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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她綿延的智慧 3、誅殺子元

第十二章 她綿延的智慧

3、誅殺子元

斗般不過二十來歲,在子元心中還是個奶娃娃,但他忽視了一點,當年能把熊惲送到曾國去的,也就是他這個毛孩子。
主僕二人寸步不離地守在榻邊,擔憂地看著丑嬤。一直到明月西沉,天色微亮的時候,丑嬤才醒過來。
媯翟笑道:「試試也無妨!」
車內坐著的子元等得不耐煩,道:「夫人抱恙,本座不放心,來看看。」
但不等媯翟喝下,丑嬤一把搶過來麻利地倒進自己嘴裏,痛快飲下。丑嬤擦了擦嘴角,嗔怪媯翟的冒險:「這麼危險的東西,夫人怎麼能自己飲下去!如有不測,大王誰來輔佐?」
子元抄起桌上的銅質燈盞,輕蔑說道:「就你一個弱女子,想取我的性命,休想!」
熊率且比沒料到子元會動這麼大的怒氣,本想求情,忽然想起媯翟臨行前對他的叮囑:成敗並不要緊,鍛煉新人才是最重要的事。熊率且比似乎明白了話里的寓意,於是安慰斗般和斗梧,說:「將為帥統領,元戎所言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們好好反省。」
「丑嬤!」媯翟聽著丑嬤慘烈的呼喊直覺不妙,趕緊撲過去,丑嬤顧不得劍傷忍痛撲向子元,一劍刺中了子元的右肩。子元負傷,對丑嬤恨之入骨,轉身利落地往丑嬤胸口補了一劍。
這一刀本刺得很重卻因為子元忽然地移動脖子,結果只是劃破了他的臉。
斗梧氣憤地罵道:「你這是什麼規矩!」
子元冷笑:「你著什麼急,橫豎你死在我前頭!把他帶下去鎖起來!」
媯翟舉著匕首,冷笑道:「不要臉的下作之人,要你死的念頭,寡人一日都沒有斷過!」
斗廉睡得正香,忽然聽車外人聲嘈雜,似乎是小廝與誰起了爭執。斗廉納罕,這麼晚了,是誰會在行宮甬道上呢,聽上去人還很多的樣子。斗廉沒了睡意,掀開帘子一看,果見小廝與對面來的一輛馬車堵了個正著。甬道並不寬敞,皆因行宮平常少人居住,只有國主和后妃偶爾來避暑才會到此落腳。兩輛馬車原本稍微挪動一下便可讓出道來,但是偏偏兩位小廝都是在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肯讓誰。
「熊率將軍,素聞鄭人狡猾,這鄭捷(鄭文公之名)可不比他父親厲公好脾氣,最是殘忍。如今我軍輕易進城,恐為鄭公誘敵之計!本帥看來,還是先撤軍出城為妙。」
星辰道:「大人,奴婢聽聞故鄉的老人家說,高熱之人要以涼水敷,退熱了便好了。」
媯翟聽見自己熟悉的名字居然從丑嬤嘴裏跑出,吃驚不已,丑嬤怎麼會叫自己「翟兒」?
丑嬤與星辰忙不迭地去打井水,子元親手絞帕子為媯翟敷面,但是依然高熱不止。子元道:「這樣敷額頭也不是法子。」子元來回踱步,忽然想出了一個主意,於是道:「去,你們叫人多打幾桶水來。」
丑嬤與星辰叫院內子元的死士們幫忙去提水。行宮內所有的水桶都裝滿了水,read.99csw.com整齊地擺在媯翟的寢室內。
子元惱羞成怒,從馬車裡鑽出來,立眉喝道:「來人,給本座拿下這亂吠的老狗!」
媯翟衝出來抱住丑嬤,子元已經跳上馬車奪命而逃。太陽已經露出了微光,院子里損兵折將不少,媯翟一身血漬抱著廊檐下的丑嬤痛哭:「丑嬤,您何苦執著,城內寡人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子元他逃不了的!」
丑嬤已經氣息奄奄,鮮血從嘴裏冒出來,染紅了媯翟的衣裳。丑嬤握著媯翟的手,艱難道:「翟兒,到了這時候,我不能再瞞你了!」
子元冷笑道:「你嘴硬,好,多打你十棍,自己好好想清楚!」
子元亮出兵符,道:「不聽元帥調遣,擅自頂撞本公,就是犯了大忌。」
「這……」丑嬤與星辰躊躇。
星辰假意輕輕捶了子元的胸膛一下,埋怨道:「您這麼怕夫人吃醋,何必來戲弄奴家。夫人今日身子不適,已經睡下了,您進去吧。」
「子元,今天就要了你的狗命!」媯翟心中激動難抑,雙手舉起匕首往摸好的方向刺去。
在子元的肆意揮霍下,楚國的國庫已經成了個空殼子。媯翟淡定自若,對子文說:除掉子元的好時機到了!
