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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范陽鼓起 洛陽陷落

第四章 范陽鼓起

洛陽陷落

三戰連敗后,安祿山大軍已經兵臨洛陽城下,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想到,前後不到一個月,他們居然打到洛陽了。
說完,從容赴死。
要說張介然的運氣也真夠差的,他剛到總部陳留郡幾天,安祿山就到了,他在城裡,安祿山在城外。
封常清一看不是頭,再敗,恐怕連屢戰屢敗的機會都沒有了。
有的人活著,但他已經死了。
得知消息的安祿山放聲大哭:「我兒子有什麼罪?你們就把他殺了!」
打了那麼多仗,什麼凶神惡煞的兵都見過,可沒經過訓練就敢上戰場的兵還真沒見過。
四天後,洛陽城破,安祿山大軍從四門如潮水般湧入。
哽咽的安祿山一指投降的士兵,一個不留!
順著高仙芝的防線往前推,在這道防線前面是封常清的洛陽防線,而在洛陽防線前面,理論上還有數道防線。
李憕嘆了一口氣,轉身一個人走進了東京留守府,靜靜地坐在那裡,等待自己的命運結局。
趁敵軍還沒有包圍上來,封常清率領士兵推倒了皇城西牆,向西落荒而逃。
不久,李https://read•99csw•com憕和盧奕被抓到了安祿山的面前,安祿山一看,不降?
黃河自古便是天塹,短時間內很難越過,況且為了將安祿山擋在黃河邊,封常清已經派人拆除了河陽橋,想從橋上過黃河,門都沒有。
封常清和他的六萬大軍跑了,留給洛陽城官員們一個兩難選擇:投降,還是赴死?
不過,僅僅是理論上。
與高仙芝一起出征的還有一名監軍宦官,名叫邊令誠,此人在潼關保衛戰中將扮演重要角色。
告示上分明寫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原太僕卿、安祿山的兒子安慶宗已被斬于長安。
斬首之前,盧奕大罵安祿山,一件一件曆數安祿山的罪名。罵完安祿山,盧奕轉過頭來看著安祿山的亂兵說:「做人應該知道什麼是逆,什麼是順,我雖死,但沒有失去我的氣節,還有什麼可遺憾的呢?」
退到洛陽皇城宣仁門,再戰,再敗!
發完武器,張介然心裏說,完了!
然而,李隆基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看到的是喜人的數字,天武軍十一萬加九九藏書洛陽六萬就是十七萬,比安祿山的部隊還多兩萬呢!
可惜,不是。
看著喜人的數字,李隆基欣喜不已,他賜給長安十一萬新兵一個響亮的名字:天武軍。從此以後,你們都是朕的勇士!
李憕收攏來數百名殘兵,準備進行最後一戰,然而,人心已散,數百名殘兵一鬨而散,只剩下李憕一個光桿司令。
戰鼓一響,號角一吹,滎陽城上便出現了奇特一幕:守城的士兵像瀑布一樣哇哇往城下掉。
不久,副元帥高仙芝率軍東征,他率領的是五萬大軍。這五萬大軍的成分非常複雜,有飛騎,有騎,還有邊防兵,還有濫竽充數的天武軍兵。
首任河南節度使張介然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竟會是唐朝歷史上最短命的節度使,閃電上任,閃電告別,一切都那麼閃,前後不到半個月。
踏著這座浮橋,安祿山的大軍浩浩蕩蕩過了黃河,一下挺進了新成立的河南戰區。
退到洛陽上東門,再戰,再敗!
太不經打了。
從范陽傳來的戰鼓聲激起了長安、洛陽兩地青年參軍的熱情,沒有九九藏書經歷過戰爭的年輕人總以為戰爭是一件很讓人興奮的事。
戰爭如果僅僅是比數字大小的遊戲,此時李隆基已經贏了。
從陳留郡往西,就是滎陽郡(今河南省鄭州市)。
從天寶十四載十一月九日起兵,僅僅二十四天後,安祿山便到了黃河邊。
對於韓信來說,他的一生,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對於高仙芝而言,邊令誠就是他的蕭何。當年高仙芝在邊塞發跡,邊令誠功勞不小,現在兩人又一同駐防陝郡,能否濤聲依舊呢?且觀後效!
從滎陽郡再往西,便是武牢,過了武牢,洛陽就在眼前。
戰爭使人瘋狂,戰爭使人亢奮。
駐守武牢的,正是封常清和他新招募的六萬大軍。
河南尹達奚珣很快作出了選擇:我投降!
有的人死了,但他還活著;
盧奕(前宰相盧懷慎的兒子)鄭重地點了點:「我願意!」
三敗將軍封常清鼓足勇氣,再戰于都亭驛,再敗;
一夜之間,全部結冰,人工浮橋,巧奪天工。
退到蔡園,封常清集合殘兵再戰,再敗;
好,那就成全你們。
九九藏書祿山說,感謝風,感謝雨,感謝冰!
張介然抖擻精神做了戰前動員,然後給士兵發放守城武器。
這一戰,安祿山的士兵算開了眼界。
帶著這支魚龍混雜的五萬大軍,高仙芝開拔到陝郡(今河南省三門峽市),他將在這裏築起一道防線。
難題留給了其他官員,你們怎麼辦?
如果沒有陳留北城城門上的那張告示,或許張介然等人還有一條活路。
在滎陽郡,安祿山大軍沒有遭遇多大的抵抗。
橋是沒了,但安祿山還是過去了。
屈指一算,此時距離他向李隆基拍胸脯承諾剿滅安祿山,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這仗還用打嗎?
與此同時,盧奕打發老婆孩子懷揣官印從小道逃回長安,他自己則穿戴好上朝的官服,安坐在御史台。左右隨從都跑了,偌大的御史台只有盧奕一個人。
謹以這句話獻給李憕、盧奕那些在國難時刻堅持職守的人們!
幾天後,張介然的叫苦變成了現實,陳留郡太守舉城投降安祿山,包括張介然在內的近一萬名士兵都被賣了。
沒費多少勁,滎陽郡落到了安祿山的手九_九_藏_書中。
一萬餘人就這樣逝去,火線提拔的張介然名列其中。
東京留守李憕對御史中丞盧奕說:「我等擔負國家重任,雖明知不能敵,但也要抵抗到死!」
這不是因為地球引力,而是嚇破了膽,於是鼓聲一響,他們就成了驚弓之鳥。
由此可見,話說大了,不僅容易閃了舌頭,更容易閃了腰。
在靈昌渡口,安祿山命人收集了破船、野草、木材,然後把這些東西拴到繩子上,從北岸拉到南岸。
張介然心中暗暗叫苦,這叫什麼火線提拔啊,分明是火線送死。
然而,一入城,安祿山的兒子安慶緒看到了那張告示。
拿到武器的士兵一個個戰戰兢兢、瑟瑟發抖,眼神里沒有自信,只有恐懼。指望這些嚇破了膽的士兵守城,比指望文盲拿諾貝爾文學獎更不靠譜。
盧奕淡然一笑,該來的,遲早都會來。
所謂勇士,絕大多數是長安農貿市場上的流氓和無賴。
十天之內,洛陽招募新兵六萬,長安招募新兵十一萬。
武牢一戰,封常清六萬大軍慘敗;
告示本身只是一張紙,但這張紙卻搭上了近一萬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