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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兩隻老虎 安祿山崛起

第十五章 兩隻老虎

安祿山崛起

安祿山屁顛顛地將此事彙報給李隆基,李隆基大吃一驚,自己委任的吏部侍郎居然干出這麼以權謀私的事情,必須查一查了。
這一下,就炸了鍋。
李林甫看到了李隆基對安祿山的寵愛,因此他順桿爬;
安祿山堅信,一分耕耘一分收穫。
李隆基起初並不知道,但安祿山知道了,安祿山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機會,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安祿山夢想成真。
參加這次選拔考試的候補官員數以萬計,他們都已經具備了做官資格,參加這次考試就是為了更早獲得一個職位。
他把目標鎖定范陽節度使。
在張守珪之後,他一手提拔的安祿山迅速崛起,安祿山的崛起過程,可以寫一本職場教科書——《安祿山教你如何往上爬》。
謝完恩后,安祿山說:「去年營州發生了蟲災,蟲子在田地里啃食青苗,臣就焚香禱告,如果臣居心不良,事君不忠,就讓蟲子啃噬臣的心;如果臣沒有辜負神靈,那麼請求上天把蟲子趕走。臣剛祈禱完,就有一群鳥從北方飛來,一會兒工夫就把蟲子吃光了。臣懇請陛下恩准,將這件事寫進國史。」
難道他們都看到了安祿山的能力?
何為老母雞心理?
經過「蟲子事件」「舞弊事件」,李隆基對安祿山更加刮目相看,這個安祿山不僅有軍事才能,而且忠心可嘉,這樣的人一定要重用。
久而久之,凡是跟他接觸過的人,都說他的好話。
禮部尚書席建侯時任河北擢升罷黜特使,他對安祿山交口稱讚,在他的口中,安祿山是公平正直的化身。與此同時,宰相李林甫、前范陽節度使裴寬也順著席建侯的話頭對安祿山稱讚不已。
read•99csw.com就是把自己當成老母雞,把自己看重的下屬當成小雞。
當時,宰相李林甫兼任吏部尚書,由於李林甫本身是宰相,業務非常繁忙,因此吏部的很多工作就由吏部侍郎宋遙和苗晉卿負責,這一年的候補官員選拔考試也是由這兩人負責。
讓裴寬出任戶部尚書,其實是為了給安祿山騰位置。
前范陽節度使裴寬既看到了安祿山的八面玲瓏,也看到了李隆基對安祿山的寵愛,因此他也幫安祿山說話。
不是。
李隆基對安祿山同樣如此,他對安祿山不斷的提拔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眼光獨到,慧眼識珠。再者,李隆基不是一般皇帝,他是一個骨子裡有著浪漫基因的皇帝,凡是這樣的皇帝,一般不按常理出牌,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把兒媳升級為貴妃就可見一斑。
此時的安祿山與節度使還有一步之遙。
開元二十七年,名將張守珪意外落馬,從此退出歷史舞台。
情人眼裡出西施,李隆基眼裡出安祿山。
想接近領導,就必須從接近領導身邊的人入手,安祿山總結道。
在這之後,安祿山加大了投入力度,他讓每個從長安來的使節都樂得合不攏嘴。
如果說,李隆基讓安祿山出任平盧節度使是為安祿山這隻老虎插上了一隻翅膀,那麼現在李隆基又給這隻老虎插上另一隻大翅膀。
李隆基把安祿山所在的平盧軍從幽州分了出來,將平盧軍升級為平盧節度,這樣安祿山就成為第一任平盧節度使。
哪怕把自己的名字寫上也好啊!
宋遙和苗晉卿試圖把這件事壓下去,千萬不能讓李隆基知道。
但凡智商正常的人都能聽出安祿山話九-九-藏-書語里的荒謬,哪有那麼巧,剛祈禱完鳥就來了,難道鳥是你們家自己養的?李隆基智商正常,他也知道安祿山滿嘴跑火車,但此時的他太喜愛安祿山了,即便知道安祿山說謊,也覺得安祿山說謊說得很可愛。
李隆基查案的方式很特別,他沒有直接調查宋遙和苗晉卿的以權謀私,而是把六十四個錄取的考生都召了進來,他親自對他們進行考試。
眾所周知,老母雞對小雞呵護有加,而這些老領導對老下屬同樣呵護有加,久而久之就會形成一種「雞犬升天」現象。老領導高陞,老下屬也隨之高陞,二者的關係,如同捆綁式火箭。究其原因,是領導對自己的眼光充滿自信,因此,一旦認定某個下屬,就會始終不遺餘力地提拔,儘管有時的提拔不完全符合原則。
從此張奭有了一個響亮的綽號,「曳白」,翻譯過來,就是「拉白屎」。
時間一長,安祿山的「優秀品質」讓眾人交口稱讚。
公元743年,安祿山入朝進見,這次進見讓李隆基歡喜不已。
新的問題隨之而來,現有的節度使崗位已經滿員,該把安祿山往哪放呢?
這是金錢的力量,也是白內障的力量。
他把炮口對準了一件荒唐的考試舞弊案。
出任平盧節度使后,安祿山並不就此止步,他想要的還有很多。
醉心於自己慧眼識珠的李隆基絲毫沒有意識到,眼前的這隻老虎,插上翅膀是會飛的。
李隆基靈機一動,孫悟空變戲法一般變出了一個節度使崗位。
說起來,安祿山的方法很簡單,兩個字——巴結。
