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九章

第九章

陳佳影說:「我只想跟他們交流時,能讓自己像個高深莫測的妖孽。在我演繹妖孽之前,必須放風出去暗語電話被發現了,你們認定是打電話這人把內爾納栽害成了替死鬼,你們要把這人刨出來。」
陳敏正說:「我們跟蘇聯有秘密交易,其實已經在飯店傳開了,內爾納的死會讓這傳聞更具吸引力,誰都想求證。敏章,如果陳佳影承諾用求證結果換信息,德國佬會不會就口無遮攔了?」
陳佳影說:「還需調查。」
陳敏章說:「大家互相都握著把柄呢,他們要敢打破緘默,咱就揭他們走私軍火。」
陳佳影轉臉看身邊的王大頂說:「你這段詞兒很像肖苰的調調嘛。」
陳佳影把燈打開,身影印到紗簾上,通過形體動作在向唐凌傳達著消息:新的重要發現、駐留。
「背後真是大秘密!」王大頂笑盈盈地正回身子,「可以交差了。」
歌舞廳內,香雉將軍走到舞台上,開始講話:「作為酒會的主辦者,非常感謝大家的到來……」
王大頂說:「飯店裡還有別人在窺探他們,而那些來訪記錄上的人名,可以讓你迅速跟窺探者建立話題,不管話題是什麼,接觸本身就會讓他們因為找不著北,心虛到崩潰,我們綠林界把這叫作遛狗驚出賊。」
陳佳影推著王大頂走向不遠處的伊藤及其妻子涼子。
歌聲中,沃納對該隱說:「為了機會,她也蠻拼的。」
王大頂看不下去,大吼一聲說:「都給我住手!」
王大頂悄聲對陸黛玲說:「做鄰居的只能幫你到這兒,現在舞台歸你了,可勁兒造吧。」然後,他塞給她一張字條說:「拿著,用這段台詞,去宣告明星的誕生。」
幾人轉身看向王大頂。歌女疑惑地說:「你誰啊?」
陳佳影說:「我相信你們有這樣的決心,失陪了。」
女秘書說:「野間課長吩咐,協助辦案中若有價值性的發現,您可變協助為主動,這把鑰匙以後或許對您有幫助。」
陳佳影急急進入316房間,奔向窗邊拉合紗簾,然後關掉電燈。人力車隊中的唐凌看到飯店三樓的一個房間燈滅。他明白了什麼,靜靜地盯著這個房間看。
這時,門鈴響起。陳佳影慌忙收起文件簿放進抽屜,隨後起身去開門,只見王大頂與肖苰站在門外。
「所以,我們已經在一條船上了,同舟就得共濟,必須形成攻不破的聯盟。」巴布洛夫說,「之前您給我電話,不也是這個意願嗎?」
歌女有些發怵了,悄聲問經紀人說:「他到底誰啊?」經紀人也蒙了,悄聲說:「不知道啊,敢直呼熊老闆的名字,應該來頭不小吧?」
胖車夫說:「錦龍車行的?越界了吧?這片兒可不是你們的地盤兒。」說著從后腰裡抄出一根短棍。
喬治白皺了下眉說:「陳氏兄弟和蘇聯人在耍我們。內爾納的膠捲廢了,那樁秘密交易被內部驗證的途徑就沒了,所以接下來就該封堵飯店外頭的可查渠道,哼,同舟共濟那套蜜糖話,無非就是為了穩住我們,好偷偷出去干這個!」
陳佳影說:「唐凌,你不屬於我一個人。」
竇警長說:「我們還沒有徹底解除封鎖,敬請二位不要在這樣的重大活動中引發不必要的衝突。」陳氏兄弟怏怏地鬆開了歌女。
陳敏章說:「日滿方不會停止排查共黨吧?」
她從抽屜里拿出小瓶萬金油,擰開瓶蓋,放到鼻下長嗅了一下。
唐凌說:「隨它去吧,反正現在這片星空只屬於你我。」
陸黛玲看了下名片,抬頭說:「導演?哎,林懷南、林九-九-藏-書公子您認識嗎?他讓我來『滿洲』,說要介紹一位導演,是您嗎?」
他忽然目光往某側一盯說:「見證奇迹的時刻到了。」
陸黛玲登上了舞台,對著台下觀眾說:「讓風吹起來吧,掀起裙邊與翻飛的落葉一同起舞,在陽光的陰暗處、群星的旋渦里。那本是我觸及不到的世界,用暗語傳達心聲的動物,拉丁口音耐人尋味……」

