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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兩個人迅速收好工具和箱子,在一等兵安吉·羅傑斯來開門的時候,嵐月用識別卡在插槽上劃了一下,同時對他露出一個極其迷人的微笑。安格里·海因在這男孩兒發愣的一瞬間隨手揭下了第二層門上的干擾器。
「真像是一個厚臉皮的竊賊做的事。」嵐月的眼神中竟難得帶了一點羞赧的躲避。
「你是說催眠術?」嵐月搖搖頭,「恐怕不行;這需要的時間很長,而且這個傢伙如果受過反向暗示的話,只會給我們錯誤的情報。」
「我們只是在服從命令,而這些命令可以讓公民們安全地活下來。」
他上前拍拍嵐月的肩,遞了一個眼色。中尉很不情願地收了手,略微向後退了幾步。
「別以為我在開玩笑。它也有好處,至少讓人在最艱苦的條件下也有力氣活下去。在這裏的人——」嵐月用纖長的手指在玻璃上劃出一條拋物線,「——他們其實也需要,沒有可以相信的東西是很危險的。」
嵐月笑著錯開少校俯下的唇,像貓一樣在他腿上躺了下來,「如果你是一個商店會計我會很配合。但是,長官,您的身份早就註定了您這輩子都別想和『私人』這個詞搭上關係了。」
白色的人影緩緩倒向他懷裡,暖暖的鼻息掃過他的頸項。安格里·海因第一次用最輕柔的吻安撫一九-九-藏-書個人,像羽毛一樣的吻,順著額頭而下,鼻子,嘴唇,臉頰,脖子,鎖骨……
「其實關於這個……」安格里·海因的手不慌不忙地爬上了他的肩,慢慢攬過他的身子,「你猜錯了,月,我並不著急,我們總可以在『下班』后先享受一點私人時間吧,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比如……」
安格里·海因的眼睛里有很微妙的變化:「你是認為我們已經沒有信仰了嗎?」
「怎麼了?你不高興?」安格里·海因突然覺得他的臉色很奇怪,「難道不喜歡我這麼說嗎?」
嘶啞的慘叫像瀕死的的野獸,不久慢慢低了下去,最後只剩下難聽的粗喘。
「愚蠢!」安格里·海因覺得不可思議,「弄得神神秘秘的,難不成都這個時代了他們還在信教吧,是上帝還是佛祖?」
「他好象叫『竹君』,十七歲,是從接近『北部死亡區』的雄鷹峽谷一帶過來的。」
「回去再說吧。」嵐月虛弱地一笑,掙扎著從少校懷裡爬起來。
嵐月卻沒有開口,他掙脫少校的手,爬到巨大的玻璃窗前向下望去。
「沒事了,別擔心,我只是結束催眠狀態時太突然,所以覺得有點眩暈而已。」中尉在他身邊坐下來,用毛巾擦乾濕漉漉的頭髮。
安格里·海因搶上一步接住他,撫上https://read•99csw•com他的額頭:「怎麼了?很吃力嗎?」
「味道怎麼樣?」粗糙的手指擦過略顯紅腫的雙唇,安格里·海因惡質地笑了。
那個界外人倒在床上,雙眼有點發直,嵐月俯下身子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留下任何傷口,然後對安格里·海因點點頭。
「不用了,謝謝。」中尉把毛巾掛在脖子上,舒服地伸直了腿,「你已經等不及了,想問什麼就開口吧。」
嵐月笑了,不過看上去是種自嘲的笑:「不,不是為這個。其實想一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宗教倒是一樣好東西。」
「那他死掉的同伴呢?」
「權利,這就是我們的信仰,你和我,還有樓里樓外的人,隔離區里所有的人。我們絕對服從權利,它對於我們來說不像一個上帝嗎?」
「別這麼冷酷,」安格里·海因用手指輕輕撫摩著戀人的耳朵,聲音低沉到幾乎喘息,「親愛的,我要求的並不多……」
「我也很奇怪,但他絕對沒有說謊——在進入催眠狀態后最初的那段時間里我有把握分辨真偽。」
「怎麼樣,好點兒了嗎?」安格里·海因坐在地上,看著嵐月洗完澡走進客廳。
「偷香竊玉不是挺風雅的嗎?」安格里·海因伸手把這個纖細倔強的人抱進了懷裡,滿足地靠在沙九九藏書發背上欣賞著窗外的流光異彩,「別生氣,我只是幫你輕鬆一下。今天你的工作看上去做得很艱難,可以讓我來分享一下最後的成果嗎?告訴我那個小朋友都招了些什麼?」
