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警長蹲在四樓樓梯口，看看鐵釺，又看看掛鎖，喃喃地說：「跑了，他媽的跑掉了！」這時，石原也上到頂樓，從兜里掏出陳佳影丟失的那枚徽章說：「竇警長，我屬下在消防通道發現這個，意味著什麼？」

王大頂說：「廢話！你要被逮了，老子在警務局的畫像就寫實了！」

「快走！」陳佳影低喝了聲后，兩人奔回316房間。剛關上門，王大頂就抱怨：「這回慘了，我還弄死一人，我跟你下來幹嗎呀？就算被姓竇的、被所有人都記住長相，那我也跑了呀。」說著，王大頂一把將陳佳影拽進懷裡，「我是鬼迷心竅啊，短短的相處，我就放不下你啦。」

這時，裡間門打開，陳佳影挎著拎包提著一件外衣走了出來。

竇警長說：「馬上清點所有住客及所有工作人員，少了誰，誰就是共產黨，如果沒少，這就說明，共產黨還隱跡在和平飯店之內。」

白秋成與便衣A面面相覷，都是一頭霧水。

竇警長走過去，沒好氣地抓起電話說：「喂？……呃，日下大佐？」

陳佳影楚楚可憐地望著他說：「你就成全我好嗎？」

陳佳影邊走邊掙開胳膊說：「這不關你事兒。」

王大頂暗暗叫苦說：「我去！」

陳佳影剛要開口，卻被竇警長抬手止住說：「我在問王先生。」

話音未落，陳佳影撲身過來「啪」地扇了王大頂一耳光，「砰」地關上了門。王大頂驚怒地說：「你居然敢打我？！」

陳佳影想了想，轉身就走。

竇警長說：「我問的是她在職，還是在家。」

王大頂看了一眼便衣B身後，沒發現有人，心中已經有數了。

陳佳影說：「把槍借給我，殺了那個陳世美，殺了他，我就找你自首。」

陳佳影說：「我不想回房間，我一見他，就忍不住想殺——」

王大頂說：「離我和裡頭那姐姐遠點兒，自己顧自己，禍福由天。」

布衫男子從衣櫃里爬出，斷斷續續地對王大頂與陳佳影講述剛剛發生的事的情景：藤椅上坐著一名身材高壯卻面若菜色的男子，布衫男子坐在他對面沙發上。布衫男子正是文景軒，他是一家報社的編輯。

陳佳影說：「警長先生！對不起，我現在心情不好，如果你有什麼疑問，我可以給你辦公室的電話。」

男子對文編輯說：「我們都被稱作馬魯他，用來做各種實驗，傷痛耐受度、濾過性病毒、鼠疫蟲疫等活體解剖。關東軍防疫班，現在叫防疫部了，防疫？哼，他們是在製造疾疫、傳播疾疫，那就是個人間地獄！」

白秋成說：「荒唐！趕緊回你房間，跟王先生一起等候集合通知。」

石原說：「日下大佐判斷的對，這裡有要犯的同黨，而且是共產黨！」

陳佳影猛然提膝，頂了一下王大頂的襠部，王大頂頓時捂著襠歪倒在地。陳佳影冷冷地說：「殺人之後還能想著偷槍，說明你邏輯清晰，你跟我回來是因為文編輯逃脫，他們很快就能發現，就會放棄這裏去外頭搜捕，因此，你很清楚，與其跟著跑，不如回來隱身，丟徽章也好，死個便衣也好，到頭來都算到文編輯頭上，所以，少跟我來這歪的邪的。」