7

想到這裏,陳佳影喃喃說:「我渴望與你相聚,渴望一樣的星空。」
陸黛玲打開字條,驚道:「這麼長?我沒演過有台詞的角色呀。」
陳佳影握著文件簿匆匆走進大堂,竇警長正好從裏面走了出來。
陳佳影臉色煞白說:「什麼都別說。」
唐凌說:「當然,但能為所愛的人當守護者,是件幸運的事,如果組織允許,我願意當一輩子。」
王大頂說:「你這麼歡愉,當然是因為勝利在即嘛。」
陳佳影把女秘書送到飯店門口,看到街道斜對面待客的一排人力車中,忽有一輛被車夫往前拉出隊列,車夫正是唐凌!唐凌拽著車把雙腳離地,陳佳影分析這個動作並默默念著:「營救。」接著,唐凌拉著人力車原地轉了一圈,陳佳影默默地念著:「圓滿、妥善。」
歌女與經紀人面面相覷。王大頂操縱輪椅過去,一把將陸黛玲拽坐到懷裡,然後,一臉匪氣地說道:「陸黛玲、陸小姐!爺,現在要捧她,爺捧誰,誰就得是主台,不服就讓熊金斗過來跟我說話。」
這時,一個八字鬍男子走進歌舞廳,他就是龔自朝導演。
廢棄船塢內,馮先生下了床,他舉舉左臂,又舉舉右臂,感覺輕鬆了許多,自言自語說:「這葯夠猛的。」
沃納一怔說:「王太太,您一句話就讓自己成了今晚的主角。」

5

跑出來觀察動靜的喬治白剛好看到這一切,連忙折回歌舞廳。
人群中,喬治白豎耳聽著。巴布洛夫夫婦聽到「巢穴」時,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雙雙向人群某側看去,不遠處的陳氏兄弟正將視線投來。
另一個角落,王大頂握著香檳對陳佳影說:「這個觀察位可以嗎?」
這時,白秋成走到陳佳影面前,說:「竇警長擔心會有些事兒你們不方便應對,所以抽調我來配合。」
日下步撿起一塊散落的碎膠泥,這是唐凌遺落在地上的,「幾處現場痕迹基本可以確定,侵入者對佐藤施以襲擊,並利用藤崎鯰美易容法快速進行臉部倒膜和面具吹塑,偽裝成佐藤樣貌劫走疑犯,並利用人力車,運送離開。事發期間,市內各人力車行皆無車輛失竊情況,可以判斷侵入者的日常身份就是一名人力車夫。」日下步對那警監說,「馬上徹查所有人力車行在該時段內的出勤車輛!」
瑞恩說:「他們太小看美利堅了。」
陳佳影說:「然後會被截回來的,這一出一進,就能讓六人同盟被猜忌砸爛,我們就快贏了。」
陳佳影與王大頂對視了一眼。
陳佳影推著王大頂快步走向後台。陳佳影說:「他們同意帶上你不是因為被你煽情,而是依舊沒有解除我倆的嫌疑,團在一起更加便於觀察,所以整個過程你必須嚴格依從我的步驟,不許自作主張。」
經紀人說:「臭娘兒們,萍姐可是熊老闆的人。」
王大頂譏諷地說:「嗬,真是來配合就好了。」
陳佳影打開文件簿,可見封面印有「密」字的文read.99csw.com件,文件背後還插著一把萬能鑰匙。陳佳影訝異地合上文件簿,對女秘書說:「我要材料,只是想找些歷往信息,給我萬能鑰匙幹什麼?」
王大頂說:「天眼我是沒開,但托祖奶奶的福,賊心眼兒還夠富裕。」
該隱繼續說:「美國,一切向錢看,為了爭取日本在中國的經濟合作,名義上雖不承認『滿洲』,但政策卻一直都在綏靖。而我們德意志,像是發自內心地親近中國,但從納粹的核心利益出發,拋棄中國跟日本結盟卻是必然。那麼蘇聯呢?承認『滿洲』還賣了鐵路,貌似跟日本關係不錯,但這顯然只是一個穩住日本、拖延日德結盟避免被東西夾擊的權宜之策。」
陳佳影笑笑說:「野間課長常說起酒井小姐,沒想到你們也是朋友。」

