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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安格里·海因不輕不重地把那隻小手包在掌中,他終於又可以和溫柔嬌媚的女人在一起了,這樣真的太好了!
這幾天他已經從監視屏幕里看夠了那個界外人,所有的新奇蕩然無存,平淡得讓他很反胃。自從那兩位醫務官來為這個怪物檢查之後,它的行動好像緩慢了一些,除此之外什麼倒沒有什麼變化。
一等兵安吉·羅傑斯今天當的是『晚班』,也就是在規定休息時間內來站崗,他已經有一個星期都沒碰麗娜了,為此他在心裏把排班的上士給罵了個狗血噴頭。
一個輕柔的聲音很快向他靠近,安格里·海因直起身子,看見一名穿著制服的女人正微笑著朝他打招呼:「您在想什麼呢,少校,這麼出神?」
也許自己真的太自私了,安格里·海因有那麼一瞬間的內疚。他拍了拍中尉的肩,伸了個懶腰:「好了,今天到此為止吧,我剛好也累了,不想再多做一些耗費體力的『活動』,不過,親愛的月,在任務結束后你最好記得欠了我什麼。」
為什麼外面的兩個崗位完全沒有通報?
這是您給我的禮物嗎,父親?
「那麼我送你一個大https://read•99csw•com人的名字,叫青葵,怎麼樣?」
「當然,我會努力的,為了我們的……『自由』。」
「青色的向日葵,雖然他還很小,可是他已經能找到太陽的方向了;即使他永遠也沒有金色的笑臉,永遠也不可能有成熟的果實,可是他將不停地尋找光明!」
「你喜歡向日葵嗎,孩子?」
真是美麗的花朵,有著和太陽一樣的顏色,它們那麼坦然地接受上帝最慷慨的禮物,還能毫不吝惜地用笑臉來讚歎這恩寵,真是太幸福了。
穿著白色抗菌服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好象都沒有把他這個67區軍務部的高級軍官放在眼裡,他百無聊賴地摁開面前的透明投影儀,觀察著池子里的狀況:
喜歡,非常喜歡,就像我喜歡您一樣!
我的人生嗎?如果可以,將來我要種一大片向日葵花田,讓我的朋友們都來欣賞,讓他們和我一起看太陽,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他睡得一定很香吧?
「……校,少校……海因少校?」
安格里·海因滿意地打了個響指:「好孩子,你也應該乖乖休息了,3天以後我們還https://read.99csw•com有一次工作。」
我伸出雙手在裏面摸索著前進,葉子和花溫柔地撫摸我的臉……父親,您看到了嗎,它們喜歡我!它們在歡迎我靠近!
真好!
監視器里的犯人正在安靜地熟睡著,一點兒也沒有覺察外面的變故。
「竹君」依舊睡得很熟,似乎完全沒有發覺身旁的入侵者,黑影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這個界外人的肩。
青葵?什麼意思?
嵐月很快回復了正常,他肯定地點點頭:「那是最後一次機會,我將全力以赴。」
他的話很容易讓女郎的眉梢浮起了一絲春意,大方地向他伸出手:「克拉拉·歐羅上尉,很高興認識您,少校。」
黑色的面罩脫下來了,灼|熱的燈光把嵐月白皙的臉照得發青。
不知道外面那幾道防護門的弟兄是怎麼打發時間的,他是無聊到極點了,看了一眼熒光閃閃的屏幕,他強忍下一個打呵欠。
夜視鏡里的目光從屏幕上移到牢門前,按下開關,細不可聞的齒輪聲里有一陣壓抑的喘息,綠色的通道燈照著他進入了昏暗的牢房。
父親,把我抱起來好嗎,這樣我就能一眼望遍這片綠色read.99csw.com與金黃交織的山坡了……我會永遠忘不了它們的……
……一定可以,我相信……
就在兩個人的呼吸都快要燃燒起來的時候,一雙蒼白的手艱難地把安格里·海因推出了一英寸的距離。
實驗室里充斥著一股很酸澀的藥水味兒,讓安格里·海因忍不住掏出手巾捂住鼻子。
花田。
「不行……」嵐月的呼吸還很急促,「對不起,少校,我不能……」
安吉·羅傑斯打開F-901的保險,一步步朝那扇門靠過去。猛地推開——門外竟是兩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影!他下意識地向腰上的報警器伸出手,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從合金門上方垂下來,一個閃電般的迴旋踢,安吉·羅傑斯的下頜骨發出卡嚓的一聲響,整個人像沙袋似的倒在了地板上。
這時背後傳來了極其輕微的摩擦聲,他警覺地回過頭;沉重的合金門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錯位。
「對,因為今天你九歲了,九歲的孩子應該開始考慮自己的人生……」
陽光燦爛而耀眼,像上帝給它們的洗禮。
與此同時,所有的燈啪地全亮了,像箭一樣射在他的身上,緊接著是幾聲哐啷巨響,四九*九*藏*書面通電的鐵柵欄落下來封死了出口,端著F-996的士兵迅速魚貫而入,黑洞洞的槍口整齊地對準了他。
安格里·海因沒有回頭,嵐月卻能猜到他現在是什麼表情,當卧室的門輕輕關上時,中尉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向少校作出了保證:
「啊,我正在祈禱李上校快為我枯燥的工作派來一個聰明又美麗的助手,」他用左手支在臉上,看著這個身材窈窕的金髮女郎,「是你嗎,小姐?」
「哎呀,真是沒想到啊。」最後從門外走了進來的是穿著正式軍裝的安格里·海因,他大笑著開始鼓掌,蔚藍色的眼睛充斥著幾近燃燒的灼|熱的興奮。
他好象睡著了,就像他第一次看到他的睡顏,沉靜,安詳,似乎什麼也不能污染他;他真像一個天使,即使再看無數遍他都這樣認為。圍繞在他周圍的那些半透明的T5溶液就像天堂的雲霧,暖暖地包圍著他。
安格里·海因的臉色像被蛇咬了一樣;居然在這個時候……
「對不起,」嵐月背過身閉上了眼睛,「你知道我不可以這樣,至少現在……不行……」
「等你好久了,我的……中尉!」
安格裏海因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九*九*藏*書平復紊亂的心跳,他認為自己是個優雅而有風度的情人,所以露出了一個最寬容的微笑:「不用說了,我明白,……」
黑影鬆手從門上跳下來,面罩上的紅外線夜視鏡如同蛇的眼睛。他走到昏倒的年輕人身邊,扭斷他的脖子,然後從皮帶上找到了那隻透明的鑰匙。
佝僂的身體一下子仰面翻了過來,露出胸口上一個燒焦的大洞!
這或許是嵐月犯過的最大的錯誤:在執行任務期間和搭檔發生了曖昧關係,如果進而有了越軌行為,那麼不光是被開除出「紅色編隊」就能了事的,等待他的將是超過八年的牢獄生涯,如果因此而導致任務失敗,甚至會被處以極刑。
嵐月的臉上微微泛出不自然的紅潮,他伸開雙臂,做了個「隨便你」的手勢。
整整一大片向日葵花田,無邊無際,綠油油的波浪中間,是無數金黃色的花朵。
他坐著的位子實際上離T5溶液的池子很遠,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罷了,但是那種改良的電解質鹽水實在是太難聞了——他這一輩子,第一討厭孩子,第二就是對任何藥品都反胃。
「只要你從那個界外人嘴裏套出我們想要的東西,你和我,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