歸國一月,蔡侯絕食而亡,臨死前對太宰請求自己死後謚號為「哀」,讓後世之君牢記前車之鑒。
星辰悄悄舉燈到了後院,屈禦寇已經率領私卒埋伏在了假山池沼和林木花樹之間。星辰捏著鼻子,學了三聲鷓鴣叫。不一會兒,院中的大樹上也傳來一陣貓叫聲。星辰回寢室,附耳告訴媯翟:「主子,一切都妥當。」
星辰擔憂道:「只能是等了。幸好您沒有喝下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丑嬤眼角有淚花,語重心長道:「您還年輕,還有大好的日子,不像老奴已經風燭殘年。別說是喝下這一碗葯,就是立刻去死又有何難?」
星辰慌忙出門去看虛實,子元已經旁若無人地進殿,正直奔媯翟的寢宮而來。星辰依計行事,沒有阻攔,只大聲通報:「子元大人,您怎麼來了。」子元一把摟過星辰細軟的腰肢,調笑道:「小妖精,越發懂事了。本座掛心夫人,所以來瞧瞧她。」
斗梧沒想到自己好言勸了一句,竟要受這樣的重罰,心裏不服,問道:「敢問元帥,末將何時犯了軍規?為何要受杖刑!」
隔著一道宮牆,斗廉與子元的爭執傳入媯翟耳中,她裝作不知,低低說道:「星辰,去後邊院子里看看,禦寇一切可安置妥當?」
子元點頭,忙道:「那還等什麼,趕緊去打水來!」
「你們統統下去!」子元叫丑嬤與星辰都離開。
丑嬤點頭,起身下榻走了幾步,肯定地答道:「夫人,老奴覺得除了眼睛有些疼之外並無大礙。」
媯翟點頭:「外城內城潘崇已經打點好,宮內有子文與斗般。這一回若不要子元死無全屍便九九藏書枉費寡人多年的忍辱。星辰,去瞧瞧,子元是不是已經到了門外。如果是,別攔他,只拖住他就是。」
媯翟的突襲將子元一身寢衣劃得凌亂,畢竟是在黑暗中決鬥,她也沒有能沾上光。子元的死士拚命闖進內殿,將佩劍丟給子元。子元得到了武器,如虎添翼,招數也越發得心應手。媯翟的匕首雖然鋒利,卻只適合近身搏鬥,面對子元的寶劍很快就落了下風。
子元火冒三丈,罵道:「若敖氏的兒郎越發目中無人!你們懂什麼?斥候來報,蔡侯病重遣返回都,前日已經薨逝。蔡國若忌恨我國,又知吾等在外伐鄭,必聯合陳、宋諸國來伐楚救鄭。到那時,爾等命喪艽野,休怪本帥。來人,把斗梧與斗般拉下去各打三十軍棍!」
「哼,我父王從小叫我騎馬練箭為的就是對付爾等鼠輩!」媯翟不由分說撲上前,一刀劈過去將燈盞的頂削去一截。子元不敢懈怠,與媯翟對打起來。屋內木桶翻滾,案桌橫倒,而私卒也與丑嬤打得不可開交,星辰不會武功只能四處躲閃。
斗般的言論十分大胆,直斥責子元出征動機不純。子元氣得臉青一陣白一陣,偏偏斗梧也站出來說話了:「令尹大人,末將以為斗般下將軍所言有理。不如兵分三路,守住城門關口,派騎兵冒險進城刺探,如果可行,乘廣可以一併進城擒住鄭公。」
熊率且比聽了斗般的話也覺得有幾分道理,正打算勸子元考慮考慮,子元卻對著斗般一陣臭罵起來:「你小子打過幾回仗?出過幾次征?乘廣六百乘,多少人命攸關?爾等末微蝦將,也敢頂撞本大人!你是什麼身份,也配在本座面前指指點點!」
「何人喧嘩,難道不知此處緊靠宗廟與行宮嗎?」斗廉出了馬車斥責吵架的奴才們,斗廉府上的小廝被責罵立即噤聲,但對面的駕車小廝卻氣焰囂張,衝著斗廉罵了起來:「誰叫你們走路不長眼,也不瞧瞧這車裡坐的是誰!」