6

王大頂一語雙關地說:「心懷鬼胎地在一起,註定是脆弱的。」
歌女邊走邊罵:「陸黛玲,聽著就是粉樓花名,搶我的台,不要臉!」
陳敏正說:「日本正在巴結德國,這點把柄哪還制衡得了他們?」
王大頂輕聲地說:「不怕,用心感受,用心體會,大家都是表演家。」
船篷下,陳佳影有些迷離地看著唐凌,說:「你一身本領,從此卻隱身在我之後,不覺可惜嗎?」
竇警長說:「也好,你陪陳女士工作,說不定可以激發她的靈感。」
他沉了片刻,抓起車把,走開。
喬治白走到瑞恩身邊低聲地說:「倆兄弟想出去,被截回來了,日『滿』方的確還在執行封鎖。」
見他這副樣子,胖車夫揮手說:「算了,讓你拉一趟吧,就一趟啊。」
在和平飯店大門外街道,唐凌正拉著人力車走著,身後傳來喊聲:「前面的站住!」唐凌調轉車頭,只見一個穿不同款馬甲的胖車夫打量著他。
王大頂說:「是你告訴我的,協助完他們,咱就脫身了,現在機會來了,你試都沒試就否定,是真覺著脫不了身,還是壓根兒就不需要脫身?」
此刻的餐台邊,瑞恩嘴皮絲毫未動地發出低沉女聲:「對方所有涉及外事活動的機構都要密切觀察,挖掘可疑的人員。」
王大頂拍了拍輪椅扶手,示意陳佳影注意另一邊的動靜,只見不遠處的瑞恩握著餐盤走近龔導演,瑞恩微微蠕動著胸腹部。
他對石原說:「我們先撤吧。」說著,他走了出去,石原跟了上去。
歌舞廳里,王大頂笑著對陳佳影說:「打暗語電話的查到了,接著就該掀這背後的秘密了,對吧?」
這時,王大頂操控著輪椅進來,邊上跟著白秋成。白秋成說:「王太太,王先生說,您撇下他跟別的男人扎堆兒,他很不爽。」
王大頂說:「你是被迫協助調查,要這麼興奮嗎?」
王大頂說:「沒想到吧?土匪也有別具一格的信息途徑。你妖孽地砸出這個人名,無非在暗示德國佬,你能否對他們和東北軍的敏感買賣繼續保密,就取決於他們能否透露你想知道的故事,而且你確定他們會順從,因為他們也想利用你,驗證這個故事的真偽。」
女秘書說:「是,告辭了。」
此刻的陳氏兄弟一左一右摟著醉醺醺的歌女從西餐廳里走出來。
伊藤說:「王先生過獎,你夫人也不錯。」
該隱說完,悠閑地走開了。
陳佳影腦中一片轟鳴。王大頂見她有些發怔,有些不解。
陳佳影邊走邊說:「既然無法避免,那就打起精神,想不想知道我怎麼搞塌這個同盟?」
諾爾曼走九_九_藏_書近喬治白揶揄道:「你的小情人似乎聽到了什麼風聲,在給你報信呢。」
與伊藤分開后,陳佳影對王大頂低聲說:「真是遛狗驚出賊,我看陳氏兄弟綳不住了,盯住他們。」
陳敏章說:「瑞恩他們和蘇聯人不會想辦法斡旋嗎?」
陳氏兄弟看向陳佳影與王大頂。陳敏正說:「相信我,陳佳影就是在套取信息,這秘密守不住的,我們就是得跑,沒別的可選。」
