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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卷 鬼哭啾啾

林之卷

鬼哭啾啾

次晨,甲軍整頓隊伍,威風凜凜地從海津城出發,踏上歸途。川中島大會戰的事傳到各地,有傳言說甲軍獲勝,有些則說越軍獲勝,同時也傳說雙方均蒙受幾千名傷亡,是一場激戰。越軍和甲軍都向外宣傳自己的軍隊獲勝。越軍到處宣揚,由殺死典廄信繁和諸角豐后守,來證明獲得勝利。
武川眾在甲州北巨摩郡擁有重要地位,而武川眾的族人中有山高宮內信立及信親父子。父子二人並著馬去追擊越軍。
信玄看到首級後點點頭,聽過說明之後又點點頭,一邊說出精神可嘉、表現優異等簡短的讚美之詞,來安慰每一個人。
信玄撤離本營,進入海津城之後,便埋首處理頒獎。信玄對部將們一再囑咐,恩賞力求公正,若不公正,會影響士氣。
「可惡的義信,膽敢信口開河,我要命令你切……」
當天夜晚,越軍沿著千曲川退到高梨山。高梨山位於下高井郡之東,也就是現在的中野市,離飯山城有三里之遙,而飯山城在越軍的勢力範圍之內。
次日一大早騎馬武士在戰場上賓士,報告高梨山的越軍的動態。敵軍將要撤回越后的可能性很大。
「我叫山高信親……」
「取回友軍首級,並且殺死持有這首級的敵軍的人,會得到雙重獎賞。」
法螺聲緩慢而寧靜地吹起,並且保持一定的間隔,前後吹三次,這是退兵的訊號。夕陽已西沉,如果繼續追擊敵軍,會延長成夜戰,因此叫大家撤退。
雖然使用殺死兇徒數千騎一類的誇張文字,但是武田信玄頒給川中島大會戰中有實際功績的土屋豐前守的獎狀中寫著:
「準備首級登記簿。」
「在這次會戰中,你違背了本營的命令,應依照武田的軍紀處罰。你有甚麼話要申辯?」
「但是,義信的專橫實在不可饒恕,如果下次膽敢再犯……」
越軍退到那裡休息。
信玄起床后,立即率直屬將士巡視,到處可見在昨日的戰役中陣亡的敵我雙方的無頭屍體。而這些屍體上的鎧甲、槍刀等在一夜之間消失無蹤。依照慣例,作戰結束后,在日落之前要撿回敵我雙方屍體上的武具。友軍身上的東西當作遺品留給死者家屬;而敵人身上的物品,則當作是戰利品,加以適當處置。但是在川中島大會戰之後,由於延到次晨再加以處理,因此在夜間就有人將屍體上的武具竊走。
論功行賞已告結束,但還有一件未解決的問題,沉重地壓在信玄身上,這就是太郎義信違反軍紀的行為。雖然嚴令不得擅自離開防守陣地,但他未予遵守,中了越軍的圈套,離開陣地,因此使甲軍遭受危機。勇將諸角豐后守、典廄信繁的陣亡,追根究柢是因為太郎義信的輕率行為所造成。
蜈蚣傳騎緊跟在越軍之後,在還擊的甲軍之間來回穿梭、通告。
「對於受害的農作物,以減稅作為補償。」
「步卒交給我!」
在妻女山清野口和越軍方的信濃眾交戰的小山田彌三郎信茂的軍隊也撤回到八幡原。雖然在稷田的戰役中,蒙受慘重的損失,九_九_藏_書但是投靠越軍的信濃眾的損失也很大。越軍方的信濃眾和甘糟隊在小山田隊的追擊之下,沿著山麓退到手島(犀川與千曲川的會流點)。
「屬下認為義信公子所言有理。」
「這次在信州和晴信作戰,大獲勝利,殺敵八千,值得慶幸。雖事先未能預料,但蒙公親自拔刀作戰,罕有此例,是無比榮耀的行為。」