竇警長摟住王大頂肩膀說：「來，我幫你調解調解。」容不得王大頂答應，竇警長就擁著王大頂進到了裡間，見到陳佳影，叫了聲：「王九-九-藏-書太太。」

文編輯將膠捲盒塞進褲襠，又看了眼陳佳影，轉身到梯子邊探下身子，顫巍巍向前爬行。

陳佳影說：「把槍借給我。」

王大頂頓時明白陳佳影的用意，很配合地喊著說：「哎、哎……再打我就不客氣啦！」

「王太太！」竇警長轉臉打斷，「如果我這是在做問詢，您接這句話就有串供的嫌疑了。」

「就打你個不要臉的！」陳佳影拿起旁邊的花瓶，「咣啷」砸碎在牆上。

王大頂說：「海運。」

白秋成說：「王太太，你來四樓做什麼？」

「快跑——」在男子的大喊聲中，文編輯奪門而出……

竇警長說：「你聽得懂！」

王大頂躺在地上捂著襠苦著臉，說道：「你只說對了……戰術上的那一面……」這時，門鈴聲響，陳佳影轉身去開門，只見警察C站在門外。

王大頂冷冷地說：「我不開廠，我做的是貿易，主營絲綢和陶瓷。」

王大頂說：「我太太在職。」

竇警長來到接待室，石原和臉上與頭上都裹著紗布的小個子白人正在接待室里。「法國領事館剛剛打來電話，要我們做出解釋。」石原看了眼小個子白人說，「他叫內爾納，挨打之後，投訴了我們。」

王大頂說：「我一混綠林的，這點判斷還沒有嗎？」

石原說：「竇警長，我需要一份由你簽字的述情文件，說明衝突雙方只是他和你們中方警察。」

這時，警察C驚慌失措走來說：「不好了，竇警長、石原隊長，京木殉川死了，就在三樓消防通道邊上。」

王大頂說：「別跟我鬧妖，啥東西比命重要啊？」

「你的話可以選擇性相信。」陳佳影指著結構圖說，「拐口就是消防樓梯，下到二樓躲進邊上的公共衛生間，翻窗出去就是清潔通道，頂端出口直連外梯，運氣好的話，我們就從那兒出去了。」

陳佳影對白秋成說：「把他抓起來！他在外頭玩女人！」

竇警長拐進313房間，小個子白人看到他，便說：「這個警長，我是受法國領事館保護的，你們沒有權利搜我的房間！」

陳佳影恐懼地搖了搖頭。

竇警長說：「難怪難怪，跑海路又辛苦又無聊，稍不堅定就松褲帶了。」他瞥了眼陳佳影，「王太太應是本地人吧？在職？在家？」

這時，竇警長從電梯里出來，拐進走廊。隨即，他聽到個男聲：「Get out！」一個小個子白人邊咆哮著邊將警察B推搡出313房門說：「Get out！你找人而已，讓我開什麼保險柜，那裡能藏人嗎？」

「把衣服換了。」陳佳影把衣服遞給文編輯，然後走到低櫃邊翻開上面的入住手冊，取出一份抬頭寫著「火災の脫出」的飯店結構圖看起來。見文編輯開始換衣服，王大頂走到陳佳影身邊，疑惑地問：「你想幹嗎呀？」

男子苦笑了一下說：「我身上都已經潰爛了，還能去哪裡？」

裡間的陳佳影正在整理旅行箱的衣物，從箱子內壁摸出一個有鐮刀斧頭圖案的圓形徽章。她凝視了徽章片刻，拿過一邊的拎包，裝了進去。

白秋成說：「太太，不要妨礙我們執行警務，家事糾紛，稍後你們自行處理。」

王大頂說：「你是奇怪我們為什麼住這兒不回家吧？你已經知道了，我們有糾紛，她不想在家裡解決這種九_九_藏_書事兒。」

陳佳影絕望地閉了下眼睛，邊上的王大頂也無奈地搖搖頭。

說著，幾人便到了四樓樓頂出口，卻見出口的門上掛著一把大鎖。

竇警長拿過徽章，眯起了眼睛看著。

文編輯慌忙接話說：「我不會說出去的。」



便這時，竇警官從313房間走了出來，白秋成和便衣A迎了過去，低聲說起了什麼。王大頂剛要關門，竇警長抬手抵住門說：「王先生！」

竇警長說：「這是誰的地界，我心裏清楚。」說著，他給警察B使了一個眼色，警察B會意，便將小個子白人推進房裡，「砰」地關上了門，緊接著就是一通警棍的抽打聲和慘叫聲。竇警長似笑非笑地抽了抽嘴角，自語著說：「上樓前有人告誡我要盡量客氣，因為這裡是和平飯店，象徵著外交，但我竇仕驍有個習慣，我在哪兒辦案，哪兒就是我的地盤，保險柜的確藏不了人，但讓你開你就得開，這叫權力！」