唐凌喃喃說:「留下吧,你和馮先生的使命萬無一失。」
陳佳影匆匆來到大堂,一位抱著文件簿的職業裝女子向她走來,遞上文件簿說:「陳女士,我是野間課長的秘書,這是您要的材料。」
竇警長說:「放風可以,但風聲得像是不慎流露。」
陸黛玲說:「哦,難怪我來了就一直沒見到他,抗聯是幹嗎的?」
醫院重症病房內,日下步指著辦公桌上鋪著的幾排照片對那警監說:「事發期間的人力車共19趟次、11名車夫,其中這名車夫分別在大門、西側門出現且未有載客,最後一次露面是行往北口也就是密林方向,軌跡和行跡符合觀察、埋伏乃至逃遁的特徵。」
伊藤頓時神色僵硬說:「酒井小姐跟我只是偶有往來,但請你們,不要在我夫人面前提起她。」
瑞恩說:「別想裹挾我們,背後的秘密要刨根問底,你也沒好處。」
唐凌微笑著說:「我陪伴你成長,看著你脫胎換骨,已經很驕傲了。」
竇警長說:「王太太,這麼急匆匆地是抓到線索了吧?」
竇警長指指她手裡的文件簿說:「您是有的放矢,獲知答案應該不會太久。當然,我們有兩手準備,如果酒會結束前您無法提供答案,飯店就恢復全面封鎖,繼續由憲警方進行排查,共黨絕無漏網可能。」
這時,便衣B走過來,對陳佳影說:「滿鐵派人給你送材料,在大堂。」
陳佳影說:「你要知道,這個內幕牽涉面太過重大了!」
他們走到門口,陳敏章抬手招人力車。隨即,一輛人力車跑了過來。陳氏兄弟將歌女架上人力車。這時,竇警長帶著警察B向他們走過來。竇警長說:「二位先生,坐我們的車吧,盡完紳士義務之後,能快一些返回。」
巴布洛夫說:「你跟我們狡賴沒用,想破案的是日本人。」
陸黛玲笑了笑,便挽起龔導演的胳膊。
陳佳影說:「對,外頭的自己人。注意靠近蘇聯夫婦及瑞恩和喬治白的人,挺大的酒會,我不信外來的賓客都是陌生人,雖然會假裝陌生。」
陳佳影說:「請轉告野間課長,飯店裡的情況,我會自行判斷。」
陳佳影掃了一眼歌舞廳說:「所以立竿見影了。不過,說實在的,你跟陸黛玲那段表演非常浮夸。」
陳佳影眼睛一亮說:「瑞恩在使用腹語,打暗語電話的人就是他!」
該隱低聲回應說:「都是跟納粹學的。」
悠揚的音樂聲起,陸黛玲雙手握住麥克吟唱了起來。
陳佳影說:「你好像比我還有把握。」
馮先生說:「一名駐共產國際代表將受派回國,如果我遭遇不測,請儘快代為彙報特委,放棄東北,考慮另兩條備選路線。」
該隱對陳佳影笑了笑說:「這樣的故事,有誰不想探究個真假呢?」
龔導演說:「呃,非常可惜,林公子因為資助抗聯,被拘押了。」
陳佳影柔聲說:「船一直在漂著。」
陳敏正說:「罵半天了,你消停點兒吧,我們送你回家。」

