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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男的叫王大頂,黑瞎子嶺土匪二當家。女的叫劉金花,窯子里贖回來的情兒,好陣子沒見,那叫一個乾柴烈火,西裝撕了,洋裙扯了,大嘴唇都貼上了軟胸脯:「哎喲我個小金花兒喲……」
陳佳影微眯起眼睛盯著王大頂看,突然想起了什麼,她說:「我認出你了,你就是在廣場掀攤子跑路的那個人,他們是抓你的?」
這時,一個日兵握著電話轉過臉說:「日下大佐,電話已可使用了。」
他推開陳佳影,陳佳影隱入混亂的人群,馮先生轉身掏槍。王大頂看到有人掏槍,以為是對自己,急忙掀翻了身旁的水果攤,水果「嘩嘩」地撒了一地。陳佳影循聲轉身,只見王大頂與傻狍子倉皇地竄逃著。
公寓那麼點兒大,不一會兒就唱到了床上。
陳佳影拎起旅行箱剛要走開,卻聽見了後面有人喊:「請等一下,小姐。」陳佳影循聲一看,只見竇警長正向她走來。
王大頂說:「別多想,一塊兒避避風頭而已。」
「你當我瞎哪?這都戴過五六年了!」王大頂面露凶光。
陳佳影進入飯店,一個日本軍官迎面而出,陳佳影不覺愣了一下。日本軍官打量著陳佳影,眼露凶光。陳佳影突然緊張了起來,就在這時,她的肩膀被人摟住了。
王大頂閃進了一個衚衕口,傻狍子卻跑丟了。一輛人力車從王大頂身旁滑過,到了前面的「和平飯店」門口停了下來,陳佳影拎著藤編旅行箱下了車。王大頂眼前一亮,心說:「這女人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呢?」
陳佳影說:「我在和平飯店訂了房間,住下之後咱們細談。」陳佳影看到幾個日本便衣在人流中搜尋著什麼,不由得緊張起來。
竇警長說:「倒也不是,我只是覺得似曾相識。」
「給我閉嘴,」王大頂說,「那裡頭有日本人,事兒不簡單,要有警察來調查情況,就說啥都沒看見,懂嗎?」然後穿了衣服就要走。
「給我站住!」竇警長大吼著拔出手槍對天開了一槍,頓時,廣場大亂,人群四散而逃。
兩人轉著圈兒打起來了,結果王大頂臉上被撓了一爪子,於是劉金花慌不擇路逃到了陽台,王大頂氣急敗壞追到了陽台,一把扛起她說:「我摔死你個浪騷|貨!」
在冰城火車站的站前廣場,一隊騎馬的日本憲兵緩緩經過。廣場攤販雲集、人流熙攘。長發女子走在人流中,悄無聲地觀察著四周。
日下步說:「打去和平飯店,告訴石原隊長,搜捕過程中,有任何進展,任何發現,都需第一時間向我彙報!」
竇警長接話說:「要晚多久?」
傻狍子指著遠處說:「熊金斗來了!」
忽然,竇警長叫住他們說:「對不起,二位!」
王大頂說:「我學過電影,對布景比較熟悉,我便提供了一些建議,香雉將軍覺得很好,就讓我過來看看。」說著,他朝舞台指指點點起來。
王大頂說:「謝謝,我回房間就換。」
陳佳影當即便要起身。王大頂慌忙攔住說:「行行行,其實我真不該暴露身份,我也是共產黨。」
「咱們走吧。」王大頂摟著陳佳影向電梯口走去。
就在這時「嘩啦」一聲,隔壁再隔壁的一扇窗戶忽然碎開,一個男子破窗摔出,緊接著墜下了樓,「砰」一聲貼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就死掉了。緊接著,一樓闖出一名身穿布九*九*藏*書衫的男子,撒丫子地狂奔,跟著追出的三名便衣,撒丫子地狂追,講的都是一口日語。