陳佳影說：「我丟了很重要的東西，必須找回來。」

陳佳影說：「我說了，你能把我怎麼樣？人渣！」

這時，陳佳影發現拎包一角有個剮開的破口，她忙往包里一摸，那枚徽章不見了！陳佳影臉色變得煞白。王大頂靠近來說：「怎麼啦？」

王大頂愕然說：「萬一運氣不好呢？」

竇警長噎了一下，隨即乾笑起來說：「難道這不是在調解嗎？」

竇警長邊關上櫃門邊說：「我會讓人記錄的。」

王大頂說：「你再說一遍？」

陳佳影說：「人渣。」

故事講完，王大頂對文編輯說：「英雄，咱這算什麼緣分啊？」

陳佳影對文編輯說：「回衣櫃去，他們不會搜查兩遍，快！」

316房間里，王大頂面對文編輯說道：「大英雄，逃離虎口，把膠捲公之於眾，把日軍的罪行揭露給全世界，這是何等的壯舉？所以，你得趕緊離開這裏，完成你的使命。」

陳佳影說：「那你負責把他送出去。」

話音剛落，王大頂忽然一掌頂在便衣B的下巴上，就勢將他拖轉過身從后勒住，「嘎啦」一聲擰斷了脖子，接著，把他拖進了拐角處，並從便衣B屍體腰間抽出手槍，插|進自己后腰。

陳佳影說：「沒試過怎麼知道？」

王大頂驚悚地看陳佳影，陳佳影垂在身側的手「呼」地揪住了衣角。

石原皺眉說：「你說什麼？」

王大頂說：「我那都是逢場作戲。」

「你這個雜碎！」內爾納惱怒地躥起身子。

文編輯說：「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竇警長「啪」一聲掛掉電話，轉身對向石原說：「石原隊長，立即限制通訊，集中和平飯店所有住客、閑客，以及工作人員！」

「噓！」王大頂忽然豎起手指示意噤聲。接著，有腳步聲傳來，王大頂往樓下看，只見警察C正沿著樓梯往上走。王大頂慌忙拉著陳佳影與文編輯順著樓梯往上走去。陳佳影悄聲說：「你要帶我們去哪兒？」

陳佳影說著便朝文編輯走去，問：「你的膠捲呢？」

文編輯說：「我真是走投無路才跑進飯店的，進來我就後悔了，九*九*藏*書這不等於自陷牢籠嗎？也不知道該藏哪兒，正好服務生開門送水果，我就趁其不備閃進來了。」

陳佳影看著結構圖，說：「他們不夠人手，我們就有機會。」

陳佳影說：「你可以不走，但最好不要阻礙我們。」

這時，413房門突然打開，一個女人「撲通」倒在門口。

日下步說：「假設持槍男子是那名文姓要犯的同黨，我們可否這麼懷疑，文姓要犯逃進和平飯店，並非是在圍追之下走投無路，很有可能，在和平飯店有他同黨。」

在316房間，白秋成與便衣A走到外間，陳佳影與王大頂連忙關上了大衣櫃門。王大頂悄聲說：「挺得意吧？搜查撞上兩口子干仗。」

他轉身領著陳佳影向通道門奔去。剛拐出拐口，迎面便撞見正走過來的便衣B。便衣B用蹩腳的中文說：「你們、沒在房間、幹什麼？」

白秋成說：「打擾了，例行盤查。」

陳佳影說：「他要被抓，你我都沒好處。」

白秋成驚愕地說：「你說什麼？」

竇警長說：「王先生，聽說你有麻煩？夫妻糾紛？真巧！」

竇警長與石原一驚說：「什麼？」

陳佳影猛地瞪向王大頂說：「我們這些人的榮譽，還有信仰！」

王大頂將梯子架到對面樓后，對陳佳影說：「你先走。」

王大頂說：「你腦袋被硫酸泡了吧？」

陳佳影拎著鐵釺上到樓頂出口，交給王大頂。王大頂撬開鎖示意二人上去樓頂，接著輕輕關上門，跟了上去。

王大頂說：「竇警長，您不是在幫我調解糾紛嗎？」

陳佳影從拎包里取出一本便簽簿，撕下一頁，接過膠捲盒，打開蓋取出膠捲，將便箋紙裹上后又塞回去，並對文編輯說：「你脫身之後去楊柳衚衕，醬門酒坊後院牆上釘著路牌，路牌下數第三十四塊磚是活動的，把它轉開，放進去再合上，過十二小時回去那裡，會有人幫你離境。」陳佳影將膠捲盒塞進文編輯手裡，「特殊原因，只能幫你到這兒，走吧。」