3

諾爾曼說:「和平飯店裡九_九_藏_書誰是單純的?以後跟人上床多出力,少說話!哼,奧林匹斯山的眾神要追根溯源了,從哪追起?內爾納的死?」
瑞恩一驚說:「什麼?」
唐凌抱拳拱手說:「謝謝大哥,謝謝!」
王大頂說:「可以帶我玩兒嗎?我都無聊到趴後台看女人打架了。」
一旁的陳佳影看著王大頂說:「看來魚兒上鉤了。陳氏兄弟逃跑未遂,必然導致另外兩方滿肚子猜忌,焦點是那倆兄弟出去想幹嗎,越猜心裏就越打鼓。」
陳佳影笑了笑。王大頂說:「費澤仁,你從訪客表裡挑出這個人名兒,是要一傢伙砸中德國佬的軟肋。正巧這個人名兒我不陌生,他是個武器販子,他一發小還是張學良的掮客,相傳兩人每次隱秘往來東北軍就有德式裝備添加,貨源從哪兒來,現在清晰了。」
龔導演愣了愣,隨即堆笑說:「咱們不談這些,我有一部正在籌拍的電影,您應該更感興趣,一起聊聊吧。」
王大頂說:「403房間那個小影星,搶了歌女的活兒,就打起來了。」
喬治白說:「陸小姐只是個三流演員。」
這時,陳佳影看見幾米外的沃納與該隱在一邊聊著什麼,便微笑著迎了上去說:「沃納先生、該隱先生,日後若有合適時機,請幫我跟費澤仁先生做個引薦,可以嗎?」
石原納悶地說:「誰跟誰打架?」
王大頂說:「不知道這裏誰說了算嗎?不想混了吧?」
王大頂說:「關你屁事?」
陳佳影說:「滿分,綠林界不容小覷。」
陸黛玲說:「你敢打我,我是有背景的,我上頭有人毀死你信嗎?」
石原說:「可是,怎麼才能做到那樣?」
陳佳影驚異地說:「哈,我該對你刮目相看了。」
坐著輪椅的王大頂輕聲說:「陳氏兄弟不見了,估計是要跑路。」
王大頂說:「放心吧,我是你的牽線木偶,你牽線,我跳舞。」
在另一邊,喬治白皺著眉頭對瑞恩說:「陳氏兄弟不見了。」
接待室牆上貼了幾排表格,每排一個房間號,排列著日期和人名。陳佳影眯著眼睛審視著表格,竇警長與石原站在她身後。竇警長說:「您要飯店提供長期住客的來訪記錄,是想整體有個背景調查嗎?」
瑞恩說:「他們出去想幹什麼?」
王大頂說:「同盟靠不住,自由被限制,想探外頭的風,就得靠外頭的人了。」
歌女氣喘吁吁說:「不要臉的,你砸我場子,我跟你沒完。」
唐凌輕輕拍了拍馮先生說:「我馬上落實。」
馮先生點點頭說:「請確定陳佳影的情況,我很擔心。」
喬治白聳聳肩說:「我了解到,陳佳影其實是個偵訊方面的專家,大家要小心。」
王大頂得意一笑說:「風格不重要,信息量飽滿是關鍵。」
沃納低聲對該隱說:「日本人越來越會作秀了。」