這座小樓頂樓的某扇窗戶里,一名披著長發的女子正緩緩從拎包里掏出一瓶萬金油,哆嗦著手擰開瓶蓋,湊著鼻子長長地嗅了一口。她眼裡有淚光,視線里,是滿地的狼藉,以及地上、桌邊、沙發里散著的幾具屍體。她發了會兒呆,無聲地吁了一口氣,走出了這間屋子……
石原掏出一張照片遞過去,照片里是那個逃跑的布衫男子。石原說:「這名要犯在緝捕中僥倖逃脫,有跡象顯示,他想搭乘火車逃離本市,我需要全站範圍布網,所以求助你們警務局給予配合。」
王大頂點頭還禮,在對方轉身走開的同時,他果斷地摟著陳佳影走向飯店堂吧。陳佳影吃驚地看著王大頂,掙扎了一下。王大頂將陳佳影摟到臨窗一卡座按坐了下來。
這時,布衫男子正好又與他們擦肩而過。
王大頂說:「就這些?信息量不夠呀。」
幾名軍官面面相覷。
傻狍子緊張地說道:「那咱得躲呀。」
說話間,兩人已到了316房門外,陳佳影打開房門,兩人走了進去。
「316房間?」竇警長翻看手中的登記表,隨後盯著陳佳影說:「登記信息是兩名住客,對嗎?」
王大頂說著走到陳佳影身邊,摟住她肩膀微笑道:「她是我太太。」陳佳影此刻已是騎虎難下,她只好順坡下驢,對竇警長道:「我先生,王伯仁。」
陳佳影問:「什麼叫一塊兒避風頭?」
陳佳影說:「算了吧!我最鄙視的就是你們這種沒良知沒底線的惡棍!空口白牙地喊聲共產黨,你威脅誰啊?想讓我掩護你,做夢去吧!」
王大頂說:「等遭上難了,你千萬別後悔!」說著,王大頂起身離座。他走到一扇門外,突然收住了腳步,推門進去,一下子便傻了!大廳中央,幾名日本軍官正警惕地看著他,在舞台邊,有些工人抱著梯子、捧著彩燈,也愣愣地看著他。王大頂支支吾吾帶比畫著說:「呃……那個將軍,嗯?將軍,剛離開不久……他老婆穿的和服……很漂亮。」
陳佳影說:「那就不送了。」
王大頂說:「他們讓我在舞會布置上給些建議,所以耽擱了點時間,不好意思。」竇警長打量了一會兒王大頂,微笑說:「打擾了。」
「你不會說人話啊?」陳佳影生氣地看著王大頂,「開商行、做貿易,主要是絲綢和瓷器,多走海運……」
竇警長笑著走近來說:「也沒什麼,只是覺得王先生有些面熟。」
陳佳影接過旅行箱,急促地問:「你怎麼辦?」
王大頂拎起旅行箱,摟著陳佳影轉身而去。
王大頂說:「你男人做哪行兒,在哪家做,類似這些的吧。」
王大頂說:「那都是謠言,咱不信謠、不傳謠,好嗎?」
陳佳影點點頭說:「你來得很不巧,馮先生,地區工作站剛剛被日本人清洗。」馮先生不由得一愣。
傻狍子說:「不會搞錯了吧?」
王大頂說:「嗯,還有日本便衣隊,這是聯合剿匪的路子呀。」
不久,一個日本男子帶著幾名便衣快步走來。他是日本憲兵隊隊長石原。石原走到警佐旁邊,用日語說:「竇警長,我需要你的幫助。」
竇警長指了指王大頂的衣服說:「您這九-九-藏-書衣服皺了,要不換一件?」
此時,在日軍駐屯醫院重症室,日下步正對那警監說:「要犯文景軒握著對我們非常不利的材料,廣場追捕時,這個人對我們開槍,於是文景軒跑脫了,他們是什麼關係?有人看到他跑進了和平飯店,是圍堵之下走投無路?還是另有原因?共產黨這個工作站被端了,可人都清乾淨了嗎?」
「是、是給你買的。」劉金花慌忙解釋。
突然人群騷動起來,站前廣場的另一處,一個派頭十足的中年男子坐在一輛人力車裡,向車站入口處行來,後面跟著好幾個嘍啰。
竇警長、石原和幾名便衣、警察圍到馮先生身旁,石原蹲下身摸了一下馮先生的頸動脈,沖旁邊的憲兵喊道:「趕緊送醫院!」