得到安祿山好處的人回到長安后,更是為安祿山打起了廣告,一來二去九*九*藏*書,安祿山在李隆基心中佔據了一席之地。
當時,宰相張九齡力主殺掉安祿山,而李隆基考慮到安祿山是個人才硬是留了下來,這次刀下留人讓安祿山大難不死,也就此開始了與李隆基一生的「緣分」。
如何才能把范陽節度使弄到手呢?
安祿山知道這是一條大魚,這條大魚是御史台的二號人物,一句話可能頂別人一萬句,如果這個人能幫自己美言幾句,可能就會立竿見影。安祿山下了血本,他不僅用賄賂砸暈了張利貞,同時也用賄賂砸暈了張利貞的手下,此時的他就是一個散財童子,不斷地往張利貞以及他的手下手裡塞錢。
李隆基的錯覺還在繼續,因為他的身邊布滿了一群為安祿山說好話的人。
因為所有的人都說他好。
三人可以成虎,三人就此成就了安祿山。
不久,參与舞弊的官員都遭到嚴懲,馬屁拍馬腿上的宋遙被貶為武當太守,苗晉卿被貶為安康太守,被拍馬屁的御史中丞張倚被貶為淮陽太守,連陪同擔任考官的禮部郎中也被貶到嶺南。
可能是因為年輕時當過互市牙郎,安祿山練就了察言觀色的本事,平常他處事圓滑,為人討巧,精於諂媚,見人說人話,見妖說妖話,見了人妖就說人妖話。
李隆基決定重用安祿山,他想讓安祿山當節度使。
開元二十九年八月十七日,李隆基委任安祿山為營州都督,同時兼任平盧軍使,同時兼任契丹、奚、渤海、黑水靺鞨四府經略使。
安祿山躍上了人生的關鍵台階。
久在官場的安祿山知道,范陽節度使是全國最重要的位置,僅靠送禮是不夠的,要想拿到這個職位必須打動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李九*九*藏*書隆基。
所有的人都是失敗者,只有安祿山一個勝利者。
寫到這裏,很多人會疑惑,為什麼李隆基會對安祿山這個胡人充滿好感,莫非他們前世有緣?
考試的錄取比例非常低,數萬人參考,而最終的錄取名額只有六十四人,錄取比例與現代的公務員考試有一拼。
古往今來,中國的一些領導都有一種微妙的心理,我把這種心理叫作老母雞心理。
「蟲子事件」為安祿山打響了第一炮,不久,安祿山又開了第二炮。
安祿山大喜過望,忙不迭地謝主隆恩。
他們三人看到的東西並不一致。
從此,安祿山的恩寵穩如泰山,不可動搖。
安祿山入朝之後,李隆基給了他一個特別許可權:隨時進出皇宮,朕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這樣一來,安祿山便做足了人情。
投桃報李,心情大好的使節回到長安繼續給安祿山造勢,一年下來,安祿山在李隆基心目中扎了根。
白卷英雄就此誕生。
不是前世有緣,而是因為開元二十二年那次刀下留人。
在處理好群眾關係的同時,安祿山也重點突破,他重點突破的對象就是李隆基左右侍從。每逢李隆基的左右侍從到安祿山的防區,安祿山都會拿出十二分的熱情招待,熱情招待之餘,還會送上讓人眼暈、無法拒絕的賄賂。
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做什麼出格的事都是可以理解的。
安祿山再次開動腦筋。
原本以成績說話,大家都認賭服輸,然而考試結束公布榜單,考生傻眼了,名列榜首的居然是御史中丞張倚之子張奭。
如何才能打動李隆基呢?安祿山自有妙計。
緊接著,李隆基又下了一道詔書:安祿山兼任范陽節度使read•99csw•com,同時平盧節度使保留。
席建侯看到的是安祿山的賄賂,因此他幫安祿山說話;
范陽節度由原來的幽州節度改名而來,是全國最大的戰區,兵力達到九萬一千四百人,而安祿山所在的平盧節度兵力只有三萬七千五百人,僅僅相當於范陽的三分之一。
發完試卷,其餘六十三個考生開始答題,榜首張奭則低著頭髮呆,整整一天過去了,張奭的考卷比他的臉都白,他居然一個字都沒寫。
吏部侍郎宋遙和苗晉卿眼看群情激昂,只能心裏叫苦,當初他們只知道張倚正受李隆基恩寵,想藉此機會拍一下張倚的馬屁,沒想到用力過猛,引起了公憤。
回到長安,張利貞果然把安祿山的「優秀品質」報告給李隆基,這次報告給安祿山插上了夢想的翅膀。
在別人看來,這些左右侍從不過是一群奴才,而在安祿山看來,卻是他的貴人,因為這些人離皇帝更近。
這也是一種本事。
這次考試出了亂子。
公元744年三月五日,李隆基發布了一紙詔書,將范陽節度使裴寬調回長安,出任戶部尚書。
安祿山謊話說完,李隆基當即批准,於是安祿山「禱告驅蟲」就被寫進了國史,直到現在我們還看得見。
此時,安祿山手握范陽、平盧兩鎮,手中的兵力達到了十二萬八千九百人,佔到了唐朝邊境兵力的四分之一。
眾人傻眼一是因為張奭「官二代」的身份,二是據他們所知,張奭幾乎目不識丁,大字都不認得幾個,會不會寫自己名字里那個「奭」字都很難說。
不久,又一個大人物從長安而來,大人物名叫張利貞,時任御史中丞,同時兼任河北巡查特使。
一年後,安祿山的努力得到了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