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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兩虎相爭 尋找外援

第二章 兩虎相爭

尋找外援

如同一般人結婚時想不到離婚,正處於蜜月期的楊、哥二人也不會想到,日後他們居然有反目成仇的一天,當然這是后話了。
楊國忠的目光在王朝的版圖上上下逡巡,最終鎖定了一個人——隴右節度使哥舒翰。
安祿山說完,便很有誠意地看著哥舒翰。
想到擴張地盤,楊國忠自覺自己不是帶兵打仗的料,讓自己去當一個真刀真槍拼殺的節度使是不現實的,那怎麼辦呢?如何才能擴大自己的地盤呢?
當楊國忠向哥舒翰拋出橄欖枝時,哥舒翰毫不猶豫地接住了,不為別的,只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安祿山。
除了單兵作戰,哥舒翰還聯合家奴一起進行流水線作業。
李隆基想了一個辦法,他對三人說:「你們三個燒黃紙吧,結拜成異姓兄弟!」
看來,是時候擴張一下自己的地盤了。
當時的皇帝還是不著調的中宗李顯,邊防官員也是一葉障目的敗家子,光想著金城公主和親兩國其樂融融,卻沒有想到,國與國之間最後爭的還是利益,哪管什麼姻親。
高、張二人跪了下來,提了一個要求:「請再給我們三天時間,三天攻不下,提頭來見!」
就這樣,黃河九曲被當成嫁妝划給了吐蕃,後來便成為吐蕃進攻唐朝的一塊關鍵跳板。
哥舒翰、安思順、安祿山三人的矛盾漸漸地公開了,滿朝皆知,這讓李隆基左右為難,這三個人哪一個都是他倚重的節度使,缺了哪一個都不行,但偏偏,這三個不可或缺的人相互之間還不和,這就很麻煩了。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哥舒翰。
一千多年後,有一個人也有同樣的毛病,他頭上生了癩子,於是便特別忌諱別人話語中提到https://read.99csw.com「癩」,久而久之,「賴」也不行,「光」也不行,「亮」也不行,「燈」也不行,「燭」也不行。此人名叫阿Q,如果有一條時空隧道,阿Q會擁抱著安祿山安慰道:「兄弟,他們不理解你!」
要說沒文化真是太可怕了,沒文化的安祿山壓根兒沒有聽懂哥舒翰的意思,他只清晰地聽懂一個「狐」字。
哥舒翰意識到黃河九曲的戰略意義,便打起了黃河九曲的主意。可能是被哥舒翰打怕了,進攻黃河九曲地區時,哥舒翰並沒有遇到太大阻力,很快,黃河九曲便重回唐軍之手,哥舒翰再立一功。
哥舒翰把槍搭到敵人的肩膀上,然後大喝一聲,敵人吃驚地一回頭,這時哥舒翰已經手起一槍直刺咽喉,順手一跳拋起三五尺高,這一刺一拋,對方便再也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這時左車「騰」地跳下馬,手起刀落,首級已經抓在手中,然後向哥舒翰報數:又一個!
然而,令哥舒翰遺憾的是,老上司王忠嗣無法與他一起分享勝利的喜悅了,就在這一年,王忠嗣暴死,再也無法與哥舒翰並肩作戰。帶著些許遺憾,哥舒翰繼續著自己隴右節度使生涯,天寶十二載,哥舒翰又做了一件大事——收復黃河九曲。
安祿山身兼范陽、平盧、河東三鎮節度使,而自己卻只是一個劍南節度使,無論是從軍事編製,還是從對王朝的重要程度,自己都比不過安祿山,這一點無疑影響了自己的話語權。
三年中,哥舒翰見多了世態炎涼,更讓他刻骨銘心的是,他居然遭到了長安縣尉的侮辱,瀟洒了四十多年的哥舒翰從來沒有九*九*藏*書受過那麼大的侮辱,這次侮辱讓哥舒翰開始反思自己的人生。一番反思后,哥舒翰得出了結論,自己受到侮辱,是因為自己一無所成,如果自己有一身軍功,誰又能低看自己一眼。
楊國忠與哥舒翰的聯盟很快有了初步結果:不久,經楊國忠推薦,哥舒翰兼任河西節度使。
眼下,他們最大的敵人還是安祿山。
黃河九曲即今天青海省黃河上游的S形區域,這塊區域原本是唐朝邊境重地,不想就是這麼一塊軍事重地,居然在公元710年金城公主和親吐蕃時,被吐蕃人以「嫁妝」的名義討要了過去。
哥舒翰這句話沒有任何毛病,要說有毛病的話,只能說他忽略了一點:他忘了安祿山沒有文化,太深奧的話他根本聽不懂。哥舒翰說完,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但安祿山已經勃然大怒,吼道:「突厥狗,你竟膽敢如此囂張!」
哥舒翰借用狐狸的典故說明同類之間要精誠團結、惺惺相惜,安祿山卻誤以為哥舒翰在用「狐狸」含沙射影罵自己,他是胡人,因此對發「胡」的音很敏感,於是便出現了大發雷霆的一幕。
酒席的氣氛一度向著和解的方向發展。
哥舒翰有個家奴叫左車,這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別小看這孩子,這孩子不僅有膽識,而且膂力過人。每次哥舒翰開始追敵之時,便是哥舒翰與左車進行流水線作業之際。
哥舒翰,突厥突騎施哥舒部落後裔,因為所在部落為哥舒部,便以部落為姓,哥舒翰由此而來。哥舒翰的父親哥舒道元官至安西副都護,因此,哥舒翰從小在安西長大。
