低一等,張同休這麼說便是拿楊再思開涮,正常的人是接受不了的,這相當於人格侮辱。
就此,張氏兄弟產生了錯覺,他們以為眼前的一切都是應得的,他們配得上這樣的場面。
真的配得上嗎?
鄭杲如此問宋璟,便是覺得宋璟對張易之不夠尊重。
宋璟沒有再看張易之,自顧自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張易之儘管恨得牙根發癢,也只能暫且按下不表九九藏書
楊再思「騰」地站了起來。
這裏需要解釋一下,「卿」在唐代是有其特殊使用背景的,一般用於官職高的人稱呼官職低的人,而「郎」用於身份卑微的人稱呼身份高貴的人,比如奴僕稱呼主人。
曾經有一則經典的手機簡訊這樣寫道:一個單位里的人,就如同爬在同一棵樹上的猴子,下面的人看到的永遠是上面的人的屁股,而上面的人看到的永遠是下面的人的笑臉。
他隨即用紙剪了一個帽子,扣在了自己的頭上,然後把自己的三品紫色官袍脫下來反穿,在宴會上跳起了高句麗舞蹈,出九-九-藏-書席宴會的人看到楊再思如此滑稽紛紛大笑,張同休笑得格外開心。
這時宋璟表現得依然平靜,他對鄭杲說:「就官位高低,我是御史中丞,正四品,他是奉宸令,從六品,難道我不應該稱他為卿嗎?倒是你,你不是張易之的家奴,為什麼要稱他為郎呢?」
跳完之後,楊再思回到座位上,這時有人奉承張昌宗長得清秀,說道:「六郎面龐很像荷花。」楊再思接過話頭:「哎,怎麼能說六郎面龐像荷花呢?要我看,卻是荷花像六郎。」
如果兄弟倆是有心機的人,或許還會有些許收斂,然而,性格決定命運九*九*藏*書,兩個同樣張揚的人選擇了及時行樂、享受生活,於是便一步一步接近自己的墳墓。
在接近自己墳墓的同時,他們一度感覺良好,因為他們身邊圍繞著一批讓他們心情愉悅的人。
御史中丞宋璟卻是少數幾個不給張昌宗、張易之笑臉的人。
窮人暴富,得意忘形,這兩句話用在張昌宗和張易之兄弟身上,非常合適。
就在這時,天官侍郎(文官部副部長)鄭杲走了上來,對著宋璟說道:「宋先生怎麼能稱五郎為卿呢?」
試想,連中書令都無恥到這個地步,其他朝廷官員對於張昌宗、張易之兄弟會奉承到什麼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