子元在屋內聽到動靜,覺察自己中計,對媯翟的喜愛和貪念均拋到九霄雲外,只有憎恨:「最毒婦人心,你竟要將我置於死地!」
斗廉一聽這話,臉上頓起羞憤之情,心中的憤怒再也忍不住,罵起子元來:「子元,你怎敢如此褻瀆聖恩。先王待你不薄,無比信任你,可你竟敢覬覦夫人。子元,王室體面被你丟盡了!我要是你,早一頭撞死在這城牆上,你羞恥之心何在!」
子元趕緊虛晃一招,吹滅了火摺子,往門外衝去。門外與死士斗得大汗淋漓的丑嬤對媯翟焦急喊道:「夫人,不能讓子元輕易逃走!」說罷纏住子元,與子元近身展開了拳腳。
身體的疾病和旅途勞頓,讓蔡獻舞歸國之後更加虛弱。媯雉因思念丈夫,在家輔佐太子照顧家人,不過三十多的年紀卻已經滿頭白髮,蔡獻舞看到她,想起自己這一生年少即位風流儒雅卻沒有為家https://read.99csw.com庭、更沒有為蔡國做出什麼貢獻,愈發愧疚。在楚國還能平心靜氣地贖罪,到了蔡國,獻舞一點也不能平靜,兒子已經成人,妻子也已老去,國人還是國人,有他和沒他,蔡國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他的存在不存在,沒有什麼影響。這一發現讓蔡獻舞更覺活著沒有什麼生趣,因此很快就卧床不起了。
媯翟咬牙,忍著手臂上被子元的劍刺破的傷口,趕緊出來援助,但是未等她來得及近身,子元已經一劍刺進了丑嬤的胸膛。
這一夜,子元不斷地打濕錦帕,為媯翟擦拭身體降溫,這也是子元迄今為止與媯翟最親密的接觸。他無法保證如果伊人不是病得這麼重,他會不會餓虎撲食。
「啊!」子元一聲慘叫,彈起身退開丈許地遠,將屋內的木桶打翻兩隻。他迅速地拿起案桌上的火摺子,照亮了漆黑的空間。子元臉上鮮血流淌,驚魂未定地看著一臉殺氣的媯翟,驚愕問道:「你!」
過了子夜到了三更,白晝拖沓著腳步不肯將世界煥然一新。媯翟已經褪去高熱,有了知覺。子元的手仍舊擱在她胸前最細膩的地方,他把頭枕著她的手沉沉睡著了。黑燈瞎火,月色微亮。媯翟悄悄將子元的手挪出來,支起了身子。她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匕首,輕輕撫摸著子元的頭顱。
公元前664年,在連續兩年乾旱之後,媯翟下令與熊惲去宗廟前求雨。求雨儀式,媯翟授意熊惲,要熊惲邀請叔叔子元主持求雨祭祀大典,子元欣然應允。
「下去!」子元臉色嚴厲,帶著殺氣,丑嬤與星辰不得不退出門外。
丑嬤一句話還沒說全便忽然兩眼一閉,雙腿一軟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星辰趕緊把她攙到榻上,媯翟用手試了試丑嬤的額頭,滾燙滾燙。
媯翟當即安排人送蔡獻舞回蔡國,小蠻哭得雙眼紅腫,對蔡獻舞依依不捨。媯翟看了很感動,特許小蠻隨蔡獻舞一同離開郢都。小蠻哪裡想到自己會這樣的機會,驚喜萬分,趕緊給媯翟磕頭謝恩。
子元見丑嬤一臉驚慌,忙問道:「夫人怎麼啦?」
星辰也焦急哭道:「丑嬤,您忍住,夫人一定會叫世醫醫好您的。」