這下樑子結得更深了。
哥舒翰的意思是說,古人read•99csw•com說,狐狸衝著洞穴吼叫是不祥之兆,因為這是忘本,老兄如果願意親近兄弟,兄弟怎能不盡心回應?
重奪石堡城並不容易,此城三面是懸崖峭壁,只有一面有路可以用兵,然而即使是有路的這一面,地勢也極為險峻,而且無法大兵團作戰,只能逶迤而上,採用最難受的仰攻方式攻打。
這一年,他辦了一件大事——重奪石堡城。
駐守石堡城的吐蕃士兵並不多,只有數百人,但糧食很多,另外滾木礌石也很多。糧食不缺,滾木礌石也不缺,居高臨下的吐蕃士兵有恃無恐。
在李隆基的統籌下,隴右、河西、朔方、河東以及部分突厥精兵集中到了一起,總計六萬三千人,李隆基把這六萬三千人交給了哥舒翰,任務只有一個——重奪石堡城。
至此,哥舒翰成為楊國忠的忠實擁躉,在整肅安祿山的問題上他們目標一致。
同樣寢食難安的還有李隆基,他也想拔掉石堡城這根刺。
吐蕃軍隊前來犯邊,哥舒翰率部擋在要衝之處,吐蕃人分三行從山上往下衝鋒,哥舒翰單騎挺槍迎擊,一行敗了,兩行敗了,第三行也敗了,哥舒翰的名聲從此不脛而走。
哥舒翰決心脫胎換骨,他要向世人尤其是侮辱自己的長安縣尉證明:哥舒翰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任人捏的橡皮泥。
哥舒翰為何與安祿山、安思順有很深的矛盾,史無明載,按照我的推測,不外乎兩點:一、同行是冤家;二、哥舒翰主政的隴右戰區與安思順主政的朔方戰區交界,兩戰區摩擦難以避免。可能正是基於以上兩個原因,哥舒翰與安思順矛盾很深,而安思順又與安祿山是堂兄弟,因此矛盾便發展成三個人的矛盾九_九_藏_書,哥舒翰與安思順、安祿山都不對路。
這樣一來,便給了楊國忠見縫插針的機會。
勇不可擋的哥舒翰很快風生水起,天寶六載,老上司王忠嗣被誣落馬,哥舒翰便被李隆基推上前台,出任隴右節度使。
很快,哥舒翰在河西聲名鵲起。
哥舒翰原本將心向明月,不料明月卻照到了安祿山的溝渠,哥舒翰不禁內心感慨:養兒不讀書,不如養窩豬!哥舒翰正欲回罵,卻被高力士一個眼色給制止了,只好順勢裝醉,離席而去。
四十歲這年,哥舒翰的人生遇到了一個坎,這一年他的父親去世了,按照祖制,他需要為父親居喪三年。這三年,哥舒翰在長安度過,正是這三年,最終改變了哥舒翰的人生走向。
石堡城果然難打,唐軍屢次衝鋒都被打退,幾天過去了,石堡城依然醒目地挺立在那裡。
李隆基對安祿山的絕對信任讓楊國忠倒吸一口涼氣,看來短時間內,小報告是扳不倒安祿山的,要想對付安祿山,還得另外想辦法。
哥舒翰一字一句說道:「好,三天,就三天!」
哥舒翰大怒,他召回高秀岩、張守瑜,準備軍法處置。
三天後,石堡城終被攻克,時隔八年之後,石堡城再回唐軍手中。
李隆基又想了一個辦法,讓資深宦官高力士出面擺了一桌酒,同時邀請了三位節度使出席,希望這桌酒化解三人之間的恩怨。
哥舒翰回應說:「古人云:狐向窟嗥不祥,為其忘本故也。兄苟見親,翰敢不盡心?」
哥舒翰手持長槍,追上正疲於奔逃之敵,流水線作業隨即展開:
不久,哥舒翰仗劍來到河西,他要在這裏找回自己的尊嚴。
勝利的戰報傳到長安,李隆基大喜,楊國忠也跟著大喜,https://read.99csw.com李隆基的大喜是因為重收黃河九曲,楊國忠的大喜則有特殊含義: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此人不正是自己想找的那個人嗎?
和解的橄欖枝遞到了哥舒翰手裡,就看哥舒翰接不接。
楊國忠想的沒錯,因為哥舒翰不僅戰功卓著,更重要的是,哥舒翰與安祿山有很深的矛盾。
三個節度使聞言,不敢違抗皇命,於是不情不願地燒了黃紙,一起把頭磕到了地上,從此結成異姓兄弟。然而,「異姓兄弟」的標籤並沒有改變問題的實質,哥舒翰與安祿山兄弟還是不和,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楊國忠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勢力,發現自己幾乎處處比安祿山強,但有一點他比安祿山差得遠,那就是地盤。
這是唐朝將帥受封的第二個王,與安祿山的東平郡王正好遙相呼應。
兩年前,正是因為不配合攻打石堡城,哥舒翰的老上司王忠嗣被誣落馬。兩年來,石堡城就是哥舒翰心中的一根刺,不拔掉它,哥舒翰寢食難安。
安祿山先端起了酒杯,對哥舒翰說:「我的父親是胡人,母親是突厥人,兄長的父親是突厥人,母親是胡人,這麼算起來,咱們都是同一血統,怎麼就不能和睦相處呢?」
最現實的辦法,還是從現有的節度使中發展一個同盟軍。
哥舒翰看著如鯁在喉的石堡城,派出了裨將高秀岩、張守瑜,命他們限期拿下石堡城。
不過,哥舒翰是一個大器晚成的人,四十歲之前,這個人不著四六,仗著父親積累的家財,不務正業,他的主業就是花錢喝酒加行俠仗義,僅此而已。
天寶八載,哥舒翰迎來了一個人生高潮。
又過了一段時間,楊、哥二人的聯盟又出碩果:李隆基晉封哥舒翰為西平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