「抓住他!」石原指著布衫男子方向大叫。
馮先生與陳佳影換了個方向,邊走邊緊張地掃視周圍。另一端的王大頂與傻狍子也緊張地窺看著周圍,卻見若干便衣、警察正從幾個方向往他們這邊走來。王大頂一驚說:「他們要合圍了。」
在站前廣場的一角,王大頂正與小嘍啰傻狍子會面。
陳佳影說:「我想你現在沒什麼可緊張了,他們抓的是別人。」
陳佳影挎著拎包,提起旅行箱走到前台邊,對裏面的接待生說:「你好,316房間入住,昨天訂的。」

8

陳佳影警惕地問:「我們認識嗎?」
馮先生一把將旅行箱塞給陳佳影說:「你先撤!快!」
王大頂說:「我說過畫得不像,他們一下子認不出我。」
軍官甲問:「你幹什麼的?」
陳佳影接話說:「警長是不是經常去山東?我丈夫在那兒有買賣。」
中年男子走到長發女子身旁,悄聲地說:「小姐,這東西很醒腦,但用得太頻繁,會產生依賴。」
與此同時,陳佳影快步走出人群,正好有一輛人力車經過,陳佳影伸手叫停,坐了上去。
「我×!」王大頂拉著傻狍子扭頭便鑽進了人流中。
陳佳影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倒很能裝。」
竇警長說:「小姐,這個您必須回答。」
王大頂說:「我這是為你好,你訂的房間是兩人吧?待會兒一盤查,缺了一個,你怎麼說?」
王大頂慢慢脫下西服說:「也是,要搜的不是你我。那人逮著逮不著的,他們都得回去,幾小時夠應付就行,哎,那人跟你不是一夥的吧?」
石原和四名便衣氣勢洶洶地走進飯店,緊接著竇警長和三名警察也沖了進來。石原對竇警長低聲道:「有目擊者證實,逃犯是從後門溜進了飯店,我們必須對這裏進行排查。」
陳佳影一時語塞。
男一句,女一句,二人轉的調調,卻是西裝洋裙的打扮。
竇警長收起照片說:「配合你們的工作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陳佳影說:「把西裝還給我。」
王大頂愣愣地看了陳佳影片刻,若有所悟地拍了下大腿說:「我明白了,他們是在抓你們。」
長發女子淡然地說:「我只是覺得好聞而已。」
王大頂愕然說:「憲兵隊?日本人往裡湊,這是要搞大的呀。」
傻狍子看了下周圍,低聲說:「巡警裘老七跟我漏的風,說局裡要掀起一場剿匪運動,規模相當的大,憲兵隊都參与了。」
read.99csw.com時,中年男子輕喚了一聲:「陳佳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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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頂邊走邊說:「這就叫緣分知道嗎?我姓王,你男人也姓王,高矮胖瘦還都差不多,這衣服像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王大頂說:「之後還會有盤查,再吐點兒尖貨給我,以防萬一。」
王大頂瞪了眼竇警長,脫去外衣,扔進箱里,然後取出一件西服穿上,氣憤地說:「還合身吧?警長大人,還有什麼懷疑嗎?」
警哨聲四處響起,陳佳影與馮先生大驚轉身,看見幾個便衣衝出人流向他們這邊奔來。二人當即側轉方向,加快了腳步。

3

誰想一仰頭,王大頂的目光忽然愣了,床頭柜上,他倆的合影邊上有一塊男款的勞力士手錶!