「善光寺的市鎮自今天起,屬於甲軍所有,為何要在自己的領土放火?先撤軍、整頓陣容之後再研擬以後的方案。」
首級集合在幾處,等待挖掘巨坑之後加以掩埋。排成一列、逐漸傳遞過來的首級,像堆石垣一樣排列在坑底。當兵卒們暫時停止工作稍作休息時,每個人都抬頭仰望著蔚藍的天空。
「沒錯,我的行動是違背了本營的命令,而使得諸角豐后守陣亡。但是如果當時我的運氣好,取下了敵軍大將的首級,是否也要受到軍紀的處罰呢?」
信玄暗地裡向民部如此表示。
山高信親說不出一句話來,由於岳父信立看到信親神色緊張,建議暫時回本營,他認為這件功勞很大,因此不需要再繼續追蹤敵人。當山高信立及信親二人掉轉馬頭,向八幡原出發時,失去主人的馬還彷佛懷念主人一般,跟隨在信立、信親的馬後。
諸角豐后守的手下步卒石原五郎兵衛(後來成為山縣昌景的捕役的石黑將監)和成瀨吉右衛門正一(後來仕于德川家康。其子正成為犬山城主),為了要奪回主人諸角豐后守的首級,追蹤敵人到善光寺附近。由於他記得取下豐后守的首級的武士騎著一匹灰圓斑點的馬,因此首先尋找那匹馬。二人在森林附近發現一匹菊花青毛的駿騎系在小河邊的樹上,有一個武士將鎧甲放在身旁,正在飲水。
不久,信玄衝動的情緒已鎮靜下來。他想,若想違背眾臣之意,命令嫡子義信切腹自盡,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馬場民部幾乎向信玄哀求著。
他是在強辯,他的態度似乎表示自己是武田氏的嫡子義信,無論說甚麼話,父親信玄也不可能加以處罰。
然而信玄搖搖頭,他似乎認為繼續追擊並不妥當。
飯富三郎兵衛抬眼望著信玄的臉,他心中覺得這是有情有義的措施,於是感動得幾乎流淚。
信玄向海津城主下達命令。
「是我軍大獲勝利。」
「越軍有移動的跡象。」
飯富三郎兵衛報告說。我軍也有嚴重的犧牲,如典廄信繁、諸角豐后守一類的大將陣亡,但最後甲軍仍然獲勝。戰爭的經過並不是問題,逃走的一方便是敗者,而確保領土的一方便是勝者。
當他們渡過犀川及裾花川,來到栗田一帶時,父子二人望見一名武士騎在一匹花馬上,帶領二名步卒正要逃走,於是向他報名挑戰。馬上的武士看到背後二騎時,立即回頭報出姓名。
馬場民部派傳令兵回本營,建議夜戰。他的建議是在善光寺的市鎮放火,而使越軍完全潰敗。
「敵軍開始向越后移動。」
「通知川中島附近的保https://read.99csw.com正,把村民拾得的武具全部繳出,如有一人藏匿不報時,將會放火燒村。第二件事是在這次戰役中受到損害的人,可以透過保正提出申報,假如調查屬實,會發給若干補償。」
信玄在海津城的大廳召集諸將,舉行最後的論功行賞之後,對太郎義信說:
信親發出怪叫,很快地向敵人刺了過去。馬上的武士落下馬,信親也跨下馬匹,拔刀砍向對方。對方當時正睜大眼睛想說話,但信親已用刀刺進敵人的咽喉。
「本月十日在信州河中島和武田晴信交戰時,英勇無比,尤其在親族及大臣們多人陣亡的情形下奮勇作戰,而殺死兇徒數千騎,大獲勝利,達成多年來的願望。各位的榮譽心、忠誠及戰功,我政虎終身不忘,希望而後能再接再勵,努力效忠。」
信玄如此想著。
飯富三郎兵衛報告結論。他並未當場報告友軍的傷亡有二千名以上,因為飯富三郎兵衛知道信玄即將舉行慶功儀式。
各軍團均編造有首級登記簿。取下越軍將士中的武士隊隊長志田源四郎義時一類的有名氣的武士首級者,特別受到信玄的召見。