「我們的小俘虜還真不是等閑之輩啊,月,這樣下去可不成,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安格里·海因掃了一眼攤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少年,「你應該用點其他的辦法……溫和一點兒的,怎麼樣?」
嵐月的臉色變得更蒼白:「還好……這個傢伙的意志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強。」
「那裡是有少量的界外人居住,不過受到了21區警備隊的嚴密監控,這傢伙能穿過封鎖線跑到237公裡外的67區來嗎?」
安格里·海因發現中尉真的太瘦了,幾乎無法讓人相信他的手腕有力量輕易擰斷一個體重三百磅的大漢的脖子,割下他的手指,挖出他的眼睛;無法想象他可以赤手空拳對付最陰險的偷襲,然後面不改色地撕裂自己的傷口。
「不是同一個地區的,來自更遠的地方,按他的說法推測,應該是還要靠近北邊的人。」
「具體點兒。」
「哦,是這樣。」嵐月突然轉身望著他笑了,「所以我穿上白色的制服,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那傢伙頑固得像石頭!」嵐月毫不客氣地在少校身上找到了一個很舒適的位置,https://read.99csw.com「引導他的過程是不怎麼好玩兒,他心裏就像包了十幾層鐵皮一樣。可能是語言上的幫助作用比較明顯,他慢慢信任我,告訴我他的名字,年齡,從哪兒來的,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信息。」
二十分鐘的等待很漫長,安格里·海因看著嵐月聚精會神地引導那個界外人一步一步踏入迷幻的陷阱。他聽不清中尉在低聲說些什麼,應該是和那個界外人共同的「母語」吧,反正全都錄下來了,不用管它。不過他對中尉的效率還是挺滿意的:犯人的抵抗情緒由強變弱,呢喃不清地夾雜著幾個英語單詞,中尉的額角上慢慢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兒——看得出他也很費力。
少校滿意地感覺到指尖下那柔滑的肌膚在慢慢發燙,他直起身子,看到嵐月原本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紅暈。
安格里·海因的眉頭皺起來了:「那他們為什麼會在一起,總不會是碰巧遇上的吧?他有沒有告訴你他的同伴身上到底帶著什麼東西?」
一個吻而已。
安格里·海因喜歡看這個時候的嵐月;穿著大襯衫的他又像是又年輕了幾歲,越發顯得清澀和俊秀,水滴沿著雪白的脖子流進肩胛,真是引人遐思。他向他移過去了一點兒,鼻端聞到一股特別的清香味兒。
安格里·海因露出古怪的表情。
安格里·海因滿意地笑了,站到https://read.99csw.com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過今天身邊的人換成嵐月,他連美酒和音樂都省了。
「沒有。」嵐月也覺得很遺憾,「他嘴裏一直說的是『希望』『希望』,我問他『希望』是什麼,他說是……『天使』。」
「你問到了什麼?」
安格里·海因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五分鐘了,真沒想到這個傢伙的耐力竟這麼強韌,嘴唇都快咬掉了,還死不開口。
「月,」他輕輕地用手掌撫摸著戀人的臉頰,「有時候……你想的太多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失,在最後半分鐘的時候,嵐月的低語動作突然加快了,緊接著纖瘦的身子猛地向後一倒。
「想喝點兒什麼嗎,今天你一定累了。」
平時如果沒事,安格里·海因喜歡把窗戶的視角調到最大,倒上一杯紅酒,放點兒音樂,享受難得的安靜,如果身邊再有一位漂亮的女士,那麼這就算一個很完美的「夜晚」。
嵐月明亮的眼睛里有一瞬間的猶豫,接著點點頭。
「連試一試都不行嗎?」安格里·海因走到床邊,輕輕撫摩著少年脊椎上那個快要消失的針眼兒,然後抓住他的頭髮把他提了起來,「看,我們這位朋友現在處於半昏迷狀態,很容易睡著的,我們只剩半個小時了,如果這次機會浪費了的話,就只好等3天以後再說了。我不知道這三天里還會發生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