白秋成被搞蒙了：「王太太，我想你錯亂成這樣，王先生一定做了很傷人的事，但你衝動到想殺人，還跟警察借槍，是不是太荒唐了點兒？」

陳佳影說：「原來是竇警長，來，請坐。」

竇警長打開衣櫃，從空空的櫃里取下了一個衣架，而他頭頂上方的頂格里，文編輯正咬著手指驚恐地躺在那裡。

文編輯怔怔地看了會兒男子，將膠捲揣進西服內兜，他探身想擁抱男子，男子卻伸手到他胸前抵住，搖了搖頭。文編輯遲疑了片刻，轉身準備出門，卻在這時，他被門外三個持槍的日本便衣抵了回來。男子猛地舉起一把木椅砸在一名便衣身上，又撲倒了另兩名便衣。

便衣B目光兇狠說：「你們、去哪裡了？」

王大頂說：「但事兒太巧了，會遭懷疑，我對你可一無所知，禁不住盤問的。」

竇警長說：「在職？是做什麼的？」

「去樓頂，快！」王大頂低喝一聲，轉身拽起陳佳影便往樓上跑去。剛上三樓，就聽到有人喊：「頂樓出口被撬了！」接著，他們看到白秋成和便衣A正匆匆往上走去。王大頂拉住陳佳影說：「看來我們得回房間。」

王大頂說：「蠢貨，這片街區樓挨著樓，找個過得去的間距，咱就ｈｔｔｐs://ｒeａｄ.99ｃsw.cｏm能上別家的樓頂。」

王大頂說：「你也知道兇險？是兇險你還想往上撲？」

這時，白秋成與便衣A走到門邊說：「先生、太太，打攪了。」

王大頂說：「他是你情兒啊？咱倆都懸著呢，還要管他？現在唯一的辦法是帶他回去！要沒人發現，我們出了房間就讓他滾蛋；被發現的話，咱就綁了他假裝漢奸，捨車保帥！」

陳佳影不由得眉頭微微一蹙。

白秋成與便衣A奔了過去，白秋成蹲身檢查女人狀況，便衣A掏槍衝進屋裡。陳佳影急忙奔到消防箱前，迅速取下一把鐵釺，匆匆而去。

陳佳影悄聲說：「我主要是想贏得藏人的時間。」

日下步說：「站前廣場那名持槍男子，我們在他隨身物品里發現一張字條，上面是串數字，非常巧合，是和平飯店的電話總機號碼。」

竇警長將套好衣架的外衣掛到掛衣桿上。

王大頂說：「你威脅我？」

竇警長說：「告訴法國領事館，我們在執行警務時，雙方發生了衝突，起因是他襲擊警務人員，我警務人員在生命安全受脅之下，被迫實施警戒手段。」

文編輯愣愣地看著他說：「你想讓我怎麼做？」

王大頂說：「我說的話你也信啊？」

陳佳影指著一邊說：「那裡有一把梯子！」

這時，便衣B走進來說：「竇警長，石原隊長要您去接待室一趟。」

這時，邊上的電話響起。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陳佳影抬起臉，眼裡淚光閃爍，「我想你可能在這裏，就來找你，我知道你是有同情心的人。」

房內裡間的陳佳影和文編輯聽到聲音，一驚。

王大頂與陳佳影順著樓梯匆匆下行，他們走到二樓樓層拐口處，卻見便衣D邊抽著煙邊拐過樓梯角。他推開消防通道的門，便發現了地上有一枚徽章，他撿起徽章看了看，裝進兜里走了。

陳佳影挎著拎包，帶著文編輯沿消防樓梯匆匆下行。走到二樓拐口，就見警察C從衛生間里走出來，他們慌忙縮回身子。王大頂忽然出現在他們身後，一把捂住她的嘴、抱著她的腰往外拖。王大頂壓著聲音說：「你們找死啊？你都能想到的出口，他們能不設哨嗎？幼稚！」

文編輯說：「樓頂能幹什麼？」

陳佳影氣憤地罵了一句：「人渣！」

竇警長說：「您的意思是……」

竇警長不由得冷笑說：「石原隊長，你這叫作又當婊子又立牌坊。」

文編輯愣了愣，從褲襠掏出一卷膠捲盒。

白秋成說：「退到一邊！我們現在要搜查房間！」

警察C說：「太太、先生，請你們五分鐘之內，去一樓西餐廳集中。」

王大頂與文編輯循聲看去，便見一把伸縮梯正靠在水塔壁上。王大頂隨即過去抓過梯子，往一邊指了指說：「那邊的樓距比較近。」

王大頂說：「還閃進來？你等死啊？服務生一走，你就該找出路嘛，這麼大的窗也沒柵欄，拉開你就自由啦。就算三樓下不去，你也該想別的策略嘛，躲柜子里能管啥呀？他們每個房間都要搜查。」