就在這時,站前廣場對面的街道,一輛廂式警車駛來,一名警佐面無表情地走下車,朝周圍看了一眼。
此時,陳佳影與馮先生在人流中穿行著。馮先生說:「十四天後,駐共產國際代表團要派遣一名同志回國,與中共中央進行重要會晤,備選路線有三條,經由東北的這條由我負責考察。」
陳佳影隨即看見便衣A和一名叫白秋成的警員從走廊拐出。
陳佳影說:「這條線路是最快捷的,但最近日偽方面的反共形態已近歇斯底里,作為本地的配協人員,我會建議另做選擇。」
王大頂與陳佳影同時轉身。王大頂說:「還有事兒嗎?」
布衫男子探出身來,四下張望了下,慌慌張張朝另一方向跑了。
石原發現了舉槍的馮先生,急速掏槍向馮先生開了幾槍。陳佳影眼看著馮先生撲倒在地,急匆匆離開。
隨著門關上,陳佳影甩開王大頂摟在肩上的胳膊,轉身提過旅行箱。
陳佳影又要起身,王大頂一把按住旅行箱說:「好吧,我說實話,我就是一名劫富濟貧的綠林好漢,告訴你我怕什麼,剛才喊話的那個漢奸警長,我綁過他老婆,不求財、不貪色,就為給漢奸一震懾!警務局有我畫像,畫得不像,但有三分傳神,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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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稍等!」接待生查看一下登記簿,然後把鑰匙遞給陳佳影。
陳佳影說:「對不起,我得回房間。」
「滾蛋了就別回來,老娘這裏沒你的地兒!」
傻狍子邊走邊說:「那兩百箱煙土是日本人的買賣,所以熊金斗親自過來接貨。」
王大頂說:「是嗎?這不奇怪,我是大眾臉,人見熟那種。」
王大頂笑著用日語向日本軍官問好說:「您好!」日本軍官疑惑地「哦」了一聲。接著,一個身著和服的日本女子從飯店的電梯口走了過來,恭順地挽起日本軍官的胳膊,朝王大頂與陳佳影淺淺行了個禮。
王大頂說:「綠林界揚名立萬,也得靠素質的。」
「你去哪兒啊?」
王大頂與陳佳影乘電梯上了三樓。
軍官甲問:「香雉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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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佳影一驚說:「你是黑瞎子嶺的?那件事我知道。三千大洋換回肉票,以致這位竇警長現在還背著高利貸,所以你才怕,對嗎?因為這城裡誰都知道竇警長從此跟九*九*藏*書土匪較上了勁,揚言是見一個就殺一個。哼,不為財?黑瞎子嶺臭名遠揚,只聽說劫富沒聽說過濟貧,你忽悠誰啊?」
王大頂說:「怎麼交上火了?啥路子呀?」
竇警長說:「另一位客人,沒在一起嗎?」
陳佳影皺眉說:「這不要你管。」
陳佳影打開櫃門,猛見布衫男子哆哆嗦嗦蜷在衣櫃里。
「把爪子挪開!」陳佳影抬手去扒王大頂摟肩的手,卻被王大頂一把握住。「台搭上了,咱就演到底,到處都是眼睛,讓人看破可就不好了。」
兩名警察走進堂吧,向客人分發照片油印件。王大頂與陳佳影接過照片一看,只見照片里的人正是那個布衫男子,他們禁不住錯愕地對視了一眼。陳佳影悄悄折起油印件塞進了拎包,隨即探手去拎座邊的旅行箱。王大頂抬手按住說:「少安毋躁,坐著。」
馮先生說:「我們要儘快向組織提供分析報告。」
陳佳影說:「禁不住盤查的應該是你吧?」
傻狍子說:「啊?是被咱綁過老婆的那個警長嗎?」
王大頂說:「對對,香雉將軍,他媳婦兒,喔不,夫人,很漂亮。」
王大頂說:「是這樣,將軍夫人出門前對這裏的布置做了些評價,其實她很不滿意,但她是個好人,不願意影響你們,所以只在私下裡說說。」
話音未落,王大頂猛然看見不遠處竇警長與石原從人流中走過來,連忙拉著傻狍子往一邊走去。這時,布衫男子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
王大頂說:「你最好想清楚,現在抓的雖然不是你,可之後就保不齊了,你這兒缺一個,廣場死一個,而且是個亮傢伙的,會不會查過來?」
石原突然抬手大吼:「截住他——」
陳佳影傷心地說:「事發后,我趕到現場,五位同志全都犧牲了!」
竇警長隨即對一樓所有客人高聲喊道:「對不起,各位!我們懷疑有名兇犯逃進了這家飯店,所以需要全面清查,飯店內所有人士,都有可能接受問詢。現在,請各位住客回自己房間,非本店住客,都請到堂吧集中,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離開!」