斗般與斗梧被拖出帳外打得皮開肉綻,但他們咬緊牙關怎麼也不求饒。子元沒有再繼續進城,擔心蔡、陳、宋聯合來攻,遂倉皇地回國了。殊不知鄭公聽聞楚軍來犯,嚇得不知所措,差點就要懸樑自盡,聽聞子元退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楚軍這弄的是哪一出。
星辰給了子元一個媚眼,嬌嗔道:「您就只想夫人,不想奴家?」
求雨祭祀從子夜開始,一直進行到了夜幕降臨才結束。熊惲起駕回宮,而媯翟因為疲乏不得不在外城的行宮休憩,待天亮之後再回宮。宗親們都散了,子元也與妻兒一同返家,掌管祭禮的宗親斗廉(字畲是)獨自留守宗廟前收拾祭品和禮器。
九-九-藏-書廉聽了這話,哈哈大笑起來:「哈哈,我當是誰,原來是令尹大人!令尹有什麼了不起的,畲是我不稀罕!」斗廉笑畢,又正色道,「在下倒要請教令尹大人,深夜在這行宮甬道上出現,所為何事!」
殘月如鉤嵌在天幕,斗廉帶著一身疲憊往回趕。斗廉家在北邊,宗廟在東邊,而行宮在東北角,所以斗廉回家必須要經過行宮外的甬道,斗廉坐上車不一會兒便歪在馬車裡睡著了。
子元私卒死士從馬車后列隊而出,雷厲風行地將斗廉捆住。斗廉半百之歲未曾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見子元只穿著一身寢衣的模樣,平時大家的傳聞早讓他知道,現在撞到眼前知曉他的色心,斗廉如何不惱。斗廉侍奉武王與文王兩朝,對先君心懷敬意,見子元這樣放肆不尊,恨得牙根痒痒,一口濃痰啐在了子元臉上,聲嘶力竭地罵道:「子元,你作惡多端,罔顧聖恩,老天爺不會饒過你!」
這天夜裡,媯翟悄悄打開了蔡獻舞贈予她的藥方,她決意在生死關頭冒一次險。她把一包粉末倒進了茶盞中,糾結再三,終於打算端起陶碗送進嘴裏。
子元有些掃興,不忿道:「又是這個死老婆子,壞了我多少好事。」子元正埋怨之際,丑嬤卻慌慌張張地跑出來,衝著子元求道:「大人,您來得正是時候,夫人,夫人……」
子元這時已到了鄭都。楚軍突然來襲,鄭國猝不及防,楚軍如入無人之境。在熊率且比的帶領下,斗般等人英勇善戰,很快就率領上軍攻進了鄭國外城,子元得意洋洋,心道:哈哈,鄭國不是那麼難攻的嘛。他環顧四周,見鄭都城門的懸門(城門上的一道木架,打開可隨時關上城門)都沒有拉下,心裏突然有些不安,子元不敢冒進找熊率且比商量。
小廝得意道:「呔,不識規矩,這車內坐著的可是當今令尹大人!」
丑嬤語無倫次道:「渾身發燙,高熱不退,昏、昏迷不醒。」
媯翟一夜沒有合眼,握著丑嬤蒼老嶙峋的手,興奮而擔憂地問道:「怎麼樣,您覺得身體還行么?」
「元帥大人,末將以為不可輕易撤兵。」斗般出言阻攔,「我軍連夜突襲,並未在城外屯兵,想來鄭公要尋求齊、魯、陳、蔡的襄助也來不及。此時我軍若能長驅直入,生擒鄭公,必能鎮服中原諸子。昔年鄭厲公敢對抗桓王,如今我等伐鄭,天子必然讚許。這等好時機不可錯失啊,令尹大人!」