信玄對飯富三郎兵衛說。
幽靈公方近衛前嗣,從下總古河的城池寫給政虎的信中寫著:
甲軍的將士與其說擁有勝利的感覺,不如說急於想知道在此大會戰中有那些人陣亡、那些人活存、戰亡的人數有多少。當他們聽到某鄉鎮的某甲或某乙均陣亡時,便無心陶醉於戰勝的氣氛中。
慶功儀式在嚴肅的氣氛中進行,甲信全軍的吶喊聲震撼了群山的樹葉。
傳令兵陸續回來報告。
雖然正在撤退的越軍接到特殊的命令,但這命令很難徹底執行到下層。雖然叫他們將首級丟棄,但實行起來並不簡單。由於已在敗退,因此部隊和部隊彼此混亂,找不到副班長在哪裡。同時,副班長也只顧逃走,根本無暇顧到部屬取下的首級。
由於被派擔任弓箭使者的重任,而和馬場民部並肩參加儀式,使室賀入道衷心感到惶恐。如果要注重門第,從信濃眾中選擇代表時,按理應選擇擊打諏訪鼓,豎立二十一面諏訪明神的旗幟,而和敵軍戰鬥的諏訪滿鄰及諏訪賴忠父子。但是信玄所以沒有指定諏訪滿鄰,而選定從佐久、小縣到更科一帶東信濃地區擁有聲望的室賀入道,是基於一種合理的想法。擔任弓箭使者的人應屬於信濃眾的代表人物,同時也必須是擁有實力者。他認為如果事後受到重視,將會使真田、諏訪及其他參加這場會戰的信濃眾感到滿足。
「敵人的首級登記簿上總計為三千一百一十七級。」
越軍為了像野狗一般緊緊跟蹤的甲軍而感到非常傷腦筋。
在勝負決定以前,並不需要太多時間。此時距甲軍支隊來援后的緒戰只有一個時辰(二小時),一旦打敗仗時,即可決定片面的勝負,而且這時雙方兵力的比例是一比二。
「捧刀使者由馬場民部擔任,弓箭使者由室賀入道擔任,其餘依照儀式的程序進行。」
九*九*藏*書當他未說完,飯富兵部立即跳到信玄面前,大聲叫:
由信濃眾的統領室賀入道一葉軒信俊來擔任弓箭使者,也頗具意義。室賀入道是小縣室賀城的城主,而和真田幸隆等人在甲軍的信濃眾中擁有重要地位。這次戰爭中,信濃眾的表現非常英勇,如果沒有信濃眾,在典廄信繁敗退後,以諏訪鼓在前,鼓勵士氣,防止越軍前進,或許無法獲勝。在此以前,信濃眾被稱為信濃先鋒眾,只扮演擋箭牌及擋槍彈的角色,根本未受到任何人的信任。但是自從這次川中島大會戰之後,信濃眾名副其實地成為甲軍的中心戰力。
馬場民部以不甘心的神情望著善光寺,他心想,不惜夜戰也要取下政虎的性命。
甲軍保持嚴肅的軍容,到了黃昏,氣溫突然下降,天氣變冷,荒野上屍橫遍野。進入八幡原,屍骸狼籍,無頭的屍體分不出是敵是友,陣陣腥風拂過地面。
由於都是死人首級,因此不可能有表情,但是面對無表情而張開眼的首級時,會令人毛骨悚然。首級並未暴露在外,多半是包起來背在身上,如果綁在腰上,走路時會很不方便;也有人把裝乾糧的包袱和首級一起背起。如果只有一個首級還好,若是有二、三個時,便成為沉重的負擔了。
如今信濃地區除了在飯山附近還有越軍勢力殘存之外,大部份屬於甲軍的勢力範圍。戰爭的目的並非取下敵人首級,而是席捲敵人的領土,而信玄確實將此信念付諸實踐。
「現在舉行慶功儀式。」
甲軍將士以精疲力盡的精神集合。
(過去是以甲軍當作主體,但今後需要考慮甲信軍的體制。如果甲信軍合為一體,那麼將來不難統一天下。)
在撤退時,這些首級便成了很大的負擔,由於已經過了一段時間,血跡已經變得又黑又乾,有些首級的眼睛是閉著的,也有的是睜開的,或是張開嘴的。
