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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開玩笑,他們真以為他的痛覺神經也萎縮了嗎?
「哦,誘供開始了。」
比起前兩天來值得慶幸的是,他終於脫離了T5溶液,他差一點就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裡面呢。現在躺在滿是監視器的透明牢房裡,他輕輕撫摩著手臂上的傷口,覺得有點兒火燒似的的疼;這是今天第三次實驗留下的紀念,被塗抹了1克的HY強酸,據說是為了檢測正常皮膚和變異膚質在抗酸性上的差異。
天哪!天哪!天哪!
「不,你錯了。我是做不到,但是有『特權』這個詞就能輕鬆完成。」
「外面怎麼樣?」安格里·海因給車輸入「自動駕駛」的命令,然後向他靠了過來,「有沒有覺得空氣都好聞多了?」
現在的日子比他想象中的輕鬆了許多,至少他們沒把他作活體解剖,估計軍方是斟酌過的,在找到他們想要的的東西和這一系列實驗結束前,他很安全。
67區像罌粟。
「人是那種無論在什麼環境下,只要想活下去,就一定能行的動物。」
「李上校要您從我這兒問到什麼?哦,或者說您想知道什麼?」
「天上始終有三輛巡邏車,前後五十米都有秘密警察,我只不過是九*九*藏*書走進了一個大一點兒的牢房罷了!」青葵拉下襯衫的領口,露出鎖骨上一個鑲進皮膚里的亮點兒,「——況且,你們還在我身上安了這個,我一旦離開你三米之外,就會立刻全身麻痹!」
「所以在這之前,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我,是愛你的……」
安格里·海因走上前抓住他細瘦了一圈的手腕,笑嘻嘻地抬了抬帽檐:「來吧,我們至少應該享受一次真正的約會。」
青葵道了謝,卻沒動,只是嗅了嗅那撲鼻的香氣:「收買嗎?你還不如告訴我為什麼要帶我出來,這可是個極端荒唐的行為,少校居然還批准,真是不可思議。」
在黑暗中綻放的時候,可以麻醉花蕊中的一切。
青葵眯起眼睛……
「誘供需要氣氛,更需要安全,我能理解。」
他想起了在「貓妖」酒廊的地下交易場,那個一身灰藍色的小女孩在叫媽媽,現在他明白了當時「嵐月」臉上的古怪神情有多麼地吸引人——也許自己在那一剎那就被觸動了,儘管這種觸動連一秒也沒有維持;他懷念他依偎在自己懷裡的感覺,不論是在那個寒冷的停屍房還是在這個客廳……還九九藏書有,即使他受傷的原因值得懷疑,但無可否認地,想到一個如此纖柔的人也許是在保護他,安格里·海因無法不產生特殊的感覺;他還能清晰地回憶起當他們屢次談到這片黑暗的天空時,他會用一種奇怪的第三者的眼光來描述它……他是特別的,一直如此。
一個界外人啊!
「不,絕對不是玩笑。」
所以這裏的街道也很整齊,很乾凈,快餐店的招牌大大地矗立外面,街邊發亮的光帶把每一個角落都照得很清楚,它們可以給居民提供極少量紫外線之類的東西,並且隨著時間的變化減弱或者加強。穿著各種服裝的居民來來往往,冰藍色的彩妝,仿古的長袍、伸縮式的便攜電腦,都奇異地融合在一起。當一個四、五歲的男孩兒的笑聲傳到青葵耳朵里的時候,他甚至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所以當安格里·海因一想到那些曾經的柔情蜜意都不過是兩個人有意識的表演,胃部就隱隱犯疼——不,他討厭獨角戲!
「不,今天我來不是為了這個。」
安格里·海因的臉色微微有幾分詫異,隨即點點頭,對穿著抗菌服的兩個看守說了些什麼。看守走向控制台,為他九_九_藏_書打開了門。
周圍始終有一兩個白色幽靈在「保護」他,這一個小小的動作讓他們也緊張了一下。青葵走到「牆」邊,對他們微笑著擺擺手。
「我比較喜歡實質性的問候,如果甜蜜一點當然更棒。」安格里·海因摘下帽子,「早上好,青葵先生。」
他坐起身,眼前一陣發黑——果然還是流失了太多的血啊。
「我的理想是做一個最好的軍人,不僅僅是用一個宙斯勳章來證明……我會成為中校、上校……一直到將軍!我會的,一定會!」
幾天不見,他的少校好象深沉了許多。
「別為這個費腦子,」安格里·海因為他打開飲料,「你該想想自己的將來,知道嗎……其實不管能不能從你這裏得到情報,你最終都會被監禁,被處死,然後作成漂亮的標本放在陳列室里。」
天幕是黑色的絲絨,絲絨下的緞帶是交錯的高架橋,甲克蟲般的氫動力車在上面飛快穿梭,只有在高架橋下方的緩行道里才能有時間好好看看這座城市。
他換上了淡紅色的外套斜靠在座椅——這是少校為他選的,據說是可以為他過於蒼白的臉色稍稍增添一點紅潤,而看起來效果也不錯。
九*九*藏*書與大戰前沒有什麼不同,只要是人,就要活下去,因此關聯的事物統統應運而生:商業、衛生、教育、政治、文化,只不過改變了形式而已。
這是青葵的感覺。
不過脖子上的針眼兒倒是逐漸在愈合了,就是不知道植入的那些寄生蟲什麼時候發作。
地板上躺著他的制服,銀光閃閃的肩章在提醒他是什麼身份。「少校啊……」他狠狠地掐滅了快燃盡的紫菊花!
安格里·海因聳聳肩:「是邀請,我只想請你出去走走。」
少校並沒有被激怒,他從後座上拿過來兩份快餐:「我還沒有開始工作呢,你能不能別像只豎起毛的貓?」
「讓特一級要犯隨便走出去,您做不到。」
青葵用最溫柔的表情對安格里·海因做了個「早安」的口型——反正在這個牢房中是完全隔音的,他一直很小心地保存體力。
關於色|誘的事,他自己都記不清作了多少回。
這是真正的瘋狂!
青葵在瞬間顫抖了一下,隨即轉過身:「我昨天承受了十五次不同類型的極限實驗,如果您還有點良心的話就讓我好好休息,這種玩笑很容易讓一個幽閉的犯人過於興奮的。」
很簡單啊,應該很簡單。
他不九*九*藏*書知道對自己說了幾十遍,但唯一的成果就是消耗了幾十根紫菊花。
「長官,難道……您真的愛上我了!」
這時,通道上唯一的一扇門開了,一個束著銀灰色長發的高大男人慢慢走進來。
還好,科技的發展並沒有讓人的原始本能退化多少,所以安格里·海因知道怎麼讓那些保有秘密的女人先進天堂,再下地獄。這種事他得心應手,因為肉體是一種工具,就像他手腕上的F-997一樣,而這次的對象不過換成了一個界外人,況且連「工具」都可以不用。
而擺在他面前的是:要恢復理智,還是將這場瘋狂持續下去?
安格里·海因一臉坦然地為他理了理額角的碎發:「這可是我能帶你出來的必要條件。」
他真的是愛上他了!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這句話老是在青葵的腦子裡轉來轉去,大概是由於實驗過於頻繁,他的思維變得有些混亂吧,不過想想倒是很貼切的——這還是安格里·海因說的呢,正符合他現在的狀態!
「即使永遠不見天日您也可以保留良好的作息習慣嗎?」青葵覺得這個男人似乎又變成了他第一次見到的樣子,「抱歉沒有茶點可以招待您,他們只給我喝藥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