竇警長名叫竇仕驍,高蘭市警務局警佐。他慢吞吞說:「什麼事?說吧。」
「回頭再找你算賬!」
一名便衣走進來,說:「日下大佐,石原隊長派我向您報告,那名逃犯已被圍堵在和平飯店,警務局竇仕驍警長正在與我方聯合排查。」
王大頂與傻狍子奔行在尖叫驚逃的人群里,有些犯蒙。
他轉身對陳佳影說:「箱里有替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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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頂沒好氣地說:「別給臉不要臉的,真以為缺你就沒轍了啊?告訴你,進來之前我就觀察好了,大堂那頭是歌舞廳,臨街的幾扇窗都拉著簾兒,因為天色尚早還未開張,包括姓竇的在內共四個警察、五個鬼子,加上前後門各留兩個把守,他們一共十三人,那麼大個飯店想要盯住根本不夠數,我要出去是輕而易舉的。」
陳佳影說:「工作站是被突襲的,會不會有什麼信息暴露了?」
王大頂問:「怎麼個路子?」
王大頂壓著聲音說:「你帶我一塊兒回房間。」
布衫男子狂奔到一座小樓的樓側,閃身躲進了大電箱和樓牆之間的縫隙里。緊接著奔來的三名日本便衣,沒發現什麼,又朝前面追九*九*藏*書出去了。
王大頂低聲說:「甭跟我裝,我都看到你們在廣場里的一舉一動了。」
正說著,王大頂猛地看到了不遠處的竇警長和石原,驚得立馬低下了腦袋,悶悶地說:「竇仕驍怎麼也在這兒?」
竇警長說:「就在這兒換吧。一點兒怪癖,別介意,我對著裝講究的人格外欣賞。」
「沒有沒有。」竇警長攤了攤雙手,「非常時刻,請王先生諒解。」
布衫男子慌慌張張從一側走去,王大頂也正好出現在這一側。
同時,憲兵隊大佐日下步與警務局警監那人先走進醫院的一個房間,幾個日兵正在擺桌子、安裝電話。「不要把它當作一起意外事件,直覺告訴我,廣場上的這個人絕不只是普通的反日分子。從現在起,這裏就是我的臨時辦公室。」日下步轉身看著那警監,「手術之後,人會送來到這裏。」
「出人命啦……」劉金花哆嗦著剛喊出聲,就被王大頂拖進了卧室。
陳佳影說:「哦,他要稍晚一些才能入住。」

在站前廣場入口處,布衫男子緊張地往旁邊掃了一眼,看到幾個便衣和警察正盯尋著行人,頓時緊張起來。他慌忙轉身,向另一邊走去。石原遠遠看到了布衫男子,大聲喊道:「發現目標,準備圍捕!」一眾人便向布衫男子的方向圍攏過去。
幾個便衣和警察朝王大頂與傻狍子方向奔來,王大頂驚叫一聲:「沖咱們來了,奔跑吧,兄弟!」
王大頂說:「也許前世有緣。」
陳佳影說:「既然皺了,就換吧。」陳佳影打開旅行箱,箱里滿滿都是衣物。
正把旅行箱和西裝放到床上的陳佳影當即回身,瞪了王大頂一眼。
馮先生說:「你別管我,趕緊撤!」
王大頂說:「那就盯死他,確定東西存哪兒之後立刻召集弟兄們進城,只要劫了日本人的貨,咱就必須往抗日這條道兒上走了,大當家她猶豫也沒用!」
劉金花還往外指:「出人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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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佳影低聲道:「你不說有你畫像在警務局嗎?」
「竇仕驍?嚯,這個暴虐成性的傢伙!」日下步對便衣說,「叮囑竇警長,第一,日方渴望與滿洲有更多的建交;第二,出入和平飯店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以請把握住形象,不要隨隨便便就掏槍揮警棍,弄得滿處見血。」
陳佳影說:「有什麼問題嗎?」

6

王大頂從遠處冒了出來,大聲說:「糾正一下,你應該稱呼她太太。」
陳佳影說:「什麼叫尖貨?」
不久,一名拎著旅行箱的中年男子從火車站出口處走出來,他也在觀察著四周。不一會兒,他看見幾米外的長發女子正從拎包里掏出萬金油擰開瓶蓋,他眼睛一亮,悄悄地向長發女子走了過去。
行李箱跟著王大頂滾下了樓梯,剛才流露出的那點兒小關懷,這娘兒們是半點兒都沒體會到……
王大頂順勢看去,喃喃地說:「好大的陣仗呀!」
在日軍駐屯醫院,幾名醫護人員推著擔架車匆匆奔向急救室,馮先生雙目緊閉著躺在擔架車上。
馮先生看到這一切,皺眉道:「壞了,我們好像被發現了。我們有走漏風聲的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