割下敵人首級之後,信親想到岳父信立。信立和那些步卒間的戰鬥早已結束,手上提著兩顆血淋淋的首級。
在場的諸將臉色大變,他們害怕聽到信玄即將說出口的話。
信玄把這次大會戰所贏取的領土分給部下。
由各軍團的大將調查各人武功,繕寫表揚書,由信玄在上面簽章之後,頒獎給許多有功人員。雖然除了獎狀之外,頒發領土的手續頗為繁雜,但是仍然必須慎重辦理。
「當越后眾入侵信州時,曾於此作戰,獲得勝利,殺敵人三千餘人,從此眾怒盡消,茲奉獻當年所得伊那郡面木鄉。」
或許由於這封書信,後來產生上杉政虎殺進信玄本營的故事。如在書信中所寫,雖然事先未能預料,可能是因敗戰而在逃亡的途中,上杉政虎不得不拔刀戰鬥。
雖然川中島大會戰已告結束,但屍體仍被棄置於原地。
當日頭偏西時,戰爭仍然持續著,甲軍鍥而不捨地追擊越軍,企圖從川中島的平野攻進善光寺。越軍據守善光寺的陣地,而一面收容陸續敗退而來的友軍。越軍過於疲累,而使越軍的敗退變得更慘的原因,是他們過於重視read.99csw.com首級。越軍在緒戰中獲勝,至少直到巳時(午前十時)以前,越軍獲得壓倒性的戰果。那時所取下的首級為數龐大,撤退時越軍的士兵攜帶戰利品逃走。在這一場戰爭中,有無戰功是憑著所取下的首級來決定。即使口頭說曾經殺了敵方大將,或者曾經拿下幾個帶有鎧甲的將官首級,或者斬了步卒五人,如果缺少證據,便無法領賞。因此,即使首級非常笨重,直到戰爭結束而進行驗明首級之前,都必須保留下來。
「在信州河中島的會戰之中,忠信英勇的表現使本人甚感滿意,因此發給該國水內郡、和田、長池貳百貫之地。」
在追擊的軍隊中表現最突出的是馬場隊。馬場民部對上杉政虎徹底追蹤,在未取得政虎的首級之前,他打算要追到天涯海角。而甲軍的各部隊也和馬場隊競爭,去追趕越軍,因為這是揚名立萬的最好機會。午前的苦心,如今有了回饋。
上杉政虎在這次川中島大會戰之後不久,即頒給色部修理的獎狀中寫著:
信親再度報出姓名,並且向對方直衝過去。
信玄說完之後閉上眼睛。他想,如果義信再犯一次同樣的過錯時,務必要命他切腹,否則無法向家將們交代。
當陣亡者的祭拜將結束時,附近的農民把撿到的武具裝在車上,交給甲軍。農作物受害的情形也大致明了。
山高信立在馬上叫喊之後,和由左右用槍刺過來的敵方步卒交戰。山高信親聽到岳父(信親是入贅的女婿)的話,心中非常感激,認為岳父是想把立功的機會讓給他,決心要擊敗馬上的敵人。
另一方面,當戰後處理工作進行期間,同時進行頒獎事務。
馬場民部是支隊的統領,支隊陷入仙人窪,拖延了時間,越軍出其不意地採取行動,是馬場民部的責任,因此馬場民部也必定為了這事懊悔萬分。信玄必定了解這點,特地安撫馬場民部。
於是擬定治安政策,發給保障領土、生命安全的證狀,要求奧信濃的豪族留下人質。
由於屍體已沒有了首級,因此分不出是誰的屍體,偶爾由手上的痣或斑痕來發現是自己血親的屍體時,必會抓住屍體痛哭一番。在昨天的會戰中,他們視死如歸,即使自己的父親在眼前被殺,也絕不流淚。但不知為何,一夜之間便產生如此濃厚的情感。
經過一場戰鬥之後,真是慘不忍睹,彷佛可聞鬼哭神號。接近黃昏時刻,有三、兩成群的騎馬武士在善光寺和八幡原的甲軍本營間來回穿梭。
接到信玄的答覆之後,馬場民部方才放棄追擊。
到了午後,在掩埋首級的墳塚之前設下臨時佛堂,並邀請到附近寺院僧侶。信玄也身披僧侶的衣服列席。