竇警長說：「內運？」

白秋成厲聲打斷說：「回你的房間，別影響我們辦案！」

竇警長擺擺手說：「不坐了，我就進來調解一下你們的關係。」他幽幽地掃了二人一眼，「王先生在山東做營生，工廠開得不小吧？」

外間的王大頂一把握住文編輯的手說：read.99csw.com「實不相瞞，我是要把黑瞎子嶺帶上抗日道路的，所以壯志未酬之刻，我只能用理智來克制住自己跟你一起賭命的強烈慾望。」

陳佳影說：「閉嘴吧！我們得幫他出去。」

竇警長說：「是，警佐竇仕驍。」

王大頂說：「要賭就得賭個贏率大的，唯一會被忽略的出口就是四樓樓頂，因為那根本就不算出口。」

陳佳影與王大頂這才消停了下來。

王大頂看向文編輯說：「你什麼意思？」

陳佳影說：「找個撬鎖工具。」說著，陳佳影躡手躡腳地走下樓。她來到411房與413房之間的消防箱處，剛要打開消防箱，白秋成和便衣A正好從電梯間拐了出來，他們警惕地盯視著陳佳影。

王大頂說：「嘿，夫妻嘛，哪有不吵架的？」

辦公桌邊的日下步握著電話說：「你是竇警長？」

白秋成大喊：「不要喧鬧！我們在執行警務！」

王大頂走去開門，只見警察白秋成與便衣A正站在門外。

文編輯說：「進門后，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你是土匪，假裝她丈夫。」

王大頂與陳佳影怏怏地走到衣架邊，白秋成和便衣A開始搜查。一會兒，白秋成狐疑地湊近大衣櫃，貼耳到櫃門邊聽裏面的動靜。接著，他一把拉開櫃門，柜子里卻是空的。王大頂不由得一愣，錯愕地看向陳佳影。

「眼不賊能活到今天嗎？你這外貌、氣質不是職員就是教書的，有錢在和平飯店開房，不會是一般職員，所以，我猜你應該是公共事務機構的辦事人員。」王大頂走到大衣櫃邊對文編輯說：「下來吧，胖子。」

門外的白秋成跟便衣A對視了一眼，當即撞開房門，沖了進去。只見沙發上王大頂正手忙腳亂地壓制著又打又踢的陳佳影。

男子從衣兜里掏出盒膠捲遞給文編輯說：「這是一名良心尚存的士兵交給我的，是他幫我逃出來的，膠捲里是些活體實驗的記錄，把它帶出『滿洲』，想辦法讓它曝光，讓全世界都知道日本人的罪惡之舉！」

就在這時，門鈴聲響起。陳佳影慌忙轉對文編輯說：「快躲起來！」

他們一走，陳佳影連忙走到窗邊，一把打開了窗戶，文編輯正扒著窗檯掛在窗外牆體和一塊廣告牌的空隙里。陳佳影伸出一隻手把文編輯拉了進來。

陳佳影說：「我在滿鐵株式會社……」

接著，竇警長看見王大頂那件外衣團在一邊，便走過去，拎著外衣溜達向衣櫃，說：「不知為什麼，從一開始我就對二位很感興趣，和平飯店的招牌對我有些束手束腳，但這並不代表我必須克制自己的好奇心。」

王大頂不由得眉頭一挑說：「你的意思是滅口？」

王大頂說：「做公共事務的，需要良好形象，所以不想鬧得太沸揚。」

便衣A大吼說：「住手！」

陳佳影惱火地皺起臉說：「你還有半點良心可言嗎？他帶著日軍的罪證，他正為此遭受兇險。」

竇警長回頭看了看陳佳影與王大頂，轉身出去。陳佳影關好門，皺著眉頭走近王大頂，低聲道：「你怎麼知道我做公共事務？」

王大頂說：「你幹嗎？」

白秋成說：「王太太，我在問你話呢。」

「我們走。」王大頂拽著陳佳影的胳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