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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休止符 第四章

無盡的休止符

第四章

「需要幫助,就打電話給我。」起身時,姜每文輕輕說了一句。蘇沁恍若夢中,竟未來得及應一聲。待她回過神來,對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門外。
「那……我也告辭了。」夏雨霏怯生生地開口,接著是裴志幸、傅秋岩、歐陽文佩、孔家輝和花霖霖。姜每文沒說一個字,靜靜地瞧著他們一個接一個離去。到最後,只剩蘇沁還坐在原處。
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方嘉偉已拍案而起:「我們不想提起那件事,請你不要再說了!」他神情激動,言辭決絕。姜每文有些吃驚地看了看他,轉頭向其他人。
「好吧!不管怎麼說,他總是個不錯的男孩,對他有些好感也很正常嘛!」最後,蘇沁一本正經地對自己解釋說。
姜每文等了等,依舊無人出聲。他掃視著一干人,緩緩吸了口氣:「但相信在座的各位一定對當年的事件記憶猶新……」
read.99csw.com沁滿臉疑惑:「可是為什麼?你和這件事情完全沒有關係啊!」
「我明白,你用不著替他們道歉。」姜每文溫和地望著她,「只是,我真的需要你們的幫助。」
「你這就要走?」孔家輝見他離座,著急道。
「那傢伙是咎由自取,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彥炎神情嚴肅,一改先前嬉皮笑臉的樣子,哼了一聲,「我已經受夠了,不想再被卷進去。」說罷,竟取過外套徑直離席。
她伸手去取自己的手提包,驀然發覺手心中有些異樣。攤開一看,見是一張摺疊整齊的小紙條,上面寫著姜每文的名字和一串電話號碼,顯然是剛才握著自己的時候悄悄塞進手心裏的。只可笑自己當時意亂情迷,竟沒察覺。一想到這裏,又不禁面紅耳赤起來。
「需要幫助,就打電話給我。」姜每文輕柔的話語彷彿又回九*九*藏*書到耳邊,只覺得耳根子酥酥痒痒的。
她環顧四周,一陣悵然若失,窗外陽光明媚,透過色彩斑斕的窗戶在玻璃杯旁投下疏淡的影。空蕩蕩的咖啡廳內飄蕩著劉若英《四月天》中的弦樂。周圍不見一個人影,只剩下服務生在櫃檯邊獨自翻看著雜誌,安靜得好似整個世界都在午睡。
氣氛越發尷尬,杜平終於忍不住,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子:「對了,我忽然想起還有事,要不……先失陪了。」賠著笑磨蹭了一會兒,見花霖霖絲毫沒跟他一起走的意思,只得獨自一人悻悻離開。
方嘉偉略一猶豫,突然猛灌一了口酒,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已推開椅子轉身而去。
「還會再見面的吧!」一屋子安靜的陽光下,她聽見自己輕輕的聲音。
過了許久,她感覺自己冰涼的手掌被溫暖的掌心輕輕包裹住。她仰起臉,默默望著眼前那張清秀的面https://read.99csw.com容,心中漸漸恢復寧靜。驀然間,區楚環的身影在腦中一掠而過。她隱約覺得不該這樣,可就是沒有勇氣掙脫溫暖輕柔的手掌。香氣裊裊的咖啡廳內漸漸升起一股異樣的曖昧。午後溫暖的陽光從窗戶透進來,安靜地包圍著兩人的身影。
空氣中瀰漫開一股凝重不祥的氣氛。黎書澤的名字彷彿帶有某種神秘的魔力,一下子將聚會的歡快吸收得乾乾淨淨。
姜每文靜靜等待著。身邊人人低頭想著心事,一時間鴉雀無聲,好似有什麼東西重重壓在他們的胸口。
「據了解,黎書澤在畢業前夕突然失蹤。直至一星期後,屍體才在一幢廢棄的大樓內被發現。」為了打破沉悶的氣氛,姜每文率先開口,「由於案發現場的情景太過詭異,警方又一直對外封鎖消息。因此,很少有人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姜每文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直直地注視九-九-藏-書著她。蘇沁再次感到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直看到她心底深處,彷彿在他面前自己忽然就變得透明起來。她慢慢低下頭:「你知道,人們總不願意去回憶那些令人痛苦的事情,我們也一樣。兩年來,每個人都在試圖忘記他。」她疲倦地用手掩住臉,「我們不去提他,不去想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我不停地對自己說:好了,都過去了,一切都結束了,只不過是做了一場噩夢。或許,該永遠抹去那段痛苦的記憶。」
「去他媽的聚會!」彥炎對他怒吼一聲,轉頭指一指姜每文,「警察已經夠煩人的了,我可沒空再陪你小子玩!」他拎起外套邁出兩步,忽然回頭瞥了一眼方嘉偉,「你還不走?」
「可聚會……」
姜每文很是抱歉地朝她笑笑:「真對不起,打擾了你們聚會。」
「不不……」蘇沁忙抬起頭來,「其實,該說抱歉的是我。他們,實在太失禮了。」
蘇沁垂下頭,九_九_藏_書細細回味先前短暫的一刻,甜蜜心動,宛如夢幻。她不願承認這裏面有愛戀的感覺,甚至奇怪自己怎會想到這個詞。她在心中拚命搖頭,告誡自己有體貼的丈夫,溫馨的家庭,這樣的她倘若還會對別的男人動心才是怪事呢!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比自己小三歲的男生。可她無論怎樣努力,對方清秀安靜的樣子總是殘留在腦中揮之不去。
「姜每文!」她默默念著這個名字,心中不覺湧起一陣奇特的感覺。
「不然怎樣,留下來等那小子錄口供嗎?」
女人大多有收拾東西的天賦,蘇沁也不例外。她小心翼翼地將那份隱約的愛戀收藏起來,再在上面輕輕蓋上一層單純的好感。於是,一切又回歸正常,心裏也立刻舒服了許多。
她閉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重新提起他,為什麼要將那些痛苦的記憶再次挖出來?」話語中沒有過多的責怪,只是透著一股淡淡的無奈與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