附近的居民對戰爭已心生畏懼,每當爆發戰爭,不但農作物會被踐踏,即使甲、越二軍的首腦如何加強軍紀,到了夜晚,還是會有步卒襲擊附近的農家,奪取食物,非禮婦女。甲軍的兵卒假裝是越軍的兵卒,而越軍的兵卒也假裝是甲軍的兵卒。同時,竊盜、忍者及流浪的武士,甚至佩帶甲、越二軍的假號牌,為九九藏書非作歹。如今戰事已結束,拾起遺棄在地上的武具有何不對——居民有這種想法,也是不無道理的。他們剝掉鎧甲,撿起刀槍帶回家。但隨後聽到如果不交給保正,將要放火燒村時,心中產生恐懼,接著又聽到要對農作物做補償的布告時,居民感到十分困惑。因為他們猜不出信玄究竟想以嚴格還是溫情的態度對待他們。
「把綁在敵人馬鞍上的我軍的首級驗明看看。」
在信玄心中,川中島大會戰尚未結束。信玄遣派使者通告從奧信濃到信越國界的豪族們,川中島大會戰甲軍大獲全勝,而越軍慘敗逃走。並且通告說,過去在越軍勢力下的奧信濃,今後歸於甲軍管理。如果對使者的通知表示異議時,便派兵征討。
哨兵回來向信玄報告。
(民部也將此事放在心上,戰爭原本就是如此。甲軍最後還是獲勝,而把越軍徹底擊潰驅逐,而在這追擊戰中,你應居首功。)
同時,信玄在這次川中島大會戰的次月,寫給京都清水寺的書信中記載著:
經信立的提醒后,信親尋找敵人所騎的馬匹。那匹馬在不遠處等待主人,當他們拿下綁在馬鞍上的首級包袱打開一看,發現是典廄信繁的首級。信繁睜開眼睛,以空洞的眼神望著信親。
不論有理或是無理,他想絕不能讓信玄說出切腹一類的字眼。看到事態緊急,武田家世代的家將們陸續走到信玄面前,阻止信玄說話。由於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因此信玄無法開口說話,而馬場民部趁亂像挾持一般地硬把義信帶走了。
從這封書信中很明顯地看出信玄由於打勝仗,感到欣慰,因此要將土地捐獻。根據以上的書信來判斷,川中島大會戰的勝利是屬於武田信玄這方的。
信玄返回本營後向飯富三郎兵衛說:
「越軍沿著千曲川向飯山方向開始移動。」
信玄囑咐飯富三郎兵衛時,特別加強下面一句話:
信玄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臉上露出罕見的怒容。此時信玄真的想將義信依軍紀處置,違背軍紀是要處死的。
「是信繁公的首級。」
雖然哨兵回到陣營報告信玄,但是信玄並沒有說要撤離本營回到海津城。

當信親用槍和馬上的武士交手后,立即發現敵人的左肩上受了傷,同時也看到對方的馬鞍上綁著首級。看到對方有友軍的首級時,信親心裏立即升起一種勇猛的敵愾心。
那一天也一樣天氣開朗。屍體必須移開農耕地,運到山下埋葬,但並不是挖掘巨坑,把多人的屍體拋進坑內,而是沿著園圃的邊緣,成一列列的埋葬。
「現在應趁勝追擊……雖然我軍已顯疲態,但敵軍更是精疲力盡了。屬下認為現在追擊,可徹底殲滅敵軍,甚至可以拿下上杉政虎公的首級。」
以處理公務一般的客觀文體,來敘述論功行賞的內容,和前述政虎所頒的獎狀文體形成強烈對比。水內郡、和田、長池,是過去直屬於越軍的勢力範圍。
「向副班長登記之後將首級丟棄,副班長登記好是何人的首級,以及取下首級者為何人以後,向班長申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