語畢,媯翟持匕首連環幾步,靈巧迅捷轉瞬逼至子元身前,對著子元的胸膛劈了一掌。子元顧忌火摺子,被這一掌打得猝不及防猛退了幾步。子元吃驚不小,望著媯翟如柳枝的身軀如桃花的臉龐和那胭脂印記,怎也不敢相信她居然會有這麼利索的拳腳。
斗般年輕氣盛,被子元這麼一頓罵也氣極頂撞起來:「如果元戎只能憑身份來聽取意見,那麼又配當什麼元帥!大人可以因九九藏書為末將之言欠缺深思熟慮而不採納,但怎能因為身份高低而判定?我等追隨大人北上,為的就是打一個大勝仗。如果這樣潦草結束,當初又何苦千里迢迢來伐呢?這樣撤兵,豈非無功而返!」
媯翟雖然素來信任丑嬤,但也被丑嬤這樣以身試險的道義感動了:「叫寡人用你們的性命來嘗試,寡人於心不忍。寡人想與老天爺賭一把,看看是不是會輸得那樣慘。」
媯翟沒有責罰子元,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親自在國內召集十個絕色美女賞賜給子元。凡是進貢之物,最好的必定先給子元;凡是最華美的衣裳馬車,也先送給子元享用。說子元辛苦出征,應該褒獎的。
「末將與元帥所慮相同,撤兵也好。」熊率且比也不放心。
子元長劍飛舞將媯翟擊得節節敗退,此時門外的死士也殺出了一條血路勸子元道:「主公,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子元推開丑嬤,進了屋,果見媯翟一臉緋紅地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子元一摸額頭,燙得嚇人。子元焦急道:「這時候就是叫世醫來也想不出什麼法子啊,燒成這樣子怎麼得了。」
斗廉聽這話來了氣,皺眉喝道:「什麼人也該講個理,有什麼話不能好聲好氣地講。本公也要看看,車內到底坐著何方神聖!」
媯翟擔憂道:「這樣子倒是跟藥方上寫的一模一樣,只是不知道會不會真的三個時辰后醒來。」
但是子元卻惹惱了若敖氏的宗親,尤其是斗梧的被打使斗祁對子元忌恨不已,你貪污受賄我們不說,居然對宗親也這麼無情。蒍章在朝野製造言論,說這一仗耗費糧草不少,卻沒有絲毫受益。群臣和朝野對子元的厭惡和不信任越來越高漲。
屋內只有子元與榻上昏迷的媯翟。媯翟雖在病中,但臉色紅光微犯越發顯得白裡透紅,禁閉的雙眸與櫻唇竟有著不勝嬌羞的少女之美。子元用冰涼的錦帕捂在媯翟的額上,眼卻不受控制地瞄向了伊人微巒起伏的胸膛,鎖骨纖細通透如一支玉質蕭管。子元只覺周身燥熱起來,喉間咯得微痛之中有些沙沙作癢。子元吞了一口口水,把錦帕取下,順手撩開了媯翟的衣裳。媯翟素淡的裡衣露出來,縫隙之中可以窺見雪樣的肌膚。子元忘了媯翟還在病中,竟將手掌從衣裳的結帶下伸進去。子元永遠也忘不了這溫熱的、細膩的,似乎帶著香甜的觸感。他的心不自覺地跳著,多年來求而不得,一朝可以得手卻忽然不敢再褻瀆。
子元鬆開手,要進屋,又有些忌憚道:「丑嬤可在裡頭?」
子元捏了捏星辰的下巴,色眯眯地聞著星辰脖頸衣領內的香味,低聲道:「你這麼大的聲音,不怕夫人聽見?」
外屋的星辰聽到子元的叫喊,立即敲響了磬石,埋伏在後院的屈禦寇得到暗號,立即率領屈氏私卒從後院殺將出來,刀槍如電與子元的私卒與死士廝殺開來。
星辰道:「當然在裡頭了。」