2

陳佳影急了:「關鍵是說了就能脫身嗎?」
該隱說:「我們帶她進場,用中國話說,就算『貴人』了。」
這時,該隱走近王大頂與陳佳影。該隱說:「和平飯店的魅力,就在於它總有故事莫名其妙地對應著世界的格局。」
陳佳影說:「可以。我們之前就判斷內爾納的死跟這六人有關,而且幕後有大秘密,你一放風,就激起了反應,他們剛才敵對痕迹很重,現在卻貌似輕鬆,說明各自感到危機,於是結盟了,那段台詞效果不錯。」
人群中的瑞恩眉頭一皺。陸黛玲說:「像是幽謐森林中睿智的狼,獻出獵物,讓自己逃遁,以致奧林匹斯九九藏書山的眾神,在黑暗裡交頭接耳,摸索著蹤跡,追蹤他的巢穴;而我看不見、聽不到,月夜下的一切瑣碎,我只是一個靈魂的歌者,信奉著我自己的光芒。」
日下步將抽出的三張照片擺成一排說:「可以確定這名車夫就是侵入者!」三張照片都是唐凌與他的人力車或待客或行走的不同動態。
就在這時,唐凌拎著一壺酒從醬門酒坊走出,然後拉起空車向河邊走去。他走進一間簡易棚屋,從酒壺裡倒出半碗酒,抓了些藥粉放進去,然後,端著湯藥遞給躺在床上的馮先生。馮先生接過,一口氣喝了。唐凌說:「這葯是用白酒引的,有點兒猛,但你有長途要走,得靠它扛著。人、船,我都安排好了,清晨接你出發。」


1

陳佳影不由得失笑。王大頂操縱輪椅轉身推開門進到歌舞廳的後台,卻見不遠處陸黛玲和一個歌女及其經紀人正相互揪著頭髮擰成一團,一堆舞|女、員工在一旁圍觀著。
陳佳影眼圈潮|紅地望著窗外自語:「你們萬無一失,我就該選擇留下。」此刻,她想起了與唐凌的一些往事。
龔導演穿梭過人流,迎上陸黛玲說:「陸黛玲小姐。」接著,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陸黛玲說:「請原諒一個仰慕者的唐突,陸小姐。」
唐凌說:「你放心吧,你一定可以圓滿完成任務,相信我。」
陳佳影對女秘書說:「我要把調查升級,幫我向課長申請公務令,還有要求家眷保護,買一張去山東的車票,把我丈夫送走。」
唐凌慌忙撂下車把,舉起雙手說:「大哥,行行好吧,我家孩子得了癆病,每天都咯血我得給他治啊!我知道規矩,是我不對,打吧,別打腿就行,打完了放我拉個活兒就走。」

4

這時,女秘書的車已經啟動,陳佳影「呼」地轉身,追上轎車。
瑞恩說:「那就是個意外。」
陳敏正說:「對不起,我們今晚不回飯店了。」
王大頂說:「伊藤先生,夫人真是個萬里挑一的美人哪。」
陳佳影有點兒慌亂地說:「對不起,這個發現出乎我的意料,我現在心裏很亂。我知道我們都得儘快脫身,你容我點兒時間,讓我想想。」
陳佳影暗暗自語:「馮先生還活著,已經安全了。」
龔導演默默地點點頭,然後端著盤子走開。
王大頂說:「這叫|床板夾屁股,有苦說不出。」
王大頂說:「你啥意思啊?竇仕驍他們,還有肖苰想要的,現在都滿足了,還不趕緊交了差脫身?」
該隱笑笑說:「苦的是南京,美英靠不住,讓德國做中介合日反蘇嗎?有可能。但聯蘇抗日,很多內政問題可迎刃而解。那麼該如何選擇?南京在試探,大國們也紛紛在猜測。於是故事來了,風傳南京政權秘密籌集了一筆數額巨大的政治獻金,向蘇聯拋出誘餌。錢就在『滿洲』,如果這個傳聞是真,如果中蘇因此合璧,那現今的全球政治格局可就全都變了。」
陳敏正說:「他們是列強,我們是草根,他們有資格斡旋,我們沒有!」
陳敏正說:「不,我想他們會誤認為栽禍內爾納的人就是共黨。」
「說對了,如此同盟,見個缺口就能塌,塌了就徹底亂了,這就是我要的效果。」陳佳影推起輪椅說,「走,搞塌這個同盟!」
此刻,陳氏兄弟往陳佳影這邊看了一眼。陳敏章緊張地說:「陳佳影夫婦跟德國佬狀態曖昧,談的肯定不是社交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